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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百零六章 幻夢 文 / 苦渡淨根

    老者親自為鄒展斟了一杯酒,然後舉起杯來,樂呵呵地說:「來來,雖然沒什麼下酒菜,但不是有句古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麼?這是你第一次見我,作為見面禮,老夫先乾為敬。」

    老者說完,腦袋一仰,就將整杯辛辣的酒漿灌進了嘴裡。吞完這一大杯酒,他面不改色,只是用手掌抹了一把嘴,然後就面帶微笑盯著鄒展,等他舉杯。

    鄒展同樣面帶微笑,可心裡卻充滿了疑慮。他大概猜到了老者的身份,卻完全不知道老者今夜來找他究竟是為什麼——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老酒鬼絕對不只是單純來找他喝酒的。

    另外,鄒展注意到了老者剛才的一句話,他說,這是鄒展第一次見他。也就是說,這次見面,並非是老者第一次見鄒展。看來,老者早就開始在暗中注意鄒展了,而鄒展卻始終沒有察覺。

    帶著無數的疑問,鄒展捧起酒杯,湊到了嘴邊。

    「主人,酒裡不會有毒吧?」小吞的聲音出現了。

    學著老者的豪爽樣子,鄒展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用行動來向小吞表示他並沒有這樣的顧慮。老者既然是上官家族的神秘長者,自然不會做出在酒裡下毒之類的下三濫事情。這樣做,對老者也沒有任何好處。

    鄒展滿嘴都還留著酒液的辛辣,老者卻已重新為他斟滿了酒。

    還沒等鄒展緩過來來,老者再次端起酒杯,笑瞇瞇地說:「好,我就喜歡你這樣豪爽的小子!哈哈哈,按我們上官家的規矩,見面之酒,至少也要喝上三杯!來,乾杯!」

    鄒展無語,老者似乎存心想把他灌醉似的。

    老者一口吞下了滿杯的酒,鄒展也不示弱,今夜就算豁出去了,他就不信喝不過一個年紀大過自己好幾倍的老年人。

    兩人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除了見面之酒外,其後所喝的每一杯酒老者都拿出了足夠的理由,比如歡迎鄒展光臨上官家族,感謝鄒展結束了上官家的分裂趨勢,以及作為對鄒展帶領上官家族抵擋外敵的犒勞等等。

    面對這些豐富多彩的理由,鄒展無話可說,乾脆就一個字不說,老者給倒多少酒,他就喝下多少,在氣勢上一點兒也不認輸。

    直到三瓶美酒都見了底,老者才抹了一把嘴,愉快地說:「哈哈哈哈,爽!很久沒有這樣安安心心地喝酒了,真爽!」

    鄒展擠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沒有想到這個老者竟是一個標準的酒鬼!

    此時鄒展的腦子裡已經出現了眩暈的感覺,畢竟他不是酒鬼,在這種烈酒面前還是欠缺了不少戰鬥力。

    在酒精的作用之下,鄒展對老者的忌憚也減少了幾分,他擺擺手,道:「老前輩,酒已經喝了這麼多了,不知道您今夜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老者梳理著花白的鬍鬚,微笑著說:「沒什麼事,只是想找個人一起喝酒罷了。」

    「哈哈,我才不信!」鄒展笑道。

    「哈哈,說實話,你不信就對了。」

    這時,鄒展再看老者,卻發現老者的臉突然間發生了扭曲,變得非常奇怪。在這種的扭曲之下,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邪氣。

    鄒展心中一緊,連忙起身後退了兩步,想要盡量與對方拉開距離。在酒精的麻痺作用下,他卻發覺渾身發軟,只是後退了這兩步,他就差點癱軟在地。頭比剛才更加眩暈,房間裡的一切都在扭曲、翻轉,天旋地轉的感覺弄得鄒展身形不穩,不停左右搖晃起來。

    鄒展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但這樣做的結果卻是讓他覺得頭疼欲裂,快要難以控制自己。

    「不……不好……」鄒展連說話都有點兒大舌頭的感覺,「酒……酒裡有……有問題……」

    就算是很烈的酒,也不可能造成這樣的結果。況且以鄒展的修為和心智,就算醉酒之後,他同樣能用自身的能力將酒精的驅散壓制下去。然而此時此刻,無論他作出怎樣的努力都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反而讓情況越變越糟。

    老者微笑道:「沒錯,酒裡的確有問題。」

    老者話還沒有說完,鄒展的意識就突然沉寂下去,失去了知覺。就連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頭疼的感覺再次出現時,鄒展的意識這才恢復過來。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鄒展滿心冰涼,猛地睜開雙眼。超強的自我保護意識讓他想要第一時間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前雲霧繚繞,在厚厚的雲霧之間,遠處的建築群若隱若現。

    「我這是在哪裡?」鄒展這才發覺,當他醒來時,他並非躺在地上,而是站立著的。他不禁起了疑心,連忙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痛覺若有若無,就像眼前所看的畫面一樣,在飄渺和現實之間交替,鄒展甚至無法確定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鄒展還想通過別的方法來分辨,卻聽到一個聲音從前方的雲霧之中飄了過來:「小子,到這裡來。」

    「前輩?」鄒展回應到。那個聲音,正是騙自己喝下不少烈酒的老者發出的。

    鄒展將信將疑地向前走出,在飄渺的環境之中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走道,最終,他在前方的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裡看見了上官家的老者。

    老者雙手負在身後,依然是笑瞇瞇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我這是在做夢?」鄒展問道。

    老者並不正面回答,而是說:「人間數千年,如夢亦似幻。真實和幻夢,一線之間,又豈止是一線之間?」

    鄒展半張著嘴,心裡不斷重複著一句話——「看來這個小老頭是真的喝醉了,要麼就是我喝醉了……」

    不等鄒展從老者的話語中回過神來,老者又轉過身去,腳下輕盈,向著涼亭另一邊的走道走去。

    見老者沒有要停下來等自己的意思,鄒展咬了咬牙,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無聲地走過了幾百米的距離,此刻已經行至一片建築群的中心。雲霧稍稍散開了一些,當鄒展望向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建築時,驚愕得瞪圓了雙眼。

    上官主城,家主殿!

    這飄渺得猶如仙境的地方,竟然就是上官家的主城!

    鄒展連忙環視四面,周圍熟悉的建築印證了他的發現。但此時的城市又與平日裡不同,沒有別的人影,沒有任何嘈雜聲,果真就像是一處平行與上官主城的幻境一般。

    這時候,鄒展稍稍有些理解老者的話了。

    兩人繼續向前,當走上家主殿所在的高台時,鄒展這才發現幻境中的家主殿與現實裡有很大不同。

    大殿高門敞開,寬敞的大殿裡不見家主的座位,不見任何擺設。殿中的地板上雕刻滿了複雜的符文,這些符號集結起來,便是一個完整的陣法!

    望向那個佔據大殿每一處地板的陣法時,鄒展腦子裡頓時出現了一陣轟鳴,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裡咆哮一樣。

    鄒展被那勢如雷動的咆哮聲震得後退了一步,而老者並未問他發生了什麼,只是衝著大殿中呼喊道:「你這孽畜,安靜下來!」

    在老者的訓斥之後,那個聲音抗議一般地出現了兩次,隨後就消失了。

    隨著咆哮聲降下,盤旋在大殿空氣中濃烈的鬥氣波動也減弱了許多,紛紛降在陣法上,使得陣法上幽幽的紫色光芒也減淡了幾分。

    鄒展走近了幾步,警惕地感知著陣法裡震盪的鬥氣波動,低聲問道:「前輩,這是?」

    「魔血獅蠍。」老者說著,臉上漸漸洋溢出了幾分驕傲的神色,「這是上官家族第四代家族擒獲的五階妖獸。」

    鄒展心中一動,五階妖獸,相當於天級斗者的存在!在這個亦真亦幻的地方,竟囚禁著這樣一頭強大的生物!

    鄒展心想,若是這個幻境是真實的,那麼上官家族在這裡面一定擁有更多的秘密。上官家的實力,絕對沒有表面看來那麼簡單,在這個隱藏的地方,有著整個家族強大的後盾!

    發覺這些秘密之後,鄒展不禁有些後怕起來。

    幫助上官雲傑奪回家族掌管大權、之前與魔雲宗的人的戰鬥,這些都在老者的監視之下,那麼更早的事情呢?

    上官雲傑和上官紫藍被雨霽重鑄意識,以及上官雲傑的爺爺,也就是上一任家主在西疆荒漠的死,這些事情老者會不會也有所瞭解?就算他不知道,那麼未來一旦被他發覺可疑之處,必定會廢除上官雲傑,並向鄒展宣戰!

    想到這些,鄒展狐疑地看了一眼老者。

    老者發覺了鄒展的狐疑,鄒展連忙說:「將這樣強大的妖獸囚禁於此,前輩一定不是為了以此來標記上官家先輩的功績吧?」

    老者被逗樂了,「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有趣,我上官家先輩的功績多不勝數,豈是區區一頭妖獸能代表的?實際上,從四代家主時代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們一邊用陣法束縛著這頭魔血獅蠍,一邊也在用它做實驗。」

    「實驗?」鄒展重新望向陣法,上官家的強者花費了若干年時間、延續了數十代人的實驗,一定能讓他大開眼界。

    老者點點頭,著迷地望向陣法上空懸浮的紫色光暈,道:「沒錯,自家族建立以來——不,自有人類以來,最偉大的實驗!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在嘗試增強魔血獅蠍的實力,並將上官家每一位先輩的實力注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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