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地意識放棄對九尾狐的鎖定時,溶洞之中的龐大壓力已經消去大半。雖然已然對林默有些影響,但已經不能阻止他運轉法力,飛出青蛟劍,將空中那一面水鏡直接刺透。
如同妖狐們似乎能夠莫名感知到這邊的情況一樣,當青蛟劍刺透水鏡之後,那一陣即將奪去兩隻妖狐生命的清風也忽然一滯,崩散與空中。
兩隻妖狐頓時大喜,福至心靈的叩頭不止,高呼道:「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燕赤霞瞪大了眼睛:「林兄弟,這是幹啥?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啊!」
燕赤霞說的不錯,他話音未落,那剛剛消散大半的天地壓力頓時又在溶洞中匯聚起來,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沖林默當頭壓下!
林默悶哼一聲,御使星辰鏡,將號召而來的周天星力全部向上衝擊,勉強與這股強大的壓力相對抗!
「有些麻煩,就是自找的啊。」強撐著天地壓力導致雙股顫顫的林默嘿嘿兩聲,轉頭對燕赤霞道:「燕兄不也是隨我一齊到這裡來找麻煩了?」
燕赤霞頓時無語,深深歎氣。
天地有自己的規則,有自己的『道』,根據這規則行動,人就沒有了?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規則,也都有自己的『道』!
林默在方寸山上踏入修行路,就是就是正道修行者。或許是地球世界那數十年的道德教育,又或許是人形本身對善的傾向。總之他並不反對這個身份,也十分樂於接下這個身份,做正道修行者該做的事情!否則的話,他和燕赤霞為什麼要進入到溶洞來,兩人明明都知道這裡有位化神大妖的!
『我固然不可能做到后土大帝那樣,以自身承載億萬生靈輪迴轉世的大德之舉,但要是連眼前之事都不管不顧,那還要這身修為幹什麼?』
一年至此,林默再不遲疑,渾身法力鼓蕩。一邊全力催動周天星力與頭頂的壓力對抗。一邊朗聲開口。
「天地容秉,善惡有道,自有賞罰。這一雙狐妖雖然曾與山間作惡,但已然改過自新。且聽我懲罰。與山間行善積德。不應莫名遭難!」
清晰的話語在溶洞中飄蕩,林默提起心尖,等待結果。
他曾在方寸山的藏書中見過記載。有些強大的修行者可以與天地溝通,將自僧意上秉天地,進而對天地運轉產生一些影響。此時的他沒有別的方法,縱然知道自己在天地眼中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卻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勉強一試!
可惜,聊齋天地明顯沒有在意他這隻小小螻蟻的話,水鏡中清晰無比的顯示出來,一陣清風再次悄無聲息的出現,打著旋向那兩隻妖狐襲去!
天地仍然打算對這雙妖狐動手!
林默心頭一緊,二話不說就運轉法力,青蛟劍倏然飛出,再次刺向水鏡!但這一次青蛟劍才剛剛飛起,距離水鏡還有大半距離時候,一陣磅礡壓力突然出現並當頭砸下,彷彿錘子錘擊釘子一般,輕鬆令青蛟劍發出一聲哀鳴,就掉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擁有法器遭受重創的林默也悶哼一聲,喉頭一陣血腥湧上!
『該死,天地不允許我再出手了!』
眼看清風拂去,這一雙妖狐就要迎接死亡,卻有一道劍光突然出現,迅疾一斬,將水鏡劃做兩半,也將清風斬去!
林默一愣,繼而驚呼:「燕兄?!」
「嘿嘿,可不要忘了,我才是正牌的劍修啊!」燕赤霞劍指一揚,剛剛斬開水鏡的軒轅神劍一個盤旋就回到他身前,然後咧開嘴笑了:「我仗劍行走天下十數年,斬妖除魔無數,最見不得善惡不分之事!不論是誰,只要有違善惡之道,我就要拔劍管上一管,哪怕是老天爺也一樣!」
林默頓時欣喜不已,與燕赤霞對視,兩人一同點頭:不錯,天有天道,人也如此!縱然是天地之意,但與人的規矩有違,那也必須出手!
但雖然如此想,做起來卻不容易。兩人剛剛點頭,就發現溶洞中的天地壓力再度大增!在這壓力下,林默只能咬牙勉強靠著周天星力硬撐,連躺在地上的青蛟劍都無法召起!而燕赤霞也差不多情況,雙目圓睜,滿臉通紅,催發出軒轅神劍的煌煌劍光護體,再也無暇他顧!
將林默和燕赤霞鎮壓在原地動彈不得,天地終於重新開始自己的動作:在重歸完整的水鏡顯示下,清風第三次降臨巨柳之下,向著兩隻妖狐席捲而去!
林默與燕赤霞看的急切無比,卻毫無辦法!
眼看兩隻驚恐的妖狐就要身死,卻有一道金光忽然從巨柳外飛出,後發先至的打到清風之上,將其擊散!然後才有一個頂著魚頭的大漢飛身而至,出現在巨柳之下。
正在驚喜的林默頓時一驚:「華龍?」
沒錯,這將一雙狐妖救下的來人正是林默曾經見過的,以龍君神位為修行目標的鯉魚妖華龍!
這華龍似乎也明白眼前是個什麼情況,二話不說,就向天一拱手,開口道:「天地容秉,小妖蒙受天恩,執掌此山**,暫居河伯之位,勉力維持一方水土秩序。這兩隻狐妖並不大惡,且近來多行功德之事,不知能否放其生路?」頓了頓,他一咬牙,道:「小妖願以如今功德,換取這一對狐妖性命!」
林默不由歎息。
作為事實上的河伯,華龍與天地間的聯繫遠超尋常修行者。這讓他能夠迅速的體察天意,知道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但於此同時,他也徹底失去了向天地動手的力量。
似林默和燕赤霞,還能以自身法力與天地做對,天地就算不滿,也只能用力
量鎮壓。而華龍若是有這個想法,天地連鎮壓都不用,一念就能將其神通打落,使其變回一條普通的水中鯉魚!
所以儘管有心護持,華龍也只能用以自身功德換取性命安全罷了!
但天地明顯對這個不感興趣,華龍的聲音還沒落下,就有兩道清風出現。其中一道吹向華龍,輕而易舉的將其帶離遠處,另一道則急速旋轉,依舊向著狐妖而去!
似乎被接二連三的異變給激怒了,這一次出現的風已經不能用清風形容了,急速旋轉之下,已經成為將巨柳柳條都帶起的一陣小型龍卷!其呼嘯之聲,隱約有著幾分虎嘯之意!
面對這樣的旋風,那一雙狐妖已經放棄反抗和求饒了,它們愣愣的癱坐在地上,等待死亡的來臨——林默和燕赤霞都被壓制了,未來的龍君華龍則被帶走,沒人能夠救它們了!
它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死亡旋風的靠近。直到最後一刻,才再次叩首,輕聲道:「願九尾老祖能重歸青丘,揚我狐族威風。」
一語之後,兩隻狐妖緊閉雙眼,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不停鼓蕩法力試圖掙脫壓制的林默和燕赤霞也神色一暗,微微垂首,放棄了努力。
但就在這最後一刻,眼看兩隻狐妖就要身死,一隻雪白的尾巴卻陡然出現在兩隻狐妖身前,輕輕一抖,就將這道龍捲旋風給打散了。
兩隻死裡逃生的狐妖目瞪口呆,華龍瞠目結舌,林默和燕赤霞則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九尾狐!但見這位依舊漂浮於空的青丘九尾狐狐首抬起,雙目中精光四射,背後九尾飛揚,嘴角揚起,冷笑著道:「青丘的九尾狐還沒死絕呢,用不著其他人去救我們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