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葉梓晴一腳踩在蘇嵐的腳上,耳旁只聽得一聲怪叫的痛呼,她迅速將腳移開。
「你是不是故意的?」蘇嵐冷著神色,盯著葉梓晴看,從眼睛到嘴巴,真是越看越討厭!
「我沒有故意的必要,是你自己站在這裡的,我並沒有留意到。」葉梓晴的話語雖然淡,卻很客氣,話語也刻意壓的很低。
客廳來來往往的賓客那麼多,再說這是在靈堂之上,當著死者的面吵架,對於死者來說,這是一種大不敬。
蘇嵐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再加上目睹方纔那幕之後,語帶諷刺;「怎麼,又死心不改,追上來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是靈堂,不是吵架的地方,你不覺得你的精力全部用錯了地方?」
對於蘇嵐,她心中是一百個不解,這是靈堂,是生她,養她,將她自小疼愛到大的母親的靈堂,她難道就不會覺得她的反應有些過分?
「哼!誰用得著你在這裡假好心,我再清楚的說一遍,這個地方不歡迎你,而我的母親也不需要你的祭拜,你可以選擇自己走出去,也可以選擇讓我用人將你轟出去,二選一。」
剛才那一幕,她看的清楚,她定然死心不改,捲土重來,想要重新*少廷,這樣的機會,她是不會給她的。
定定的看了她許久後,葉梓晴放輕腳步走進房間,他還在沉睡,俊挺的眉宇間緊皺,形成一個川字,不知做夢又夢到了什麼。
目光微動,她看著他略有幾分消瘦的臉龐,還有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上前,伸手,輕輕地將他眉宇間的那個川字撫平後,葉梓晴的眼睛動了動,拉過萱萱的小手,然後走出房間。
淡淡的掃了蘇嵐一眼,她離開軍區大院,沒有再作停留。
她過來是想要看穆部長最後一眼,再看看她的葬禮,不是過來和蘇嵐吵架的。
來的時候,已經將回程的機票買好,萱萱一直吵著要吃糖葫蘆,從王府井經過時,給她買了兩串,隨後直奔機場,等了將近四十分後,開始登機,起飛。
一覺睡醒,已經是一個小時後,接連幾天沒有睡,沈少廷的確需要休息。
起身,他的眸光環視著房間四周,並沒有看到葉梓晴和萱萱的身影,房間中只有他一人。
大手略動,整理著身上的黑色西裝,走出房間,客廳中也沒有那一大一小,正好,沈連爵走過來,他扯動薄唇,沙啞開口;「她呢?」
「她?」沈連爵有片刻微怔,隨後反應過來;「我剛才看到帶著萱萱出去了。」
聞言,沈少廷立即拿出手機,撥了過去,但提示的是關機,
他俊美的臉龐暗沉了幾分,一言不發的將手機放進西裝口袋中,與前來的賓客打著招呼,冷漠,疏離,卻又有禮。
「大哥,你車子的鑰匙呢,借我用用,媽說爸坐飛機馬上就到,我去接爸。」
將車鑰匙扔過去,沈少廷轉身,眸光落在穆部長黑白色的相框上,她一如既往的對著他微笑,似曾從未離開過。
可是,有些人走了便終歸是走了,永遠的都不可能再回來。
而穆部長的離世對蘇正國的打擊也非常大,兩個人一直很恩愛,幾十年的感情從未變過,這會兒離世,蘇正國也倒了。
下午時,沈建雄來了,神色匆匆,似是趕的很急。
一眼,便和沈少廷對上,沈建雄開口道;「你外公呢?」
「樓上……」扯動薄唇,沈少廷嗓音淡漠的吐出幾個字;「為什麼現在才來?」
「陝縣有幾個非常重要的會議要開,一直脫不開身。」沈建雄疲憊的揉著額頭;「才抽出時間,我便立即飛了過來。」
聞言,沈少廷臉龐上的冷漠又多了幾分,似曾像是寒冰覆在上面;「這並不是解釋你這種行為的理由。」
「少廷,外婆不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煩悶,但怎麼能這樣對爸說話?」沈建雄的國字臉上帶著威嚴。
「她之前那次病倒,您從未去美國看過她一次,從美國回來後,您還是沒有來北京看過她,就連她的離世竟也比賓客晚來一步,陝縣的政務便讓您繁忙到了如此程度,一天二十四小時在不停地忙碌,晚上連覺都不睡?」
沈少廷連看都未看一眼他的神色,依然陰冷的開口道。
隨後而來的蘇嵐聽得清楚,伸手扯了扯沈少廷的西裝衣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怎麼能對你爸爸這麼說話?」
「你別說他,外婆不在,他自然心情好不到哪裡去,再說,我的確來的有些遲,這是事實,爸呢?」沈建雄看向蘇嵐。
「在樓上呢,我帶你去。」
夜晚,沈建雄站在窗戶前,正在通著電話,房間的門緊鎖著。
「你想要些什麼?我從北京回去時帶給你。」
「你看著隨便買些吧,我無所謂。」女人綿延的聲音很隨意,散漫,帶著些慵懶。
「那好,我看著買,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告訴我一聲,我再去買。」
女人顯然沒有多大的興趣,漫不經心的應了聲,似是想到什麼,她開口道;「哦,對,差點忘記告訴你,我這兩天要去法國一趟。」
「法國?」沈建雄的臉色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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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就有些變了;「為什麼去法國,怎麼這麼突然,去法國幹什麼?」
「旅遊。」
沈建雄神色緩和,繼續道;「一個人去法國旅遊能有多大意思,再等幾天,等我從北京回去後陪你一起去。」
「你忙你的吧,我已經和朋友約好了,機票是兩天後的,到時就會出發。」
「銀行卡在我的錢包中,裡面有五十萬,你隨身帶著,如果不夠的話,再給我電話,我再打給你。」
「知道了,掛了。」話音落,女人便掛斷手機。
此時,傳來一陣敲門聲,沈建雄將手機隨意的放在一旁,走過去將房門打開,是蘇嵐。
「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等一會兒吧,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一起吃。」言語間,沈建雄伸手攬過了蘇嵐的肩膀;「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蘇嵐的神色還有些疲憊,聞言後搖頭;「方纔我爸爸還有少廷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們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蘇正國對沈建雄的態度的確不冷不熱,甚至連看都不想要看一眼,話都未說過一句。
「我明白,情有可原。」
「這次在北京停留多長時間?」
「一星期吧,陪陪爸,等回到s市後,再陪陪你。」
蘇嵐嘴角扯動,略微揚起弧度,然後在沙發上坐下,閉目養神,這幾天,她感覺到非常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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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
再有四天就是婚禮了,郭艷芳和葉正霖更忙碌了,幾乎整天都不著家。
相反,葉梓晴卻每天都在家,輔導著單國家鍛煉腿部,一點一點的做著強化練習。
單國家很認真,也很專心,他是真的想要站起來,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然後再去繼續做自己所熱愛的工作。
「今天就到這裡吧,瞧瞧,你都出了一額頭汗。」葉梓晴扶著喘息的單國家坐下,遞給他一杯溫水。
這段時間,單國家的鍛煉起到了一定作用,他的腿慢慢地有了知覺,雖然感覺還不是很強烈,但是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言語落,她轉身,走向廚房,要去做晚餐,就在她快要走進廚房之際,單國家的聲音傳來,落在耳中。
「梓晴,對於這場婚禮,你確定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身子僵直在原地,葉梓晴站在那裡沒有動,也沒有回頭,看不到她臉龐上的神色,許久後,她點頭,重重的應了聲;「嗯。」
事情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和可能!
爸媽的話說到了那種地步,又為婚禮準備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再者,他為了救萱萱,兩腿都不能動的坐在輪椅上,她怎麼可能去反悔?
哪怕她心中……
嗯,沒有哪怕,她不應再去想別的!
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單國家微閉上眼,躺在輪椅上假寐,手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腿,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的神色很沉,很沉……
隨後,他打了一通電話,只有很短的幾個字;「在那裡,我過去找你……」
不知電話是打給誰的,好像是什麼朋友,他的神色很柔和。
時間流逝,轉眼間便已經是四天後,這天清晨,很早,葉梓晴便到了化妝室,開始化妝。
陳媛媛和申都來了,而陳媛媛的臉色看著不怎麼好,相比之下,申則是能平靜一些。
「你怎麼了?」申看著陳媛媛;「心情好像挺不好。」
「還不是季家的老佛爺,規矩多的可以編寫成一本書,處處看我不順眼,想著法子刁難。」陳媛媛坐在沙發上,說起來就是一肚子火。
「嫁了人就是這樣,凡事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你的性子也該改改,規矩多,你去學便好。」
陳媛媛手在光澤亮麗的卷髮中穿梭,紅艷的唇一勾,語帶諷刺;「都說季家業大,那季夫人也摳的可以,結婚時送了我一個家傳的手鐲,我僅僅只帶了一天,她便拿走給了她孫女,戴在了她孫女的手上。」
「季家不就是一個兒子嗎?」
陳媛媛冷笑;「她女兒的女兒,一個手鐲我陳媛媛也不稀罕,無論是不是古董我都不稀罕,我是不喜歡那人的做事方式,不然你就別給,給了又要回去算怎麼一回事?是想著才進門就給我來一個下馬威?嫌棄我穿衣太暴*露,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這已經是二十一世紀,她以為是國民時期,書香門第,大家閨秀?」
申拍了她幾下,使了使眼色,今天好歹是梓晴的婚禮,不是來發牢騷的。
「抱歉,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陳媛媛深呼吸,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申看了眼時間;「七點鐘,該不會是單國家來了吧?」
一邊說著,她一邊打開化妝室的門,卻當即愣在原地,單國家幾個字更是要吐不吐的在滾動,怎麼會是他?
「怎麼了?」葉梓晴疑惑不解的看著申,她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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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突然愣在那裡不動了?
陳媛媛也跟著看過去,在看到來人後,也是一驚,沈少廷怎麼來了?
他還穿著那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接連幾日的消瘦卻讓他臉龐上的線條看起來更加硬朗,深刻,俊美如鑄。
沒有理會申,長腿一邁,他直接走進來,眸光逕自落在葉梓晴身上。
葉梓晴也著實一愣,隨後回過神;「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微微瞇起來,陰霾而冷冽的盯了一眼葉梓晴,隨後高大健碩的身軀直接向前,二話不說,將葉梓晴背在肩膀上,轉身就朝外走去。
申和陳媛媛先是一怔,反映過來後,立即上前,還未能靠近沈少廷,幾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已經走進來,阻攔住了兩人。
葉梓晴被那樣扛在肩頭,扭動,掙扎,拍打著他的肩膀;「你塊放我下去,沈少廷,你瘋了!」
可沈少廷卻連理都不理她,直接將她塞進黑色的賓利車中,朝前行駛。
他一直將她帶到了風情園的別墅,並將別墅的門帶上,將她放在*上,而他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沈少廷,你放我走,今天是我的婚禮!」她又氣又急。
沈少廷卻神色冷沉,低沉的嗓音從喉間流溢而出;「我自然知道是你的婚禮,你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
「那麼,你這會兒到底在做些什麼?」
「我的用意還不明顯嗎?搶婚!」他眉頭向上一挑,給了她答案。
「瘋子!」她看了他兩眼,腳下一動,提起白色婚紗,朝前走去。
沈少廷怎能讓她如願,將她再次抱到*上,堅硬如鐵的厚實胸膛壓著她,炙熱陰沉的氣息籠罩著她;「我很早之前就已經瘋了,這個婚禮,你想都別想去參加,我絕對不可能讓你如願!」
「你——」葉梓晴氣急,咬牙,踹著他。
「你穿白色的婚紗很美,可是只能穿給我看,其他男人,想都不要想!」
她竟還想穿著白色的婚紗,化著這麼美麗精緻的妝容嫁給單國家,她以為可能嗎?
他絕不可能讓她如願,可她的眼睛卻又是那麼的憤怒,帶著燃燒跳躍的火苗,那麼的清麗,倔強!
「不要嫁給單國家……」他的嗓音變得輕而柔;「不要嫁給他……」
他低沉的嗓音中似有似無的帶上了些許無奈;「不要嫁給他,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葉梓晴的身子一僵,踢動著他的舉動愣在原地,沈少廷又開了口;「你和我,還有萱萱,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事情都已經進行到了這種地步,她和他之間,怎麼可能重新開始?
「不可能的,你起來,讓我走……」她的話語沒有方纔的氣急,而是也柔和了下來;「婚禮的酒店已經準備好,賓客已經在等待,我爸媽也在等待,國家會來接我,沈少廷,到底為止吧……」
如果她不出現在婚禮上,那絕對是一場笑話,且爸媽會恨她至極,還有國家,那麼善良的人,她不能忘恩負義的讓他的處境變得難堪而尷尬。
沈少廷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似是要將她整個人吸附進去,喉結滾動。
葉梓晴覺得此時這樣的處境很是不舒服,她的身子扭動,轉移開與他對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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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旁。
酒店。
所有的賓客都已經到場,主持婚禮的司儀也已經到場,現在就等著新郎和新娘的入場。
郭艷芳和葉正霖站在一旁,都穿著嶄新的衣服,還牽著萱萱,滿臉笑容,接受著各位賓客的道喜。
只是,已經快要十一點,卻也沒有一點動靜。
郭艷芳不禁有些著急,對著葉正霖壓低聲音道;「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你瞎想什麼呢,怎麼可能會出什麼事,國家肯定是趕不及來這邊,直接去了婚紗店接梓晴,咱們就等著吧……」
「也是,國家早上也說有可能不來酒店,接了梓晴之後再來,瞧我這記性。」
繼續等待著,這一等就又是等了半個小時,郭艷芳是等的越來越心焦,想著,還是先給國家打個電話吧,先問問那邊的情況……
拿出手機,她將單國家的號碼撥過去,雖然知道這樣有些不適宜,可還是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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