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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五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文 / 水夜子

    一輪唇槍舌戰下來,誰也沒從華青弦這裡落著半分好。

    她就那麼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裡,一身凜然正氣,眉目一派清明。上將軍本是號令全軍的一品大元,說出去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豈有收回的道理?可夜氏一門乃行伍出行,家法自是不比一般,一旦真的請了出來,輕則皮開肉綻重則傷筋動骨,是斷沒有可能普普通通就糊弄過去的。

    而且,華青弦的性子說到做到,若她真的受了家法,那麼她所受的一切也會全數從夜惜如的身上討回來。若是平日也便罷了,偏偏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若是夜惜如有個什麼損傷,可謂是得不償失。他是要教訓華青弦這個丫頭的,但,大事當前,他竟也有些舉棋不定。正為難間,內室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須臾,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而出。

    老太太氣色倒是真的不好,說是裝病也不全盡然,不過,要說真有那麼嚴重,恐怕也是個笑話了。

    「好了,都別吵了,我老太婆還活著呢!只要我還有一口氣,這個家就不能讓你們吵散嘍!」這話說的極重,明裡暗裡都是指責,分明就是說華青弦才剛過門就鬧的家宅不寧。不過,華青弦對此卻有另一番理解,她的家自是散不了的,至於老太太說的那個家,本來就是散的還用她來吵麼?

    「唉呀!老夫人您怎麼起來了?」華青弦故做驚訝地叫了起來,然後扭頭對夜雲朝道:「相公,太好了,我還以為老太太都不能下床了呢!沒想到還能自個兒走路,看來病的不重,應該沒我什麼事兒,二叔也不能再說是我把老太太氣病了的吧?」

    「那是自然。」

    夜雲朝自是認可地點頭,可他那頭一點下去,上將軍的臉色便又黯沉了幾分。他早知華青弦一張嘴厲害,沒想到竟能厲害成這樣。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老太太坐了上位,精神看著不好,但眸底的神情奕奕:「郡主啊!這件事兒,大家就這麼揭過去不好麼?」

    明明是別人要對她請家法,老太太偏生要問她揭過去好不好?

    當然不好了。

    「我惹老夫人您生了氣,怎麼能不受罰呢?是我活該,我認了。」

    老太術也不避諱,直言道:「我是指惜如的事兒。」

    聞聲,華青弦一臉恍然,良久,提議道:「要不咱們問問付家表姑娘?要是她不追究了,咱們就跟她對對口供,就說是她自個兒摔壞了臉,和別人沒關係。」

    一語出,眾人皆默,就連老太太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說付德容和夜惜如這件事兒吧!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可就算本是一件小事兒,人若有心將它放大,那也就是天大的事兒。更何況,付德容吃了大虧要讓人家忍下這口氣已是不易,還要她幫著夜惜如說話知,這就有些難了。畢竟,出事後老太太也沒給付德容什麼好臉色,甚至,連個像樣的郎中也沒仔細給她請,就這一點,老太太就不敢說付德容那丫頭心裡沒疙瘩。

    但,夜惜如畢竟是夜家的人,老太太也不可能為了維護付德容而撇下夜惜如,是以,華青弦這話一出,老太太才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見老太太不說話,華青弦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不過,那指印太深,真的不太好糊弄人哎!」

    糊弄兩個字,又深深地刺激了老太太的神經,她五指一攏,神色已現猙獰:「郡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等的就是這句話,華青弦嫣然一笑,扭頭看向上將軍:「二叔,聽到了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老夫人都這麼說了呢?這家法,您還請不?」

    上將軍臉色不好看,也不能什麼也不說,只顧左而言它地轉向了老太太:「娘,您怎麼就出來了?好些了麼?」

    「不好又能怎麼樣?」說罷,老太太假意又咳嗽了幾聲。

    華青弦見好就收,也不再糾結於方纔的那些事兒,只扭頭看向夜雲朝,商議道:「相公,不如我今日先不回王府了,進宮去見皇太后吧?」

    「你找皇太后做什麼?」

    「先跟她說說這付家姑娘的臉,再求她把駱神醫借我,回來給老夫人問問脈。」老太太不是想太事化小,小事化了麼?她可不能乘她的心,如她的意,就偏要把付德容的事兒給捅到皇太后那裡。至於老太太的病?不是說很嚴重麼?那好,她把駱惜玦那小子也找來,看他兩貼藥下去她還能不能繼續裝下去。

    夜雲朝又點頭了,一幅『孝順』的模樣:「也好,也只有駱神醫的醫術能讓咱們家上上下下放心了。」

    「不用了,我已經好多了,不用麻煩駱神醫了。」回絕得太快,老太太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道:「他出診就是一千兩,犯不著請那麼貴重的大夫。」

    華青弦不答應,一本正經地搖頭:「要的,老太太您的身子精貴,別說一千兩,就是一萬兩我也會給您請回來。」

    「我—說—不—用—了。」

    話到這裡,老太太一個字一個字地咬著,華青弦彎著眸笑凝著她:「老夫人,真的不用請駱神醫了?」

    「不用了。」悶悶答出口,老太太又唬著臉道:「你不是還要回王府麼,還不去?」

    華青弦又搖頭,非常慇勤地說道:「那怎麼行?老夫人您還病著呢!我要在你床頭盡儘教,衣不解帶地侍候您。」

    「不用了。」

    見看著老太太又動了氣,華青弦做出一幅老鼠見了貓的表情,下意識地朝夜雲朝的身後躲:「相公,老夫人這麼生氣,是這是還在怪我?」

    聽到這話,老太太一口心血湧上來,氣得全身都顫動了起來。但氣歸氣,她仍舊咬著牙沉著道:「沒有怪你,我的意思是,你有事就先走吧!有惜如在我身邊照顧著就好。」

    「這樣啊!那我就依老太太的意思,回王府好了。」本是她自己要回的王府,可現在不同了,現在她是奉了老太太的命回的王府,看誰還敢攔她。

    「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起走吧!」華青弦自然不會反對,歡歡喜喜地推著輪椅就走,只是,那輕健的步伐哪裡還有一丁點『病西施』的影子?

    夜家眾親戚一見,紛紛又沉下了臉。

    「娘,您看看她,分明是裝病。」華青弦一走,上將軍夫人便咬著牙不忿地指責,可她話一出口,一直隱忍不發的將軍夫人不高興了:「二弟妹說這話是在懷疑駱神醫的醫術麼?是不是裝病,二弟妹說了可不算,大夫說了算。」

    將軍夫人一開口,老太太的冰冷的眸光便凝了過來,將軍夫人也不懼,只一手拉了一個女兒道:「這兒也沒咱們什麼事兒了,走吧!」說罷,恭恭敬敬地給太太行了個禮,竟是真的就那麼走了。

    她們一走,梅園裡便炸開了鍋,眾人皆得嘰嘰喳喳地數落著大房的不是,唯有四房比較平靜,只是看戲一般看著眼前的一幕。老太太一見,心中頓時冷笑:「老四,與虎謀皮,你可有想過後果?」

    四將軍被母親戳穿了心思也有些不好意思,只道:「娘,您多心了,兒子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看你就是活的太明白了些。」

    「娘,也不是兒子惹了您,怎麼就數落起兒子來了呢?」

    正如夜老太太所言,四將軍真的是活的太明白了,所以就更加不想摻和進這些事裡了。以前只道是夜雲朝可能不行了,他圖著將軍府那點安當才會鞍前馬後地奔波著,可如今夜雲朝已經好起來了,他還有什麼利益可圖?至於將軍府的一切,就算不是給夜雲朝,那也輪不到他夜老四,總歸不過是吃點鍋邊飯,他真還沒那個力氣陪他們鬧了。

    鬧到最後得了好的也不是他,他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夜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一眼便看穿了四將軍的心思,頓時氣恨道:「哼!你們要還這樣各懷心思,早晚讓大房給吃的死死的,你們還當大房是當年的大房?可是任人欺負的麼?本以為挑了個華青弦是個不看不中用的,沒想到,竟是和雲朝一樣難纏。」

    「娘,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這雲朝的病看著也是越來越好了呀!」三將軍其實也有些動搖了,以前是不知道夜雲朝有多少底子,可方才見華青弦那開口便是一萬兩的氣勢,三將軍心裡也直打鼓。

    「他病好了不是正好?聽說邊關戰事吃緊,他也休息得夠久了。」

    只一句話,眾人頓時豁然開朗,上將軍原本青黑的皮面這才慢慢舒展了開來:「還是娘高明。」

    聞聲,夜老太太冷冷一哼!眸間的殺意洶湧奔騰。她活了一輩子,還是頭一回遇到像華青弦這麼難纏的女人,不過,夜氏一門還沒有幾個敢不服她的。

    既然她華青弦想逆天,那她就奉陪到底。

    ——

    出了將軍府,華青弦帶著天雨和泌蘭直奔攝政王府。

    回了娘家,她自是得先去看自己的『娘』,只是不巧王妃恰好出了門,她便順理成章去了雲秋水的小院子。她到的時候,華青磊也在,兄妹倆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華青磊便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將地方騰著給華青弦和雲秋水。

    「雲姐姐,你可還好?」雲秋水的月份已經不小,肚子很顯懷,華青弦坐下後就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雖然活了兩輩子,可生孩子這種事還沒經歷過,總覺得好奇。

    「大人悉心照顧著,自然是好的。」

    聞聲,華青弦微笑著抬頭,見雲秋水氣色紅潤許多,也知道她說的不假。華青磊這個人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但他對雲秋水倒是真心實意的,這一點她從不曾懷疑。

    指尖從她的腹部上收回,華青弦狡黠一笑,反問道:「大哥對雲姐姐這麼好,雲姐姐為何還要為他尋通房丫頭?」

    「男人嘛!不都是有這個需要的。」說著,雲秋水妙目一轉,忽而詫異道:「郡主該不是沒給將軍安排通房吧?」

    華青弦一愣:「為什麼要安排?」

    她可想都沒想過這種事,怎麼?有什麼不對?

    「小日子的時候,懷孕的時候,總得有人侍候著的吧?」雲秋水是那種傳統的女人,三從四德什麼的觀察灌輸著長大,對於男人三妻四妾已經完全接受,所以,見華青弦如此亦是震驚不已。

    「那有什麼好侍候的?忍一忍不就過去了?」

    經期不過幾天,懷孕也不過是最開始和大幾個月的時候才要注意一下,也不是完全要禁慾,所以,她不覺得有什麼。如果一個男人連那點破事都忍不住,那還能做什麼大事?

    「郡主,有些事兒啊!可是不能任性,聽說將軍府貴妾美婢很多,通房是您自個兒挑的,總比旁的要知心些?我看泌蘭和泌梅都不錯……」話到這裡,雲秋水識趣地沒有多提,華青弦卻是想也沒想便拒絕道:「不要。」

    見她如此直接,雲秋水忽而溫柔地笑了:「郡主還是太年輕。」

    同為女人,她怎麼可能不理解華青弦的心情?換了是她都有些不能接受,可她畢竟和郡主不一樣。就算心裡不樂意,可還是會盡心盡力地替華青磊張羅著。有時候,她也很羨慕華青弦,只有她這樣的恣意的人生,才真正叫做如意,而她,能得如此安逸的生活,已是心滿意足。

    聽了雲秋水的話,華青弦撇了撇嘴,心道這可和年輕沒關係,是觀念問題。她可接受不了一夫多妻的觀念,夜雲朝娶了她呀!這輩子就只能有她一個女人,要敢碰別人,哼哼!她立馬跟他掀桌。不過,這種事兒雲秋水這種傳統的古代女人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也不用跟她多解釋,反正,自己的事兒自己做主,誰也甭想勉強她。

    「還是不要說我了,說說姐姐的那個新通房吧!雲姐姐特意讓我回來,可是與她有關?」

    聞聲,雲秋水溫柔的眸間凝起一絲肅然:「就知道郡主一點就透。」

    「有什麼特別的?」

    「她很普通,可她知道的秘密卻不普通。」

    挑收,華青弦的眸底閃過一絲興趣:「秘密?」

    點點頭,雲秋水道:「我讓她進來自己跟您說。」說罷,雲秋水揚聲一喚,心語很快便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少將軍夫人。」

    剛被要到華青磊的屋裡做了通房,華青弦就回了王府,要說心語完全不懂這代表著什麼也是假的,但,在沒有挑明之前,她便還是恭恭敬敬的。只是,那個秘密畢竟關係太大,她敢說第一次卻沒膽子說第二次,眼見著華青弦就坐在自己面前,心語的手腳微微抖著,不知為何竟是比面對柳側妃時還要害怕。

    「你叫心語?」

    「是。」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面對華青弦的開門見山,心語表現得很害怕,扭頭就衝著雲秋水急道:「姨娘,您答應過我不告訴別人的。」

    「郡主不是別人。」

    雲秋水平靜地看著她,眼中的坦然讓心語很緊張,其實,當初心語拿這個秘密來換自己的命運轉折時,她就知道這處秘密將不會再是秘密,只是,沒想到雲秋水沒有自己跟華青弦講,卻偏要她說出來。想到華青弦知道真相後的反應,她便手冷腳涼,實在不敢再出聲。

    「雲姐姐本可以直接告訴我真相,可是,她卻把機會留給了你,怎麼?你不想讓我記你一份情?」華青弦自然明白雲秋水的用意,不把這丫頭徹底拖下水以後她就會心存僥倖,還會有倒戈的可能。但,這些話要是從她的嘴裡親自說出來,她將再無退路,從此後,只能坐上雲秋水的那條船,並且,絕不敢冒險背叛。

    一聽這話,心語的眼睛倏地一亮:「少將軍夫人,奴婢說。」

    華青弦滿意地點頭,順手端起茶碗慢慢地飲著。心語一見便知道她要自己繼續,遂將一切娓娓道來:「那天晚上側妃知道顏小小姐入宮的事,帶著奴婢幾個去了北燕居,抓著如夫人便是一頓好打,如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錦瑟差一點便被賣到了勾欄院裡,還是如夫人突然說了一句話,側妃才改了主意。」

    「什麼話?」

    「如夫人說她和側妃的仇人都是少將軍夫人和王妃,她們應該聯手,而不是自相殘殺。」

    「倒像是莊覓珠說得出來的。」華青弦冷冷一哼,腦中閃過莊覓珠那張清華絕麗的臉:「不過,她們要怎麼聯手。」

    「這一點奴婢不清楚,可奴婢聽側妃和如夫人說到了一些關於五年前的秘密,也是因為那些秘密,她們才不得不聯手起來一起對付少將軍夫人。」

    終於要聽到重點了,華青弦淡淡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心語也未遲疑,很快便道:「五年前,少將軍夫人最後一次參加公主府的荷花宴之時,是裴大奶奶在您的茶水裡下了藥,那藥似是如夫人親手所製。後來,這件事兒不知道怎麼就讓側妃知道了,側妃便動了害您的心思,後來,就有了誣您是未婚先孕之事。少將軍夫人,您當年是清白的,是側妃買通了給您問脈的郎中。」

    聽到這些,華青弦半晌都怔愣在原地,許久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個秘密,還真是秘密啊!她是想都沒有想到當年竟會是這樣的真相。

    差一點讓她也繞錯了方向,自從知道孩子不是她親生的後,她一直以為自己當年未婚先孕的事和假王妃有關,沒想到這裡還有柳側妃和莊覓珠的事。至於那個華盛雅,若是以前她可能還想不通她為什麼會害自己,可是,看裴家大公子對她的態度,這裡也不難想像,只是,她的桃花就那麼好麼?一個一個的這麼招人,就連薛仲清那個小傻子都有人搶。想到這裡,華青弦也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王府裡這些各懷鬼胎的女人們,原來,她們害自己的理由不過是因為羨慕嫉妒恨!

    女人心吶!有時候還真是讓人不得不害怕。

    不過,這樣一來,有關於假王妃的線索便又斷了,如果自己未婚先孕之事不是出自假王妃之手,那麼兩個孩子又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自己身邊?想到她昏昏沉沉的那一年,華青弦的好奇心又被狠狠勾起。五年前在她身邊的無論是丫環還是婆子,皆都死於非命,從前還道是巧合,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必然的結果。她們的死,都是為了隱藏孩子們的身世,也是為了不讓自己有機會發現那一年內發生的一切。那麼,下令滅口的那個人,究竟又是誰?假王妃?

    「……繼續。」

    「後來,側妃知道您投了河,便又生了害王妃的心思,弄了些毒粉投到湯藥裡給王妃吃了,只是沒想到王妃大難不死,又活了過來。」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這麼重要的秘密,這個丫頭竟然知道,是她太機靈,還是柳側妃太不小心?

    「有些是側妃和如夫人說漏了嘴,有一些是奴婢不小心聽到的。」

    「不小心?」

    挑眉,這種事也能不小心就聽到的?

    心語見瞞不過,只得從實招了:「那天側妃的耳環被奴婢弄丟了,奴婢就在房裡找,後來發現在床底下,奴婢就鑽進去拿,結果……聽到了一些。」

    說完,心語額頭上已慢慢地滲出了汗滴,她一直覺得柳側妃是個可怕的,可現在比起郡主簡直都不能相提並論,郡主實在是太精明了,什麼都瞞不過她似的。

    看這丫頭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假話,她又問:「還有誰知道這些?」

    「心菲和心芳也知道一些,只是,沒有奴婢知道的多,而且,她們應該也不敢聲張的。」說著,心裡又補了一句,柳側妃為了堵她們的嘴,給了她們不少的好處,就是給自己的太差,她才會鋌而走險。

    「你還知道什麼?」

    「就知道這些。」心語垂了頭,小心翼翼的答,知道這些都已經夠她擔驚受怕的了,還敢知道什麼?別說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敢再多說了,郡主可怕,可柳側妃也不是省油的燈,萬一讓她知道了,自己的小命……

    「做得很好。」不怎麼走心地讚了她一句,華青弦大方地從錢袋裡掏出一張銀票遞到了心語的眼前:「這些是賞你的,拿去買些想要的。」

    心語好奇地抬頭一看,二百兩,就算是做了通房,她一個月也只得四兩銀子的月錢,二百兩等於是一口氣給了她四年的月錢。心語家裡窮,才會被賣身為婢,她做夢也想過上不愁吃不愁喝的好日子,如今看到這麼多銀子,她哪裡能不心動?想收下,又不敢,怯怯地看了華青弦一眼,見她一直在忘著自己笑。把心一橫,心語飛快地接了銀票按在手裡:「謝……謝少將軍夫人。」

    「以後要是做得好,還會有獎勵。」

    一聽這話,心語的眼睛徹底亮了:「奴婢一定會好好替少將軍夫人辦事的。」

    華青弦微微一笑:「下去吧!」

    心語收好銀票,歡天喜地的去了,雲秋水看著她離去時那幅模樣兒,反倒擔心起來:「這丫頭太好收買了。」

    「如果不是這樣,我又如何能知道這個秘密?」說罷,她神秘一笑:「再說了,這樣的人總歸好打發一些,要是那些死不開口的,咱們還真拿她沒辦法。」

    「也是。」雲秋水一笑,點了點頭。

    「得先找到那個郎中。」

    聞聲,雲媽媽一歎:「死了,柳側妃做的。」

    「她動作倒是快。」這個結果雖然挺讓人遺憾,但並不讓華青弦意外,殺人滅口這種事本身就是『犯罪份子』慣用的伎倆,為了不爆光自己,柳側妃選擇這樣的辦法無可厚非。只是,那個郎中若是死了,給力的人證沒有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死了郎中還有郎中的家人,她就不信找不到有力的證據出來。

    雲秋水並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擔心地拉住了她的手,道:「郡主,我讓您知道這些,就是想給您提個醒兒,讓您早做準備。可柳側妃心狠手辣,如夫人又城府極深,她們一旦聯手對您實在很不利。」

    聳聳肩,華青弦一幅無知無畏的表情:「我橫豎都是嫁出去了的女兒,她們想要害我除非從我男人那邊下手,可我對我男人很有信心哎!沒事兒。」

    拜託!想害夜雲朝的人那麼多,包括她老爹攝政王在內不知道有多少人失敗過了,莊覓珠和柳側妃要是不信邪那就儘管放馬過來,她倒想看看她們到底還有什麼看家的本領沒有使出來。

    「那王妃那邊……郡主您是不是也該提醒一下?」

    點點頭,她認可道:「是該給母親提個醒的,還有……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雲姐姐和孩子了,現在你還沒生產柳側妃就算對你不滿也不會下手,就怕……」就怕孩子一生下來,雲秋水就會被人偷偷處置掉,這種事在高門深宅裡也很常見。只是,雲秋水和她很投緣,她並不希望她就因為一個再嫁的理由,而這樣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

    聽得這些,雲秋水眸色漸沉,終還是堅定道:「我不在乎,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然後呢?交給後娘養麼?」華青弦一頓,良久才道:「姐姐知道後娘養的孩子有多慘麼?連庶出的都不如,甚至,有可能沒有長大成人的機會。」

    猛地,雲秋水抬起頭來,漂亮的眸子裡寫滿了驚恐。

    這些她不是不懂,只是從來不敢想,可華青弦竟這樣直白地剖開在她的面前,她又如何能不害怕?如果,她拼盡全力生下的孩子不過是被別人拿來洩怒的工具,她又怎麼忍心生下他(她)。

    「雲姐姐,無論如何你都要保護好自己,除了你,誰也無法護你孩子的周全。」

    緊抓住華青弦的衣袖,雲秋水眸間的懼意明顯:「郡主,我……我還不想死……」

    「那就清除掉你身邊所有的敵人,給你的孩子創造一個安全的成長環境。」

    粉拳輕握,雲秋水的眸間剎那閃耀著至死方休的光:「郡主,我必盡我所能。」

    回握著她的手,華青弦堅定的眸光給了她無限的勇氣:「雲姐姐,我相信你做得到的,因為,你是一個母親。」

    雲秋水瞬間紅了眼眶,她從不喜爭強好勝,也從不願拚死相博,可如今為了她的孩子,就算這王府是龍潭虎穴,她也勢必要拚殺出一方天地,因為,她是一個母親。

    「你身邊能用的人只有夏紅麼?」

    說到這一點,雲秋水也很無奈:「都被柳側妃盯得死死的,除了夏紅以外,無人能信。」她的身份特殊,柳側妃不可能相信她,所以,派過來的人都是經過柳側妃篩選的,想另外插人進來幾乎不可能。

    「該找穩婆了不是嗎?奶娘也要找一個。」

    聞聲,雲秋水的眸間一亮,這就是機會。

    點點頭,華青弦繼續道:「這種要求只管跟大哥提,我向你保證,來多少都是你能用的人。」

    別的沒辦法,想必弄幾個可用的人進王府蒼穹門還是有這個本事的吧?至於能不能避開柳側妃,如果蒼穹門送過來的人連這點本事也沒有,那她也自可以回家嘲笑她男人了。不過,她更相信她的男人創立的不會是一個草包門,所以,這一點要求她自信還是可以滿足雲秋水的。

    「郡主……」

    雲秋水的眸間有淚,她看得很清楚。

    「別用看救世主的眼神看著我,我會驕傲的。」不得不說,來到這個時代她做了許多以前從未想過自己可能會做的事,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母瑪麗亞,她只救自己想救的人,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至於別人看她是好是壞,她才不在乎。

    「來世做牛做馬,我一定……」

    她笑著搖頭,開玩知道:「誰要你來世做牛做馬了?你啊!一就是好好養胎,二就是好好替我盯著她們一些,甚至其它的,自有人會做。」

    「郡主指的是誰?」

    華青弦笑著勾唇:「攝政王妃。」

    總不好一直讓自己忙來忙去,人家什麼也不做吧?假王妃佔著她母親的位置這麼久,總得意思意思一下吧?若是知道柳側妃是給她『自己』下毒的人後還是無動於衷的話,那麼,這個攝政王妃的位置她也休想再借用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華青弦這廂才剛剛提到攝政王妃,那邊王妃便回府了,聽說華青弦回來了,當下便派了香媽媽來請。華青弦於是告別了雲秋水,跟著香媽媽一道去了汀蘭閣了。

    行到半路,恰巧遇到出門散步的莊覓珠。

    她迤邐而來,穿著一身淺綠色的絲織錦羅長裙,袖口上繡著淺淺淡淡的素葉,銀絲線勾出了幾朵若隱若現的牡丹。下擺密麻麻織著一排緋藍色的海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露出若隱若現的一片雪白肌理,腳步一邁,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唇如玉,柔光若膩,嬌艷若滴,一頭青絲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啊我想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金芒,腮邊幾樓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傾城國色。

    只是,比之以前,到底是艷俗了許多,真真正正從小家碧玉變成了以色侍君的如夫人。

    對於莊覓珠,華青弦從來沒什麼好感,更何況方纔她還從心語那裡聽到了那樣的消息。只是,到底明面上還沒有撕破臉,她也不好就這麼甩臉子給她看,微一點頭,就算是打了個招呼。轉身要走,莊覓珠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郡主,這麼急啊?」

    急不急關你屁事?

    華青弦腦子裡崩出這麼一句話,但嘴裡說的卻是淡漠疏離的另兩個字:「有事?」

    「沒事兒就不能叫郡主了麼?咱們以前可沒這麼生份。」莊覓珠俏皮一笑,走過來親暱地拉她的手:「咱們許久沒有一起話過家常了,有空來我的北燕坐坐,咱們好好聊聊。」

    以前可沒這麼生份?是指五年前吧?那時候笙華郡主可不就是太不生份了麼?以至於引狼入室,把命都搭進去了,這種蛇蠍美人,敬而遠之,如何還敢不生份?

    沒給面子地甩開,她唇角的弧度疏離,卻又帶著應有的禮貌:「好啊!等我有空。」說完,她轉身又要走,莊覓珠卻一扭身擋在了她的面前,笑瞇瞇地問道:「郡主這是要趕著去王妃那裡嗎?」

    如果是以前的莊覓珠,不會做這種不討人喜歡的行為。華青弦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絕色女子,似乎想從她的眸底找出些珠絲馬跡,只可惜,她到底是箇中高手,隱藏的實在太好,所以,除了那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以外,華青弦什麼也沒找到。終於有些不想再應付她了,華青弦連敷衍的一個笑都不願意再給:「何必明知故問?」

    聞聲,莊覓珠也不生氣,只似笑非笑地回看著她:「郡主,你覺不覺得,王妃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清眸,倏地一瞇:「怎麼不一樣?」

    華青弦雖然不知道假王妃是何是替代了自己的母親,成為了這個家的女主人,但,很顯然假王妃的演技一流,甚至連攝政王和老夫人都騙過了。那麼,莊覓珠這麼一問就有些奇怪了,難道,全王府都沒看出來的秘密,被她一個借住在此的表小姐識穿了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個女人也實在太深不可測了。

    似是讀懂了華青弦眼中的興趣,莊覓珠妖嬈一笑,似是而非道:「也許只是我個人的感覺罷了,郡主要是覺得不盡然,大可不必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好久不和郡主聊天了,特別想和以前一樣跟郡主坐在一起敘敘舊。」她很直接地向華青弦發出了邀請,華青弦想了想,笑道:「好啊!待我見過母親和祖母,再去你那裡坐會兒。」

    紅唇微勾,莊覓珠眸間染上一抹勝利的神采:「我在北燕居恭候大駕。」

    未再多說什麼,華青弦唇一翹,轉身跟著香媽媽走了。

    看著華青弦漸行漸遠的背影,莊覓珠微冷的唇角漸漸染上毒意:「華青弦,這一次我要你們窩裡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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