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什麼還輪不到別人來管。」女孩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不是每個人生下來都像你那麼幸運,衣食無憂,可以輕輕鬆鬆的上學,無憂無慮的生活,快樂的享受著美好的青春。」
「就是幹什麼也比幹這個強,只有好吃懶做,軟弱無能,貪圖安逸的人才會來幹這個。」陳興平靜的看著對方,如果對方不是他的小學妹,陳興不會多說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值得可憐、同情的人,他也僅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從口袋裡掏出幾百塊錢,陳興遞了過去,過了今晚,兩人誰也不認識誰。
「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女孩子望著陳興,沒有接錢。
陳興微微一愣,對方的清純漂亮都無可否認,但他心裡下意識的不想跟做這種事的女孩過多的接觸。
「不要就拉倒,我鄧瑩還不至於下賤的去對別人死纏爛打。」女孩高高的揚起了頭。
陳興此刻才從女孩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抬頭望了女孩一眼,女孩眼中那充滿倔強的眼神,讓陳興心裡莫名的觸動了一下,遲疑了一會,陳興終是將自己的號碼報給了她,「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力所能及之下,我會幫忙的。」
真誠的望了女孩一眼,陳興轉身離開了。
女孩緊緊的握著自己的雙手,用力咬著嘴唇,雙目複雜的望著陳興背影,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對不起,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女孩在心裡輕輕的對著陳興的背影說著,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著自己要堅強,她害怕自己一心軟,會叫住陳興。
從公安局打車回家,對今晚這事始終帶著一絲疑惑的陳興給刑天德打了電話。
「陳興,這麼晚還給我打電話,怎麼,今晚是不是享盡艷福了。」
電話好一會兒才接通,陳興聽到的是刑天德刻意壓低的聲音。
「邢哥,你現在在哪呢?」
「哎,能在哪,肯定是在家了,晚上看你喝的爛醉如泥,本來是要陪你在酒店過夜的,嘿嘿,我也有段時間沒在外面吃過腥了,晚上還想著要爽一把吧,剛開了房間,家裡的母老虎就打電話來查班了,迫不得已只好回來了。」刑天德歎氣道,「還是陳興你舒服啊,單身一人,想幹嘛就幹嘛,晚上我可是鬱悶的要死,到嘴的肥肉飛了,那小泵娘我可還是蠻中意的,最後被家裡這臭婆娘給破壞了,你聽到沒,我接你這個電話都得走到陽台上來。」
「陳興,我看你現在應該是暖香在懷,樂不思蜀了吧。」刑天德打趣道。
「呵呵,邢哥說笑了,既然邢哥您在休息,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陳興掛掉了電話,眉頭緊擰著,刑天德竟然提前一步離開了酒店?滿腦子疑問的回到了家,陳興感到晚上的事情看似正常卻又透著一股蹊蹺,若是刑天德在那個時間同樣是在酒店,陳興根本不會有此懷疑。
第二天早上,陳興在市委大門口碰到了刑天德,對方彷彿是專門在門口等他一般,看到陳興過來,立即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陳興,怎麼樣,昨晚那個小妞夠勁吧?」刑天德將聲音壓的很低,只夠兩人聽得到,來來往往的經過的人只看到了刑天德同陳興親熱的勾肩搭背,一個個疑惑不已,陳興什麼時候跟市委大院裡的風雲人物刑天德關係這麼好了?
「我喝醉酒就睡過去了,跟個死豬一樣,哪裡會顧得著別的。」陳興笑著岔開話題,「邢哥昨晚回去沒被嫂子罰跪鍵盤吧。」
「嘿,你還別說,你嫂子整一個河東嘶吼,在外面我做主,在家我可是徹底失去人權了。」
兩人說說笑笑了幾句,在進樓梯的地方才分開,陳興的政研室在旁邊另外一棟小辦公樓裡。
早上九點,刑天德準時的將今天的報紙送進了市委書記周明方的辦公室,「書記,這是今天的報紙。」
刑天德今天的行為異於往日,往常他是安靜的將報紙送進來,今天仿若是故意提醒周明方一般,低頭寫著什麼的周明方意外的抬頭望了刑天德一眼,「放著吧。」
此時,在政研室的辦公室裡,李東陽拿著今天的海城晚報眼睛瞪得老大的盯著一張圖片看著,「咦,陳興,我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個像你啊?」
「什麼像我?」陳興心不在焉的轉頭看了看,整個人登時如遭電擊。
「陳興,怎麼了,發什麼楞啊?」李東陽用手捅了捅陳興。
「哦,沒事,沒事,這可不是我,你看錯人了,這世界上相似的人可是很多。」陳興強自鎮定道。
「我又沒說是你,瞧你緊張的,你是什麼貨色我還不知道嘛,都懷疑你是不是個同志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找過女人。」李東陽笑著調侃道,「不過這張照片上的人光從側面上看,還真挺像你,要是能來個正面就好了,估計所有人都以為是政研室的老處男陳興同志開始懂得發春了。」
「滾你y的,巴不得我聲名掃地是不是。」陳興笑罵著打了李東陽一拳,臉上盡量的表現著正常的樣子。
將李東陽攆走,陳興這才不敢相信的拿起報紙起來看著,一遍一遍的盯著圖片看,沒有比他更清楚那圖片上的人是不是他,陳興將報紙擋在了自己身前,雙目幾乎噴出火來,他不明白,也不敢相信,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昨晚明明已經解決的事,卻出現在了今天早上的報紙上,黑色的大標題上赫然寫著『市公安局專項掃黃打黑整,成績斐然』,而在篇幅報道旁邊,則是附著幾張昨晚拍下來的照片,其他人陳興不認識,但陳興心裡清楚的很,其中一張照片貼的是他跟那個叫鄧瑩的女孩子。
只不過所有照片都沒有將人的正臉給暴露出來,要麼是只能看到側面,要麼是臉部製作了馬賽克,或者是遠距離的畫面,陳興知道這很正常,就算是嫖客妓女,也要**權保護,這種照片公安局公佈都不會讓人看到正面照,但他的那張,要是有心的人仔細辨認,認出他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陳興將報紙塞到了抽屜裡,若無其事的走到外面,直至看到走廊空無一人,陳興才急急的往廁所走去。
「費仁,今天的報紙是怎麼回事?」廁所裡,陳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語氣著急。
「什麼今天的報紙?」
「你沒看今天的報紙?算了,先不說這個,昨晚我的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什麼事情?」費仁依舊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的笑道,「哦,哦,你指的是那個啊,哈哈,瞧你小子不就是採了個野花嗎,有必要這麼緊張嘛,事情當然解決了,你昨晚自己不也在現場,楊明他父親是市局副局長,你說他說話能不管用嘛。」
「那怎麼我的照片還上了報紙?」
「上了報紙?上什麼報紙啊,我怎麼聽不明白你話呢?你先等等,我拿下報紙看看。」
陳興在電話裡焦急的等待著,依稀能聽到費仁翻報紙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對面才傳來費仁驚訝的聲音,「左角上那張圖是你?」
費仁沒等陳興回答,似乎也已經認出了那個卻是陳興無疑,「陳興,你別急,我打電話問下楊明是怎麼回事,奇怪了這事。」
陳興掛掉了電話,他沒有楊明的電話,只能等費仁去問的結果。而費仁那邊,掛掉電話的費仁卻是悠閒的坐在自己獨立一間的科長辦公室裡,翹著雙腿,悠哉的晃悠著屁股下那張大沙發椅,手裡拿著報紙一個勁的樂。
「也不知道刑天德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無緣無故整陳興幹什麼呢。」費仁不時的拿起報紙看幾眼,眼裡儘是笑意,他跟陳興雖是大學同學,交情卻是一般,更何況往日裡他還會時不時的找機會寒酸陳興兩句,眼下他是十足的幸災樂禍。
吞雲吐霧的享受完一根煙,費仁才慢悠悠的給陳興打了電話過去,「陳興,我幫你問過了,楊明說那是下面人的疏忽,負責照片整理跟做記錄的都是不同的民警分工,昨晚上那位負責登記你的民警忘了把這事去跟拍照的那人說了。」
「下面的人疏忽?」陳興有些無力的扶著牆壁,此時他都不知道該哭該笑。
「哎,陳興,你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差了,昨晚拍了不少照片,公安局只是隨便挑幾張給報社,那麼巧就有一張是你。」費仁裝著歎了一口氣,又狀似關心的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照片不是只有一個側臉嘛,只要不是特地去辨認,一般人都會疏忽過去啦,你不用擔心什麼。」
「借你吉言吧。」陳興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心裡無端端有一股火往上竄,又驚又怕,這事要是傳播開來,陳興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臉在市委大院呆下去。
「陳興,陳興。」外面傳來了大聲叫喚的聲音,陳興匆忙跟費仁道了聲再見,忙走了出去,「東陽,叫我幹嘛呢。」
「你小子上個廁所這麼久啊?」李東陽疑惑的看了陳興一眼,「頭兒叫你,趕緊去吧。」
「頭兒找我?」陳興心裡一驚,最怕什麼就來什麼。
陳興惴惴不安的來到了主任張益的辦公室,他心裡不確定張益是否也看到了今天早上的報紙,並且認出了他,此時的他有些杯弓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