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很是無奈地歎氣,你說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無聊的人,講八卦你背後講講,我只當是蚊子叫,不來搭理你就算完了。什麼人會當著別人的面,問人家你最近和誰談戀愛?我跟你很熟嗎?你到底有沒有家教啊!
他直起身來,林張氏看見他的臉色,手指一動,本來是想拉拉他,讓他別那麼衝動,小王子不是那麼好惹的。可是剛一動念,林張氏就改了主意,李海的麻煩越多越好,關她什麼事?心裡反倒是很奇怪,為什麼看到李海和小王子對上了,她會下意識地想要提醒一下李海呢?
李海正眼看了看楊明,其實這位小王子長得不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算得上陽光帥哥一枚,加上家裡有錢,穿戴都是名牌,也確實是當得起小王子這種綽號。不過,李海哪裡會買他的賬?「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和你不認識,如果你真的是在和我說話,麻煩你先自我介紹一下。」
楊明想來想去,都沒想過李海會這麼回答他,登時兩眼冒火。自我介紹這種事,都是地位低一些的對地位高的人,小王子現在就覺得自己掉價了,他知道李海,李海卻不知道他是誰,這不是明擺著李海的地位比他高麼?這個要是能忍,那他就不叫小王子了!
自我介紹,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那丟人可就丟到家了——別詫異,就是這麼點小事,就能傷到小王子這種人的面子,他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自報家門的。他只是揚了揚下巴,傲然道:「沒關係,很快你就會知道我是誰了。嗯,別以為我會在乎個小明星,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你,有些女人是不能沾手的,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不過麼,看你這樣子,倒是個不怕麻煩的,那就走著瞧吧。」
小王子轉身就走,他那兩個跟班卻是貼了上來,索性把暗跟改成明著盯了。李海總不好在這裡當眾動手什麼的,只能當他們不存在,卻問身邊的林張氏:「林總,這是什麼意思?」
林張氏歎了口氣,本來想一走了之的,卻還是給李海解釋:「你說不認識他麼,他就讓你認識認識。我猜的不錯的話,大概貴公司很快就會給你來電話,告訴你公司的鑽石購買合同出了點問題,需要重新審查和繳納保證金之類的。」
這樣啊!李海算是開了眼界了,這手段不錯啊,雖說有合同在,恆久公司不至於真的要毀約什麼的,但是出了這樣的麻煩事,總是不好的,不用這位小王子自報家門,公司就會讓自己主動去低頭和他說話,這不就是認識了他是誰麼?
可見有錢人家的子弟,行`事作風自有自己的一套,如果不善於利用手裡的資源,那還算什麼有錢有勢的子弟?李海正在從中學習呢,電話果然來了,是韓美蘭打來的,很緊張地告訴李海,你惹了人了,快去和人家說兩句好話,免得麻煩,左不過是面子上的事,誰能和錢過不去呢?
這就是分寸了,楊明用這種手段來向李海施壓,如果李海只是公司的一般工作人員,即便是小股東,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為了面子死撐,只能是乖乖過去給小王子楊明打臉了,打完了左臉,還得看小王子的心情好不好,說不定還要送上右臉去讓人打。
可惜啊,李海會在乎這個麼?他淡淡一笑,掛了電話,然後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看翡翠。林張氏一看這架勢,知道這兩邊是卯上了,她立馬腳底抹油,閃人了,危險地帶不能久留啊!
那位佟老看著李海,心裡有些惋惜,到底是年輕人啊,血性足,就是不肯折了面子。可是你這麼硬頂著,對你有多大好處呢?小王子還是小王子,吃虧的還是你自己,這就是現實啊,出來社會做事,遲早你都會懂得,只有你向現實低頭,沒有你改變現實的啊!
楊明眼角已經有點抽`搐了,他是看到李海接了電話的,算算時間,應該就是來自之江明海公司的警告。可是李海這小子,卻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如果就這麼算了,小王子的面子往哪裡放?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不給我面子,可以,就讓你吃點苦頭!
他又打了個電話,這一次是直接打給之江明海董事長的。那位董事長是個老狐狸,接到鑽石小王子的電話,還非常高興,結果小王子表示,他對於之江明海公司參與翡翠公盤的人員素質不太欣賞,又問董事長,是不是認為每年分配到的鑽石份額不夠,所以才匆忙涉足翡翠市場?
話是說的很客氣,可是這董事長越聽越不對勁。放下電話一打聽,就咂摸出這裡面的味道來了,是李海惹了人了!老狐狸這下犯難了,要是李海是普通員工的話,他現在直接把李海炒掉的心都有,你什麼人不好得罪,去得罪鑽石小王子,我們一年的鑽飾可要賣上好幾億呢!
可是,李海能和一般員工相比麼?那點股份是小事,翡翠能不能賺到錢,其實也在其次,關鍵李海現在不是一般人,他身後站著個基金會呢,那可是接管了富豪哥留下的勢力!那天股東會上,李海放了個衛星,當時董事長是拍板了,過後當然要去打聽李海的身份,一打聽才知道,這是之江基金會的法律顧問,最近道上風頭正勁的白紙扇。
這會,董事長可是左右為難了,讓李海去低頭認錯,董事長自認為沒這麼大的面子,可是鑽石小王子那邊,他也得罪不起啊!沒奈何,只好去找李海說好話,拿起電話撥給李海。誰知電話通了,響了兩聲,卻又被掛掉了,李海居然摁了電話!氣得董事長差點把手機給摔了,轉念一想,乾脆就把手機給關了,你們愛怎麼掐就怎麼掐去,我權當什麼都不知道。事後問起來,我就說手機摔了,嗯,就這麼辦。
這邊李海摁了董事長的電話,心說這小王子的威風倒是不小啊,這麼會工夫,就使動了之江明海公司的董事長來給自己打電話,要知道那也是身家好幾億的富豪了。可是,那又怎樣?李海繼續淡定地看他的翡翠。
楊明眼看著李海,見他拿起電話來,心裡就等著看好戲了。咦,居然掛斷了!楊明心頭大怒,繼而是奇怪了: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大底氣,連公司都不放在眼裡?想必是之江明海公司也有求著他的地方?這種情況並不奇怪,很多人背景很深厚,自己卻是低調,李海說不定也是這種類型,他不在乎之江明海公司,反倒是之江明海有求於他。
再打電話給之江明海的董事長,發現對方是關機狀態,楊明就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準確的了——嚴格來說,他猜測的確實挺準,之江明海的董事長真惹不起李海,起碼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去惹他,因為面子歸面子,生意是生意,看在生意的份上,是可以給楊明面子,可是如果這面子不給,那生意也不是說沒了就沒了的。
楊明開始惱火了,他本來以為,自己只要向之江明海公司一施壓,對方就會壓著李海來給自己面子,那就爽得很了,想不到卻是這種結果!縣官不如現管,就是這個道理,哪怕是一個大官對上個小警察,想要人家高高手,也得找到對方的頂頭上司,一級級壓下來,否則人家不給你面子又能如何?真要為了這種小事,雞蛋裡挑骨頭把之江明海公司的鑽石採購合同給廢了,楊明也知道,自己起碼現在是辦不到,他不可能一個電話就讓這合同作廢。
當然,他可以在一年一度審查鑽石採購合同的時候,背地裡使壞,讓之江明海公司失去採購的資格,但是那跟李海又關係不大了,吃虧的是公司又不是李海本人!總之,小王子想來想去,自己這面子似乎是丟定了?
豈有此理!楊明又拿起電話來打給林張氏,大家都是珠寶行業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論起林張氏的身份,和他爹都能平起平坐的,他說話當然要客氣很多,只是向林張氏打聽李海的底細。林張氏早料到了,程二少那種背景,想要收拾李海都得處心積慮,拐著彎下套,楊明想要幾個電話就讓李海乖乖就範,哪有那麼容易!她也不摻合,只說李海所在的之江明海,和明海總公司之間並不是從屬關係,人事上沒有管轄權,至於李海是什麼來路,她也是一推六二五,只說李海善於鑒定翡翠原石,其他的一概不知。
楊明差點把電話給摔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吃了這麼個蒼蠅!你要真是什麼牛掰人物,我吃虧也就認了,偏偏到現在連李海什麼來歷都不曉得!這也是隔行如隔山,李海有身份,也是在之江市的道上,外地混道上的,能知道有這麼個人都很少,更別說是別的行業了。
斜眼看著鑽石小王子氣急敗壞地打著電話,李海心裡好笑,你說這人得有多無聊,為了自己不給他一點點面子,就這麼處心積慮,你有這工夫學點東西賺點錢,幹什麼不好?真是閒的蛋疼啊!
過了一會,李海的電話又響了,他一看,心說不會也驚動了這位吧?「菲姐,你好啊,我在雲南呢——嗯嗯,是,剛見過一個,好像聽說是恆久公司的楊明,不過他自己沒有做自我介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菲姐,你說要我去給他說說好話?那個,我盡量哈,這人你不知道,見了他真的沒話好說啊!」
放下電話,李海皺起了眉頭,這鑽石小王子,怎麼跟個牛皮糖一樣,沾上了就甩不掉,這麼噁心人呢!居然都放風放到邰亞菲那去了!其實我真是懶得打你的臉,因為沒那閒工夫,可是你非得送上來讓我打,這算怎麼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