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緊鎖雙眉,儘管他要承認自己處於劣勢,可是對於李海這樣的態度,還是有點忍受不了:「李海,你是誠心來耍我的嗎?這算什麼條件!」
「這算什麼條件?」李海又笑了,笑聲中帶著悲憤:「聽見沒有,唐局長,你聽見沒有?從你這個執法者嘴裡說出來的,就是這樣的話,我要你依法辦事,你卻說我是在耍你!在你的心目中,讓你們依法辦事,就有這麼難嗎?」
「老老實實為商戶提供安保聯網,你們要收錢,要刁難;監督商戶消防設施,你們收錢就可以不管,不聞不問;對於不聽話不上貢的商戶,你們就可以一天查三遍,查到人家經營不下去為止;只要有商戶在自己的地盤上開業,你們就要吃拿卡要,吃飽喝足的結果,就僅僅是不去特意找麻煩,至於需要你們提供服務的時候,對不起,衙門口朝南開,有禮沒錢別進來!」
李海說著,聲音越來越大,人也慢慢站了起來,對著唐威吼道:「你們手裡的權力,就是讓你們這樣用的嗎?以至於你們都忘記了該怎麼依法辦事了是不是!唐威,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們所有的警員,都給我老老實實,別到處亂伸手,誰伸,我就剁!剁手如果沒用,我就直接砍腦袋,你看我做不做得出來!」
唐威被他指著鼻子罵,句句戳肺管子,罵得坐也坐不住,起身呵斥:「你說什麼,好大的膽子——」
話還沒說完,李海反手一個耳光,直接把唐威抽得跌坐在沙發上,然後向後一腳,把那個正在伸手掏槍的年輕人直接踢得撞在牆上,背過氣去。
他站在唐威的面前,看著一臉不可思議狀的唐威,冷笑道:「說什麼高官顯貴,骨子裡就是個賤貨,不打你不知道桃花怎麼開!唐威,你過去一年的收入,加起來超過三億了吧?別忘了,我背後也是可以通天的,你覺得這些材料往上頭一交,你還能坐在這裡嗎?不光是你,全之江的官,我手裡都有足夠的材料,收了多少錢,收得誰的錢,想查誰就查誰,惹急了我就讓這之江大換血!你覺得,我有沒有這膽子?」
唐威心裡一哆嗦,他收了多少錢,還能不清楚?三億,這不是亂說的,他自己記的賬,也就比這個數字超出一點點而已!難道,李海真的抓到了自己的把柄?到這份上,他也硬氣不起來了,正所謂無慾則剛,當面臨要失去現有的一切時,他還能顧得上什麼體面!
反正這裡也沒外人,他立馬換上笑臉,只是這閻王臉擺慣了,笑起來不怎麼好看:「那個,李律師息怒,息怒啊!依法辦事,這個當然是應該的,不過我剛才是覺得,既然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又怎麼能稱之為條件呢?誤會,這都是誤會啊,李律師你真的誤會我了!」
又是一個變臉高手啊!李海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藉著「見錢眼開」的神通,查出了唐威的收入而已,真的要他找證據,也不是找不出來,可是他哪有那美國時間?況且既然他有意屈服,那麼留著他就比整到了再換一個新的,再鬥一次,來得划算多了。
所以,李海也換了一副臉色,就好像剛才凶神惡煞的根本不是他,是另外一個人似的。他坐在茶几上,面對著唐威,微笑道:「這樣多好?一切都依法辦事,該你們管的,你們就管,不該你們收的,就別收。錢麼,少就少一點,收得安心,不比現在強麼?唐局長,你說是不是?人的胃口總是會越撐越大的,要是不知道克制,長得太胖了,會被殺掉的哦!」
唐威心裡發顫,離得近了,李海笑了,他卻更加膽怯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好在,身為一方高官,早就能屈能伸了,他忙不迭地點頭稱是,見李海臉色真的緩和了,才試探著道:「不過,李律師,我們執法部門,都有收費任務的,要是完不成,我們也很被動啊。」
李海一聽這話,火氣又上來了,這叫什麼話?哪條法律規定了你們應該收多少費!「依法辦事,依法辦事,少拿你們那些見鬼的指標和件來跟我說事,你覺得那些東西跟我有半毛錢的關係嗎?你覺得收費是你們依法應該做的事嗎?我還是那句話,都把自己的手管好了,收費指標完不成就自己調低一點,多簡單,再不然,我提供點證據,你們從內部挖挖潛,把缺口補上,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唐威心想還是算了吧,一個系統的誰屁股底下藏著什麼,大家心裡沒數麼?這麼搞法,一倒就是一大片啊!到了這個份上,他也豁出去了,如果今天不和李海講好條件,以後自己也不用混了:「李律師,你也應該知道,有些事雖然不那麼合法合理,可是現實就是這樣,大家都這麼幹,哪怕我今天答應你了,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也不可能扭轉整個系統的風氣。這樣,只要是你們基金會有股份的商戶,我們都依法辦事,有什麼風吹草動大家商量著辦,至於其餘的那些,就請李律師高高手。」
這樣子搞,雖然很可能把更多的商戶逼著投向基金會,使得基金會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不過唐威也有把握,基金會再大,也不可能大小通吃,總有他們顧及不到的地方和行業。李海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也不是純粹理想化的鬥士,能夠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收拾好,也就是他的極限了,便點了點頭:「好吧,唐局長,你說服我了,大家有話好好說,警民合作天下無敵,你說是不是?」李海拍了拍手,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唐威心中大喜,以為他這就滿意要走人了,趕忙起來要送,哪知李海忽然一扭頭,唐威慌忙又坐下了:「李律師,還有什麼問題?」
「有兩個小問題,還要請唐局長幫我個小忙。」李海微笑著看著唐威,笑容顯得很光明,可是唐威心中卻警兆大作,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李律師,你有話直說就是,大家好商量。」
李海點了點頭,心裡卻在向錢神問計:「大神啊,我倒是能確定,那件蘊含著權神神力的東西,就在他身上,可是要怎麼跟他開口索要?」
錢神很不負責任地道:「你要的如果是本神的神力,本神自然盡力相助,不過權神那傢伙於我何干?況且你就算要了那件東西來,權神還在長眠之中,你也沒什麼用場,何必多此一舉?權神這種神力,很是邪門的,本神的神力如果用之不得法,容易使人神魂錯亂,所謂利令智昏是也,這你在練神打的時候就該體會到了,那權神的神力更加離譜,若是控制不當,身體都會被腐了。」
錢神神力的弊端,李海也是切身體會的,要不然他何必每天用章神的神筆去抄書?就是為了用章神力調和體內的錢神神力,保持神魂的清淨。不過聽到權神神力的弊端,他可有點聽不懂了:「什麼叫把身體都腐了?」
錢神很是幸災樂禍,好像說到權神的短處就興奮似的:「這你都不懂?古時有種刑罰叫做腐刑,這你總知道吧!權神的神力,初始可以與人的精氣相結合,所以但凡是有這神力的人,一開始都會縱情男女聲色之中,絲毫不知節制,比什麼道家練氣術都要厲害。只是一旦浸淫日久,神力漸漸吞噬了人身的精氣,那花兒就如同中了腐刑一般,再也沒了用場,兒女都生不出來了。此所謂權力導致腐壞!」
我了個大去!這道理原來不是老外的發明啊!又是國產貨!李海狂汗,敢情法國大賢孟德斯鳩,也只是拾了一下咱們老祖宗神明的牙慧而已,原典是從這裡出的!一想不對,自己現在也和權神神力掛上鉤了,還曾經產出幾絲微薄的神力,被那枚神體印章給吸進去了呢,不會出問題吧?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的神體乃是用本神的神力鍛造,豈是權神那廝的神力所能侵犯的?」錢神的話,在李海聽來更像是自我吹噓,好在他該靠譜的地方還是靠譜的:「況且,自來權神都要被章神監管著,有章神力從中調和,那權神神力在你的身體之中,翻不起風浪來。」
李海這才放心,這話聽著靠譜,咱們國家可不是從古代就開始有御史官負責監督嗎?可見老祖宗確實是很懂得如何限制權力的,孟德斯鳩那老外的覺悟可比咱們晚了好多年了,嗯,絕對是丫抄襲我們的,沒說的。
話說到這份上,他也有了點章法,伸手握著唐威的手腕,不由分說,神力衝了進去,在唐威的臍下三寸一繞,已經發現那裡都被權神神力侵蝕了,全是黑氣,精氣只剩下一點點。他皺著眉頭,沉吟道:「唐局長,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貴體有恙,很久不能人道了?」
唐威一呆,心說你還會看病把脈麼?怎麼沒聽說過有這種整個手腕一把抓的把脈手法!可是李海這句話,還真是說到了他心口上了,早年間雖然也是馳騁床榻的一員悍將,可是好幾年前就不行了,以至於對著朱貴櫻這樣的絕色妖嬈,都只能幹看著,或者拿來折磨折磨出出氣,這也是他越來越陰沉狠辣的一個原因所在。
如今已然對李海臣服,也不存在什麼面子問題,驟然被李海說出病根,心中不怒反喜:「李律師,正是如此,實在是不能啟齒啊!難道李律師有辦法能治好?如果真能治好,要我怎樣都行,怎樣都行!」
李海微笑點頭,心裡嘀咕,我怎麼沒發現,自己還有做神醫的潛質呢?要是每個官員都有這毛病,那可就好收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