「這…這怎麼可能呢,陳司長,我都沒見過您,怎麼會故意想傷您呢,前晚肯定不是我。」秦守正眼神躲閃了一下,訕訕的笑著。
「林主任,把那女學生帶進來一下。」陳興冷笑,衝著病房外喊道。
林玉裴帶著那女學生進來了,陳興目光柔和了許多,朝那女學生點頭笑了笑,「你說說,前晚上在河邊喊話的那人是不是秦守正。」
「是,是他。」女學生斬釘截鐵的點著頭,雙目中更是發出了仇恨的光芒。
「你是誰,我們倆不認識,你為什麼要陷害我。」秦守正又急又怒,盯著女學生。
「我是會計學院的學生,你不認得我,但我卻認得你,前晚上在湖邊,陳司長正問我幾個女學生跳樓的事,突然間就衝出幾個學生拿著木棍追打陳司長,當時旁邊還有人喊著要狠狠打,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就是你,湖邊的路燈都開著,我絕對沒有看錯。」女學生咬著牙道,她知道今天是自己為死去的同學報仇的最佳機會,盡避她不知道現場到底有幾個大領導,但她清楚,這些人裡面有能收拾秦家父子的人。
女學生說著話,轉頭看向一旁的姜東進,指著對方道,「後來就是姜主任來了,那幾個打人學生才停住,你看到姜主任喊陳司長,這才轉身跑了。」
「你…」秦守正怔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真的被人看到了,偏偏看到的人還被陳興找來了,秦守正此刻臉色漲得通紅,但他說不出辯駁的話,憋了一會,秦守正才怒道,「胡說八道,你肯定看錯人了,我跟陳司長又不認識,怎麼會喊人打他。」
「姜主任,你說那天晚上是不是秦守正?」陳興看向姜東進,一臉平靜的說著,「姜主任,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說,省市的領導都在,你想想自己今日說謊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姜東進聽著陳興的話,原本就想張口否認的話又吞了下去,心裡苦澀不已,他這是被秦家父子給牽連進來了,誰讓他就是靠拍秦建輝的馬屁升上來的,眼下連省委書記段國榮都在場,姜東進不得不慎重考慮陳興的話,東江大學是東江省政府直管的地方高校。
一直以來,他們之所以敢對陳興這一行部裡的人陽奉陰違,那是因為部裡對東大沒有直接的人事權,校領導的人事任命是掌握在東江省委省政府手裡,而像他這種校內的中層幹部,能不能上,完全就是黨委書記秦建輝一句話,現在是段國榮這個省委一把手在場,對方要是發怒起來,完全能將東大的校領導班子給一窩端了,至於他這種中層幹部,更是不能倖免,姜東進嘴巴發苦,秦建輝最大的依仗如今不存在了,他是否還要跟著對方一條路走到黑?一不小心,可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姜東進內心百轉千結,看似沉思了很久,其實也就是一會的事情,似是下了什麼大決心,姜東進抬起頭,沒敢看秦建輝,道,「那天晚上我是後來才追上來的,也沒看的太清楚了,就只看到一個背影,那身板跟守正是挺像的,但畢竟沒看到正面,所以我也不敢太確定。」
「姜主任,你…你」秦守正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臉色大變,驚慌失措的看著陳興,「陳司長,前天晚上都是誤會,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你,我以為你是記者,所以氣急之下才喊了幾個學生打你,但今天這起槍擊的案子真的跟我沒關係,我也就是想讓人教訓下你,哪裡敢讓人謀殺你,借我倆膽子也不敢那樣做啊。」
秦守正驚慌之下,已經亂了分寸,一咕嚕就講話全講了出來,對於秦守正來說,自己真的是清白的,他要講清楚,趕緊撇清,但此時秦建輝已經面如死灰,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想他秦建輝也是功成名就的人,卻教出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兒子。
「嘿,還真是好精彩的一出大戲。」張「「國中」」陰陽怪氣的說著。
「段書記,這封信來歷不明,而且光憑這麼一張信紙也不能說明我兒子就是槍擊案的幕後指使者,我看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贓嫁禍,同時混淆視聽,讓那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秦建輝不得不站出來為自己兒子開脫。
「建德同志,這件事你怎麼看?」段國榮不動聲色,看著秦建德,秦建德跟秦建輝是兄弟關係,段國榮此刻將問題拋向秦建德,其內心是怎麼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也覺得光憑這麼一封來歷不明的信不明說明什麼,假若這信上寫幕後指使的是偉正同志,難不成我們就懷疑偉正同志就是兇手不成?我看還是要經過嚴格調查後再下定論不遲。」秦建德淡然的說著。
尼瑪的,事情牽涉到的是你大侄子,你丫的把我扯進去幹屁,一旁的東州市委書記羅偉正好懸沒一口血就吐出來,欺負人也不是這麼個欺負法,他雖然也掛著省委常委,但比起秦建德這個省委副書記來還是差了一籌,此刻對方拿他這樣比喻,羅偉正心裡氣得不行,偏偏發作不得。
「有沒有嫌疑是你倆說了算的嗎,在場的所有人都有說話的資格,就你們兩個沒說話的資格,然道連最基本的迴避常識都不懂嗎。」張「「國中」」哼了一聲,一點都不給秦建德這個省委副書記留情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狠狠的削他的面子,又道,「國榮書記,這事你們東江省到底辦不辦,不辦的話我不介意從公安部調人下來。」
「當然辦,這起案件十分的惡劣,槍擊國家幹部,這種事情駭人聽聞,我們會全力以赴的將兇手抓拿歸案的。」段國榮對上張「「國中」」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特別是在張家人佔著理的情況下,他更是只能順著對方,吩咐著羅偉正,道,「偉正同志,這封信雖然來歷不明,但也算是唯一的線索,你們市公安局就秉公辦案,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受到外力干擾,要是有人干涉你們辦案,你們可以直接把狀告到我這裡。」
「嗯,段書記指示的是,我們市委一定責成市局公正執法,排除一切外力干擾。」羅偉正點了點頭,說這話的時候還瞅著秦建德,現在心情最暢快就屬他一人,見到剛才秦建德在張「「國中」」那裡吃了癟,羅偉正更是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恨不得秦建得掉面子掉得再狠一點。
「興平局長,既然秦守正有嫌疑,那你們就把他帶走調查,不要放走任何一個嫌疑人,也不要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羅偉正這話無疑也是在**裸的打秦建德的臉,尼瑪的,當我就是好欺負的不成,現在就還回去。
躺在病床上的陳興看著東江省的這些個地方領導明爭暗鬥,心裡頭冷笑,在官場這個大染缸裡能混得風生水起的,其實沒幾個好鳥,表面上都是衣冠楚楚,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內地裡又不知道是什麼貨色。
陳興此時也懶得管這些,他只想為東江大學幾個已死的學生討回一個公道,將兇手繩之以法,至於地方領導之間的爭鬥,這不關他的事。
「牛局長,昨天秦守正開車撞死了一個學生後駕車逃逸,你們公安機關到現在都沒採取任何措施嗎?」陳興盯著牛興平。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牛興平被問得一愣,尷尬的笑道,他這話還真不是搪塞陳興,整個東州市每天發生的車禍事件多了去,要是都要他這個局長過問,那他早就累死掉了,交通肇事案件,自有下面人去處理,除非特重大交通事故,否則根本不可能報到他這裡來。
秦建德掃了侄子秦守正一眼,這會已經是對這個大侄子有點失望透頂了,車禍的事他是現在才剛剛知道,顯然弟弟秦建輝昨天也有意瞞著他,秦建德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不爭氣的侄子才剛捅出了大簍子,弄出了學生的跳樓事件,昨天又開車撞死了人,秦建德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段國榮這一行人在病房裡呆了一會就離開了,親自過來一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段國榮委實也不想多呆,跟張家本就不是一路,今天張「「國中」」又是沖的很,段國榮留下來多呆也是自討沒趣,把該表態的都表態了,段國榮果斷離開。
陳興在東州市第一醫院休養的第二天,就跟著張「「國中」」一行坐專機回京城了,轉到軍醫總院療養,按照張「「國中」」的說法是地方的醫療技術比不上京城,轉到京城來也方便就近照顧。
除了陳興先回來,部裡下去的一行人還呆在東大,陳興不放心案子的進展,讓林玉裴一行留在東大,也有督促東州市公安局辦案的意思。
「你小子好好養病,辦案的事情自有公安局的人去操心,還輪不到你費心,你該吃吃該喝喝,把自己身體養好了才是正理。」軍醫總院的病房裡,聽到陳興中槍的張義從外地特地提前趕回京城來探望陳興這個妹夫。
「我主要是擔心那個秦守正的大伯秦建德是東江省的省委副書記,會影響到辦案的公正。」陳興皺著眉頭。
「段國榮既然許諾了咱們張家要秉公辦案,哼哼,最後要是糊弄我們,那他自個掂量掂量後果去,秦建德一個省委副書記算什麼,有本事他倒是隻手遮天給我看看。」張義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