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的神魂和感官,百倍強於常人,即便是和塞琳娜扯淡,也能記住周圍的地形和經過的道路。這司機搞鬼,他早就看出來了,但,正所謂藝高人膽大,既然上了車了,他也就不忙揭穿,直到這時看看和塞琳娜快要扯過界了,才說穿。
沒想到,塞琳娜居然也已經發現了,一點也不意外,也對著那司機冷笑道:「哦?我很好奇,你認為可以活著回去交差嗎?」
那司機大笑起來:「塞琳娜小姐的名聲,我當然是聽說的,不過我只是個帶路的,要不然你們又怎麼可能讓我一直開車到現在!好了,這裡就是你們的目的地,進去之後,就沒我事了。」
塞琳娜臉色一沉,卻沒說什麼,拉著李海下車去。——因為此時車外已經圍上來五六個壯漢,全都一隻手放在衣兜裡,隱隱帶著威脅的意思。在這裡大打出手的話,她沒法保證李海的安全。
別看那司機嘴上凶,心裡也懸著,見倆人安分守己地下車了,剛鬆一口氣,誰知李海一隻腳都踏出車門了,又回過頭來衝著他伸手:「喂——」
司機剛放鬆下來,立馬又變成緊張模式,這下就反應過度了,叫起來:「怎麼,你想怎樣!」他一叫,周圍人也都緊張起來,有幾個壯漢也把手從衣兜裡掏出來,全都拿著手槍,上面還擰著消聲器,齊齊指向李海。
塞琳娜臉色陰沉,這下該怎麼辦?李海到底想做什麼,在這裡翻臉是不明智的!她剛才打電話出去,相信自己身後的人也該有所應對了,現在敵強我弱應該靜觀其變才對。
她想要拉李海下車,卻哪裡拉得動?只聽李海板著臉,對那司機道:「我想怎樣?是我問你想怎樣才對,你還沒找我錢呢!難道有槍有人就可以不用找錢嗎?」
噗!——李海似乎聽到了許多人吐血的聲音,當然這應該都是在心裡的活動,他給配音了而已。還是有現實反應的,有個壯漢就呆住了,以至於手上的槍都沒抓穩,落在地上啪嗒一聲響,好在這槍大概用了不少塑料部件,掉地上聲音也不大,他趕緊撿起來,不敢看周圍同夥的眼神。
那司機也囧了半天,被李海又催促了兩遍,才反應過來。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要和李海較真一下,看看這傢伙是不是真的敢強橫到底,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規規矩矩地找了錢給李海。
李海接過錢,揣進兜裡,這才下了車。面前的壯漢們一臉扭曲地看著他,李海卻很淡定,看了一圈:「你們這誰是領頭的?出來一個說了算的。」一邊說,一邊朝著塞琳娜身上拍了一張金剛不壞身的神符,當然他自己在車上就已經拍過了,要不然他哪有這底氣!這樣,兩個小時之內,他和塞琳娜都可以做到刀槍不入了,至於這個耗費的神力,嗯,待會找個人負責買單吧。
聽到他這麼說,在場的壯漢們臉部肌肉更加扭曲了,還沒法發作,似乎這人忍了一遍,就能忍第二遍。站在李海正對面的一個壯漢,朝他看了兩眼,轉身朝前面的一座房子走過去,餘人讓開一條通道,讓李海很明確地知道,要跟著他走,進這座房子。
阿斯坦納果然是一座新興的城市,房子都很新,這一座也不例外。不過,顯然是經過了重建了,外面看上去是座公寓樓,裡面全都打通了,李海走過一條走廊,進了座大廳,只見這裡很寬敞,到處都是健身器材,還有不少人在這鍛煉,看到他們進來,一個個都停了下來。
被上百條壯漢圍觀,李海也不當一回事,大搖大擺地跟在帶路的後面,直到幾個穿黑皮衣的面前,那壯漢閃身到一邊,讓出地方來。李海正在打量那幾個黑皮衣,塞琳娜已經冷哼道:「特裡,果然是你!」
為首的一個黑皮衣,看樣子就像是本地哈薩克族人,留著一臉的絡腮鬍子,哈哈笑道:「是的,塞琳娜,想要把你留在這裡,只有我能辦到!好了,有客人在這裡,我不想和你多說什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老實交出來,大家都會很愉快的。」
塞琳娜握著李海的手,在他手心寫著什麼,哪知李海卻忽然一抬手,把塞琳娜的手放開了。他懶洋洋地指著那個特裡,道:「不好意思,我待會還要趕飛機,沒空和你多囉嗦。簡單說吧,不管你要的是什麼,我都不會給你。然後,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你要是不說,我就逼你說。」
靜。——然後,狂笑!上百條大漢,看著李海大笑,笑得臉上橫肉狂顫,笑得身上肌肉亂抖,笑得手上的槍亂晃,笑得整個空間裡氣氛越來越緊張!
只有特裡沒笑。他緊緊盯著李海,神情緊張,以至於他身邊的人都發現了異常,一個個停下笑聲,有的還很自覺地拔出槍來指著李海。
被槍指著,對於李海來說也不是頭一回了,但是被這麼多槍指著,還是很新鮮的。他轉了一圈,然後哇道:「九十七枝槍!甚至還有五枝散彈鎗!話說那位,你手裡是米軍制式的w1024散彈鎗嗎?待會讓我玩玩哈!
特裡瞳孔一縮,這傢伙是怎麼數出來這個數字的?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怕死嗎!可恨,收到的情報說這是個菜鳥新手,從沒受過專業訓練,這是什麼狗屎新手,什麼狗屎情報!他沉默了片刻,揮了揮手:「把槍都收起來,再給客人拿兩張椅子,還有酒。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壯漢們紛紛表示驚詫,李海則非常遺憾地歎氣:「唉,我多希望你沒有這麼好說話,我還從來沒打過這麼多人呢,尤其是沒有用槍殺過人,國內在這方面管得實在是太嚴格了!——好吧,大家都是明人,談就談吧。」
一句話,又說得許多壯漢臉上抽抽,但特裡顯然是拿定了主意,不容置喙,那些手下只能是照辦了。
等李海坐下來,端上了酒杯,特裡才道:「李先生,我所要的,是你手裡的密碼。確切地說,我要你手裡的密碼,到不了歐洲。這有兩個辦法,第一你可以選擇把密碼告訴我,我會給你足夠的報酬,並且安排你避難;第二,你可以乘五個小時以後的航班直接回國,不再去歐洲,那樣也很好,你省了麻煩,我也少花許多錢——當然這樣我也可能少賺很多錢。」
說到錢,李海頓時來了精神,這是他的本行啊!回想起當時在羊城見到塞琳娜,從她手裡接過那個u盤的時候,李海從錢眼裡看到的價值,他笑道:「特裡先生,你說付錢,我很好奇,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我覺得,你恐怕付不起這個價錢。」
特裡臉色一僵,他只是因為看不穿李海的虛實,而不得不耐心在這裡談判而已,何嘗真心想過要花錢買?他確實接到了來自歐洲的消息,讓他在這裡設法攔截塞琳娜和東方的使者一行,但是知道了部分內情之後,他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李海手裡掌握的那串密碼,在這個時候簡直價值連城!要是能弄到手裡,待價而沽的話,他的身家至少可以翻個幾番。至於歐洲方面的報復,他也不擔心,能用錢解決的,那都不是問題,況且被他這麼一搞,說不定歐洲還能少花不少錢,畢竟以一個大國為交易對象,跟一個地方勢力的混混大亨為交易對象,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可李海這種態度,簡直是囂張到了極點!特裡就算再能忍,這會也忍不住了,他冷笑道:「李先生,我看你大概不太懂得,我特裡的規矩吧?」
李海立馬搖動食指:「不不,東西在我手裡,你又不是預定的交易對象,所以應該是按照我的規矩來談才對。至於這些,」他的手指對著周圍晃了一圈,壯漢們全都獰笑著端平手中槍,李海卻全當他們手裡拿得是燒火棍,依舊淡定地笑道:「這些,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特裡先生,現實一點,如果你只是想談這個,那我真的沒興趣和你繼續談下去了。」
特裡惱羞成怒,因為李海說中了一點,他頂多只敢嚇唬李海,或者折磨他,絕對不敢就這麼幹掉李海,否則來自東方大國的報復,他也沒法承受,那會把他在這裡的根基都剷平了!所謂騎虎難下,他正要下令把李海抓起來,卻聽見外面一陣騷動,跟著有人拍手叫好:「說得好,李海先生,我越來越佩服你了!」
赫末爾!
疑似土耳其人再次出場,但不再是單身一人,身後跟著十來個黑西裝,神情冷肅樣貌凶悍,標準的打手裝扮。而且看那衣服穿得鼓鼓囊囊的,貌似裡面還穿著防彈衣似的。
李海有點糊塗起來,他本以為自己被出租車司機帶到特裡這兒,那麼特裡和赫末爾就是一夥的,現在看來好像有哪裡不對?
然後,特裡的行動就解答了他的疑惑:這位大亨刷地掏出一支碩大的左輪手槍,抵著李海的腦門,衝著赫末爾大吼道:「滾出去!否則我就一槍打死這個傢伙,你們永遠都別想弄到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