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二章
路子倒是有了，李海仔細想想，這辦法雖然說聽上去比較邪門，能改變人心裡的道德觀念神馬的，不過也確實很像是神明一系的手筆。別的不說，就說他所使用的錢神神通，其中利用神力干涉人類的神魂，也不在少數。
甚至可以說，神明一系的神通，其根本要義，就在於神力和人類神魂的結合。且看堂堂神明，離了人類神使，就完全沒辦法發揮作用，跟鬼都沒有區別，就可見一斑了。再進一步說，那神力的來源，李海認為多半也和人類的神魂脫不得干係。錢神，權神，章神，這不都是和人類的活動息息相關的嗎？這個體系，跟那些宗教神明，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好吧，關於神明一系的理論研究問題，等到李海陽壽盡頭，轉職為真正神將或者天師的時候，大可以慢慢去研究，反正那時候他也不是凡人了，都不曉得要活多久，不做無聊之事，怎麼能排遣無聊之生涯？現在嘛，當務之急，還是先找一件充滿章神力的寶物，治好朱莎的病。
不過，說是這麼說，等李海仔細一研究，發現這個寶物，貌似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類比一下吧，錢神一系，除了他自己家的不算，也遇到過一枚神錢，被錢神煉成了一件法寶，後來李海的錢眼神通煉成以後，這件法寶也不怎麼用了，被錢神放在大西洋號的搖錢樹上，準備慢慢用信徒的祈禱意念，煉去其中混亂的神念，最終便可以收取其中的神力。
權神一脈，也曾遇到過一件，那是在唐威的身上，也不曉得這傢伙是怎麼誤打誤撞，弄到那枚印章的。只不過唐威畢竟不是神使，不懂得如何通神，那枚印章也始終沒有誕生神智出來，被李海到手之後，直接把裡面的神力都抽空，餵了自己家的權神了。
這兩件寶物的來路，都是偶然碰到的，其中當然也有理路可循，要麼是錢，要麼是印章，因為這兩種，浸潤神力最多，年深日久，就容易積蓄神力。當然，這其中也有種種巧合，肯定不是大路貨俯拾皆是，但路子總是這個路子。
可是章神的神力，會蘊含在什麼樣的寶物之中？按照錢神的描述，這章神力，古代是極為強悍的，神通廣大之極，有時候甚至可以與權神和錢神相抗衡——對於錢神這話，李海在腦子裡直接就翻譯成「超乎權神和錢神之上」了。
其來源，倒也不複雜，古代中國，是建立起了世界上最為發達龐大的官體系，科舉一道，後人評價不一，但是有一點是不能抹殺的，至少從形式上，這是一條任何人都可以選擇的上升通道，而且上升空間極為寬廣！僅憑這一點，就不能完全否定科舉制度的積極意義，所謂窮富武，唸書可以改變命運，而且成本相對不高，這對於廣大寒門士子來說，何等寶貴？
正因為這樣，章神力，才得以誕生，並且在唐宋以後迅速壯大，廣澤人間。而章神一脈的神通，也極為強悍，好比錢神和權神的神通，都是以影響人的神魂為主，或者是用神力模擬道術，唯獨章神的神通，有類似於「口誅筆伐」「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禮教殺人」這樣的法門，殺起人來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喂喂，章神很牛逼，我已經知道了，你能不能說重點，現在我要去哪裡，才能找到合適的寶物？」李海很是不滿，錢神說起章神的話題，居然滔滔不絕，顯然那個已經隕落的所謂「窮酸」，在錢神心目中的地位，並不像它嘴上說的那麼低。可李海哪裡關心這個？
錢神有些無奈地把話題拉回來：「本神一直保持清醒，權神那廝卻是早早長眠了，所以後來本神是和章神相伴，看著那窮酸一天天衰落下去，沒有神力滋潤，最終隕落了。其實你家祖上，雖說風不算很盛，倒也有些脈流傳，本來那窮酸還是有可能堅持的。只是一百多年前世道大變，風沒落，一點點神力都不能得到了，那窮酸才堅持不住了。」
「原本那窮酸，還可以像權神一般，選擇長眠。不過，它說世間大變，脈不傳，就算長眠以後，恐怕也永無醒來一日，還不如直接隕落了來得清白——呸，隕落就是隕落，哪有什麼清白不清白的？窮酸就是窮酸，儘是講究這些沒用的！」
錢神發了一句牢騷，見李海的神念已經快要著火了，趕緊道：「本神是想告訴你，似乎自從一百多年以前開始，這世間就沒有章神力產生了。不，嚴格來說，神力還是有的，只是不成體系，不能滋養神明誕生和壯大。等本神出世以後才知道，如今讀書已經不能當官了，也不能憑著書本就令人信服，人人都能讀書，還能寫書，誰還把章看得多重要？」
「你特麼能不能直接說重點！你扯到現在都沒告訴我，蘊含章神力的寶物要去哪裡找啊！」李海終於爆發了，特喵的你是故意玩我嗎，剛剛說有辦法的是你，一直不說正題在這扯淡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樣！
錢神一滯，看看沒轍了，才道：「其實本神就是想告訴你，要去哪裡找這樣的寶物，本神也是茫無頭緒啊。這得靠你自己去找，本神倒是可以幫你鑒別一下，那些東西裡面的章神力是否足夠使用。」
臥槽——李海要是能夠得著錢神，估計能直接捏死它，你不行你早點說，找那麼多理由有個屁用！瞎耽誤功夫！
一通憤怒的神念砸過去，錢神也不在乎，反正它也不是人類，沒有自尊這種東西，要是有的話，早就吃不消李海這麼囂張的神使了。丫還很耐心地給李海提示：「本神剛才所說的，就是在幫你找線索，本神雖然不是章神一脈，也不曾出世，不知道章神力來源何方，不過和那窮酸說了幾百年的話，也能想到一點。」
李海不屑一顧：「這還用你說？我去找那些和科舉有關的具就是了！」找具，這是一定的，畢竟章神的本體，就是一支筆。從錢神的同胞也是古錢，權神的同胞也是印章來看，這方向是不會錯了。
只不過，古代毛筆留下來的也很多，具體哪些才有神力？李海自然不能一個個去碰，那得到什麼時候去。從錢神的話中，李海瞭解到，章神的神力，其實不僅僅來自於字，更重要的是，這是一種在古代人類生活中，發揮了舉足輕重力量的規則。這還用說嗎，肯定是科舉啊！
李海當即叫來秘書岳藍，岳藍還以為他要什麼資料，或者有什麼計劃，畢竟剛剛和家進行了一場奇怪的談判。哪知道李海一張嘴，不是說這些，而是要她想辦法，找一些曾經被供奉在各地廟貢院的古筆出來。這是什麼節奏？
看到岳藍發呆，李海只當她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心說現代人就是不讀古書啊，還得耐心解釋：「貢院是古代人參加科舉的地方，這種地方一定是有廟，供奉大成先師孔子的，可不是供奉曲星！而其所祭拜的物品中，肯定少不得房四寶，筆墨紙硯，我現在要的就是這種被供奉的筆，記住，時間越久越好，級別越高越好，速度越快越好。」
「哦！」岳藍略顯茫然地點頭，總算明白，原來李海真的是要那些古筆了。算了，不理解也不影響執行嘛，誰讓她是秘書呢？不過她還是得多問一句，得到了李海的確切答案以後，一邊出去安排一邊嘀咕：「要買古筆，多少錢都無所謂？難道有錢人都是這麼任性的，想一出是一出嗎？」
俗話說有錢好辦事，李海大概是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起碼也是「之一」了。有了明確的方向，以他現在的身價，岳藍這個秘書打著他的旗號出去，說話也是相當好使的。之江是個化古城，自古風鼎盛，科舉成績斐然，本地就是鄉試考點，不曉得考過多少次舉人試，貢院自然也是大名鼎鼎的，一查就查到了。
沒一會兒，岳藍就反饋回來：「老闆，貢院我給你查過了，那些物都被省博物館收藏呢，筆也有。不過他們恐怕不會出售的。至於上拍的古筆，我也找了一下，不過貌似不是很值錢，大一點的拍賣會都沒有。接下來我會去和本地的當鋪還有收藏家圈子聯繫，再沒有的話就得去京城了。」
李海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省博物館有就好！這種筆在收藏市場上不熱門，反而是一件好事，好東西輕易也輪不到國有的博物館去收藏啊。至於這些博物館不會出售，理論上當然是這樣，誰讓他們都是端公家飯碗的，只能花錢，不要賺錢呢？
不過這種規矩，在李海看來就是形同虛設了，他是誰？錢神神使啊！金錢開道，區區規矩而已，有什麼搞不定的？第一三零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