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八章
看著塞琳娜帶來的視頻記錄，李海皺起了眉頭。從雙方的面對面交流中，看不出任何異樣，凱也沒有收到外界的意外信息，他交出來的東西，雖然比預計的要少，但是價值依然令人驚喜。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塞琳娜是不是疑心過度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們遵照凱提供的線索，和其中的一些線人進行了隱秘的聯絡，是想評估一下，凱交給我們的這些人，價值如何。起初的兩天非常順利，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我們接觸的人，很多都已經被伊麗莎白所掌握了，要麼就改換了門庭，要麼就是直接把我們的人給出賣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是凱對於我們和塔佳組織之間關係的一次試探，更是對於我們控制他獲取外界信息行為的一種試探！」
經過塞琳娜的解釋，李海才明白了凱的把戲。他並沒有直接掀桌子大罵，因為一切都僅止於懷疑，甚至沒有明確的證據。凱只是將他預計已經不太可靠的一些信息，線人，給拋了出來。假如塞琳娜這邊的立場，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還是和塔佳組織處於對立狀態，那麼這就等於是踩了塔佳組織的地盤了，因為在凱入獄，伊麗莎白掌權之後，這些人的資料，或許也會落入伊麗莎白的手中，即便不是全部，至少也會暴露一部分。
現在在理論上，十字劍聯盟這邊，和塔佳組織那邊，因為凱的問題，是處於尖銳對立的狀態，只不過大家都是西方世界的頂級統治者，有事好商量，總不能為了凱這個人，就開世界大戰吧？所以依舊保持著克制，局面維持著平靜。但是一旦有人踏過界，那就不同了，另一方如果不奮起反擊，倒顯得己方是被對方壓制住了，那樣無形的損失可就大了！風向這東西，看似是無跡可尋，但又是人人可以感知的東西，尤其是在秘密戰線上，很多人都有著多重的身份，他們的立場時刻都處在不定的狀態中，一旦隨風而轉，形成一股風潮的話，那首當其衝的塔佳組織，勢必會承受巨大的傷害。
所以伊麗莎白必須反擊！在這些反擊的過程中，有些人的位置相當關鍵，圍繞著他們發生的事情，肯定會進入新聞媒體的眼界，想壓都未必壓得住。這就是凱的迂迴試探，在一開始塞琳娜沒料到這一手的時候，當她發現自己的目標已經成為伊麗莎白的囊中之物時，都是選擇了隱忍，把手中的聯絡方式給壓下來，最多就是試探一下這些聯繫方式是否還有效而已。可是這種情況一再出現，她就知道不對勁了，但是這個時候，卻已經錯過了最佳的表演時機！
李海聽到這裡，也開始頭痛了：「你是說，你已經極有可能把事情搞砸了，卻要我幫你收拾殘局？」看見塞琳娜很是爽快地點頭，一臉期待的樣子，李海直接掀桌了：「這叫什麼事！凱要是確信你們雙方有了勾結的話，他就該知道他自己是死路一條了，這時候他還會相信我嗎？好吧就算我人品好長得帥，他到現在都還能相信我，問題是他現在要我幫他越獄逃走，我該怎麼答覆？帶著他跑路？我吃飽了撐的！」
塞琳娜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算是很離譜的，李海把凱交到己方手中，這就算是完成了之前的承諾了，他不欠自己什麼。而後李海還幫著己方去套凱的情報，這就算是額外服務，還能要求更多嗎？誠然，原先即便是和塔佳組織對立，己方一樣能得到凱手中的東西，不過那樣的話，己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還保留了和塔佳組織溝通的管道。
在這些國際大勢力之間，縱橫捭闔是常事，沒有誰的立場可以是永恆不變的。現在塔佳組織因為凱的內亂，使得其面臨一場巨大的危機，伊麗莎白之所以極力追殺凱，就是為了避免這次危機令泰勒家族從頂級家族中跌落，為此她不僅可以把平民的生命視作必要的犧牲，更可以在無奈之下，選擇和十字劍聯盟這樣的對立派別合作！雖然雙方還沒有最終談攏，不過為了讓凱最終落到她的手中，伊麗莎白已經對十字劍聯盟做出了諸多讓步，令這幾個歐洲勢力都從中受益匪淺，他們等於是在吃兩家的好處！
從這個角度來看，李海確實是幫了他們很多了。塞琳娜忍著李海的噴吐，等到李海的火氣小了些，才道：「李海，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你已經盡到了你的義務，甚至還做了更多。但我也沒辦法，如果不能從凱身上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的損失也一樣會很大！甚至我們內部，也會有人提出來將凱扣在手裡，不交給塔佳組織，我想這一定不符合你的立場吧？請相信我，這不是威脅，因為到那時候我們也別無選擇。」
李海瞇著眼睛，看得塞琳娜渾身不自在，才道：「你要知道，我對於情報界，始終是個生手，而且也不懂得你們這些西方人之間的利益糾葛，我沒辦法理清這中間的各種關係！你要我幫你哄凱，我可以試試，但我並沒有任何把握，而且事情是你們搞砸的，這不該我來負責。換句話說，我做了超過義務之外的事，能得到額外的好處嗎？」
塞琳娜頓時鬆了一口氣，不怕李海談條件，只要他肯談，那就說明他還是有把握的！「你想要什麼好處，開價就是了。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將會在不久之後，向你的生物製藥研究所，再轉讓一批技術專利，這可以讓你的研究所成功跨越一些專利壁壘，馬上得到一批新藥的生產權和研究資料。我是說，不管這件事最終如何結局，這些專利都會交給你的研究所，作為我們對你的感謝。」
「——記住你的話！」李海默然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和凱有關的事情，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他想抽身事外固然可以，但是那樣以後少不了各種麻煩，況且能在這中間收穫塔佳組織和十字劍聯盟的合作，也是個巨大的收穫，至少在面對國內某些不懷好意的黑爪子時，有兩個西方世界的頂級大勢力表示支持，對於他來說也是好處多多——挾洋自重這一招，到現在在國人中間還是有些市場的。
步入病房，李海發現凱的臉色比剛進來的時候好了很多，眼光更是銳利，雙方對視的時候，李海甚至懷疑，凱是不是已經猜到，自己在塔佳和十字劍聯盟之間，也扮演了一個不太光彩的角色？好在神力讓李海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泰然自若地坐了下來，和凱打了個招呼：「凱，塞琳娜找我聊了一下，她覺得你在有意給他們設下圈套，這幾天為了核實你給出的情報是否有效和有足夠的價值，他們損失了一些人手。」
「是這樣？看來伊麗莎白幹得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凱的語聲中帶著譏嘲，指了指懸在天花板上的電視機：「從這些新聞中，我可沒看到有什麼損失存在！甚至連一些公司的股價，都沒有什麼波動，相反還出現了上漲。李海！我對你很失望！」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在空曠的特別病房迴盪著，若是換了一般人，還真要被他這一嗓子給驚到。只可惜李海不是一般人，面對凱的指責，他只是很隨意地聳肩攤手：「我不明白，凱，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之間得到交易，那對我來說是個麻煩。還有，凱，我只是你的律師，僅此而已，難道你把我當成你的全權事務代理人了？不好意思，因為我的立場，就算你出再高的價格，我也不會接受你的委託。」
凱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下來，他看了李海好一會，從李海的眼中看不出任何膽怯和心虛。他扭過頭去，心中起伏不定。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最必要的素質之一，就是始終保持懷疑，不能輕信任何人。即便凱早就和歐洲勢力達成了默契，可以得到他們的庇護，凱也從沒把自己餘生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些歐洲人的身上，搞情報的都是一幫沒底線的商人，只要有合適的價碼，他們什麼都敢賣！
正因為這樣，即便在沒有任何可疑跡象時，凱也暗地裡塞給十字劍聯盟一些不太可靠的情報。他甚至沒指望出現什麼異常，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情報而已。沒料到，這樣的「例行」試探，竟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自己所獲得的外界信息，至少有一部分是假的！他那些試探，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反饋信息。
而能夠在這些信息上造假的，唯有掌握了法國多個權利機構的十字劍聯盟和另外幾個歐洲勢力！
十字劍聯盟已經不可信了，從理智上來說，凱甚至連李海也一併懷疑上了。可是，如今他還能有什麼選擇？他只剩一條命了，手上的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換取餘生的安全！隔了好一會兒，凱才沙啞著嗓子道：「李海，我能相信你嗎？」第一千七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