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零章
口頭協議也是協議的一種,得到法律保護的,不過李海和素之間的口頭協議,連個錄音證據都沒有,拿出去當然不可能被法庭保護。當然這兩人也都不在乎,到了這種檔次,誰還會指望法律是萬能的?素這種生長在權貴家庭的孩子固然深諳權力的本質,李海這個學法律出身的人,自然也知道法律的邊界和局限在哪裡。
對於這一點,在離開了李海的辦公室,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後,虎就問素,難道就對李海的信譽這麼有信心?素的回答則是:「我不擔心他反悔,因為我會確保在李海的面前,只有這一條路,對他最有利,也是他最願意走的。」
虎卻還是憂心忡忡,看著妹妹充滿自信的樣子,總覺得不靠譜。倒不是因為素搶了他的風頭,而是素對上李海,一直都是輸輸輸,這次就因為抓住了李海一點把柄,還是私生活方面的,就能讓李海俯首帖耳聽命?怎麼想都不靠譜!
不過他也沒法說什麼,事情已然如此了,當時那種情況下,能做到這一步,還算是不錯的結果。接下來要做的,和素的方針並無不同,也就是使用各種手段,動用資源,使得李海更加傾向於履行協議。對此,虎也並無異議,形勢使然,就算李海想要反悔,他也會發現反悔對他並無好處,這才是最好的信譽保證。
「是時候讓大哥出面了——」家的率先行動,也是想要博取最大的利益,這在己方陣營裡,也會引來一些爭議,分贓不均什麼的,自古都少不了,這也只有家老大出面擺平。更重要的是,得到了李海的保證和配合,他們也就可以展開相應的動作,比如,從趙詩容手中收購更多的股份——
想到這裡,虎才意識到,素看似莽撞的行動,其實也為他們掃清了一個障礙,因為李海和趙詩容之間,總是有著密切的聯繫。「用一個女人作為籌碼,來威脅李海放棄對另一個女人的干涉?這招倒是不錯,素素到底還是女人啊,要我就想不到這方面去。」虎嘿然一笑,也不打算計較素的不恭了,哥哥對妹妹,還有啥可計較的?
放在虎眼前的,還有萬海平的問題。事實上為了基金會,為了拉攏李海,他們已經毫不猶豫地犧牲了萬海平,但這事兒還沒通知萬海平知道,因為第一,萬海平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隨著方超的「車禍意外」,他和李海之間的矛盾顯然是激化了,這對於萬海平來說,恐怕不僅僅是一門生意;
第二,就算這只是一門生意,要讓萬海平犧牲,也得有人買單才行,否則萬海平在這個圈兒裡混了這麼久,手上總有些東西,可以保證他不會被隨意出賣的。不過,這個問題,虎準備一股腦兒,交給自己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哥去操心。反正他已經初步接觸了李海,並且有理由對結果表示樂觀和期待,這就是功勞了,不是嗎?
送走了家兄妹,李海吩咐岳藍擋駕旁人,然後回到休息室,再去看看朱莎的狀況。一直守在外面的朱貴櫻,橋沒聲息地跟了進來,她還是對於李海的態度有些不滿,尤其是李海對於朱莎,好像有點太過在意了,到了不必要的程度,朱貴櫻是女人,她怎麼可能不嫉妒?只是她也很聰明,知道爭寵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的,這只能暗中去搞。
由著朱貴櫻坐在外間辦公室裝乖巧,李海暫時沒空管她。時間已經到了午飯點,休息室的窗簾似乎被朱莎拉得大了一些,陽光從外面透進來,她靜靜地坐在床邊,任由那一道陽光照在她的側面,形成了光影分明的輪廓。
過了一會兒,朱莎才意識到李海走進來之後,就站在那裡,一直沒說話。她微微偏頭,看著李海:「怎麼了?」
「我在想,剛才這一幕,用照相機估計很浪費,應該用油畫才更適合。」李海走過去,伸出手指,輕輕地在明暗分界線上掠過。朱莎也不動,就讓李海的手指劃過她的額頭,鼻樑,嘴唇。她只是這麼看著李海,目光深深。
李海也不說話了。手指停在朱莎的下巴上。這裡有個小小的鼓起部分,和挺秀的鼻樑還有豐潤的嘴唇一起,構成了中軸線上起伏有致的線條。這是畫家們會歡呼讚歎的一張臉吧?其實論美艷程度,朱莎是不及朱貴櫻的,後者更有一種魔力,讓男人都為之沉迷。但朱莎有她自己獨特的風格,時常會令人感覺到,就這麼遠遠看著她,似乎就能夠滿足一樣。
這是,值得自己努力去保護的女人,即便不是為了獲得什麼,哪怕只是為了,能再度看到她的笑容!李海就這麼想著,就這麼看著。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很多時候都是對的。李海的想法,一定是從眼中透露了出來,朱莎的眼神,出現了一些波動,顯得柔和了許多:「他們走了?你們談了什麼?」
我們談了很多,還有些是關於你的,甚至還不少,只不過我不能就這麼告訴你——李海知道,他不能就這麼對朱莎說,你我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了,他們會用你來威脅我。這會給朱莎帶來巨大的壓力,甚至可能令她直接崩潰!李海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結局嗎?
現在擺在李海面前的,有好幾個局,彼此之間相互聯繫,他必須一個個去解開,去面對。這其中,朱莎反而是最令他感到棘手的一個。
什麼輿論譴責,什麼家庭壓力,其實李海都可以想辦法幫助朱莎解決,可是關鍵在於,朱莎自己都很難面對這些現實,不知道該如何自處該如何面對李海,李海天大的神通,也無法干涉到朱莎的腦中觀念——他頂多也就能忽悠一下那些拜金主義者而已,可偏偏朱莎在金錢方面都很淡泊,也讓李海無從下手。
心病還須心藥醫!李海定下心來,道:「他們希望我出讓股份,並且配合他們收購基金會的股份,胃口不小呢,開價也很高!」把和家達成的口頭協議,說了一回,朱莎哪怕是在這種狀態下,都感到很驚訝:
「你同意了?為什麼?你回去要怎麼跟你父親交待?況且基金會是你的心血所在,就這麼讓給別人,還是和你不對路的人——」
李海做不在意狀:「什麼心血所在,又不是我自己的事業,當初也只是想要盡快安定市面而已。像伍先生那樣,忙活了半輩子,到頭來上面一句話,還不是乖乖地讓出來,結果連命都送了。前車之鑒啊,我有什麼放不了手的?價格不錯,就賣唄!」
朱莎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但她現在心思不在這方面,一時也沒想到自己身上去。李海卻有意岔開話題,道:「別管這些了,我自有主張,可是如果你這邊,一直這樣,讓我放心不下的話,這個攘外必先安內,你懂的吧?」
朱莎笑了笑,笑容卻不見歡喜,只有幾分無奈,幾分迷茫:「安內?我算你什麼內啊?我只不過是做錯了事而已。」
我擦,又來了!李海忙要糾正朱莎的「錯誤」觀念,朱莎卻搖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李海,我不後悔和你有這一段,你也值得我付出這些。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了——」她垂下頭,雙手捂著臉頰,從指縫中漏出輕微的嗚咽聲。
李海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讓朱莎柔弱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聲安慰著她,可是效果卻不怎麼樣。這對於朱莎來說,算是一個頑疾了,要知道她的夾腿綜合症,是從青春期就開始,一直就是她的一個心病,可以說這種源自道德觀和身體隱秘的衝突,早就成為了朱莎心理上的一大定時炸彈。李海的加入,師生戀的罪惡感和羞恥感,只是令這個炸彈徹底爆發了出來而已。長達十幾年的積累,這種心理上的痼疾,又哪裡是幾句話所能擺平的?
最終,李海只能囑咐她在這裡多待一會兒,然後離開休息室,外面還有一位朱老師要他應付呢。
朱貴櫻正百無聊賴地在那裡翻著件,看到李海出來,趕緊迎上來,笑容可掬地做關切狀:「怎麼了,莎莎是不是病了?我能進去看看她嗎?」一邊裝乖巧,朱貴櫻一邊心裡發狠,好你個李海,為了朱莎就這麼欺負我,你等著!
李海當然知道朱貴櫻玩花槍,他也不擔心什麼,輕輕歎了一口氣,拉著朱貴櫻坐下來:「貴櫻姐,我先得向你道歉,你發脾氣,生我和莎莎姐的氣,是對的,你有理由,也有資格生氣。」
一句話,差點就讓朱貴櫻的偽裝全都付諸東流,她心裡激盪,很是拿不定主意,要繼續慪氣裝下去,讓李海多道歉一會兒,多哄哄自己呢?還是趁機發洩一下自己的郁氣?
不過她的糾結,馬上就被驚訝代替了:「夾腿綜合症?你是說,莎莎一直有心理疾病?」第一三零零章完
:花了兩天捋大綱。進入結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