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沒有證據不要講這種話。」鍾靈眉頭一皺,不好意思的看向陳興,「陳興,小劉心直口快,你不要見怪。」
「沒事,我倒是很喜歡劉助理這種性格。」陳興笑了笑,眉宇間卻是有些陰雲,劉彥的話一下子勾起了他心裡的疑心,若是國力集團真的和招標工作的負責人勾結在一起,那國力集團的確是可以提前得知趙氏集團的報價,這多少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國力集團會以這麼微弱的優勢勝出。
「李政和趙國力他們走的這麼近,如果這次招標真的是存在暗箱操作,那李政會不會牽涉到了其中?」陳興眉頭緊擰著,眼神裡微微有一絲陰狠,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可就不是他故意要跟李政作對,而是李政自己做事留下把柄了,捏了捏拳頭,陳興已然下定決心要暗中調查這件事。
「哼,國力集團的人懷疑我們是幕後黑手,我還覺得他們是在扮演苦肉計呢,我看他們不僅是和國土局的人狼狽為奸,而且這次的一系列陰謀都是國力集團的人在幕後搞出來的,他們把自己也裝扮成了受害者,讓別人懷疑不到他們頭上,最後卻把我們趙氏集團推出來當替罪羊,這些人的心思實在是太惡毒了,他們競標獲勝了,已經達到了目的,卻還想倒打一耙。」劉彥繼續說著,臉色越發的不忿,「這絕對是他們的陰謀,我們成了受害者了。」
鍾靈這次沒有再斥責劉彥,事實上劉彥把她心裡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她同陳興的關係讓她不便說這些,而借劉彥之口說了出來,否則劉彥這個助理就算是再心直口快,但又怎麼敢在老闆斥責的情況下接著往下說,完全是因為她看出了鍾靈的真正意思。
陳興和路鳴眼神交流著,劉彥的話雖然只是她們自己的片面觀點,但站在她們的角度來思考,確實也是合情合理,最讓陳興和路鳴震驚的是劉彥說的話真的有可能成為事實,因為照此分析下來,國力集團反而成了最大的嫌疑。
「路局長,您說我這樣分析對不對?」劉彥望向路鳴,「國力集團懷疑我們是幕後黑手,我們也有理由懷疑他們不是,況且他們疑點還更多呢。」
「劉助理,我們公安局只講究證據,要不然像你們這樣光憑主觀看法就懷疑來懷疑去的,那我們辦案豈不是亂了套了。」路鳴笑著搖頭,對於劉彥的話,路鳴心裡並不是一點都不認同,只是嘴上卻不能承認對方說的就是對的,「鍾總,劉助理,這件事我們公安局一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的,一定不會讓幕後黑手逍遙法外,到時候清者自清,你們就放心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相信你們公安局。」鍾靈笑著聳了聳肩。
「算了,先不說這個事了,影響了心情。」陳興笑著岔開話題,「鍾靈,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這兩天應該不會再飛到羊城去了吧。」
「呵呵,這幾天就留在海城過年了,過完年,再回羊城去。」鍾靈笑了笑,「怎麼樣,你這個副縣長怕是沒有假期吧,你們這些當官好像是越到逢年過節就比平時更忙哦。」
「過年幾天,怕是要呆在溪門了,不過晚上的時間倒是可以回海城去,白天得去鄉下走走,看望一些老黨員,還要慰問部隊,看望縣裡的老幹部,越到過年,確實是比平時更忙。」陳興笑著搖了搖頭,「我估計也就晚上的時間能跟家人聚聚。」
「有所得必有所失嘛,你當了官,自然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輕鬆自在的過日子,這就是代價,不過比起你得到的,這代價可就小很多了。」鍾靈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神色間有些感觸,陳興猜測著鍾靈是不是想到了她自己,短短的不到半年時間,她成了一個集團的總經理,她又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過年的時候,如果能抽出時間,就到你家去登門拜訪一下。」陳興看著鍾靈,笑道。
幾人走出了茶樓,鍾靈和劉彥兩人上了那輛掛著香港牌照的奔馳房車,這種車,在溪門難得能見到一輛,彰顯著車子主人的富貴和地位。
「那我們過年的時候海城見了。」車窗搖了下來,鍾靈沖陳興揮著手,如今競標失敗,鍾靈也沒打算再留在溪門,已經決定直接回海城去。
「好,海城見。」陳興笑著點頭,目送著對方的車子遠去。
「路鳴,剛才鍾靈她們說的情況,你怎麼看?」陳興和路鳴邊走邊聊著,心裡頭想著鍾靈和劉彥剛才說的那些話,陳興對趙國力等人的疑心越來越大,以趙國力他們的背景,李政肯定會極盡所能的巴結他們,指使縣國土局的人和國力集團暗中勾結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李政一直分管著國土局,完全能做的天衣無縫。
「比起趙董事長他們懷疑趙氏集團,我倒是覺得趙氏集團懷疑國力集團還更靠譜一點。」路鳴瞥了陳興一眼,臉色凝重,「有些事嘴上不好說,還是要經過認真調查後才好下結論,鍾總和劉助理她們的懷疑固然有道理,但真要調查國力集團的話,怕是要通了馬蜂窩。」
陳興同樣是怔了一下,國力集團可不是像趙氏集團這樣沒有政府背景,趙國力這位市長丈夫在溪門就跟太上皇一樣,所有人都爭相巴結伺候著,這馬蜂窩要是一捅破,都不用趙國力自己跳出來,想要給其馬前卒的官員怕是不少,到時候別說李政會暗中阻擾,就連汪東辰恐怕也會施加壓力,要調查下去,著實是相當之難。
「你說能不能悄悄從國土局那邊入手,鍾靈她們懷疑有人提前洩露了她們的報價,依我看,這懷疑並非是無的放矢,國力集團以一百萬的溢價勝出,就跟真的知道趙氏集團的報價一樣,連我這種行外人都忍不住要懷疑了。」陳興試探性的望向路鳴,明知道調查國力集團會遇到很大的麻煩,陳興仍是不想放棄,並非他不識趣,而是陳興盯上了李政,李政要是真的牽涉到了其中,陳興可就有把握將其給拉下馬來。
「陳縣,調查國土局的話,怕是會驚動李縣,怕是會引起一些麻煩。」路鳴皺了皺眉頭,陳興的提議並沒多大的可操作性。
「哎,你說的也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調查,確實是難了點。」陳興歎了口氣,李政主管國土局的工作這麼多年,國土局的人恐怕不乏其親信,到時候很容易就被李政察覺到了。
兩人沿著路邊走著,卻是不知不覺又走回了成功大廈,陳興笑著搖頭,「還是別為這件事頭疼了,興許以後會想到辦法。對了,你那邊該調查的也要調查,不管怎麼說也要先把該糊弄的人都糊弄過去再說。」
「放心吧,回到局裡,我一定大張旗鼓的研究部署如何破案。」路鳴笑了笑,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陳興的車子還在成功大廈的停車場,秘書何齊和司機張民都在這裡等候著,朝路鳴揮了揮手,陳興上了自己的車,心緒再次回到剛才的問題上,嘴上說不想,陳興心裡卻是沒辦法放下,事情很有可能牽涉到李政,哪怕是只有一絲可能,陳興也不想放過。
「是了,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陳興突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轉頭回望去,車子已經駛離成功大廈,早就沒見著路鳴的身影,陳興張口便要喊張民停下,遲疑了一下,又自個搖了搖頭,暗道,「有的是機會跟路鳴說,等到真要動手的時候再說不遲。」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太陽東昇西落,月亮晝伏夜出,時間就跟流水一樣,總是在人不經意的時候就已經悄然流逝,過年的氣息已是十分濃厚,傳統的春節是國人忙碌了一年之後最為重要的日子,打工者們連夜連夜的在車站排著隊,只為求得一張回家團聚的火車票,再苦再累,等候的再久,只要能買到一張回家的票,臉上所有的疲憊都會消失殆盡,換來的是舒心的笑容,家的概念,在國人的思想當中,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陳興,自打出來工作以後,第一次在大年三十的時候還在忙碌著,這一天,陳興走訪了溪門縣下崗鎮的幾個鄉村,拜訪了村上的老黨員,有些年過八十的老黨員更是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和對越反擊戰的老戰士,滿臉的滄桑和皺紋記錄著那曾經艱苦的歲月,見證著歷史的過去。
溪門縣的財政並不富裕,這次縣裡的領導在大年三十這一天分頭下鄉去看望老黨員,老幹部,關心老黨員的生活,給老黨員們派發紅包,財政雖然不寬裕,仍是給每人派發了五百塊的紅包,盡避不多,但相對於溪門這樣的地方,卻也是不少了,陳興聽秘書何齊提過,去年是給每個老黨員包了三百塊,今年已經算是有所進步了。
跑了一個上午,陳興的地方是比較偏僻的隴山村,在大山包圍裡面,車子到了村子外面就進不去,只能徒步進山,陳興一上午大都是在走山路,因為村裡面有不少村民的家就建在半山上,陳興的鞋子底部磨掉了一層。
大年三十的晚上,陳興直至九點多才到了家,一直在等候著兒子回來吃團圓餃子的陳水平和鄒芳兩老看著陳興臉上的疲憊神色都心疼的不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