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胤礽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究其緣由,還得說到他的死對頭胤褆。
皇阿瑪不日又要巡幸畿甸了,這次,胤褆又在隨行之列。
皇阿瑪還真是走哪裡都不忘把胤褆拴在腰帶上呢。
胤礽心中不平了。
他就怕皇阿瑪哪天一高興,隨手就給胤褆極大的恩寵。
如今諸位阿哥中,胤褆已出宮建府,可到現在卻是連個郡王都沒有撈到。他可不得抓住每一次機會在皇阿瑪面前蹦躂。
胤礽最見不得他這般討皇阿瑪的喜了,要知道,從小到大兩人就不對盤,雖說在這諸多皇子中,皇阿瑪對他這太子最上心。可他也不得不防著胤褆藉著這機會壓他一籌。
原本這事兒已經是讓他很鬧心了,偏偏不知是哪個狗東西在皇阿瑪面前編排了他。
說什麼,毓慶宮前院侍奉他的都是一些貌美的男子,暗示他私/生活很是混亂不堪。
胤礽真是想宰他的心都有了。他即便真的是想尋/歡/作/樂,可口味也沒重到那個地步吧。
他幾乎是馬上就把這嚼舌根的事兒和胤褆聯繫了起來。這宮裡,除了他,胤礽真的想不出來,誰能夠這般無恥。
老三?不可能,他每日都在忙著編纂文書,和那些文人墨客在一起,哪裡顧得上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兒。
老四,平日裡對他可絕對是恭敬的,不可能。
老五,一直養在皇太后身邊,這蠢貨應付上書房師傅的教導就已經是夠了,怎麼可能有這個腦子來算計他。
其他那些弟弟,更不用提了,在他看來毛還沒長齊呢。
胤礽玩弄著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再一想胤褆身旁那個老狐/狸明珠,這根本都不需要腦補,那大惡人絕對就是胤褆了。
胤礽一方面是生氣,可更多的,是覺著惡/心。這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下/三/濫的手法。虧得皇阿瑪竟然會真的疑心他。
皇阿瑪對身邊侍奉他的人,一直以來奉行的政策,就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這不,沒幾日,便見皇阿瑪身邊的近侍梁公公來了。
竟是一股腦把他身旁的幾個小太監都給換了。
胤礽那個惱火啊,憋悶的真想去找皇阿瑪理論。可是,他還真不行。皇阿瑪害怕這些人帶壞他,這是對他的關心和愛護,他若是這般做了,皇阿瑪嘴上雖不會說什麼,但肯定心裡覺著他不識抬舉。嚴重一點兒,就是不知所謂了。
胤礽瞇了瞇眼,得,你胤褆能夠背後黑我,等著瞧,我也不是呆子,難道就這般處於被動了。
胤礽將計就計,令人嚴差毓慶宮上上下下,這一查倒真是有些嚇著他了,竟然有人背著他私自在外面買莊子,甚至是藉著他的名欺壓百姓。更可恨的,還有人收了/賄/賂。
胤礽猛地一拍桌子,這他/媽就是奴大欺主,當他是傻子不成?
這不,一股腦就都送往慎刑司去了。
康熙那邊聞著毓慶宮的動靜,對於兒子這動作,真是發自內心的滿意。
原先,他還怕兒子體諒不到他的用心。如今看看,這孩子是真的絲毫都沒有嫉恨在心。甚至是,自我反省了一把,還把毓慶宮上上下下整治了一番。
康熙突然有一種兒子長大了,成熟了的感覺。
忙讓梁九功去毓慶宮傳話,讓太子過來陪他一起用午膳。
席間,康熙很是滿意的拍著他的肩膀,說這次巡幸畿甸,京城這些事兒太子拿主意便好,他便不過問了。
胤礽暗自呵呵一聲,他才沒那麼愚蠢往坑裡掉呢。
平常政務他倒是可以處理,可絕對也是要和諸位大臣協商的,至於那些加急密折,他會絲毫都不僭越的快馬加鞭的讓人送往御前。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若還看不透的話,就枉在太子之位上呆這麼多年了。
正院
瓜爾佳氏這些日子也沒閒著,在胤礽大肆整頓前院的同時,她也有了一番動作。
前些日子,她還思酌著到底該怎麼把後院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真正的在後院樹立威嚴。沒成想,老天爺卻是給了她如此好的時機。
這可不是她貪/念權力,她可完全是揣摩太子爺的心意行事的。
一時間後院真的是權責分明,太監宮女無事不得外出,即使主子交代有事兒要辦,也得太監宮女隨行,互相監視。
至於後院四個格格,沒有太子爺的命令,不得私自去前院走動,以免干擾了太子爺。
最後一條,嚴禁宮女太監隨意認親,更不能私自結交,敗了毓慶宮的體面。
一下子,搞得後院上上下下都戰戰兢兢的,生怕被太子妃逮出來殺雞儆猴了。
竹筠殿
在瓜爾佳氏大刀闊斧的時候,李青菡卻是愈發的懶散了。
也不知道是天熱了,還是怎麼的,不管是看戲本子,還是描繡花樣子,她總是抑制不住的打起瞌睡來。
玉珠見她這般,不免有幾分擔心:「格格,奴婢瞧著您這幾日食慾也不怎麼好了,該不會是染了風寒了吧。要不,奴婢去正院給太子妃回話,讓太子妃請太醫來給您瞧瞧。」
李青菡懶懶的倚靠在軟墊上,微微抬眸道:「這幾日太子妃正忙著呢,就別討太子妃煩了。我的身子我清楚,約莫是外面那些動靜搞得我沒怎麼睡好。過幾日肯定就沒事兒了。」
玉珠聞言,想了想,有些不安道:「格格,說起這幾天外面那麼大的動靜,您說,太子妃這樣做,是不是故意做給您和其他幾個格格看的?」
「人家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原來這太子妃也不例外呢。」
李青菡漫不經心道:「左右她是太子妃,想要把後院收在她手中,也是可以理解的。」
玉珠一邊給斟了一杯茶,一邊又道:「這般氣勢還真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很,您不知道下面的人現在遇到連話都不敢說了,最多眼神示意一下。這倒也罷了,奴婢怕就怕底下有人趁著這機會偷偷去正院表忠心去。」
話音剛落,滿滿的緊張感便縈繞在了整個屋子。
李青菡玩弄著手腕上的碧玉鐲子,半晌之後,微微勾了勾唇角:「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我本本分分過日子,還真是不怕被人抓了把柄。」
「再說了,爬牆當真會那麼容易嗎?只怕是兩邊兒都不討好,最終把自個兒給坑死呢。」
見主子這般淡定,玉珠也跟著笑了:「可不是?還是格格看的開。不過,奴婢還是思酌著做些什麼。奴婢倒是有一個方法,也不知道當不當說。」
李青菡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玉珠會意,緩緩開口道:「奴婢想著,若是能讓底下的奴才相互監視,若發現什麼端倪,立馬報到格格這裡。這樣一來,諒他們也不敢輕易生了二心。」
這不就是高壓恐/怖政策嗎?
李青菡搖了搖頭,「這樣雖說短期可以抑制他們有二心,可到底也不是長久之計。若真是這樣了,那他們相互告狀栽/贓就好了,哪裡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正事上。不妥,不妥。」
聞言,玉珠低垂著頭,喃喃道:「奴婢還是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
李青菡正要說什麼呢,卻見海棠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福了一福之後,神色滿是緊張道:「格格,方才太子妃娘娘那邊的人,把劉格格身邊的紫鵑給帶走了。」
李青菡下意識道:「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兒嗎?」
海棠低聲道:「好像是劉氏身旁有個丫頭告密,說是劉氏在屋裡藏了好多的符咒。說什麼翠微殿風水不好,想轉轉福運。」
李青菡心裡咯登一下,劉氏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
此時的翠微殿
劉氏緊緊的蜷縮在牆角,想著紫鵑方才離去的背影,她真的是瑟瑟發抖。
她已經是謹慎再謹慎了,怎麼偏偏還是東窗事發了呢?
劉氏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劉氏只感覺自己的心狂跳不已,她根本就不敢往窗外看,生怕下一次趙嬤嬤帶著幾個婆子把她也給帶走。
正院
紫鵑根本不需要嚴/刑/逼/供就已經把一切都招了。
瓜爾佳氏卻是為難了。
依著宮裡的規矩,敢這般行事,那可是拉出去打死都不為過的。
可劉氏畢竟是大格格的生母,再加上前段時間毓慶宮那些流言蜚語才剛剛平息,現在若是再起事端,怕是有損太子爺的臉面。
而且,劉氏之前可是天天來她這裡請安的,那樣子怕是落在太子爺眼中,她早已經是成了她的人了。
也不知道太子爺會不會因為這次的事,連帶也嫌棄了她。
瓜爾佳氏當然也可以在一開始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嚴懲那嚼舌根的狗奴才,可這樣做卻太危險了。既然今天這個能告到她面前來,保不準這事兒翠微殿還有其他奴才知道呢。
到時候,她可就被動了。
想了想,瓜爾佳氏只能夠去前院請了太子爺來。
沒一會兒,胤礽便到了。
聽瓜爾佳氏說了前因後果,他一個氣急,一腳就把紫鵑給踹了一腳。
紫鵑哪裡能夠承受得住他這般怒氣,當場便吐血了。
瓜爾佳氏對趙嬤嬤使了個眼色,不到一分鐘,便從外面進來幾個婆子,把紫鵑給抬出去了。
「爺,這事兒妾身是真不好拿主意了。劉氏畢竟是大格格的生母,這……」
瓜爾佳氏點到為止。
對於瓜爾佳氏這般試探,胤礽不能夠說高興,卻也不會不高興。
這幾日後院的動靜,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瓜爾佳氏想立威,他是知道的。
可多少,還是覺著他有那麼些不把他放在眼中。
可劉氏之事,卻是讓胤礽覺著她還是懂得輕重的。否則,她如何不藉著這機會發落了劉氏。
「眼下毓慶宮不宜再多事了。劉氏那,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