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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七章 :這才是報應 文 / 水夜子

    入夜,京都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天際在白茫茫的大地襯托下更加深邃幽暗,華青弦難得有精神起床,便披了斗蓬坐到窗邊看落雪。

    不多時,夜雲朝頂著風雪歸來,看到窗邊的身影便板起了板:「又不聽話,不說了不能吹冷風的麼?」

    天天躺在床上,她都快悶壞了,看到雪下得那樣大,她一時興起便起床來看看,可惜沒看兩眼便被抓了個正著。華青弦嘟著嘴,強辯道:「哪有風,只是在下雪。」

    「乖,先關上窗戶,要不凍壞了。」

    「我又不是面做紙糊的,你別把我當成稻草人兒。」知道他是為她好,雖然不情願,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關上了窗戶,轉身依進他懷裡,卻嗅到一身的風雪的味道。

    剛從外面進來,他的懷抱不若平時那般溫暖,華青弦縮了縮脖子,卻不捨得放開:「相公,能讓天風去王府探探風麼?我總感覺我娘的反應有些奇怪。」

    環抱著她,夜雲朝眸色淡然:「經歷過那樣的事,還和以前一樣天真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只是她身上戾氣太重,而且,有件事我應該要跟你說一下,你師傅他被我娘關在汀蘭閣下面了。」

    華青弦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王妃和自己記憶中的不一樣。雖然她也認同夜雲朝所說,因為經歷的太多所以王妃已經不是以前的王妃了,但是,王妃的眼神太過冷戾,甚至比攝政王還要讓她覺得深沉。而且王妃很明顯不想提逃出密室的那一段,她本是柔弱女子,想從隱醫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本就艱難,更何況還有一個假王妃,還有林媽媽。可如今林媽媽已死,假王妃和隱醫被關在密室裡,王妃是怎麼做到的?她自己做到的?還是有幫手?太多疑問盤旋在心頭,華青弦實在覺得不放心。

    「王妃跟你說的?」

    聞聲,華青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天雨沒告訴你?」

    「咳,咳咳……」

    沒想到會被她一針見血地指出來,夜雲朝尷尬地圈起手輕咳嗽了兩聲,華青弦笑笑,又問:「相公,你是不是想救你師傅出來麼?」

    「那你呢?不想讓他出來?」

    「他做了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娘不肯說,也只能問他了。」華青弦的心情很矛盾,想了想,又道:「不過,他現在在我心中可不是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他出來你也可以理解吧?」

    「他畢竟是我師傅……」夜雲朝鮮少會對華青弦的決定提出反對的意見,只是,雖然隱醫只算他半個師傅,畢竟也不是普通的關係,如果他真的有事,就算他想縱容著華青弦,也會顧及一下駱惜玦的感受,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而駱惜玦又是隱醫撫養成人的。

    華青弦不以為然:「可他做了壞事。」

    夜雲朝挑眉,笑道:「其實,我也做了很多壞事。」

    「那不一樣,如果你救走了你師傅,就等於我出賣了我母親。」她不是真的笙華郡主,對王妃也沒有什麼真情可言,只是,畢竟是借用了笙華郡主的身體,如果因此傷害了她的母親,她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況且,隱醫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趁人之危,將換臉那種事強加於王妃,王妃的痛苦可想而知,更何況還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關了六年,適當地給他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看她這般堅持,夜雲朝也不想讓她不開心,只道:「這樣吧!我先讓天火和天風下去看看,如果師傅沒事的話就多住幾日,如果有事……」

    這個讓步已屬於難得,華青弦也知道不可以強求太多,於是也欣然應道:「好。」

    她其實也沒想過真的要關隱醫一輩子,畢竟是夜雲朝的師傅,多少還是要給點面子的,只是王妃吃了那麼多的苦,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若不讓王妃出出氣似乎也有些不厚道,所以,先關著吧!等王妃心情好點她再去勸勸,那時候說不定能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自華青弦生病以來,就總是味口不好,再加上發了幾天的燒,她又瘦了許多。抱在手裡沒什麼肉的感覺讓夜雲朝十分心疼,雙臂一轉便將她打橫抱到了床上:「病了就要多休息。」

    「我睡的夠多了,再睡都要長蘑菇了。」

    聞聲,夜雲朝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那就長著吧!長多了咱們摘下來炒一盤下酒。」

    難得聽夜雲朝開玩笑,華青弦嬌嗔地捶了他一下:「討厭。」

    「真的討厭我?」

    「是啊!很討厭很討厭。」

    「那,乾脆讓你更討厭一點?」言罷,男人的身子傾過來,索性來了個惡狼撲食。一看他雙眼發出綠幽幽的狼光,華青弦三魂就給嚇掉了兩魂。連忙求饒道:「不要啦!人家還生著病呢!」

    她嬌喘不定的模樣也確實太虛弱,夜雲朝心疼地啄了她一口,疼惜道:「暫時放過你。」

    不能做『劇烈』運動,兩人和衣躺在床上,華青弦一個側身便鑽進了他的懷裡,擔心道:「相公,我擔心娘。」

    「不用太擔心,有明相的保護王妃不會有事的。」

    「有明相的保護才更加不安全,畢竟,她已經不是以前的月落公主了。」說到這裡,華青弦更加覺得不放心了,王妃畢竟離府已經六年了,如今強勢歸來,又要靠什麼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既然王妃主動要求呆在王府裡,一定有她自己的安排,你就別擔心了。」比起華青弦擔心的那一切,夜雲朝擔心的似乎更多。隱醫不是普通人,能讓他吃大虧還被反關在密室裡,王妃的手段可見一斑。華青弦在擔心著王妃的安全,可夜雲朝更擔心隱醫的安全,若不是到了無力還擊的地步,隱醫又怎麼會束手就擒?

    這麼想著,他忽然道:「要不,現在就讓天火帶著天風一起去看看?」

    「也好。」

    既然大家都不放心,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讓大家都放心人去看看,這麼有建設性的提議華青弦自然不會反對。

    雷厲風行一直是夜雲朝的行事風格,很快,他便召來了天風與天火。交待完要他們去做的事,天風天火很快領命而去,望著天火看似意氣風發,實則深沉陰鬱的背影,華青弦突然又想到了小羿和小顏,也不知道孩子們過得好不好,天漸冷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新做的棉衣御寒。

    「怎麼了?又不高興了?」

    「不是不高興,只是看天火就想到了小顏,想到小顏我就……其實,我真的是個很懶的人,這些事情應該留給你去操心,我呢!只希望兩個孩子安好,就夠了。」

    聞聲,夜雲朝長臂一攬,又將她納入懷中:「放心吧!他們沒事的。」

    「我知道,只是很想他們。」兩個孩子雖然不是華青弦身上掉下來的肉,但畢竟也在一起那麼久了,雖然知道他們應該安全,只是,不在自己身邊總歸是不放心的。

    見她那樣失望,夜雲朝扳正她的臉:「這麼喜歡孩子?那咱們以後多生幾個。」

    「跟誰生啊?」明知道她現在生不出孩子,偏偏跟她提生孩子的事,華青弦眉頭高高挑眉,不爽道:「啊!我想起來了,相公有十二美妾,一人生一個也能組一個蹴鞠隊了是不是?」

    一聽這話,夜雲朝瞬間明白自己點了馬蜂窩,趕緊撇清關係:「阿弦,那是娘的意思,和我沒關係。」

    「沒關係?」

    「好吧!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瞞著你,可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連她們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

    華青弦飛眼斜他,哼道:「想碰麼?」

    聞聲,夜雲朝狹長的鳳眸微微一勾,蕩漾道:「不想,只想碰你。」

    夜雲朝不是風月高手,但也知道什麼樣的時候應該用什麼招,比如此刻,他知道再說下去華青弦說不定真的會生氣,所以,明明說好了放過她的,可他最後還是把心一橫,手腳並用地覆了上去。於是乎,可憐的某病號弦找男人算帳不成,又反被他壓在帳內反反覆覆,復復反反……

    所有的誤會,所有的心結,亦皆在那彼此糾纏的肢體語言上得到了昇華。

    夜,妖嬈。

    意亂情迷,香艷旖旎……

    ——

    密室內,燭火搖曳!

    輕微的燭爆聲中,王妃推門而入,滿面紅光。

    月落公主安靜地坐在奄奄一息的隱醫床邊,看見來人並不驚奇,卻也不曾開口說話。彼時兩人的身份已互易,攝政王妃已回歸,而她月落長公主卻已淪為她的階下囚。手腳皆被粗鏈所縛,除了守在半死不活的隱醫身邊,她哪裡也不能去。

    娉婷而來,王妃蓮步輕移,卻一直在離她十步之遙的地方徘徊。被鎖在這裡六年,她設想過各種逃跑的辦法,最後她成功了,所以她很清楚離她多遠才不會被她纏到自己,她不想再回到這座活死人墓裡,因此,她也絕不會給月落公主靠近自己的機會。

    「怎麼?不敢過來啊?」

    「不是不敢,只是不想犯錯誤。」說罷,王妃妖嬈一笑,又道:「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

    月落公主自嘲一笑:「我犯過的最大錯誤,不就是沒有殺了你麼?」

    聞聲,王妃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錯,你犯過的最大錯誤是為了把你自己變成我,不但連容貌改了,就連你的聲音也讓隱醫替你變了。」聲落,王妃的眼角突地又綻出一縷冷光:「你知道嗎?因為你的錯誤,所以只要我現在撕下臉上的面具,我,就是西洛國的長公主。」

    月落公主似是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雙冷目倏地剜來,恨得似能滴出血來。

    很滿意看到她的怨憎的眼神,那是王妃以往六年中擁有過最多的表情之一,王妃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要下來見你麼?我是來向你討教的,我呢!想去見見你的侄子和侄子。」

    「你做夢。」

    不自覺地握緊了手裡的拳頭,月落公主此刻後悔不迭,都怪她一時衝動才著了王妃的道,如今自己被困在此不說,竟還要連累弟弟和侄兒麼?她不會讓王妃得手的,她什麼也會說。

    聽她如此絕然,王妃也不生氣,只笑道:「沒關係,那我去問問玨兒好了,玨兒可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啊!」

    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月落公主大驚失色:「不許你動我的玨兒。」

    「我怎麼會動她?我對他好著呢!可是,如果你不肯配合我的話,我可就……」王妃沒有將話說完全,只是伸手向前一拋,將手中之物直接扔到了月落公主手裡。

    看著手中熟悉的金手圈,那上面的叮噹上有她親手綁上的紅繩,月落公主臉色霎白,頓時淚如雨下:「不要傷害我的玨兒,算我求你了。」說著,月落公主似又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會放過玨兒?」

    「當然,我不像你,不會對無辜的孩子下手,除非萬不得已。」求她?現在月落公主也知道求她了麼?當初她是怎麼求的?月落公主又是怎麼對她的?她身上的鞭痕還未消退,那些痕跡還很明顯,她還沒忘,月落公主怎麼能忘?

    「你,你……你會有報應的。」

    聞聲,王妃冷冷一哼,嘲諷道:「報應?不是早就報過了麼?還有什麼能比之前更慘。」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早已印進她的骨血,縱然她現在衣著光鮮,縱然她親手染黑了自己的長髮,縱然她用滿身的香粉掩去那一身的鞭痕纍纍,縱然……她做盡了一切,她所遭受的屈辱與磨難,也終還是會伴隨她一生,永遠也無法自她的記憶中剝離。每當午夜夢迴她從噩夢中驚醒,那些夢中的嘶叫,那些夢中的痛意,還有那些永遠也流不盡的淚水,對她來說都是比死還要可怕的折磨。

    報應?對她來說還有什麼能算得上是報應?

    「別傷害我的玨兒,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聽到這話,王妃滿意地笑著,言出如冰:「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下次帶來給你看的可就不是手圈了,而是……手指。」最後的兩個字,王妃幾乎是切齒而出,月落公主的身體頓時篩糠一般地抖動起來:「不要,我不會騙你的,真的……」

    「聰明的選擇。」

    一個人再強大也會有弱點,只要抓住了那個弱點,就算是兇猛的老虎也會變成小老鼠,任你玩弄於鼓掌,再無還手之力。從前她真是太笨了,不知道利用身邊對自己有利的一切條件,可現在,她已不再是從前的蘭瀾,她回來了,是為了復仇而回。

    「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

    全部,她要全部做什麼?

    月落公主瞪大了眼看著她,心中有個可怕的想法正在醞釀著,難道王妃的目的是……

    「怎麼?想反悔不說了麼?」

    「沒有。」

    「那就開始吧!從六年前開始。」

    垂在膝上的手指微握,月落公主幾經掙扎,可想到兒子可愛的小臉,她終於還是放棄了抵抗,原原本本地將那些過往舊事全部說了出來。

    從六年前說到六年後的現在,當王妃說到明相和兩個孩子的身份,她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沙啞而微弱的聲音:「不要說,不要再說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王妃很容易看到石床上正痛苦掙扎著的隱醫,原本俊朗的男人已形容枯槁,胸口的棉紗已被血漬浸透,他整個前胸都腫漲著,連脖子都快看不見了:「你沒有給他上藥嗎?」

    「為什麼要給他上藥?反正已經是快死的人了,浪費。」

    王妃撇唇,似笑非笑:「他可是隱醫,他若死了,你的臉……」

    「手腳都被你挑爛了,就算是活著又如何?」月落公主這輩子想要後悔的事情太多,大多都記不住了,可有一件事,從六年前開始,她便一直在後悔:換臉。

    她承認那個時候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換臉後的痛苦卻日日夜夜折磨著她,所以,從六年前開始她便不再見隱醫,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偷偷跑到了他的密室裡。是林媽媽放他進來的嗎?原來自己身邊的人都在背叛自己,只是她從來不知道罷了。所以,她恨他,要不是他王妃不可能有機會逃脫,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這樣痛苦。

    這個人的存在就只是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有多失敗罷了,她為什麼要救活他?為什麼?

    「你可真狠心,若不是為了你,他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聞聲,月落公主冷冷一笑:「那又怎樣?對我來說,他現在不過是個廢人。」

    「隱醫,你可聽見了?」美眸微轉,王妃直視石床上那張扭曲的臉,幸災樂禍地咂舌:「嘖嘖嘖!我可真替你覺得可惜,你為了護她連命都不要,可她,卻要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夢,夢娘……」

    他有最好的金創藥,還有最好的止血丸,更有最好的續命丹,可是,月落公主一粒都不肯給。他知道她想讓自己死去,只有他死了她才能解恨,可是,他還有心願未了,他怎麼可以就這麼去死?

    隱醫掙扎著,試圖用最後的呼喚換來月落公主的憐憫,只可惜,她連聽他說話都感到厭煩:「閉嘴,不許再叫我母后的閨名,你沒資格。」

    月落公主發怒了,王妃卻大笑出聲:「誰說他沒資格了?他啊!最有資格了。」

    這句話……

    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惶然,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恐懼,可縱然心尖尖都在顫抖,可月落公主還是倔傲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怎麼?他沒告訴你嗎?」說罷,王妃一臉邪惡地看向石床上的隱醫,眉鋒一挑一挑地笑著:「人都快死了還想替你守住這秘密?嘖嘖嘖!果然是一顆慈父之心啊!」

    慈父兩個字一出口,月落公主氣得全身都顫抖起來:「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這六年來,她哪裡也不能去,所以,她就變成了最好的傾聽者。無論是隱醫,還是月落公主,還是林媽媽,所有不足以為外人道的事情,他們通通都告訴了她。因為知道她沒辦法走出這間密室,因為知道她永遠會守口如瓶,可如今,風水輪流轉,這些不足以為外人道的事情,將來也會一件一件成為自己最有利的武器。

    不敢相信這才是真相,月落公主驚駭地張大了眼:「滾,你給我滾!你這個瘋婆子,你瘋了,你瘋了……」

    「就當我是瘋了吧!可就算是我瘋了,事實仍舊是事實,你說對嗎隱醫?」看到月落公主失控,看到月落公主崩潰,王妃心中的郁氣一吐而盡,那種痛快的感覺瞬間從頭腦漫延至四肢,她興奮著,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就是這種感覺,王者歸來,駕馭一切,她要讓所有所有對不起她的人,都嘗嘗被折磨被摧殘的痛苦,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心中每日每日的痛意,而現在,還僅僅只是開始。

    「蘭瀾,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一旦讓我有機會出去,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聞聲,王妃悠閒地笑著:「晚了,太晚了!我不會再給你們機會。」

    王妃的模樣那樣端莊,可她眼底的邪氣那樣明顯,月落公主心口一滯,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上不來,下不去:「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告訴你,你,月落長公主,其實不過是個野種罷了。」

    「……」

    一句話,便是徹底的坍塌,月落公主大張著嘴,那樣用力竟都喘不出一口氣來。

    不,這不是真相,這不是真相……

    月落公主絕望的眼神落在王妃眼中,更讓她覺得痛快,斜眸掃過石床上面色猙獰的隱醫,王妃紅唇輕勾:「你還是給他上藥吧!怎麼也是血脈相連,死了你不會愧疚麼?」

    聲落,牆角崩潰的人兒徹底跌倒,看著她不能接受現實而表現出來的狼狽樣,王妃美眸飛揚,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這,才是報應。」

    ------題外話------

    我們家王妃妖魔化了。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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