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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賞桂宴 文 / 一抹煙色

    小雨的話讓葉巧兒忍不住一驚,頓時有些恐懼的大叫了起來:「葉小雨,你到底想幹嘛?」她就知道這個小賤人不會那麼好心的。

    小鳳和小滿同樣很震驚,小雨竟然給小姑下藥?

    「小姑,我勸你最好別激動。」小雨卻很淡定的摳摳耳朵,「現在已經進入鎮子了,要不想形象被毀,就端莊點。」

    「你……」葉巧兒頓時一口氣被堵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的,一時憋的滿臉通紅,眼珠子都要冒火了,恨不得將小雨生吞活剝了。

    「我說了,只要你別動那些有的沒的,那麼宴會結束之後我自然會給你解藥。」小雨笑嘻嘻的看著葉巧兒,「如果你想壞我的事情,那麼……」說帶這裡頓住了,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手,經過了這麼多天的調養,手上也長肉了,肉嘟嘟的感覺自己看著都舒心了,不再是剛來那個時候一雙手都是瘦骨嶙峋的。

    「怎麼樣?」葉巧兒此時已經恐懼到了極致,想要將衣服扯下來的,但是馬上就要和雪兒小姐回合了,總不能衣衫不整啊,更何況,這衣服還那麼貴,況且自己都穿了這麼久了,那藥粉也都沾到自己身上了啊,估計扯下來也沒用的。

    「也沒大的反應,不過就是會皮膚潰爛而已……」小雨微微的挑眉。

    「我要殺了你……」

    「淡定。」就在葉巧兒要發狂的時候,小雨卻忽然嚴肅的說了一句,「你殺了我那你就只能皮膚潰爛致死了……更何況,你還不一定能立馬殺了我的。」

    葉巧兒頓時焉了下去。

    「小姑,其實你盡可以無視這個的。」小雨又嘿嘿一樂,「只要我順利參加完賞桂宴,那麼你就能得到解藥,你也能體面的出現在貴婦們的面前,多好啊?我早就說了咱們是合作關係啊,我這不也是怕你搞破壞嗎?」頓了一下,「小姑是聰明人,孰輕孰重的,肯定能想明白的。」然後就閉目養神不再搭理她了。

    小鳳看著葉巧兒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樂壞了,還是小雨有辦法收拾她,當初她還心痛憑什麼給她那麼好的衣服首飾啊?現在看來,小雨是早有安排呢,不由得對小雨就更加佩服了。

    小滿更是瞪著大眼不知道說什麼好,以前她對老宅的人都是心生恐懼的,尤其是這個小姑,一個不高興別人就要遭殃,從來不敢忤逆她,卻沒想到小雨姐竟然可以讓小姑吃癟,這個感覺真的是……讓她既緊張又興奮,還有點解氣,她對小雨就更加的崇拜了。

    葉巧兒不得不說,自己和小雨比起來,心機還差了些,心裡也有些懊惱當初自己的貪財了,但是轉念一想,小雨說的也沒錯,自己不信她,她也未必信自個,到現在為止,她才終於徹底的意識到,小雨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雨了,或許小雨受過閻王指點的說法是真的。

    就在幾個人腦子裡千回百轉的時候,馬車停下了,王家到了。

    葉巧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小雨就準備下車。

    「小姑,臉上要有笑容才漂亮。」小雨根本就無視了葉巧兒眼裡的惡毒,反而笑嘻嘻的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和小鳳小滿率先跳下了馬車,那趕車的車伕已經將小凳放在了地上。

    葉巧兒微楞了一下,但是還是將不滿壓下了,緩和了一下臉色之後這才彎腰出了馬車,看了一眼小雨伸過來要攙扶她的手,膈應的皺了皺眉頭,卻不得不伸手讓她扶了然後下了馬車,沒辦法裙子太長,跳下去一個不好就掛了。

    小雨也不理會葉巧兒的反應,而是轉身打量著王員外家的宅子,不虧是白雲鎮的首富,朱紅的大門,門前兩頭石獅子兇猛威武,不過,她也留心看了一下,那大紅門上是沒有門釘的,在古代,門第觀念是很強的,門釘在某種程度上是身份的象徵,比如皇家的大門上一般都是一排九個,一共九排,九九八十一顆門釘象徵權力至高無上,王侯貴胄的府門上的門釘都會按照爵位大小以此減少。

    王家有錢,但是卻是最末等的商戶,大門上沒有門釘。

    很快,大門裡跑出了一個小丫頭,看見葉巧兒之後,眼裡閃過了一抹不屑:「葉家姑娘,我們小姐說了,讓你直接去縣城好了。」

    「雪兒小姐呢?」葉巧兒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我們家小姐剛走了,你要是快點,應該能追上。」那丫頭說完也不管葉巧兒的反應,轉身走了。

    葉巧兒頓時有些發愣。

    「趕緊追吧。」小雨拽了一把葉巧兒。

    葉巧兒這才回神,急忙爬回去了車上,命令車伕加速追趕。

    小雨的心裡也忍不住有些擔心,看來葉巧兒在王雪兒眼裡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今天的宴會估計王雪兒也不是真心的想要帶葉巧兒去的,那要是沒追上王雪兒,她要怎麼辦呢?

    葉巧兒的心裡卻也是懊惱加羞恨,懊惱沒再早點出發,羞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恨的則是小寒,當初要不是那個死丫頭,雪兒小姐怎麼可能對她生了嫌隙?當然,她也恨車裡的幾個人,恨她的身份,總之,恨了所有的人,感覺整個世界都不理解她,都看不見她的好。

    不過,葉巧兒沒思考下,她有什麼好處值得讓大家待見呢?

    因為葉巧兒的不斷催促,那車伕也有些拼老命的感覺,畢竟昨天那個小哥僱車的時候給的車費夠多啊,於是就將馬車趕的是飛快,那地可不是柏油路啊,所以車廂裡的四個人幾乎都是東倒西歪的。

    小雨都懷疑再這麼顛下去,腸子都要出來了,但是她也不想錯過王雪兒這個橋樑,所以,只能忍著,不過她心裡倒是無比懷念起自己的那輛北京吉普了,這樣的路那絕對不在話下啊,當初很多人都說一個女孩子開一輛吉普不協調,不過她卻偏愛越野,溝溝坎坎的一踩油門就過去了,是那些好看的轎車沒辦法比的啊。

    正想著呢,外面的車伕卻忽然開口了:「姑娘,縣城到了。」

    小雨終於鬆了一口氣,屁股顛成四瓣了。

    葉巧兒卻依舊焦急:「趕緊去縣衙,後門去後門……」

    那車伕隨即不再答話,鞭子一揚,馬車就朝著衙門的方向跑去。

    縣城裡的路都是石板路,自然就好的多了。

    小雨拍拍小鳳和小滿的手,剛才那一陣自己都有些扛不住了,但是這兩個丫頭雖然蒼白著臉卻一聲沒吭,讓她也不由得心生佩服。

    「小雨姐,我沒事。」小滿挪動了一下身體,衝著小雨笑笑,那小臉至今還有些蒼白。

    「再顛也是坐馬車,比走路舒服多了,小雨別擔心我們。」小鳳更是沒所謂的撇撇嘴,然後看了一眼對面的葉巧兒,「更何況小姑可是細皮嫩肉的都沒喊累呢,我們這天天幹活的就更沒事了……」

    小雨忍不住笑了下,小鳳這張嘴真的不知道隨了誰,厲害著呢,不過她喜歡這個性子,比她娘郭氏那種有話說不出的性子強多了。

    葉巧兒此時根本就沒心情和小鳳鬥嘴,只是衝著小鳳翻了個白眼之後,就依舊著急的將目光落在了車窗外面。

    終於遠遠的望見縣衙的後宅門了,而且,門口正停著一輛馬車,不用看都知道正是雪兒小姐的。

    葉巧兒還沒等這邊的馬車停穩呢,也顧不得屁股痛了,就一下子跳了下去,邊跑便喊:「雪兒小姐……」

    王雪兒剛由丫鬟扶著從車裡下來,正邁步準備進大門呢,卻猛地聽見有人喊,不由得回頭,卻看見葉巧兒正飛速的跑了過來。

    「真是陰魂不散。」王雪身邊的丫鬟菊紅忍不住撇撇嘴。

    王雪兒原本就沒想帶著葉巧兒來見縣太爺的夫人,上次丟過一次臉了,這次可不想再丟臉,更何況,爹爹的生意似乎有些麻煩,雖然京城有人,但是縣官不如現管,想要平息還要看這位縣太爺大人的呢,所以才會提前走,她是知道葉巧兒的家境的,根本就沒有馬車,頂多雇輛牛車,想要趕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葉巧兒這次是坐了馬車,竟然還讓她在最後關頭趕上了。

    「好了,既然趕上了就讓她來吧。」王雪兒雖然心裡膈應,倒是沒表現出來,反而看了菊紅一眼,反正她也沒將葉巧兒當回事。

    「雪兒小姐,終於趕上了。」葉巧兒在王雪兒的面前站定,喘息了一下才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巧兒。」王雪兒卻是淡淡的一笑,「縣太爺的夫人說大家必須要早點到,所以我就只好早走了……」眼裡根本就沒有一點的歉意。

    「沒事沒事。」葉巧兒急忙擺擺手,「還好今天坐了馬車,還好趕上了。」裝作沒看出王雪兒眼底的冷意。

    小雨和小鳳小滿此時也已經跟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在葉巧兒的身後朝著王雪兒行了禮,這行禮的姿勢還是昨天讓馬奇瑞現教的呢。

    王雪兒卻忍不住眉頭動了動,沒想到葉巧兒這次不僅坐了馬車,還帶了三個小丫頭?而且看這三個丫頭的做派倒是很像那麼回事啊,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到了葉巧兒的身上,這才發現葉巧兒今天的衣裙首飾都不俗。

    葉巧兒沒有放過王雪兒眼裡的一抹錯愕,頓時脊樑挺了挺,笑容也掛在了臉上,無論如何,在外人面前,她都要保持自己的儀態,跟著雪兒小姐也是見過不少大家小姐的,那些儀態她都刻意的模仿過,也還像那麼回事。

    「趕上了就一起來吧。」葉巧兒點點頭,但是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小雨三個卻皺起了眉頭,「我才帶一個丫頭,巧兒你倒是好派頭啊……」

    「雪兒小姐。」小雨卻在王雪兒說完之後慢慢的開口,「我們都是葉巧兒的侄女,是聽說她認識了高貴大方的王小姐才央求著來見見世面的。」

    王雪兒的眉頭忍不住皺的更高了。

    葉巧兒也惱恨小雨多嘴。

    「雪兒小姐,能借一步說話嗎?」小雨根本就無視大家的目光,反而天真的一笑。

    「哪裡來的野丫頭,竟然敢在小姐面前撒野?」菊紅一聽頓時不樂意了,厲聲喝到。

    「想必雪兒小姐這次來也是有求於夫人的吧?」小雨卻根本就無視菊紅的囂張,反而淡淡的說了一句,「但是雪兒小姐覺得你帶的禮物能入了夫人的眼?」

    王雪兒的神情有些鬆動,的確,王家雖然是白雲鎮的首富,卻不是大周國的首富,他知道爹爹最近遇到了麻煩,光望京城裡送禮就花了上千銀子了,家裡也沒太多的現銀再去置辦更好的禮物,所以,她這次來赴宴也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能不能入了縣太爺夫人的眼。

    「好。」這樣想著,王雪兒就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菊紅雖然不解,但是也不敢說什麼。

    小雨則主動的朝著旁邊走去。

    葉巧兒不知道小雨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也只能等著。

    也就一會功夫,王雪兒卻是滿含笑意的拉著小雨的手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葉巧兒:「巧兒啊,你這侄女真的不錯,這樣吧,就跟著我了……」

    葉巧兒一頭霧水,看了一眼低眉順目的小雨,心裡卻是更加的恐懼了。

    「這不是王小姐嗎?怎麼在門口站著啊?」就在此時,又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在一個婆子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一身嫩綠衣裙的女子。

    「金夫人,金小姐。」王雪兒一見來人,急忙熱情的打招呼,然後行禮。

    「幾日不見,王小姐更漂亮了。」金白氏的臉上笑意不減,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葉巧兒幾個,「這幾位是……」

    「小女葉巧兒見過金夫人,金小姐……」葉巧兒急忙上前行禮,她是認得眼前的這位貴婦人的,乃是白沙鎮鎮長的夫人和小姐,而且,她也知道金家的大公子今年可是十八了,卻還未定親呢,要是金夫人能看上自己……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的燦爛了。

    王雪兒卻忍不住暗自翻了個白眼,但是臉上卻並為表露出來,反而笑著介紹:「這是葉家村的,以前我在莊子上的時候,巧兒經常過去找我玩的……」

    小雨忍不住暗地裡撇撇嘴,這些大家戶的小姐夫人們說話都太有學問了,聽著不起眼的話,但是卻都暗含擠兌或者諷刺,王雪兒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這葉巧兒是上趕著來巴結她王雪兒的農戶之女呢。

    金白氏一聽原本還覺得葉巧兒長的夠端莊秀麗的,看著也挺順眼的,但是此時一聽不過是巴結人的泥腿子家的,頓時剛有的心思就歇了,臉上雖然依舊慈愛,但是笑意卻淡了淡:「余夫人最喜歡熱鬧,人多點也無妨。」說著就帶著女兒丫頭婆子率先遞交了帖子,然後走了進去。

    葉巧兒忍不住暗自咬咬牙,再次痛恨起自己的身份來了,連帶著對董氏都怨恨了起來,要是當初她能嫁個好點的,她也不至於被人不待見啊?當然,她心裡歸根結底還是將所有的錯都放到了小寒的身上,看找機會她一定將那死丫頭賣進勾欄院裡,否則她這口氣一輩子也順不了。

    在家裡刺繡的葉小寒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抬眼看看外面,看來秋天到了啊。

    王雪兒得意的一笑,然後轉身也朝著大門走去。

    葉巧兒當然不會傻到不跟著,急忙跟了上去。

    那些守門的人看了一眼葉巧兒,眼露鄙夷,但是看見王雪兒沒說什麼也就只好放行了。

    古代的衙門都是分前後兩部分的,前面部分是衙門,平時老爺聖堂斷案處理公事的,後面就是內衙,是供老爺家眷居住的,只不過是平時不能往前去,出入都有專門的大門。(平南)

    小雨才不管這些小丫頭心裡的彎彎繞繞呢,進了大門的瞬間,她不由得鬆了口氣,但是卻發現小滿的手一直握的緊緊的,雖然低著頭,但是身上都是緊繃的,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思想,這王家可是陷害她哥哥的人啊,如今見了王雪兒,她不恨才怪呢,心裡歎口氣,畢竟是個孩子,能忍住了沒當場就找王雪兒算賬已經是好的了,不由得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她那緊緊的小拳頭,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放鬆,不想你哥哥有事,那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說完就鬆開了手,然後依舊規矩的走了。

    小滿的確是看見王雪兒的瞬間就氣鼓鼓的,恨不得上去撓她兩下,但是知道自己不能,就一直忍著,現在經過小雨的一提醒,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這樣,肯定要壞事的,雖然很不情願,卻還是將恨意壓了下去,抬頭給了小雨一個笑臉。

    小雨終於放心了,不過這也難為一個七歲的孩子了。

    小鳳也不動聲色的伸手握了一下小滿的手。

    很快,一行人就在一名僕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月亮門前。

    「幾位夫人小姐請吧。」那僕人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們夫人並小姐都在院子裡等著呢……」

    金白氏道了謝,順手給了那僕人一個荷包,然後走了進去。

    王雪兒也同樣打發了一個荷包。

    那僕人似乎早就習慣這樣的打賞了,臉色不變的道謝,然後離開,中間都沒看過葉巧兒一眼。

    葉巧兒卻是暗暗的掐了一下手心,連那些下人都是狗眼看人的,不過她不會跟下人計較,急忙跟著穿過了月亮門。

    余夫人將宴會設在了花園裡,都說八月桂花遍地香,這院子了正好有兩株桂樹,此時花開的正好,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子花香。

    花園並不大,順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轉過了一小片竹林,頓時就聽見了裡面傳來了女子的說笑聲了。

    小雨忍不住抬眼看向那荷花池邊的涼亭,裡面紅紅綠綠的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看來是我晚了呢。」金白氏走到涼亭的邊上,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裡面的人看見有人來了,都忍不住起來見禮,王雪兒更是恭敬的每個人都行禮問好,葉巧兒也是有樣學樣,讓人看著也端莊的很。

    小雨先是偷眼打量了一下坐在上首的粉藍色衣裙的女子,模樣不是十分出眾,但是到也清清秀秀的,而且那氣度一看就是官家的太太,雖然縣太爺也不過是個七品的小官,但是在這個白雲縣卻是老大了,所以,那些個夫人們自然都是極盡的巴結。

    而通過大家的相互寒暄,小雨心裡也對眾人的身份多少有了些瞭解,白雲縣下有六個鎮子,來的就是六個鎮長的夫人小姐還有就是各個鎮上首富的家眷。

    只有王雪兒是自己來的,其餘的都是夫人帶著女兒過來的,沒辦法,王雪兒的娘親原本只是個妾,雖然抬了正室,但是身份還是很低微的,所以余夫人在下帖子的時候只下給了王家的小姐王雪兒。

    「承蒙幾位姐姐們不嫌棄,光臨寒舍,真讓妹妹我感動,不過姐姐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妹妹要是照顧不周,解姐姐們可別笑話妹妹啊……」余夫人等大家都寒暄見禮之後,這才含笑開口。

    「余夫人說哪裡話啊?咱們能得了夫人相邀,高興還來不及呢……」白雲鎮鎮長付長生的夫人付郭氏忍不住笑著開口,「而且啊,我還聽說府上可是從京城裡請了廚子來的,大家可是有口服了呢……」雖然蘭氏自稱妹妹,但是人家畢竟是上司,就算自己年紀大也要恭敬的稱呼一聲夫人的。

    「就是啊。」付郭氏的話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認同,金白氏也笑著開口,「付姐姐可是說到我心坎上了,早飯的時候就惦記著余夫人這裡的點心呢……」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位姐姐不嫌棄,那一會就多吃點,妹妹可是準備了不少的桂花糕桂花蜜呢……」余夫人蘭氏也是一臉的笑意,隨即起身,「那咱們就去臨水閣吧,那裡地方大,到時候讓姐兒們也隨意些,互相認識下總是好的……」

    眾人就隨著蘭氏去了不遠處的臨水閣,那裡已經擺了三張大圓桌了,上面擺滿了瓜子糖果糕點。

    下人們自然是沒有資格上桌了,臨水閣外則也擺了幾張桌子,專門供主子們的隨從吃飯休息的。

    葉巧兒作為王雪兒的附屬,也跟著上了主桌,不過,因為只是普通的聚會,所以大家也並不是十分的規矩的坐著,尤其是那些小姐們,一般都是坐坐就起來到處走走了,然後有相熟的就互相攀談。

    小雨才不管那些貴人們如何呢,則拉著小鳳和小寒在下人桌上大吃特吃,剛才顛了一路,她早就餓了。

    「小雨,咱們不是要來見……」小鳳則拽拽小雨,然後衝著身後努努嘴,「那位的嗎?」

    「先吃飽了再說。」小雨將桂花糕嚥了下去,這才喝了一口茶,這麼多人也不是時候啊,她也不想成為眾矢之的,而且,她一個小姑娘貿貿然的就去找縣太爺的夫人講話,也太冒失了,反正時間還早呢,她吃飽了再找機會,當然,就算沒機會也沒所謂,反正她做了兩手準備了。

    小鳳和小滿看了一眼周圍都是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得低頭猛吃。

    「真是土包子。」就此時,一個紅色衣裙的小姑娘忽然站在了三個人對面,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真丟人……」

    小鳳和小滿聽見了頓時漲的滿臉通紅,一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何小姐說的沒錯,我們就是農民的女兒啊,就是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啊……」小雨卻嘻嘻一笑,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又捏了一塊桂花糕咬了起來。

    「你……」何媛頓時氣結,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反駁她的話呢,而且,自己對任何人說這樣的話,對方不是該羞愧難當的嗎?但是這個死丫頭怎麼還能承認的這麼痛快啊?

    小雨才懶得理會一個十歲的小屁孩呢,都是被慣出來的,你爹是鎮長怎麼了?反正不是她住的白雲鎮的鎮長,就算想要給她穿小鞋還隔著一層呢。

    「你可知道我是誰?你個賤農竟然敢這麼跟本小姐說話?」何媛氣急了,也不管現在場合合適與否了,頓時一掐腰,「來人,將這個泥腿子掌嘴……」

    「何小姐,誰給你的膽子?」小雨卻忽然沉了臉來,將桂花糕往桌子上一放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向了何媛。

    「你……」何媛卻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有這樣的氣勢,一時有些愣住了。

    「你口口聲聲的說賤農,看來是很瞧不起農民了啊。」小雨冷笑了一聲,「那為什麼要吃飯要穿衣?」

    「賤農就是賤農,和穿衣吃飯什麼關係?」何媛倔強的一仰頭。

    「難道你不知道你吃的糧食是農民種的嗎?」小雨心裡忍不住歎口氣,這樣的閨女領出來都丟人啊,「難道你穿的衣服不是農民養的蠶吐的絲製成的嗎?還是何小姐自己能憑空變出糧食來,或者張嘴吐出絲啊?」

    剛才何媛一來,那些認識的丫頭們都自覺的退避開了,誰都知道何家的小姐霸道蠻橫,所以一般都是躲著的,卻沒成想還是有人撞上了,只是更沒想到那小丫頭竟然不怕何小姐。

    「你……你……」何媛被小雨問的氣急攻心,「你簡直反了。」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頭,「趕緊上去打,都死人啊?」

    「媛兒,放肆。」就在此時,一個慍怒的聲音響起,何媛的娘何封氏走了過來。

    「娘,這個賤丫頭欺負我……」何媛一看是她娘,急忙委屈的紅了眼眶。

    何封氏看了小雨一眼,滿眼的厭惡,但是卻知道這裡可不是教訓下人的地方,隨即拍拍閨女:「好了媛兒,何必和個下人一般見識啊?」

    臨水閣裡,蘭氏依舊在主座上未動,卻是使了個眼色,身邊的丫頭立即就走出來,將發生的事情瞭解了一下,然後回去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蘭氏。

    蘭氏的眼裡忍不住閃過了一抹興味,但是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雪兒。

    王雪兒自然知道是小雨和何媛衝突了,不由得暗罵了小雨一句,但是卻還是起身走到了蘭氏的身邊,然後盈盈一禮:「余夫人,雪兒給您賠罪了。」

    「不礙的。」蘭氏卻是淡淡一笑搖搖頭,「小孩子家鬧鬧也就罷了。」

    「多謝夫人。」王雪兒頓時笑了起來,「夫人,今天雪兒承蒙關照,也無以為報,所以,就帶了點果酒過來,希望夫人不要嫌棄才好。」

    「兩罈子?」蘭氏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之前有人送了她家相公一罈子,相公寶貝的什麼似的,都不捨得喝,今天這個王雪兒竟然一下子就送兩罈子?好大的手筆啊,要知道,現在這個果酒都是往京城送禮的緊俏貨呢。

    「是啊,夫人可以用來招呼客人,也可以自飲都是極好的呢。」王雪兒說著行禮退了下去,看來剛才在門外答應小雨是對的,果然這個東西是比較能引起余夫人關注的。

    那邊,何媛終是沒有能打了小雨,只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後就跟著封氏回到了主桌上。

    「你是誰家的丫頭啊?」何媛剛走,就又有一個女孩子走了過來,不過卻是帶著很善意的笑容,「剛才好厲害啊,我喜歡你。」

    「我叫葉小雨。」小雨同樣回以善意的微笑,「讓付小姐見笑了。」

    「你知道我啊?」付梓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那我叫你小雨好不好?你是誰家的丫頭啊?我去買了你來跟著我好不好?」這丫頭的個性她喜歡,可不像她現在身邊的幾個,除了會說「是」就只會說「奴婢該死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小雨忍不住一頭黑線。

    「你放心啊,我從來不會打罵下人的……」付梓畫將小雨的沉默當成了害怕,「你跟著我我就當你是妹妹一樣痛愛,好不好?」

    「付小姐誤會了。」小雨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誰的丫頭,今天也不過是跟著來見見世面而已……」

    「哦。」付梓畫忍不住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又高興了起來,「這麼說你是自由的啊?那以後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我住在葉家村,隨時歡迎付小姐過來。」小雨點點頭,這丫頭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是起碼不討厭,再說了,他們白雲鎮鎮長的千金,認識下也是有好處的。

    「真的?」付梓畫頓時瞪大了眼睛,「那我過幾天就去。」葉家村她知道,離著鎮子不遠。

    小雨點頭。

    「梓畫。」就在此時,一個少女老遠衝著這邊招手,「開飯了。」

    「小雨,我先過去了,我叫付梓畫,有機會去找你啊。」付梓畫說完起身,「二姐,我來了。」然後跑遠了。

    小雨終於清靜了,和這些富家小姐打交道還真不是一般的累,不過接下來倒是再沒有人過來為難了。

    這樣的宴會往往吃吃喝喝之餘就是要有表演什麼的,一般的都不能免俗,加上來的都是女孩子和婦人,大家也就都不拘謹,都想展示下自己,萬一被哪位夫人看重了給保個媒什麼的,那也是不錯的,就算不給保媒,也能傳出個多才多藝的名聲啊。

    下人吃飯當然不會時間太長,大部分的丫頭婆子都是急急的吃好飯就到臨水閣的門口候著,小雨幾個自然也是。

    那些小姐們雖然都不是太大的豪門小姐,但是她們的娘們也都是有遠見的,總希望女兒將來能嫁的好郎君,所以自小也都是有請人來教導的,琴棋書畫先不說水平如何,卻都是能拿上檯面的,王雪兒更是琴技不凡。

    小雨不太懂音律,但是聽見滿堂彩就知道水平應該不低。

    葉巧兒原本聽見要表演就將頭低下了,盡量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她哪裡有條件學習那些個東西啊?

    但是,並不是她不想表演別人就會放過她的。

    「雪兒小姐的琴技如此棒,相比她的朋友也差不到哪裡去啊?」何媛知道了小雨是跟著葉巧兒來的,所以誠心就要她出醜。

    「這個……」葉巧兒自然知道何媛這是將小雨的事情遷怒她了,心裡痛罵了小雨一頓,但是臉上卻極力的保持著鎮靜,「其實各位夫人小姐們看了這麼久的表演了,自是應該乏味了,所以小女子就不獻醜了……」心思在極力的旋轉著,「不過……我那小侄女小雨卻會些特別的東西,就讓她來給大家解解悶如何?」

    小雨一聽心裡忍不住罵了句「臥槽」,葉巧兒這是想要讓她出醜呢,沒想到她還挺有腦子,不過……這也正是個好機會。

    果然,葉巧兒的話一落,那余夫人就點點頭:「那就讓小雨上來吧。」剛才那丫頭倒是挺機智,就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表演呢?

    小鳳和小滿都忍不住擔憂的拉著了小雨的手。

    「放心吧。」小雨給了她們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提步走了上去。

    何媛看見葉小雨上來,眼睛裡恨不得射出兩把刀子來。

    小雨自然不會搭理何媛這個小破孩,恭敬的衝著余夫人行禮:「見過夫人。」

    「嗯。」蘭氏點點頭,「葉小姐說你會新奇的東西,不知道小雨丫頭會些什麼啊?」

    「不瞞夫人,小雨琴棋書畫……全都不會……」小雨異常認真的回答。

    眾人忍不住愣了一下,王雪兒更是翻了個白眼,還瞪了葉巧兒一眼,葉巧兒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你這丫頭倒是實誠。」蘭氏也笑了,「那你會什麼啊?」

    「小雨會的東西其實還是不少的。」小雨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小雨會釀酒會採藥,小雨還會做飯炒菜做糕點,小雨還會……」她還會製圖會寫企劃書會速記會滑旱冰會游泳會跳小蘋果,當然這些就沒必要告訴她們了。

    余氏笑的更歡了:「那你打算給我們表演點什麼啊?該不會當場釀酒吧?」

    「小雨還會點小玩意,就表演給大家助助興吧。」小雨說著抬眼掃了一圈眾人,「有沒有誰能借我一文錢啊?」

    眾人不解,但是還是有人拿出了一枚銅錢。

    「謝謝金夫人的銅錢。」小雨結果銅錢,「不知道金夫人能不能認得這枚銅錢呢?」

    「可以。」金白氏點頭,「這枚銅錢的邊上有點磨損……」

    眾人果然仔細一看,在那銅錢的邊緣上有點痕跡。

    「下面我要表演的就是小雨能將這枚銅錢吞下去之後,從脖子後面出來……」小雨捏著銅錢笑嘻嘻的看著大家。

    眾人頓時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怎麼可能啊?

    「丫頭啊,可不興糊弄我們啊?」余蘭氏也有些震驚,但是卻還是出聲警告了一下。

    「如果小雨說假話,那麼小雨願意接受夫人任何懲罰。」小雨信心滿滿,這樣的小遊戲在現代的時候都玩膩了的,她就不信糊弄不了這幫老女人,更何況,古代的衣服都寬袍大袖的,更適合變魔術。

    「那就趕緊開始吧。」眾人一聽都等不及了,這樣節目可比聽曲有意思多了呢。

    於是,小雨不再說話,而是先將頭低低,表明她的後脖領沒有東西,然後才舉著銅錢在大家跟前一亮:「下面大家就瞪大了眼睛看下,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心說台灣那誰,我借用下你的台詞哈。

    大家就真的瞪大了眼睛,只見小雨真的就將那銅錢緩緩的放進了嘴巴裡,然後……

    大家幾乎都屏蔽了自己的呼吸。尤其是下面的小鳳和小滿,都忍不住緊緊的握住了手,生怕小雨有個什麼危險似的。

    小雨剛開始還做了幾下咀嚼的動作,然後就開始下嚥,一下兩下……似乎很是費勁,最後甚至都有些痛苦的樣子了。

    大家的心幾乎都提了起來。

    「小雨,你沒事吧?」付梓畫甚至眼圈都有些紅了。

    小雨卻紅著臉擺擺手,終於,就在大家幾乎都要忍不住驚叫的時候,小雨終於咕隆一聲似乎將什麼東西嚥下去了,然後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夫人家的桂花糕太好吃了,肚子都飽飽的了,所以剛才差點吃不下了呢……」

    眾人一聽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那我的銅板呢?」金白氏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大家的神經就又緊繃了起來。

    「在這裡呢……」小雨這才不慌不忙的抬胳膊摸向了自己的脖子,然後似乎還很用力似的,一下子將什麼東西給拔了出來,然後將小手舉了起來,果然是一抹銅錢。

    「姐姐快看看是不是剛才你的那枚……」蘭氏也忍不住激動了。

    金白氏一聽急忙過去將小雨手裡的銅錢接過來反覆的看了看,不由得驚喜的點點頭:「果然是剛才那枚啊……」

    「好孩子。」蘭氏急忙伸手將小雨招呼到了身邊,「沒想到還有這等本事呢。」

    「小雨還會好多呢。」小雨則衝著蘭氏眨眨眼,「如果夫人喜歡,以後小雨都可以表演給夫人看。」

    「那感情好。」蘭氏一聽頓時樂了,「不知道丫頭想要什麼賞賜啊?」

    「小雨不要賞賜,只要夫人喜歡就好。」小雨乖巧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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