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城雖不大,比不上宋朝都城臨安(今杭州),但也不小,更因為不少水路在此匯聚,人口自然不少,且各行各業都有。
王福就是鎮江人之一。他祖上三代都在鎮江定居,已經有百十年。可惜祖上無福,既沒有出過達官貴人,也沒有巨富商賈,只能世代以砍柴為生。
不過他生性老實,又寬厚肯幹,雖然家境貧窮,但在親戚街坊間的名聲很是不錯。才十六剛剛成年,就有不少人間要給他做媒,介紹個好人家。
這天凌晨,王福依舊早早起來,穿好衣服,背上筐簍,帶上斧子,就出城準備上山砍柴。到了城門外,經過護城河上吊橋邊時,突覺腰間一輕,低頭一看,驚叫起來:「我的斧子!」
他別在腰間束帶上的斧子竟突然滑落,噗通一聲掉進了護城河裡!
「這可怎麼辦?」
砍柴是他全家的營生手段,斧子丟了可怎麼好?且不說到鐵匠那再買一個又要花不少銀錢,這幾天的活又該怎麼辦?
斧子雖小,卻很是重要。王福無奈,只能動手脫衣,準備跳進河裡撈上來——但願還沒有扎進污泥裡,否則就不好找了。
但就在他準備扎入水中時候,一副令人驚駭的場景出現了:原來平靜光華的河面上,一個道人憑空出現,靜靜立於水上!
「天吶!」王福嚇得夠嗆,接連後退兩步,才敢繼續細看。
這道人頗為古怪,相貌如同青年,面目方正且有一股飄逸之姿,但頭頂沒有道冠,一頭怪異短直楞楞的豎起;身上雖然披著道袍,腳下卻不是芒鞋,而是軟靴。
「誰將東西掉進河裡了?」道人突然問:「是你嗎?」
王福下意識的點頭:「我的斧子掉進去了!」
「哦,斧子啊,你且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找找!」
王福傻愣愣的點頭,眼睜睜的看著道人說完再度消失不見,不由渾身一個哆嗦。
這是鬼?妖怪?神仙?
正在疑惑時候,就見水面一陣晃動,道人再次憑空出現,手裡捧著一把金斧子。
「這是你的斧子嗎?」
王福倒抽一口冷氣,心臟噗通噗通的急跳動起來。小半晌之後,他才漲紅著臉龐回答道:「不是。這不是我的斧子。」
道人一翻手,金斧子消失不見:「那好,我再給你找找!」
話音剛落,道人消失不見。片刻後,道人又神奇出現,手裡捧著一把銀斧子。
「這是你的斧子嗎?」
王福緩緩道:」不是。這不是我的斧子。」
「那好,我再給你找找。」
道人第二此消失,很快又第三次出現。這一次,他手裡拿著一把普普通通的木柄舊斧子,問道:「這是你的斧子嗎?」
王福終於點頭:「沒錯,這就是我的斧子。」
道人慨然長歎:「好孩子!」歎罷,一揮手,斧子就飛至王福手中,然後又道:「你不要金斧子,不要銀斧子,卻只要自己的舊斧子,此心意實在難得,我也十分感動。我已經在你的父子上施加法術,如今它削鐵如泥,凡木觸之即斷,對你勞作大有幫助!」
王福張大嘴,當即揮動斧子對著吊橋木欄輕輕一砍,竟然如同刀切豆腐一樣,輕鬆無比的將半人高大腿粗的木欄一分兩半!
王福大喜過望,趕忙跪地叩:「多謝神仙!多謝神仙!」
道人含笑點頭:「不用如此,這是你應得的。我會在此停留七日,七日內,你若有何事,可再來此處找我!」
說罷,道人輕輕轉身,頓時如同來時般神奇的消失不見。
王福仍自叩頭不止,過了好半晌,才敢起身,捧著被施加了仙法的斧子,興奮難抑的奔山上而去!
這是王福的神奇經歷,卻不止是王福的神奇經歷。當天早上在吊橋上目睹一切的人雖然不多,卻也有兩三個,他們驚奇之下四處散播,很快全鎮江城就都知道王福遇到了神仙,得到了神仙所贈的神斧。
沒錯,是神斧。就如同神仙所說的那樣,那柄原來普通的斧子突然變得削鐵如泥,砍起柴來如有神助,度飛快。別人才砍一擔的功夫,王福已經砍了十擔,還一點都不累!
這樣的表現無疑證實了神仙出現的傳聞,於是整個鎮江城都瞬間熱鬧起來!
而在整個小城都熱鬧的時候,客棧的一間客房內,林默滿意的笑了。
毫無疑問,贈與神斧的道人正是林默。之所以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打響自己的名號!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神仙!
「還是成衣行的老闆娘提醒了我,缺靈物未必要自己去找,也可以讓別人自己送來啊!那寒山寺的和尚能坐在禪房裡一邊休息一邊收香火錢,不就是因為把自己包裝好了嗎!」
林默一邊想一邊笑:「現在真正的神仙出世了,你們這些求平安求護佑的達官貴人們,豈不是有了更好的人選?至於出手的報酬嗎,和尚都要香火錢,神仙要個靈物供奉,不多吧?」
這是一個很別出心裁的想法,但其成功性非常之高。為此,林默還花費腦細胞,設計了一出故事,讓自己這個神仙閃亮登場。
好吧,其實也沒費多少腦細胞,神仙與斧子的故事,他小時候在畫書上就看到過。這時候拿來用,十分應景!
「只是可惜我修為不夠,變不出金銀,只能用幻象符撐個過場,否則的話,我就真把金斧子銀斧子一齊給他,徹底重現童話故事!」
想到這點,林默十分遺憾。
「好吧,反正已經盡力了,結果就看七天之後的情況了!」
神仙出世已經被傳揚出去,而七天時間足夠傳揚的夠廣,進而引起貴人們的注意。到時候自己再出現,就能直接享受成績。
這就是約定好七日再見的原因。
哦,還有一個稍帶的原因:給王福送新斧子。
神斧的真正面貌其實很簡單,就是在斧子上加個銳金符,這樣銳金符就會不斷吸取斧子本身的金之力進行強化,進而達到削鐵如泥的地步。不過這樣一來會對斧子本身造成損害,畢竟斧子本身只是凡物,比不上地脈,不能像鎮宅符一樣不斷抽取力量,七天之後,斧子本身就會承擔不起銳金符的消耗,直接崩潰成鐵粉!
林默可不想自己的神仙包裝計劃因為這個出了問題,於是乾脆留下話頭,讓王福七天之後再來,再給他解決斧子的問題。
於是林默這個始作俑者就藏在客棧裡,看著鎮江城因為自己而熱鬧起來,彷彿垂釣一般穩坐釣魚台,等待主動上鉤的大人物們。直到七天之後,他才起身出門。
「好了,該去去驗收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