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陳司長,您沒事吧?」姜東進衝到了陳興身邊,他的聲音不可謂不大,將秦守正還沒開口的話給打斷,眼神使勁的閃著。
秦守正險些呆住了,一聲『陳司長』如同晴天霹靂,愣愣的看了陳興一眼,秦守正二話不說,掉頭就走,留下了一個倉促的背影,也不敢再叫姜東進,對方剛才那一聲『陳司長』,無疑也是在提醒他趕緊走,趁著陳興還沒回過神的功夫。
秦守正一跑,幾個學生也是驚慌而逃,姜東進大聲喊了一聲『站住』,哪幾個學生哪裡肯聽,跑的更快,姜東進背著陳興,眼裡終於閃過如釋重負的神色,趕緊收斂起自己的神色,姜東進轉過身來扶著陳興,一臉關切的神色,「陳司長,您沒事吧?我現在帶您到校醫院去檢查一下。」
「應該沒什麼事,挨了好幾下木棍,嘿,從來沒有挨打過,今天第一天到你們東大來,你們東大算是給了我一個下馬威了。」陳興瞥了姜東進一眼,虧得他這時候還有心情自嘲。
「陳司長……這些學生不知道您的身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姜東進眼神躲閃了一下,乾笑著回答陳興的話,很快又表態道,「不過這些學生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陳司長您放心,待會我就通知各個班級的班主任,只要陳司長您能認得人,明天一定把這幾個學生都一一揪出來,我們校方一定給予最嚴厲的處罰,現在最要緊的先到校醫院檢查一下陳司長您的傷勢,看有沒有什麼大礙,陳司長您的身體要緊。」
「兩萬多的學生,各個班級的上課時間又都是不一樣的,想找出幾個來,談何容易。」陳興咧嘴笑了一下,牽動了背後的傷勢,疼得陳興皺了下眉頭,嘴上依然道,「剛才我也沒完全看清幾個人來著。」
「沒看到人就不好辦了。」姜東進眉頭也緊緊擰了起來,若是仔細看,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是一絲驚喜,陳興沒看清人對他們來說才是好事,真要是看清了,他們也會想辦法找不著人,正如陳興所說,兩萬多名學生,想找幾個人哪有那麼容易,學校隨便動一下手腳,陳興想找都沒地方找。
「陳司長,我先帶您到校醫院去看一下,您的身體要緊。」姜東進再次重複著剛才的話。
「也好,先到醫院看看。」陳興點了點頭,他一直在悄然觀察著姜東進的表現,姜東進的表現中規中矩,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真要說沒什麼奇怪,姜東進這會及時的出現其實就是最大的奇怪之處,他是獨自出來的,也有意不想東大校方的人知道,姜東進卻是找過來了,再加上姜東進直接住在他隔壁,嘴上是說方便服務他們,但不管是傍晚他跟林玉裴出來,姜東進就趕過來,還是現在,要說姜東進不是在變相的監視他們這一行部裡下來的人,陳興都不相信。
陳興轉頭看了後面一眼,那位跟他說話的女生竟是還在,只不過看著他的神色有些震驚而已,見到陳興轉頭望過來,女學生嘴巴張了張,臉色有些期待。
「陳司長,您看什麼?」姜東進出聲問道。
「沒什麼,走吧。」陳興搖了搖頭,姜東進在一旁,陳興沒法做什麼。
女學生臉色隱隱有失望之色,看著陳興和姜東進的背影,想要走上前,目光碰觸到姜東進的身影時,女學生臉上又是一陣遲疑,終究是沒有追上去。
秦守正一路驚慌失措的往教職工宿舍區逃去,裡面有十幾棟教職工宿舍樓,還有單獨的幾棟別墅,那幾棟是校領導的住宅,秦建輝就住在其中最大的一棟。
秦守正倉皇的推著自己的家門進去,還沒休息的秦建輝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見到兒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秦建輝恨鐵不成鋼的直搖頭,「瞧你都幾歲了,就不能給我穩重點。」
「爸,不好了,我這下真的惹禍了。」秦守正看著自己的父親,一旦闖禍,父親就是他的主心骨,他有惹禍的能力,卻是沒有擺平事情的本事。
「惹了什麼禍了,你不要跟我說又禍害了一個女學生,又多了一個跳樓的人。」秦建輝氣得直翻白眼,這幾天他都被兒子搞出來的事搞得快麻木了。
「不是,我剛才帶人打了那個部裡下來的陳司長。」秦守正囁嚅著說道。
「你說什麼?」秦建輝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睛睜得老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說我剛才帶人打了那個部裡下來的陳司長了。」秦守正低著頭,沒敢看自己父親。
「你這個畜生,怎麼就不去死。」秦建輝一大巴掌打了過去,眼前差點就黑了過去。
「爸,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哪知道他會是那位陳司長。」秦守正躲過了一個大耳光,小聲解釋著,他自己也是欲哭無淚,老天爺不帶這麼跟他開玩笑的。
「你給我滾,滾,老子沒你這個兒子。」秦建輝胸口一陣發悶,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
「爸,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辦法怎麼解決才是真的。」秦守正往門外看了看,還不忘提醒道,「爸,小聲點,外面要是有人路過就該聽到了。」
秦建輝的聲音不知道有沒有讓別墅外經過的人聽到了,但秦建輝的妻子薛萍卻是先被丈夫的聲音吵醒了,從二樓走了下來,看到這一對父子倆隔了好幾米站著,丈夫又是怒氣沖沖的樣子,薛萍無奈的搖了搖頭,「建輝,你又惹什麼禍了,快向你爸道歉。」
「媽,我也不是故意要惹禍,這次真的是意外,我把部裡下來的那位陳司長當成記者了,結果喊了幾個學生過去打他,好像……好像砸了他幾木棍。」秦守正張口說著,這話一出來,好懸沒把剛剛緩過來的秦建輝再次氣暈過去。
「怎…怎麼會這樣。」薛萍聽到自己兒子這次竟是打了部裡下來的領導,表情也是一陣呆滯,這幾天兒子惹的麻煩已經夠大,沒想到今天部裡的人下來,兒子又再次闖禍。
「你自己給我滾出去吧,老子不管你了,就當沒你這個兒子。」秦建輝擺了擺手,臉色鐵青,氣得胸口隱隱作痛,心裡更是憋了一口氣,無處可發,「我下午才剛剛打電話給你大伯,讓他幫忙想辦法解決東南週刊報道的事,你倒好,晚上又給我惹禍了,別說是我,你大伯聽了都要被你給氣死,沒人願意管你了,你自己愛怎麼樣怎麼樣吧,也別說是我兒子。」
「爸,那大伯下午怎麼說?東南週刊的報道撤了沒有?」秦守正聽到父親提到自己那位大伯,眼睛就是一亮,壓根都沒有剛剛才糾集人打過陳興的覺悟。
「撤了有個屁用,就憑你這個惹禍的本事,別說你大伯是省委副書記,就是中央領導,早晚也會被你害死,你自己看看,你像是一個快30歲的人嗎,你怎麼就不給我爭氣點,咱們老秦家的種什麼時候出過你這種沒用的東西了。」秦建輝看著自己兒子,不僅僅是恨鐵不成鋼,更多的是心痛。
「好了,建輝,你現在罵守正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解決麻煩,你一個勁拿兒子出氣又解決不了問題。」薛萍多少有些聽不下去,兒子是她生的,丈夫這樣罵,也讓她臉上無光。
「解決?怎麼解決?你讓我去跟那位陳司長說很抱歉,我兒子認錯人了,誤把他當記者了,所以喊人打了他一頓?有本事你去說,我張不了這個口。」秦建輝冷哼了一聲。
「我要是校黨委書記,我就有膽子去說,關鍵是我不是。」薛萍也被惹出了幾分火氣,「守正既然說他不是故意的,那就不是故意的,他又不是傻子,真要是知道那位是陳司長,他至於做那種傻事嗎,你現在這樣能解決什麼問題。」
「爸、媽,別,都別生氣哈,咱不急,好好想一下怎麼解決問題,會有辦法的。」秦守正一見自己父母反倒是互相掐了起來了,趕忙嬉皮笑臉的湊了上去,他也不敢湊到父親身旁,生怕再一耳刮子,拉著母親的手,一個勁的說著消消氣。
「還不都是被你氣的。」薛萍白了兒子一眼,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守正,你也坐,你給我說說詳細過程,你爸不管,我管。」
「也沒啥過程…」秦守正小聲說著,「就是有學生跟我告密,說是看到有個疑是校外的人在我們學校裡打聽學校跳樓的事,可能是記者,我一聽就怒了,就帶了幾個學生過去,一過去,那個學生指著那個陳司長說就是那個打聽學生跳樓事件的人,我當時哪裡會知道他就是陳司長呀,直接把他當成記者了,喊人讓人上去打了。」
「那陳司長有受傷嗎?」薛萍急忙問著,眼神從丈夫身上瞟了過去,她其實也是在問給丈夫聽,丈夫嘴上說不管,但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管,兩人就這麼一個兒子,不管他管誰。
「應該是沒……什麼嚴重的傷,我有吩咐學生說不能打那些容易致命的部位,專挑後背還有大腿啥的地方打,就我自己看到的,那陳司長應該是挨了三下,而且學生拿的只是木棍,那陳司長受的應該都是皮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