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剛才站在旁邊,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這些人看架勢分明就是來找麻煩的,因此陳興少不得就站出來說了一句,眼下這幫人愈發暴露的張狂已經驗證了他的猜測,這些人是來找事的,你跟他們講道理,那只能是自找沒趣。
「鍾靈,我看你們還是先報警吧,跟他們講道理沒用。」陳興轉頭對鍾靈道。
鍾靈父親眼神往陳興身上多看了一眼,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女兒手下的工作人員,聽對方對自己女兒的稱呼,才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不過眼下鍾父也顧不得多想,對陳興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這幫無賴一直在這一帶活動,也不知道訛詐了多少人了,聽說他們在派出所有熟人,報警沒有用的。」
「爸,你說他們幹這個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鍾靈目光一凝。
「是啊,村裡面也有好幾戶人被他們訛詐過,不然你以為我能那麼篤定自己沒撞到人啊,那明顯是他們看咱家現在有點錢了,盯上我們了,所以才演了這麼一出,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前面幾個例子就擺在眼前,誰能信了他們的鬼話。」鍾父言語中既是憤怒,又顯得無奈,他不想白白被對方敲詐走兩萬塊,但又深感無力,這樣扯皮下去,吃虧的還不是他們這種老實巴交的老百姓,這些地痞流氓根本不怕你跟他們死磕,報警的話,警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面是裝著要協調糾紛,背後就不管不顧了,任得這些人胡來。
鍾靈秀眉微皺,這幫子無賴看起來比她想像的還難解決,警察如果真的對這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毫無疑問,警隊裡肯定有人跟這幫人同流合污了,剛才說到要報警,這幾人都是有恃無恐,要是警隊裡沒人袒護就怪了,鍾靈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父親的話。
「怎麼樣,你們到底賠不賠這個錢,不就兩萬塊嘛,鍾靈,你現在連奔馳車都開得起了,兩萬塊就捨不得出嗎,你可不會跟那些黑心的老闆一個德行吧。」劉二狗笑瞇瞇的望著鍾靈,一雙小眼珠子就沒離開過鍾靈,眼神兒在鍾靈胸部和大腿上流連著,兩眼放光,時不時的還露出些笑容,腦袋裡怕是已經在進行某些性幻想了。
「我看再黑心的老闆也沒你們這幫人黑心,劉二狗,你臉皮倒厚,賊喊捉賊了。」鍾靈鄙夷的看了看對方,嘴上絲毫不鬆口,「今兒個你們算是找錯對象了,想訛詐我們家的錢,你們還沒這個本事,我就是把兩萬塊扔給乞丐,也不會給你們一分錢。」
「呀,你這個小娘皮倒是嘴硬,給臉不要臉,以為哥們不打女人是不是。」劉二狗身旁的男子再次瞪起了那雙鷹眼,「我今天就撂下狠話了,兩萬塊錢,你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今天晚上之前就得給我們準備好,晚一天多加一萬塊,當成是對我兄弟延誤病情治療的補償,哼,你們自己掂量掂量吧,看是要兩萬塊,還是拿更多的錢出來。」
男子剛說完話,旁邊一個同伴就在其耳旁說著什麼,兩人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壞笑,只聽男子又道,「這件事也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只要你今晚肯陪我們兄弟一塊出去玩一玩,那這兩萬塊就算了,我那位受傷的兄弟,我們就自己付了他的醫療費。」
劉二狗一聽鷹眼男子的話,登時就笑著附和,「光哥,這主意好,這主意好。」
鍾父眼見幾人竟然又打上了自己女兒的主意,當下就怒髮衝冠,衝著上前就想跟幾個年輕人動手,嘴裡更是大罵,「你們做夢,幾個王八羔子還無法無天了,我就不信沒人能治得了你們,早晚要遭報應。」
鍾靈也著實被自己父親的舉動嚇了一跳,趕忙拉住自己父親,生怕自己父親真的衝了上去,事實上,鍾靈對這幾人的調戲,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她在羊城經歷了人生的轉折點,由一個普通女子一躍而成為集團總經理,鍾靈在這裡面自是經歷了不少曲折,她的內心也是那一陣子漸漸的磨練得無比強大,擔任集團總經理以來,更是頻繁出席商場上的各種應酬,鍾靈也不知道見證了多少宴席上的骯髒勾當,至於酒桌上的男人講一些葷段子,時不時的露骨挑逗,鍾靈早已見怪不怪,眼前這幾人言語上的輕佻和挑逗,她還真不放在眼裡,跟這種人要是動氣,那簡直是抬高了他們的身份。
「剛才還一臉仗義的要為自己兄弟討個公道,怎麼,這會就成了見色忘義的人了,你們這些人還真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的人啊。」鍾靈一邊拉著自己父親,一邊嘲諷的望著幾人,眼神往身旁的陳興瞟了一眼,鍾靈朝助理劉彥吩咐道,「小劉,打電話報警。」
劉彥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拿出手機打110,還不忘狠狠的瞪了幾個男子一眼。
「報就報,哥幾個在這裡等著呢,放心,警察同志來了,我們絕對不跑。」鷹眼男子雙手環抱於胸前,聽到鍾靈說要報警,一點也沒有露怯,愈發悠閒的站在那裡。
劉彥打了電話報警,不知道是不是得益於建安市良好的交通的緣故,警察到來的速度很快,劉彥打完電話不過七八分鐘的功夫,這邊就聽到了警笛呼嘯而來的聲音。
這幾分鐘等待的功夫,幾個男子不時的說著調戲的話,鍾靈都懶得理會,越是理會他們,只會讓他們越得瑟,看向旁邊的陳興,鍾靈頗為歉意道,「本想著回來坐一下就到溪門去,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反倒是耽擱你的時間了。」
「鍾靈,你說這番話可就見外了,是我要跟你來拜訪一下伯父伯母,可不是你強迫我過來。」陳興不以為然的笑笑,「我的時間也沒那麼寶貴,縣裡沒什麼急事,也不必急著回去。」
鍾靈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目光望向幾個男子,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她的時間浪費在這幾個人身上,還真是不值。
警車開過來了,就停在鍾靈的那輛奔馳車旁邊,兩個警察慢悠悠的從車上下來,看了看眾人,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警察不動聲色的瞥了幾個男子一眼,視線很快就移開,一臉威嚴,「剛才是誰報的警。」
「是我報的警。」劉彥站了出來,嘴巴十分利索,「警察同志,這幾人在這裡無理取鬧,想要訛詐我們,還對我們進行威脅恐嚇。」
「怎麼回事?」年長警察臉色一板,看向了男子幾人。
「警察同志哥,你別聽她們瞎說,我們這哪是無理取鬧,我們只是來為兄弟討個公道而已,事情是這樣的,這老頭子開車撞到我們一個兄弟,把人撞骨折了,要住院治療,我們是代兄弟來討個公道,住院治療要一大筆錢呢,我那兄弟家也比較貧困,哪裡拿得出這筆錢,再說撞人賠償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我們就來討要賠償了,沒想到她們不給,反倒誣蔑起我們來了,您看看,她們還惡人先告狀,先報起警來了,我們本是要好好跟她們協商解決的,她們既然報警,那我們也不客氣了,警察同志哥,這事您得跟我們做主啊。」
鷹眼男子有板有眼的給跟前的警察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活生生的就將自己幾人描繪成受委屈的對象。
劉二狗在鷹眼男子說完,立馬就接上話,訴苦道,「警察同志哥,您給評評理,您看她們又是開奔馳又是準備建別墅的,家裡是富得流油,偏偏就是不肯賠償我們兄弟的醫療費,您說這些人還有沒有良心,撞了人了卻眼睜睜的看著傷者沒錢治療無動於衷,這不是明擺著想讓我兄弟殘廢嗎,您說她們要是沒錢,那還能理解一點,但事實擺在眼前,這房子,還有那車,這分明是一點都不缺錢,也不知道她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年長警察被幾個男子說的眉頭一皺,剛才停車,他還特地注意了那輛奔馳房車,農村裡面有錢人雖然不少,但會開那種奔馳房車的卻著實不多,是以他也多留意了兩眼,特別是看到車子掛的是香港牌照時,年長警察心裡還有幾分詫異,此刻聽到這幾個男子說那輛車是對方的,年長警察心裡忍不住的微微一動,眼神在鍾靈等人身上多瞟了幾眼。
「他們說的情況屬實嗎?」年長警察輕咳了一聲,看向旁邊的鍾父,「你開車撞到人了?」
「警察同志,你別聽他們瞎說,我根本沒有撞到人,是對方自己故意撞上來的,分明是想訛詐我們的錢,再說對方撞上來的時候,我及時剎住車了,哪裡會把人撞傷,我也沒看到那個人有任何受傷的樣子,他們純粹就是在胡扯。」鍾父氣道。
「警察同志哥,您看到了沒有,這老頭子在顛倒黑白呢,您聽聽,什麼叫自己撞上去,這年頭會有人那麼傻嘛,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好死還不如賴活著,誰有病會自己去找死啊,這老頭子撞了人還敢說人是自己撞上去的,這明擺著就是不想賠錢,胡說八道。」鷹眼男子斜瞥了鍾父一眼,臉上有幾分得意勁兒,跟他耍嘴皮子,對方還嫩著。
「你們既然說撞到人,那就先出示醫院的證明,你們這空口無憑的,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誣賴人的。」劉彥義憤填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