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是,縣局的人估計還以為你在大吳鎮。」陳壇搖了搖頭,他不相信縣局的人那麼快就會做出反應,剛才通過那個路卡時,也沒露出什麼破綻,當場又有譚明幫忙掩護,縣局的警察根本沒看出什麼端倪,他就不信這裡的警察是衝他來的,「這些警察應該是峰城區的,跟縣局沒有關係,而且你沒看他們並沒有檢查過往的車輛,估摸著是另有什麼事,咱們就別自己嚇自己了。」
正當陳壇以為可以安心時,這邊峰城區的交警看到溪門縣局通報的那個車牌號出現時,兩輛警車立刻做出了反應,往前一轉向,就將車子橫在路中間,攔住了陳壇車子的前路。
「怎麼回事?」陳壇將車窗搖下一點,冷聲問著走到車前的警察。
「下車,下車。」那峰城區的交警也不廢話,敲著陳壇的車窗,呵斥著陳壇下車,陳壇的這輛車子雖是溪門縣黨政機關的車牌號,但跟他們峰城區沒有半毛錢關係,何況他們還是協助溪門縣局攔人的,管你是不是黨政機關的人,先攔下了再說,真要是什麼領導的車子,也是溪門縣局來扛這個責任。
「我趕往海城還有急事,你沒看到這車的牌照嗎,沒事攔我的車子幹嘛,我沒時間在這裡跟你廢話。」陳壇心裡那個火啊,他一個鎮黨委書記什麼時候在一個小警察面前這麼窩囊過,要不是有陳全青在車上,陳壇直接下來吐對方一唾沫。
「管你是什麼牌照,下車,下車。」那名敲車窗的交警約莫三十上下,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主,瞥了一眼陳壇,車窗只開了一個小縫,又有溪門縣局要求協助攔車的請求,他要是還猜不出車裡有情況,這幾年交警也就白當了,說著話的功夫,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同時朝身邊的幾名同事使了個眼色,幾人將兩邊車門都給圍住。
「我是溪門縣大吳鎮黨委書記,這是我的工作證,我到海城市公幹,你們攔住我的車,耽誤了時間你們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陳壇深吸了口氣,暗道這不是跟小交警一般見識的時候,要是只有他一人,他今天非得發洩這口惡氣不可。
車窗又搖下來一點,那名說話的交警看清車裡的情況,見只有兩個人,微微放鬆了警惕,狐疑的接過陳壇的工作證,認真看了一下,還真不是假的,心裡驚異了一下,這還真是怪事,溪門縣局竟然要求他們攔截鄉鎮黨委書記的車子。
臉上稍微擠出了一絲微笑,這名交警也只是比剛才客氣了一點點,笑道,「陳書記,這可真不好意思,我們也是配合你們縣局的請求,要攔的就是你這輛車,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溪門縣局搞錯了情況,要不你打個電話回去瞭解一下情況?」
交警臉上盡避擠出了笑容,但明顯並沒對陳壇有太多的尊敬,溪門縣還管不到峰城區來,何況陳壇還只是鎮上的黨委書記,雖說是一名槓槓的實權正科,比他這個小交警高了好幾個級別,但他還真敢不買陳壇的賬,你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也就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能夠作威作福,出了鄉鎮,手中的權力是要大打折扣的,更別說峰城區跟溪門縣分屬不同地域,你還能管到我頭上不成?關鍵這還是溪門縣局的要求,有本事你衝你們縣局咬去吧,別衝我一個小交警齜牙。
陳壇胸口急劇起伏了一下,這是給氣的,他還真被一個小交警給鄙視了,關鍵是還發作不得,而且從小交警口裡得到的消息,陳壇暗道這次糟糕了,這是縣公安局要求攔車的,那就是陳全青在他車上被人察覺到了,陳壇不知道縣公安局的人怎的就知道了這麼個情況,但眼下他的處境也不妙了,他和陳全青被人給直接堵在車上,到時候怎麼撇清也撇清不了。
小交警看到陳壇突然就不吱聲了,心裡頭冷笑了一下,暗道這名鄉鎮黨委書記果然有情況,他稍微頂一下,對方就歇菜了,這擺明了就是心虛嘛,有了這個判斷,小交警也不怕什麼了,心說老子今天指不定還能幫忙抓一個貪官呢。
「陳書記,你先把車開到路邊停下吧,別影響了其他車輛過去。」小交警沖陳壇笑了笑,就是不讓對方走,那表情更像是在嘲諷陳壇,有本事你咬我呀。
陳壇咬了咬牙,這種情況他已經走不了,心裡再不情願也只能把車開到路邊停下,心裡後悔不已,早知道就派輛車子讓陳全青自己開就是了,自己真不該趟這渾水。
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路鳴和趙一德開著的車子就追上來了,峰城區這邊攔到了人就跟溪門縣局聯繫,路鳴和趙一德已經得到了消息,這會看到路邊停靠的警車時,兩人知道目標就在那裡了,將車開近了停下,路鳴從車子前邊繞過去時就看到陳壇臉色鐵青的同樣在看著他,看到後座上還有個人時,路鳴知道這下是攔對了。
兩邊的警方交接了一下,峰城區的交警就撤了,臨走前那名交警的還一副好奇的想看個究竟的樣子,不過他顯然是不適合留下來湊熱鬧,沒他們的事了。
路鳴走到車窗前,從那還只是開了一個小縫的車窗同陳壇說著話,「陳書記,抱歉,把你的車給攔了,不過你車上有我們警方的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陳書記是不是將車門打開一下?」
「我要是不開呢。」陳壇看了路鳴一眼,兩人級別一樣,也說不上誰壓誰一頭,背後所倚仗的更是不同的領導,他不可能對路鳴客氣,此刻的情況也不可能客氣得了。
「陳書記要是不開車門的話,我們為了執行公務,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脫,可就要用強了。」路鳴同陳壇對視著,兩人的目光隱隱碰撞出了火花,後面的陳全青早已經嚇得雙腿發軟,這一關,終究還是過不去。
陳壇最終迫於無奈,還是把車門打開了,路鳴和趙一德帶來了四名警察,前後六個人將車子圍住了,不打開車門也只能僵持在這裡,而且陳壇毫不懷疑路鳴會讓人硬將車門撬開。
陳全青幾乎是雙腿發軟的被兩名警察架上警車的,陳壇臉色陰沉,不發一言,陳全青被帶上警車前還嚷著陳書記快救救我,陳壇心裡罵著沒腦子的廢物,這種時候還這麼嚷嚷,只會讓他愈發被動。
「陳書記,陳全青是我們公安局要抓的犯罪嫌疑人,我們局裡在大吳鎮抓他沒抓著,沒想到他會坐著你的車逃出溪門,這件事我們會弄清楚的。」路鳴深深的望了陳壇一眼,他也不說調查對方,陳壇是鄉鎮黨委書記,沒什麼證據前,路鳴同樣慎言慎行,其實就衝著陳壇開車送陳全青離開,路鳴就能把對方一塊帶走問話,但他顯然不打算這樣做,反正他也不怕陳壇會逃跑,對方是鄉鎮黨委書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兩輛警車揚長而去,陳壇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狠狠的砸了下車子,一肚子的怒火沒處發洩,晚上不僅沒把陳全青送走,自己還反而落了一身騷。
縣委招待所後邊二層小樓裡,陳興和張寧寧相擁著躺在沙發上,張寧寧的衣衫凌亂,襯衫被解開了兩個扣子,胸前一片白皙的皮膚和燈光交相輝映著,看得陳興視線都捨不得離開,一隻手迷戀的輕撫著張寧寧的肌膚。
兩人終是沒有突破最後一關,張寧寧在關鍵時候說了一句,最美的一刻應該留在新婚之夜,這短短的一句話,愣是讓陳興最後剎住了車。
張寧寧現在依然是臉色發紅,此時的張寧寧才更像是一個謫落凡間的仙子,陳興感覺不到對方是身份顯赫,高高在上的紅色家族子弟,而是他懷裡嬌羞嫵媚的一個小女人。
兩人商量起了婚事,陳興自然是越早越好,生怕這只在天上飛的仙鶴飛走了,張寧寧對此沒有異議,但結婚的日子肯定是要兩家的家長來定的,陳興迫不及待的說明天就要趕回海城,跟父母商量這個事,很有可能就直接上省城提親去,惹得張寧寧一陣嬌笑。
第二天上班,陳興到辦公室轉悠了一下,看下沒什麼重要的事,把何齊叫過來吩咐了一下,也就準備離開辦公室,待會和張寧寧一塊回海城,陳興打算和父母商量婚事來著,張家已經點頭,他們這邊隨時可以上門提親,這種事,陳興當然是希望趕早不趕晚。
剛下樓,陳興就碰上了要上樓的路鳴,聽到陳興說要上海城去,路鳴也就長話短說,「陳縣,昨晚抓到陳全青了,是在陳壇的車上將其給堵住的,我們在大吳鎮設了路卡檢查過往車輛,沒想到陳壇竟會親自開車送陳全青離開,差點就讓陳全青給溜了。」
「陳壇?」陳興略顯詫異,隨即點了點頭,「看來從陳全青的身上真的可以挖出點東西了,還真讓江楓給預測中了,哦,對了,我昨晚跟江楓提了公安局的事,她表示在省報上給予你們輿論支持,你關注一下今天的省委黨報。」
「是嘛,那我今天一定要看看,總算有媒體願意站出來為我們說句公道話了。」路鳴笑著點了點頭,跟著陳興走到車旁,道,「那我就不耽擱陳縣您的時間了,陳全青的案子有什麼新的進展,我一定第一時間跟您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