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別家的女子都是鏡面貼花,離若倒好,就坐在殷容拿著畫筆小心翼翼地給殷容畫著妝。
「要不,直接在臉上砍一刀算了。」幾日下來,離若有些抱怨道。
「好。」即使是這樣,殷容依舊是好脾氣道。
聽了這話,離若一挑眉,咯咯笑了兩聲。
「那可不行,本宮捨不得呢?」畫完了最後一筆,離若伸手摸了一把殷容的面頰,細滑柔順,手感不錯。「你這麼多年在外,怎麼這臉蛋還這麼滑?」
殷容但笑不語,離若又是挑眉一笑,「天生麗質呢。」說著又伸手摸了一把。
離若第一次見殷容時便覺得她十分的好看,眉眼之間英氣十足卻有帶著些許柔美,穿著男裝時或許不明顯,如今換上了女裝,輕紗遮面,唯獨露出了這麼一雙眼眸,看著都勾人。
殷容親自為離若換上了衣裳,褪去了紅衣,今日換上了一身素白的長衫。
「賓客行禮。」蒼白的靈堂之上,懸掛著白帆,離若立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每一個人。林氏依舊如往日那般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一旁的王氏眼眶微紅似是哭過,可是如今卻是一片淡然,對身邊的一切都沒有感覺一般,至於匆忙之間趕回來的殷瞿……
他比身為女子的殷容要高出半個頭還多,身形強壯魁梧如他父親大將軍一般,披著喪服安靜地站在那兒,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盯著不知名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長公主。」賓客稀疏的時候,殷瞿走到了離若的旁邊恭敬道。
「怎麼,有何事?」離若有些不解地扭過了頭,在她的印象裡殷瞿素來與自己沒什麼交集,再者聽聞他少言寡語,今日怎麼……
「殷容他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殷瞿的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細細看去,他五官與深色之間倒與殷容有些相似。
「沒說什麼。」離若顯得很冷淡,今日事殷容「發喪」的日子,她早早就到了大將軍府,站了這麼久已然是有些疲累了,所以只是草草回了一句後便靜默了下來。
殷瞿的臉上劃過一絲哀切,但隨即看著離若語調故作輕鬆道,「謝過長公主在此之前對殷容的照顧。」
離若一愣,隨即扯著唇角笑道,「沒什麼。」說話間,為離若去端茶的殷容緩步自殷瞿身後走來。
「只是我這弟弟從小就不善言辭,特別是他妹妹去世後,他更是變得有些寡言少語。」殷瞿因年長殷容很多,所以很多年前便已然離開了京城,跟隨在大將軍的身邊駐守在各處,後因屢立戰功,皇上任命他獨自一人駐守到了邊塞,一晃似乎有好些年沒有回來過了。「也謝過長公主,這麼長時間以來都一直都陪著他。
「長公主。」殷容走到了離若的身邊,將手中的茶遞到了離若面前,隨後看了一眼殷瞿。
殷瞿緊抿著唇,」微臣先去忙了。「說罷,兀自一人,踩著沉重的腳步朝著後院走去。」他似乎有點捨不得你。「離若瞥了一眼殷容,見她的正瞧著殷瞿離開的方向,遂有些好奇道,」怎麼,你們感情很好?「」沒有。「收回了目光,殷容低下頭過了片刻後才道,」從小父親便不在府裡,長兄為父所以……哥哥就跟父親一樣照顧我。我以前笨拙的很,哥哥教我耍槍,我怎麼都練不好,於是他會生氣,可是生完氣還是會叫我練。他陪著我,不管多久,都會陪著。「說著,殷容歎了一聲,露出了一絲苦笑,」都過去好久了。「
殷容臉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她看著離若專注地看著自己,便立刻露出了一絲淡笑,」走吧,該去前廳了。「
殷容在朝中也無好友,雖然年輕有為,但也並無結交黨派,身後亦無奉承之輩,只因這當了一天的駙馬,朝中之人個個都擺出一副沉痛的模樣,爭相前來叩拜看望。
離若立在一旁,就看著他們,著實有些乏味。
就在離若準備去大堂後面休息的時候,卻是忽見一抹翠綠色的身影,定睛看去不禁莞爾。
等了快一天了都沒見她來,離若本還覺得奇怪呢。
只見蘇雲兒一聲素色長衫,臉上不著粉黛,面色略顯灰白似乎是沒有歇息好。
離若本以為蘇雲兒叩拜完後便會狠狠地哭一場,卻不料她只是眼眶微紅地盯著那空蕩蕩的棺木看了良久,然後……轉向朝著自己走來。
待蘇雲兒到了跟前,離若極為平淡道,「你來晚了。」
「嗯。」這一次,蘇雲兒沒有大喊大叫,只是低聲應了一聲,在離若聽來她的聲音似乎略顯沙啞。「我去了躺郊外。」
離若瞧著蘇雲兒,看得出來,她還有話沒說完。
「那時候貪玩,去郊外走的小路結果遇上了匪徒,差點就把小命交代在那了。」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笑意,蘇雲兒的臉上展現出些許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幸福神色,然後兀自說道,「那時候他為了不讓我那賊人砍到,所以推了我一把,可沒想到我身後竟然是個水塘,於是……」說到這,蘇雲兒咧著嘴笑了起來,而離若亦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正安靜立在身旁的殷容。
她怎麼不知道,原來她還有這麼粗心的時候?
「殷容哥哥救了我的命,他在我心裡比任何一個都要厲害。」回憶到頭,蘇雲兒終究要面對現實,面對那慘白的靈堂,面對那只有衣物鋪就的棺材,面對……殷容已經「死」了的事實。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好,除了身份是我無法比的上的,其他地方我哪裡不比你好?」忍著淚,蘇雲兒委屈地看著離若。
這樣的話聽來著實有些不舒服,可這樣的情形下,離若自然是不會動怒的,只是有些無奈地笑著,像看著孩子一般看著蘇雲兒道,「你是向本宮示威麼?」
「不。」蘇雲兒吸了吸鼻子,將眼淚忍了下去。她看著離若,目不轉睛的模樣好像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看穿了一般,最後只聽見她悠悠一歎,苦笑了起來,「長公主是主,我乃臣,怎會來示威呢?」她態度的軟化讓離若有些出乎意料,只見蘇雲兒低頭挽起了耳邊的碎發,一臉落寞無奈地轉過了身,「我只是……」
蘇雲兒沒有把話說完,她一臉落寞地走了,臨走前的那半截話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橫在心頭一樣讓人難受。
離若一臉不解地扭過頭,她本想問問殷容,蘇雲兒這說了半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未想竟是瞧見殷容目光柔和地看著前方,而那裡正是蘇雲兒離開的方向。
「你在看什麼?」等了片刻,平日裡都會立刻注意到離若在看她的殷容這一次竟然久久都沒有回過神,離若看著她,只覺得心裡好像有些酸酸的。
「嗯?」殷容回過神,看著離若有些恍惚道,「怎麼了?」
「殷容。」離若目光灼灼,「你剛剛在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殷容難得如此欲言又止,離若微微皺了皺眉眉頭,而殷容也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連忙道,「你不是累了麼?我扶你下去歇息吧。」
離若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大將軍府並不算大,如今因為殷容「喪禮」的關係,所有的人都去了前廳,後院顯得空落落的,甚至還有些冷清的感覺。
殷容帶著離若走到了原本自己住的院落,那裡一來偏遠,二來即便是離若在裡面休息,也可以尋一個追憶夫君的理由。如此想著,殷容自然是推開了房門,可是沒想到門一開,自己只覺得後背一道勁風,隨即背部一疼,整個人跌跌撞撞地進了屋。
「離——」殷容擔心離若遇到不測,剛一站穩便準備回頭,沒想到的是身後並不他人,只有離若一臉陰沉地將那門給合了起來。見此,殷容有些不解地站直了身子,「這是怎麼了?」
可話剛說完,離若便不由分說地襲來一掌,那一掌可謂用勁十足,殷容始料未及差一點就迎了上去,所幸反應的快,在那掌心離自己還有一寸時側過身躲了過去。
「離若。」情急之下,殷容第一次如此直接叫她的名字。「你在做什麼?」
「殷容,本宮說過,你作為本宮的駙馬,就應該知道避嫌!」一掌不中,離若又是一掌。
「你……」
殷容從未與離若交過手,只是聽聞長公主離若在江南跟著不知名的師父學了一身武藝,但也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離若出手,所以殷容自然是不知道離若武功的高低,如今交手,她……
殷容有些吃力地躲過了三掌,最終腳後跟已然抵住了床下的紅木架子。
「你到底怎麼了?」殷容有些無奈,一來她當真是捨不得跟離若動手,而來她也深知即便是動手,她也根本不是離若的對手。
光這三掌,已然讓她無處可躲,更何況……
眼看離若又朝自己而來,殷容已然做好了被那一掌擊中胸骨的準備,可意料之外的是,那本應該聚足內裡的掌心最終軟綿綿地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不能說話啊,說什麼,什麼就做不好!
剛說上班有空碼字,結果隔天就給我加任務,害的這兩天加班加點地幹!!!
qaq再也不能說自己有空了,討厭討厭!!!
加更的什麼的,明天?盡量九月不欠債吧,艾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