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聲,王婷驚訝的望著李中民,對方突地開口要她出國,饒是以王婷的神經大條也知道了李中民處境不太妙,踟躕的望了李中民一眼,王婷第一次連說話聲音都輕了起來,楚楚可憐道,「我是不是出去了就不能再回來了?」
「呵,當然可以回來,等這陣子一過,你隨時都能回來。」李中民笑了一下,他或許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坎會徹底的將他給絆倒,他還以為風頭一過,什麼事都會風平浪靜,不曾想,他也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淪為階下囚。
「哦。」王婷茫然的點著頭,她在國外舉目無親,要是讓她就此呆在國外不回來,王婷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過的下去,語言化的差異是其次,關鍵是連一個親人都沒有,而這會,王婷是打死都不敢說她給王婷偷偷提供了一些證據的。
「那我哥的事?」王婷想到了還在拘留所的哥哥王慶。
「我要是沒事,那自然能夠保你哥哥一條命,我要是出事了,那就不好說了,你哥哥的案子從公安局移交給檢察院再到法院宣佈判決,這個過程起碼也得五六個月的時間,這五六個月,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雖然已經跟檢查院和法院的人打了招呼,但要是那時我不在這個位置上了,別人也沒必要買我的面子了。」李中民歎了口氣,眼下雖然說的有些悲觀,但他心裡其實並不真正的認為自己會因為吳安的案子倒台,頂多也就是以後的前途受到影響而已,倒是王婷難得一見的乖巧柔弱樣子,令李中民心裡猛的興起一陣糅虐的**。
王婷安靜的沒有說話,聽到李中民此刻的話,王婷猛的生出一陣後悔來,她給陳興提供那些證據,恐怕是個錯誤,王婷心裡自責,想回頭,卻已經是不可能,眼下的情況,她更不敢跟李中民坦白。
王婷沒察覺到李中民看向她的眼神正慢慢的變得狂躁,今天一打聽到吳安的案子是黃昆明出手後,李中民立刻就縮了出去,連去公安局的念頭都打消了,更別說再給公安局施加壓力,而黃昆明在幕後推波助瀾,無疑是給李中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男人釋放壓力最好的場所在哪裡?或許很多男人會回答是在女人的肚皮上。
李中民也不例外,起身走到王婷跟前,正當王婷抬頭疑惑的看著這個帶給自己命運巨大轉變的男人時,李中民毫無徵兆的將她狠狠的推倒在沙發上,將他身上的高彈性黑色絲襪直接扯爛,「你都要出國了,咱們得珍惜最後幾次。」
「草。」風塵出身的王婷忍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又是沒有任何前兆……王婷皺著眉頭,已經差不多麻木。
溪門縣,公安局。
刑偵大隊隊長趙一德大晚上的給局長路鳴打電話,愣是將路鳴從家裡給叫了過來,路鳴一到局裡就笑罵道,「好你這個趙一德,要是敢忽悠我,看我狠狠不收拾你。」
路鳴說話還帶著酒氣,他這個公安局局長的飯局一點不少,晚上又喝了點酒,這會是八點多,趙一德給他打電話說是有特重大的情況要向他匯報,路鳴將信將疑的過來,趙一德畢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平日裡他有時會跟趙一德嘻嘻哈哈的,趙一德這個大隊長一點不怕他,有過一兩次放他鴿子的經歷,路鳴對對方的話委實有點懷疑,最近又沒什麼大的刑事案件,能有什麼特重大情況。
「路大,你就放心吧,這次絕對有料,不然我可不敢大晚上的把您老請過來。」趙一德嬉皮笑臉的沒個正行,進了路鳴的辦公室,他隨手將路鳴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拉過來坐下,在路鳴面前隨意慣了,趙一德在私底下經常沒大沒小,不過在正式場合,趙一德絕對是個很懂得把握分寸的人,路鳴這個大局長的權威是一定要維護的。
「有屁快放,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料,要是讓我不滿意,哼哼,明天大清早你五點過來給我把大院掃乾淨,有一粒灰塵都給我重掃。」路鳴笑著走到沙發坐下來。
「路大,上次你不是指示我們到大吳鎮去調查那個塑料廠老闆陳全青涉嫌僱傭打手毆打報復舉報村民的事嘛,嘿,你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不簡單啊。」
「怎麼個不簡單法?難道是後面不止有小犯罪團伙,還有大犯罪團伙不成。」路鳴撇了撇嘴,對趙一德的話沒有太過重視,以為對方又在跟他亂扯,一個小鄉鎮,能有什麼大案子。
「路大,瞧瞧,你這也太打擊我辦案的積極性了。」趙一德見到路鳴不以為然的態度,登時委屈了起來,不過也就是做做樣子,趙一德很快正經起來,認真道,「辦案人員下去,倒是很快控制了幾個打手,這些人以前小前科不少,進局子就像進茶館一樣,一個個倒都是嘴硬的很,這些天,我這隊裡就有幾個兄弟就光和那幾個小崽子們耗著了,一個個都是熊貓眼,不過那幾個小兔崽子也就可憐了,幾天幾夜沒真正的合過眼,終於有一個熬不住了,將陳全青花錢僱傭他們做打手的事都倒了出來,本來事就完了,不曾想另外一個跳出來,說他知道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希望說出來能夠抵罪,要我們放他出去,呵。」
趙一德說到這裡笑了出去,「本來下面的辦案人員也沒想他會說出啥重要信息來,就讓他姑且說說看,誰知道說出來真的讓人嚇一跳,下面的人不敢大意,連忙過來跟我說了。」
「嘖,那到底是啥事,你這囉囉嗦嗦一大堆話,都沒說到重點。」路鳴翻了翻白眼。
「這就說,這就說。」趙一德嘿嘿笑道,「路大,你可能想不到,那個小兔崽子說他知道李光頭車禍的事,說那不是意外車禍,是人為製造的,他有一次跟朋友喝酒,聽到對方說起了這事,就留意了起來,李光頭在咱們溪門畢竟是黑道上響噹噹的一個人物,他當時因為好奇,就多問了幾句。」
「那問出什麼了沒有?」路鳴這會已經正襟危坐,趙一德這個消息的確有料。
「沒問出什麼,那小兔崽子說那一起喝酒的朋友也嘴嚴的很,不肯多透露。」趙一德遺憾道,「再說我這不是急著跟您說這個事嘛,還沒來得及接著審問。」
「走,去審訊室。」路鳴二話不說站了起來,直接往門外走。
「路大,你慢點,我都快跟不上了。」趙一德在後頭小跑著跟上。
邊走邊琢磨著的路鳴沒有理會趙一德,此事事關重大,李光頭意外車禍一事,他們本來就懷疑事情不會這麼巧,不過事故現場啥都燒了,那個肇事司機也老老實實的留在原地,還打電話報了警,誰也察覺不出哪裡可疑,而且李光頭涉及的是省廳辦的毒品案子,那起車禍也是由省廳另外調人接手過去的,溪門縣局並沒插手。
而路鳴等人雖然懷疑李光頭出車禍是不是背後有陰謀,而且還聯想到了那位,但這種話沒有真憑實據,誰也不敢亂說,這會聽到有人竟然知道這事,路鳴心裡的震驚也就可想而知了,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來到審訊室,裡面的兩個還在審問的幹警看到大局長進來,趕緊站了起來讓座,這是一間單獨的審訊室,總共被拘留的打手有五個,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小年輕,其中四個都被帶了下去,只剩下那個說出李光頭一事的年輕人被留了下來。
年輕人叫張明,這會精神萎靡不振,臉色很是蒼白,幾天幾夜沒合眼了,會有這種精神狀態也就再正常不過,只是路鳴和趙一德等人都沒發現張明的臉色是蒼白得有些異常了。
進門來的路鳴並沒有直接坐到椅子上,而是走到張明的面前,轉了一圈,靜靜的立在張明面前,突地,路鳴猛的大喝一聲,「姓名。」
原本萎靡不振的張明似乎被這一聲平地驚雷給嚇醒,條件反射般的答道,「張明。」
「你知道李光頭被撞死的內幕是不是。」又是一聲暴喝,來得如此之快,沒有給張明任何喘息和任何反應的機會。
「啊,是,不是,我不知道。」精神仍處於高度緊張又是半迷糊狀態的張明被這接連而來的發問搞得有點語無倫次。
「那你到底是知不知道。」路鳴接著厲聲的問道,打鐵趁熱,現在的張明正處在精神脆弱的狀態,能不能一把套出他嘴裡的話現在就看此舉了,路鳴並不是完全相信張明所說沒能從朋友口中套出話來,抱著姑且試試的態度,路鳴打算自己試一試,指不定能僥倖問出點啥話來也不一定。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朋友說李光頭的死不是偶然。」張明拖著音,精神恍惚,眼睛已經困得睜不開,「我想睡覺,求求你們讓我睡覺吧。」
「路大,這傢伙看來是真扛不住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身體再好,也經不起這麼折磨,隊裡的兄弟輪流休息,一個個都頂著熊貓眼了,何況是他們。」趙一德在旁邊笑道。
「先給他吃點東西,待會吃完了過來叫我,我還要親自審一審。」路鳴並不甘心,李光頭的案子要是能破了,那可是大案一件,就算是眼前這臭小子不知道,也得從他嘴裡掏出更多有關他那個朋友的信息來,那樣才能順籐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