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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平息疑慮 文 / 苦渡淨根

    孟家側花園中的殘殺,讓孟家的喜慶氛圍跌到了谷地,所有小廣場上的賓客都幾孟家子弟和護衛的叫喊中聽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又從孟浩等人緊張的表情裡察覺出,這的確不是一場表演,而是真的有十九發生了!

    於是小廣場上不再有人品茶論道,大家都滿臉驚疑,沒有人說話,使得孟家宅邸裡由剛才的歡天喜地突然變成了此時的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望向小廣場對面的主樓,等待著幾位長老出來,告知大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及今日的壽宴是否還能繼續進行下去。

    為了防止被賓客看到,孟浩和幾個孟家的弟子從側花園的小門出去,然後借助建築群的掩護,從宅邸後方的一條小路繞到了主樓後側。

    孟浩轉過頭來,看了看孟家弟子抬著的那幾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他握了握拳頭,然後低聲說道:「把它們抬進去。」

    一行人從主樓後面的小門進入主樓,來到大廳,而此時六位長老正端坐在大廳正面的椅子上。

    除了三長老臉上混雜著悲傷和憤怒以外,其他幾位長老都是閉著眼,一臉的泰然自若,就好像他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長老們鎮定的樣子讓孟浩心裡發毛,他知道,今天對於孟家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日子,而剛才在小廣場上他沒能及時控制住尖叫的孟家子弟和護衛,已經讓賓客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而現在廣場上一片死寂,孟浩知道,這場壽宴已經被突然發生的兇殺完全毀掉了。

    孟浩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孟家子弟將屍體放下,然後向長老們拱起手來,低聲說道:「報告六位長老,側花園……出事了。」

    「大聲點,我聽不見!」大長老睜開眼來,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

    孟浩嚇得渾身一顫,頭皮發麻,但他只好提高了音量,大聲說道:「報告六位長老,側花園發生兇殺,孟凡少爺被人殺死了!」

    幾位長老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而三長老卻已經老淚縱橫。

    按照孟家的規矩,長老是任何場合都應該有長老的威嚴,他們代表的是孟家的形象和氣質,所以哪怕是親兒子死了,都必須保持著一副遇事不驚的樣子。

    然而三長老此刻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看到孟凡那頭身份離的屍體,他起身走了過來,用顫抖的聲音問道:「誰?是誰殺了他們?到底是誰,竟敢在我壽宴這一天向我們孟家人動手!」

    「是……是孟奇……」孟浩的音量又降了下去。

    三長老渾身一滯,他還以為是孟家的仇家趁機找上門來了,卻沒想到竟然是孟家自己人引發的這場血案。

    「不可能!」三長老大聲喝道。

    其他五位長老望向這邊,他們對孟浩的回答都表現出了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眼中帶著質問的味道,死死地盯著孟浩。

    在六位長老的壓力之下,孟浩將頭低了下去,說:「是孟鵬親眼所見。」

    孟鵬,也就是鄒展留下的那個年紀較小的孟家子弟。此時孟鵬還沒能從驚嚇中完全清醒過來,特別是那幾具身體就在身旁,對於他來說更是一種巨大的刺激。

    「孟鵬,你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大長老的目光轉向了那個臉色發白的傢伙。

    孟鵬被大長老一看,嚇得渾身劇烈顫抖了幾下,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是……是孟奇堂兄……殺了他們……」

    「孟奇為什麼要那樣做?」三長老幾乎要咆哮起來。

    孟鵬被嚇得神色惶然,慢吞吞地回答道:「是……是孟凡堂兄先說孟奇堂兄是旁系子弟,然後還……還故意挑釁……」

    三長老的怒火並沒有因為孟鵬的話有所降低,而其他幾位長老聽後卻變得更加平靜了。

    孟家雖說六位長老聯合起來執掌家族事務,但六位長老之間並不是完全的同心合力。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家族內部的明爭暗鬥也是早就有了的,就連六位長老之間都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間隙。

    而此時,長老們之間的間隙立即暴露出來。

    按孟家家規,旁系子弟攻擊直系子弟是嚴重的違規,然而三長老的親孫子被旁系子弟殺死,五位長老卻並沒有要急於處理的意思。

    四長老甚至還冷不丁地插插話道:「我倒是聽好些旁系子弟說過,孟凡常常依仗直系子弟的身份無端挑事,引起了眾多旁系子弟的不滿。」

    三長老回過頭去,四長老的話對於悲痛欲絕的他來說更是傷口上撒鹽。但畢竟都是孟家的長老,三長老沒有當即將怒火爆發出來,而是冷冷地說:「聽四長老的意思,難道因為這個原因就可以無視旁系子弟殘殺同門了嗎?」

    四長老擺擺手,道:「當然不可無視,只是今日是三長老的壽辰,又有那麼多賓客到場,處理家族內鬥隨時都行,但若今日無法安撫那些賓客,他日傳出去,只怕對孟家的威嚴和地位造成不好的影響。」

    見四長老和三長老之間已經快擦出火藥味,大長老這才站起身來,冷冰冰地說:「三長老和四長老的話說得都沒錯。孟浩,你帶幾個人,把孟奇給我帶來!切切主意,不可驚動賓客!三長老,今天你是主角,安撫賓客的事情,還需要你親自去做。記住,一切以大局為重,可不能因為家族內鬥這一點兒事情損失了我孟家顏面!」

    大長老的話讓三長老憋得面色鐵青,他的親孫子被殘忍殺死,對於大長老來說竟然只是「一點兒」事情而已。

    小廣場上,鄒展和谷風同所有賓客一樣,都是在翹首期盼幾位長老出面,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作出解釋。不過兩人的心態卻與其他賓客不同,他們帶著幸災樂禍的思想,想知道孟家的長老會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谷風瞥了一眼鄒展,從他的眼裡看出了許多期待的味道。

    「這一手,夠狠。」谷風低聲說道。

    鄒展卻微微搖頭,在他看來,這一招還不夠狠,因為這才只是開始,以現在的狀況看來,還不足以將孟非煙逼出來。

    終於,主樓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了。

    兩扇門當中,一道身影走了出來,鄒展放眼望去,只見那人正是三長老!

    這倒是完全在鄒展的預料之外,三長老在壽辰這一天失去了親孫子,然而還要強裝笑臉出來解釋一通以安撫賓客——要麼是因為三長老的心智足夠堅強,要麼則是三長老與孟凡根本沒有深厚的感情。

    但鄒展很快就有了第三種推斷——這是孟家長老故意所為,今日前來的賓客都是為三長老祝壽的,自然三長老是真正的主人,這種事情理應交給三長老來做才合理,將這件事情做好,也應當是三長老的分內之事。若是三長老無法順利辦妥這件事情,那麼就會在其他幾位長老那裡落下話柄。如此一來,那麼三長老距離失去長老之位的日子也就近了。

    這時,谷風低聲說:「孟家常常對外宣稱家族內部多麼團結一致,我看,也不過如此。」

    聽到谷風的聲音,鄒展微微一笑。

    看來,谷風所想的和鄒展正好不謀而合。孟家看上去上下齊心,堅如鐵牆,實際上充滿了明爭暗鬥,直系和旁系子弟之間更是互相嫉恨詆毀,只是礙於嚴格的家規,要不然孟家內部的爭戰早就應該爆發了。

    鄒展低聲說道:「那麼我這一次是歪打正著,正好讓孟家成員壓抑已久的躁動情緒有機會爆發出來,就當是送三長老的賀禮了。」

    「但是……顯然還不夠。」谷風望向三長老的方向。

    這時三長老張嘴說話了,語氣平和,言辭謹慎,絲毫沒有剛受了巨大打擊的樣子。三長老說的話不多,主要是安撫在座的賓客,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讓大家不必擔心,只需要盡情歡樂即可。

    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即使才吃過午宴不久,三長老依然讓僕役送來美酒和一些下酒的小點心,代替賓客的下午茶。

    講完那些話後,三長老就轉身回到了主樓的大廳裡。

    雖然誤會一說並不足以讓賓客們相信,但不少賓客卻願意裝傻充愣,裝作相信,以免引來孟家的不滿。

    在那些賓客的帶動之下,漸漸的幾乎所有的賓客都鎮定下來,不管怎麼說,反正沒他們的事,今天在這裡只要吃吃喝喝,為孟家撐足了場面就行。

    不多時,小廣場上的氣氛就又恢復過來,又是一片歡天喜地。

    谷風癟了癟嘴,笑道:「我說得沒錯吧,要想把孟非煙逼出來還遠遠不夠。對於這些賓客來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孟家讓他們笑,他們沒一個敢愁眉苦臉擔心孟家內部的事情。當然了,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多事的必要。」

    鄒展卻沒有洩氣,他已經開了一個好頭,雖然賓客們的氣氛依然喜氣,但事實上並不代表孟家自己也是如此。

    鄒展敏銳地發覺,一部分孟家子弟已經悄然離開了小廣場,現在孟家內部一定亂成了一團,大家都在找肇事的孟奇,卻沒有人知道「孟奇」正悄悄地觀察著他們,等待著第二次動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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