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發了一會呆之後,發現吳掌櫃的馬車早就沒影了,這才慢悠悠的走了回來,卻發現一個衣衫不整的小姑娘跟在小鳳的後面回來了,等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葉小寒,心裡頓時沒來由的咯登了一下。
「四伯娘。」葉小寒一臉的怯懦,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的。
「這是怎麼了?」郭氏一看小寒,頓時皺了眉頭,「誰欺負你了啊?」過去將她頭上的幾根雜草摘了下來。
「沒……」小寒一臉侷促的往後退了一步,「沒什麼……」
「什麼叫沒什麼?」小鳳卻頓時皺了眉頭提高了嗓門,「你看看你這樣子,跟要飯的差不多了。」然後扭頭看著郭氏,「娘,剛才我去河邊洗豬草,就看見小寒穿的破破爛爛的一個人蹲在那裡哭呢……」
小寒的頭低的更厲害了。
「你好好跟娘說說吧。」小鳳看著小寒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然後提起水壺看了一眼郭氏,「我先去給大來爺爺他們送水去。」然後就朝著工地跑了過去,看著小寒那樣悶葫蘆似的,她就覺得來氣。
「小寒妹妹,到底怎麼回事啊?」小雨走過去的時候,發現小寒的脖子上似乎還有一道血痕,不由得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服。
小寒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這是誰下這麼大的狠手啊?」郭氏頓時變了臉色,「趕緊到棚子裡去,四嬸給你上點藥。」
「四伯娘……」小寒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小雨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了,雖然她對這個堂妹沒多少印象,記憶中似乎很少看她出門,就是她穿越過來這段日子,甚至都沒和她講過一句話,總是看她在屋子裡幫著她娘繡花納鞋底什麼的,董氏和葉大龍似乎對這個孫女也不怎麼注意。
「造孽啊。」草棚子裡,郭氏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小雨忍不住走進去,一看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小寒那瘦弱的後背上,除了被抓的三四道血痕,還有很多的青紫,一塊一塊的,有的地方甚至都破了皮,顯然是被擰過和指甲掐過的。
「奶為什麼打你?」小雨也覺得太氣憤了,小寒才七歲,對一個七歲的孩子竟然能下這麼狠的手,那老傢伙當真不怕被天譴嗎?
「不是奶。」小寒哭的都打嗝了,「是……是小姑……」
葉巧兒?小雨忍不住都想呵呵一聲,然後大罵一句草泥馬了。
「這是怎麼了?怎麼都鑽進棚子裡去了,也不熱的慌啊?」九娘走了過來,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當看見走出來的人裡有小寒,甚至還穿了一件小雨的褂子的時候,忍不住愣了一下,「小寒也過來了?」心裡多少也有些了然了。
「嬸子。」小寒弱弱的叫了一聲。
「這是怎麼了?眼睛紅的跟核桃似的,這……」九娘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見郭氏衝她搖搖頭,也就不再說了,急忙轉移了話題,「飯做好了,師傅們都已經開始吃了,你們也趕緊過來吃飯吧。」然後就跑去給師傅們加飯倒水去了。
「行了,先別想了,先過去吃飯吧。」小雨也不再追問原因了,現在都晌午了,看小寒這個樣子,估計早飯都不一定吃。
小寒卻是嚥了口唾沫,但是不敢邁步:「小雨姐,不,不用了,我……」
「你回去有飯吃?」小雨皺皺眉頭,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吞吞吐吐的性格了。
小雨低頭扭著衣角,她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不受歡迎,知道爹娘也不待見自己,所以她一直努力做到乖巧聽話,但是……其實她從昨天就跑出來了,但是娘都沒有出來找過自己,別說現在回去沒飯吃,恐怕還會挨打的。
「小寒姐姐,過來吃飯吧。」小電走過來拉住了小寒的手,「今天吳爺爺松送了一大袋米過來,娘就蒸了米飯,還用土豆燉了肉呢,可香了……」
小寒再次嚥了口口水,肚子也開始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你要是還站在那裡,那我們一會吃完就收拾了,你願意現在就回去遭罪可沒人攔著你。」顯然,小鳳也有些受不了小寒這懦弱的性格,「你死了活了,估計也沒人會心痛……」
小寒的眼淚頓時又掉了下來。
「小鳳,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這麼說呢?」郭氏忍不住瞪了小鳳一眼,然後過去將小寒拉到了飯桌前坐下,「你小鳳姐就這刀子嘴,趕緊吃吧。」說著,塞了一碗白米飯在小寒的手裡。
「吃吧。」小雨卻衝著小鳳咧咧嘴,她這番話正是她想說的,只不過慢了一步而已。
小鳳也得意的笑了起來。
小寒畢竟還是個孩子,聞著香味哪裡還堅持的住?而且她也發現,四嬸一家是真的在關心自己,隨即就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吃白米飯啊,別說白米飯了,就是糙米飯也沒吃過啊,真香啊。
「別光吃飯,還有菜。」郭氏看著小寒光扒米飯,不由得用勺子盛了幾塊土豆燉肉放進了她的碗裡。
小寒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四嬸……」
「快吃吧,吃飯的時候不說話,你小雨姐說會消化不良。」郭氏忍不住笑了笑,她都第一次聽說消化不良,農家的人,腸胃都是鐵打的啊,吃什麼都沒有消化不了的呢,不過,閨女既然說了那就照做吧。
小寒看了眼其他人,果然,大家都在默默的認真的吃飯,隨即也不說什麼了,將一碗米飯吃的乾乾淨淨的了。
吃完了飯,小雨也沒再追問小寒,知道有些事情她不想說,別人問也沒用,只是,直到了太陽都開始偏西了,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就是顯得很忐忑的樣子。
「小寒。」小雨琢磨了一下還是將小寒叫了過來。
「小雨姐。」小寒慢慢的挪到了小雨的跟前。
「小寒啊,你該知道,我們這裡不差你一碗飯的,但是,你畢竟不是我們四房的人,而且你的爹娘都在,所以……」
「小雨姐,你別趕我走……」小寒頓時有些慌了。
「我沒說現在要趕你走,但是你要留下來,總該讓我們知道你到底為了什麼離家出走的吧?萬一奶要是知道你在這裡,鬧過來說我們拐帶幼童,我們可打不起這個官司啊……」
那董氏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小雨姐。」小寒的眼淚又開始氾濫了,她當然知道奶的霸道,但是她真的沒地方可去了,昨晚她就在草堆裡睡了一夜的,「我說,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