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眉只是掃了一眼,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她剛從家裡回來,手裡還拿著幾個袋子,裡面倒不是別的,是老媽給她拿的衣服。
她現在買衣服的時間少了,有需要基本都是回家的時候從家裡拿一些換洗,老爸經營的幾個店面生意不錯,已經代理三個品牌,有適合她穿的,所以這次也是大包小包,從頭到腳,其實沒什麼必要,高中生基本天天校服,而且到了高三的話,也沒什麼課餘時間,衣服多了也穿不上。
可余媽偏往她包裡塞,說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哪個不穿的不是又洋氣又好看,一天換三五套的,這人啊,服裝生意做久了,看人都先看穿著,余媽以前可不太在意這個,如今也知道要體面要臉面,每回余眉回家都是多帶點,再多帶點,弄的余眉哭笑不得。
也不由感概,現在自己地位,與以前那是天差地別,她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份來自父母的關心。
余眉走的並不快,進去的時候,兩人慢慢往上登著樓梯,而余眉就在後面,她猶豫了下,考慮到租房就在二樓,也不急,就沒有越過去,只是又放慢速度跟在後面,也不由觀察起兩人。
看著穿著不像是普通人,男的一身應該手工定制,上面還有手縫的痕跡,西裝筆挺型非常好,婦人就更看的出來,走路的氣質都像是名門閨秀,也一直配合著身邊丈夫的速度。
「用不用歇一會兒?我看你累了。」她輕聲詢問。
「不用。」身邊的丈夫低聲道,並扶著樓梯手,加快了速度。
「慢點走……」
余眉聽著也不由心生羨慕,能感覺出來兩人之間的感情是非常好的,婦人的丈夫是不是腿腳不好?還是身體不舒服,走起樓梯似乎挺吃力,余眉正想是不是上去幫忙一下,包裡的手機響了。
那婦人聽到聲音向後看一眼,余眉看到那張臉時,也是一愣,比一身裝束還顯年輕,而且五官非常漂亮,而讓余眉感覺到發愣的是,冷不丁一看不知道哪裡有點熟悉,但仔細看又看不出來。
那婦人見余眉也看過來,便向她笑了笑,余眉也趕緊回一個笑,見婦人回過頭去,她才閃了下神,然後取出手機,看到打來電話的人,盯了半天沒接。
那電話就跟主人似的,霸道的一遍遍的響,非要響到她接為止,余眉站在樓梯上盯著那個譚慕銘三個字,最終還是帶著點氣和無奈的接通了放在耳邊,然後邊往上走。
「怎麼才接?」電話裡的聲音有點清冷,人本來就清冷范,沒想到電話裡更顯得金屬質感的那種冰涼,但無語的是,該死的還是那麼好聽,好聽到無論對方有什麼錯,都忍不住想原諒一樣。
「外面風太大,沒聽到……」余眉這段時間有點躲著他,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讓她的心亂糟糟,只想要冷靜一下,想一想要不要再接受一次,要不要再試一次……
「風太大?」對方尾音只微微往上一挑,立即表達出無限的質疑。
「打電話來什麼事?」余眉可不想在有人的情況下可不想跟他討論風大不大這個問題,余眉跟在兩個人身後慢慢往上走,然後壓低聲音問,畢竟樓道有回音,有點什麼聲音別人都聽得到。
電話裡的聲音停了一下,似乎是吸了口氣,用力平復了下心情後,才道:「你上來,我有事跟你說。」
「我在家還沒回x市……」
聽著這話,電話裡的人終於有點生氣了,「余眉,我已經清清楚楚聽見你說話的聲音,你還跟我說在家?」他的話有點咬牙切齒,但卻不敢過於發怒,最後只得壓低聲音與脾氣不協調的道:「別想躲,我知道你在樓下,我就在門口等你……」
就在門口?余眉趕緊從耳邊拿下電話,心虛的抬頭往上望,他就在二樓?怪不得他說聽到聲音,這樓道根本不隔音,估計一開始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
這麼直接被人識破的感覺,有點尷尬,她微動了動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便將手機合上,便順著兩人一側的樓道往上走,其實只有幾步就到二樓了。
余眉邁上去,也確實看到人了,電話裡聽著聲音,就知道他不高興,現在看到人,那張清俊的臉上,不滿之情溢於言表,手裡還拿著電話,有點不可思議的盯著,是沒想到余眉會掛他電話,此時他正倚在門後牆邊,微低著頭,額前發還有些濕,不知是剛洗過澡還是運動完。
抿起的嘴角和近乎發黑嚴肅的臉色,估計他這知多年也沒遇到一個跟他謊著幼稚的謊,還撂他電話的人,心情可想而知了。
等到余眉走上來,他抬頭看到人時,那臉色還沒緩過勁兒,就在余眉覺得他要氣憤走過來,怪聲怪氣的微諷這種被當場揭穿的可笑謊言時。
卻看到他臉色突然一變,變的嚴肅異常,拿在耳邊的電話,也慢慢放下來,然後另一隻手緩緩合上,本來是倚在牆邊,此時也站起身,然後目光越過余眉看向余眉後面。
這情景讓余眉也下意識的隨他的目光看向身後,行走很慢的那一對男女這時也跟了上來,而在看到婦人丈夫正面,余眉瞬間明白了這兩個人是誰。
其實譚慕銘的長相是綜合了父母兩個人的優點,生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換旁人不可能像余眉這麼快的反應過來。
而余眉是誰?她看著譚慕銘的照片多少年?五官別說是用眼晴,就是閉著眼夢中都一絲一毫不差,在看到婦人時她就有種熟悉感,見到她丈夫及譚慕銘的反應,不必去想,一瞬間就明白過來,這兩個人就是沈老太的兒子兒媳,譚慕銘的父母。
此時愣神不止余眉一人,譚父譚母看到兒子站在那裡也是愣了下。
「銘銘?」譚母微微驚訝的出聲,並露了驚喜的笑臉。
譚慕銘面無表情的看了兩個人至少三秒,才露出一絲不到達眼底的笑,道了聲:「爸,媽,回來怎麼不來個電話?」
「這不是剛好行程趕出來,就回來看看。」譚母走上來急忙拉著兒子看了看,「銘銘,這半年又長高了,跟小時候真的一點不一樣了。」
「是啊,兒子長的太快,連媽你不認得了……」譚慕銘說的這話時還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譚母,但其中的意思,誰又聽不出來就連余眉都感覺到了。
譚母本來臉上的笑也是一滯,隨即眼圈就泛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慕銘,你就是這樣語氣跟長輩說話的?」站在那裡的譚父拉下臉斥道。
「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嗎?爸?如果有說不對,那也與別人說我有娘生沒娘養這句好太多了……」譚慕銘繼續微笑,不過這次不對譚母,而是直接面對著譚父,目光對著目光,神情對著神情,半點移動都沒有。
「你……」譚父一時氣得變了臉,小時候兒子見到自己還知道怕,作的無法無天,唯有父親,只敢躲在門後邊看,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絲毫不將這個父親放在眼裡,每一次回來都必得冷凌凌的眼神看著他,甚至有時連句爸都鮮少叫出口。
譚母急忙回身扶著他,「博濤,怎麼了?別生氣,別生氣,他還是孩子,你別跟孩子置氣……」
譚慕銘看到這一慕,撇開目光,臉上閃過一絲早知如此的諷刺,然後便看到站在門邊,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余眉一眼,余眉也正以探究的目光看他。
他眼神一變,帶了絲火氣的掃了她一眼,見她還在門口站著,手裡帶動著提很多東西,一動不動,似乎不敢打擾她們,譚慕銘頓了下,移開。
「這次回來待多久?半小時?二十分鐘?十分鐘?」
「銘銘,這次也是擠出的時間,半小時後我們就要走,所以……」
譚慕銘淡淡的笑了笑,頓時連話都不想說了,表情就已經表達出:那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有可以浪費的時間?
在他心裡,父母就像是住客棧的客人,對其唯一的感情,大概就是陌生的一年也叫不上三次的字眼。
譚慕銘轉身直接上了樓,將門打開,沒有關的走了進去。
婦人急忙對有些情緒激動的丈夫道:「好了好了,博濤,你別氣著身體,公司那邊……他還小,不懂的,等他到了那邊就明白了,咱們先上去看看媽吧……」
余眉直到看著兩人上了樓,她才轉身掏鑰匙開門,把包放進屋裡,手指都勒成深深的一條紅溝,她不由的揉了揉,想著剛才的事兒,她知道譚慕銘跟父母的關係不好,但卻沒想到糟到這種程度。
不過,將兒子丟給老人,一年只回來一兩次,就她住在這裡兩年的時候,也只是聽說回來兩次,加這一次是三次,這樣長久的分熟,感情淡薄也正常,她將自己放入他的角度,恐怕心中的怨更是只多不少的。
再想到有娘生沒娘養,余眉不知怎麼就莫名有些心酸起來,她從來沒想過,像他那樣自尊強的男生,有一天也會被人罵過這句話,而這句話帶給他的,將會是什麼樣的憤怒。
記起在菜家靜室吃飯時,自己勸解後他的反應,那麼憤怒,那麼難以自控,她好像有些理解了。
余眉將帶回來的新衣服,吊牌剪掉,相近色扔進洗衣機,然後站在旁邊發呆,沒站多久,就被門外的敲門聲驚醒。
她急忙擦了擦手,過去開門。
門外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走前撇了她一眼的譚慕銘。
「你怎麼來了?」余眉打開了門,向後望了望,她記得說是半小時,現在十分鐘都沒到吧?
譚慕銘多久沒有進這間小的一目瞭然的房間了,自從那次鬧了彆扭,基本就是門前止步,不過今天的她好像沒有像往常一樣的防備,人走進去,她沒有堵也沒有攔,只是在門口站了會兒,似乎在猶豫,但好像怕他心情不好似的,什麼也沒說的關上門。
譚慕銘進來,坐在很小的客廳椅子上,屋子本來就小,她一個人時還好,多一個人高馬大的,立即顯得擁擠起來。
余眉到了廚房,邊燒著水,邊打開從家裡拿回來的牛皮紙袋,裡面裝著吃食,基本每次回來都會帶吃的東西,按余媽的話是,坐車太累,還要做飯,拿回來熱熱就是一頓,省多少事,她想想也對,就沒拒絕。
從紙袋裡往盤子裡倒了二十幾顆牛眼大,外面沾滿了芝麻粒的圓球,這個可是余眉最愛吃的甜食了,娘倆在家時自己研究的,做了不少,這次被她帶回來一些。
不一會兒水開了,余眉邊抓了一小撮綠觀音到茶杯,洗了茶後,倒上開水,將小盤上的芝麻珠子,連茶水一起放到托盤上,然後走出廚房。
譚慕銘只在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他們有事要談,我在家不方便。
然後從進來就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桌前,並沒有像余眉那樣動不動發呆,他四下打量,會看向廚房余眉在做什麼,看著似乎與平時一樣,但是,余眉卻知道,他的情緒不太好。
他的手,一直在桌前,時不時會碰桌子兩下,那是一種下意識的焦燥行為。
他的心裡沒有外表那麼冷靜和雲談風清。
是啊,不過才十九歲,就算心中有再大的隔膜,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語言再如何強硬,態度再如何堅決,可是內心呢,比任何人都要渴望吧,那種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想要親近父母,卻已經不再合適的心情。
沒有誰比余眉更瞭解,那種在心裡渴望無數次,想對父母和親人親近傾訴的時候,在見了面後卻再也無法輕易說出口的滋味兒。
再看著他微微低著頭,坐在那裡,她的心不由的又軟了些,之前還冷著對他不理的態度,也隨之淡了,走到桌前,將盤子裡的食兒放在中間,然後兩杯茶水。
因為是炸食,多喝些茶水可以解油膩。
男生立即回神,看了眼余眉,然後拐了彎,又看了看盤子裡的東西,盯著那一個個滾滿芝麻的球,微皺著眉道:「這什麼東西?怎麼看起來那麼笨蠢?」
因為第一次做,樣子肯定沒那麼好看,但也不至於笨蠢吧?腦子不靈光的余眉,都覺得他是不是含沙射影的在說自己。
一時間柔和的臉色也收了起來,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佛說,你怎麼看別人,別人就怎麼看你。」
「那佛說沒說,好孩子不能撒謊?風大?」譚慕銘望了望四周,「你說,樓道裡哪來的風啊?」邊說邊是一挑眉,聲音都跟著輕諷三分,似笑未笑的看她,然後指著盤子道:「而且,我剛才說的是盤子裡的東西,不是人,你想哪了?不過,佛說的話倒是對的,你怎麼看別人,別人就怎麼看你……」
余眉頓時有點氣惱的看著他,剛才還覺得他可憐兮兮,現在再看,怎麼又開始討人厭了。
大概是心情好了點,看到余眉被他氣的上不去下不來的樣子,譚慕銘不由輕笑的拿起筷子,伸出去挾圓球,然後慢慢咬了一口,外皮居然還很脆,芝麻很香,還有股蛋香味,然後咬下去,中間有夾心,接著就是酸酸甜甜的口感……」
他不由看向筷子剩下半顆,見中間還是綠色汁,驚訝的:「葡萄?」
「吃完快走,我要休息了。」余眉氣的將盤子往自己身邊拽,趕他走的意思十分明顯。
譚慕銘見狀,笑容加深了些,慢悠悠的將剩下的一半放進嘴裡,然後放下筷子,「很好吃,葡萄很少有炸食,水份太大,不太好炸,也不知道怎麼做的,回頭讓保姆給奶奶做一些嘗嘗。」
無論眼前的這個男生再如何喜怒無常脾氣壞,甚至對父母態度都不假辭色,但是,他對奶奶卻是很好,連句重話都不說,百依百順,大概對他來說,沈奶奶才是他生命中母親的角色,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吧?
想到這個,彆扭的余眉再沒有好聲氣,卻也忍不住的解釋:「葡萄當然有水份,要做成炸食比其它的要麻煩些,你得告訴吳阿姨,買那種紫葡萄,吃起來味道才好,又大又紫的更好了,去皮去籽後,要用雞蛋放些麵粉攪成糊,然後滾一下,再放到麵包屑上滾一下,多裹幾層,嚴實了才能放鍋裡炸,千萬別過火了,麵包屑是金黃色就好……」
譚慕銘看著余眉板著臉,認真的跟他說這個,不知怎麼,眼神裡竟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
「算了,要不這樣,剩下的這些你一會兒拿回去吧,給沈奶奶,等我以後有時間把步驟寫下來教給吳阿姨好了,這東西不難,做兩次就會了。」
余眉索性起身取了牛皮袋子,將盤子裡的也倒了進去,她拿的不多,也就一小碗,反正也吃到了,不是特別饞,就讓譚慕銘帶回去,自己想吃以後再做。
沈奶奶也是個愛吃甜食的,這東西還算軟和好嚼,肯定會喜歡的。
將袋子放在桌上,她又坐了下來,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過去十分鐘。
屋裡有些沉默,余眉本能想開口,但一想到說這個自己的身份不適合,上次她就說起這個,結果他翻臉的樣子現在都不能忘,所以湧上來的話又不由又嚥了回去。
半晌才想起之前電話的事,問道:「你說找我有事,什麼事?」
「哦。」譚慕銘似回過神,抬目看了她一眼:「你想炒股?」
「只是覺得有意思,讓馬思雲試試,賺點零花錢,這叫投資。」
「投資?你投資他,還不如投資我。」譚慕銘嗤笑了一聲,最近也不知怎麼越看馬思雲越不順眼,若不是從小學就在一個班,大家認識一場,他早就……
「你說什麼?」他聲音不大,近似嘀咕,余眉沒聽清,不由又問了下。
「炒股只有他馬思雲會嗎?」
「還有誰會?」
譚慕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余眉倒是忘了這個學什麼像什麼的天才,是,找他也可以,他如果在股市混,那腦子也絕不會比馬思雲差,但是,拜託,譚大總裁,你以後做生意的交易量都是億級別的。
余眉只是想賺些小錢,豐富自己的小金庫,現在可以幫她炒炒,將來呢?他坐在辦公室,簽著上億的合同,還一邊幫她炒萬八千的股?開玩笑嗎?
余眉正要說話,門外似乎傳來說話聲音,她不由停住看向對面男生,而男生似乎也往門處望了一眼,那麼輕那麼飄。
但她就是看見了,猶豫了下起身去貓眼看了看,隨即回來:「好像是三樓的。」說完再不顧男生微抿的嘴角,開口試探道:「你不要回去一下嗎?至少送一送,半小時快到了……」
「無所謂,他們從來也不在意這些……」譚慕銘淡淡道。
余眉看他的眼晴,卻像是有什麼遮住,看不清,「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坐著看看也好,你媽媽……」
「我媽媽?」譚慕銘打斷她,「只是個不要兒子,只要丈夫的女人。」他說完臉上有說不出道不明的笑容,近似乎苦笑:「媽媽?這個詞在別人心裡是個什麼樣的字眼?溫暖?愛的港灣?你知道,在我心裡是什麼感覺嗎?」
「死心,徹底,冰冷的,觸摸不到,永遠也不會再在夢裡想起的兩個字,連幻想都不再有……」譚慕銘笑了,笑的眼晴裡波光鱗鱗。
「其實,我小時候最討厭作文題,經常得零分,因為從來不寫我的媽媽。」他輕笑說,「只會寫我的奶奶……」
聽到這句話,本來還想張口的余眉,心頭驀然一堵,不知為什麼,余眉覺得眼晴酸的厲害,她不由看向別處。
小時候的作文,從來不寫我的媽媽,只寫我的奶奶,明知道會得零分。
余眉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也從來沒有過這種自己沒經歷過,只聽別人說的那麼一句,就自己整個代入,眼淚止不住的上湧。
男生的表達有時候跟女生不一樣,女生會哭,會傾訴,會發洩,可是男生不會,他們受到傷害,不會去向人暴露自己的軟弱,只是用堅強的外殼將自己更加裹藏起來。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猶豫了下,伸手輕放在桌面他的手背上。
男生若無其事,甚至還對她笑,「我怎麼看你眼中有淚光,不會哭了吧?女生就是這麼麻煩。」男生將余眉的手反握,「對,以後就要這麼安慰我,我很可憐的,還有啊,你和馬思雲不要走的太近了,天天偷傳紙條,我就很容易想起一些傷心事……」
「譚慕銘!」這個人背地裡也有這麼嘻皮笑臉的時候,當然,余眉知道他只是在掩飾什麼。
時間過去近一小時,余眉才連拉帶推的把人趕出去。
回頭,看到桌上紙袋裡的炸葡萄忘記給他帶,不由撫了下額頭。
晚上本來想給譚慕銘發個短信,讓他下來取,還沒發呢,樓上的保姆下來,還帶了很多好吃的,說是兒子兒媳回來,讓人又捎了不少東西,根本吃不了,送一些給余眉,都是些對頭腦好的,保身體的,平時學業重,營養要跟得上。
收吧,欠了人情,不收,又覺得人家一片好意,自己跟拒絕往來一樣,總之開不了口,余眉只得親手做一些東西給保姆帶上去,禮輕情意重,也算是有來有往。
余眉帶著東西上去的時候,譚慕銘出去跑步了,沈老太一個人在,聽到余眉的聲音,一個勁的讓她進來。
以前的沈老太太最愛在客廳坐著,澆個花,看個電視,戴個眼鏡做個布藝。
但是自從腰不舒服後,就很少在客廳了,經常在自己的臥室裡。
這次余眉進去,老太太沒有躺著,而是坐在床上,看到余眉直招呼她。
余眉前段時間還來看過老太太,精神頭還算好,但這次看著總覺得面容有點憔悴。
進門時她就將自己做的吃食給保姆,保姆還用盤子裝了些老太太嘗,幾個炸水果都很好吃,沈老太吃了讚不絕口。
「小眉啊,你是個好孩子。」她拍著余眉的手說。
「和銘銘現在怎麼樣了?」
「好想能看到你們結婚時的樣子。」
「今天,我兒子兒媳過來,要接我到北京去,小眉啊,老太太就要到北京去享福。」
「你以後會考北京的大學啊,到時和銘銘一起……」
「真捨不得這裡啊。」
余眉聽到後面,也怔住了,人歲數大了,就會有些絮絮叨叨,余眉也只是聽個大概,譚父譚母這次來是要接老人到北京,譚慕銘也要轉學,以前老太太不走是捨不得這裡,但現在必須要走了,好像有個必須要走的理由。
但是在余眉的記憶裡,譚慕銘並沒有轉學,是一直在戒城高中念完考到t大,但就與老太太這話有些矛盾,因為老太太和兒子兒媳定好了時間,到暑假就走。
離暑假還有一個來月,余眉聽到這消息一時有些怔,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小眉啊,不知道老太太有沒有福氣,將來能抱到你們的孩子,我的大重孫子……」余眉一開始聽沈老太的話,還會臉紅,但現在已經知道這是老人的口頭語式,聽過也就忘了,不當一回事,她起身安慰的扶她躺下,「會的,沈奶奶,只要好好休息,身體好了,一切保管心想事成。」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老太太看著余眉,拍拍她的手,然後閉上眼晴。
余眉給她蓋好被子,等到她睡著,這才起身,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走出來,隨後跟保姆道別離開。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考試,考的人焦頭爛額,等到晚上自習完往回走,卻沒有看到跟在她身後那個身影,她還有點奇怪,原地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人,最後一個人回來。
上樓時,覺得裡裡外外很多人,跟平時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到了二樓,上面還下來幾個醫生,忙忙碌碌,她還有點奇怪,是誰家有病人嗎?
緊接著就是樓上的保姆吳阿姨,急匆匆的往下跑,臉上表情都不對,余眉頓時也感覺到了不對,急忙拉住她:「吳阿姨,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
「小眉啊……」吳阿姨看到她,眼晴頓時就紅了:「沈老太太她……」
「怎麼了?病了嗎?」
「她,她下午的時候,走了!」保姆說完,就摀住嘴說不出話來。
走了?余眉一時聽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看到保姆的動作,頓時明白過來,手裡拿著的書包,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只是寫篇女追男,男追女的言情文,只是個深夜還在敲鍵盤的碼字工,真的不需用要那麼大的惡意針對我,我只是沒寫你們想看的內容而已,全身插滿箭的滋味兒不好受,我確實受到影響了,但無論你們是留是走,怎麼樣我都必須要繼續寫下去,謝謝一直支持我的人,也謝謝一直在罵我的人,希望自己明天狀態會轉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