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星搖搖腦袋,聲色中帶著一絲緊張:「我、不記得了。我叫什麼名字?」
細軟的腔調飄蕩在空氣裡,令週遭的人感到劇烈的惶恐!
林煦整個人都懵了!她答應過他的,只要她長大之後他還沒有人要,就會收了他的!他一次次掙扎在痛苦與心疼的邊緣,小心忐忑地抱著她,就好像抱著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然,她現在說,她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凌予整個人一慌!
「女兒,你別嚇爸爸!」凌予啞聲道:「女兒,你叫洛天星,還記得嗎?」
小天星又想了想,然後搖了搖腦袋,卻朝著凌予的方向伸出手去:「爸爸?」
凌予趕緊接過,將她小心翼翼擁在懷裡,眼裡再次秦滿了淚水,看著安傑尼:「這、這是怎麼回事?後遺症嗎?」
安傑尼凝眉,深邃的目光始終盯著小天星,最後他道:「抱她去做個腦ct。她眼睛跟頭部都有手術縫合的傷口,走路慢一點,小心一點。」
凌予點點頭,請輕拍著女兒的後背道:「走,爸爸帶你去做個檢查,不要怕。」
「爸爸!別走,我害怕!」小天星緊緊擁著凌予的腦袋,可憐的小模樣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動容了。
凌予的眼淚一下子就被女兒叫了下來,他點點頭,擁緊了她的小身子道:「爸爸不走,爸爸不走了,爸爸就在這裡陪著你!」
安傑尼的助手道:「我陪你們去吧!」
就這樣,洛天祈跟凌予在助手的陪同下,領著小天星去做腦部ct檢查,而林煦狠狠擦了兩下眼淚之後,抬步也要追上去,卻被安傑尼攔下了。
林煦詫異地看著他:「安傑尼醫生?」
安傑尼凝眉看著他:「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顧這丫頭吧?」
林煦點點頭:「是啊。」
安傑尼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說。
一邊的林尋鶴道:「安傑尼醫生,有什麼話您不妨直說!咱們都不是外人了!」
聞言,安傑尼看著林煦,一雙冰藍色的眼眸點點加深:「那麼,你在跟她相處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現她的性格比較活躍,比如,會裝?」
林尋鶴聞言,疑惑地看著他:「安傑尼先生,這孩子才4歲,剛剛動完手術,怎麼可能會裝失憶?」
安傑尼沒有說話,深邃的目光始終盯著林煦,林煦眸色一亮,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道:「有!當初她跟我來大馬,醒來之後直接就是假裝失憶的,還把我耍的團團轉呢!這丫頭,腦子根本不是四歲孩子的腦子,鬼精著呢!」
安傑尼聞言點點頭,溫聲解釋著:「一般車禍後失憶,分兩種可能,一種是血塊鬱結壓迫了記憶神經,導致了暫時性或者永久性失憶,一種是心理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潛意識裡不願意回憶某段或者整個過去。而洛天星的症狀很奇怪,她手術前都沒失憶,血塊已經被我取出了,反而失憶了,這不是說不通嗎?除非在手術過程中,傷害到了她的腦神經,可是我對我自己的手術很有信心,我不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所以,我才會按照一般的常理推論,覺得,她可能是裝的。當然,這也要等到腦ct的片子出來了,我才能做出進一步的判斷。」
林尋鶴張大了嘴巴看著安傑尼,又看了眼身邊的兒子,也只能靜靜等待著了。
對面病房裡的靳沫卿輸完液了,在洛天凌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坐在沙發上,看著空空如也的床,問:「小天星呢?」
林尋鶴歎了口氣,想說,又怕靳沫卿再次高血壓發病暈過去,張了張嘴,最後歎氣:「去做腦ct,一會兒就回來了。」
洛天凌見他們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蹙了蹙眉,什麼也沒說。
安靜地等待著,安傑尼轉身道:「我去辦公室等片子,你們在這裡等他們。一會兒我看了片子再過來。」
林尋鶴點點頭:「好。」
病房裡一片沉寂,林煦坐立不安地在窗前來來回回走著,靳沫卿的腦袋被他攪得眼花繚亂的,忍不住搖手道:「小煦啊,別轉了,轉的我頭暈!」
林煦擰著眉,無奈地在床邊坐下。
好一會兒之後,凌予抱著小天星回來了。
大家看著小天星的腦袋,一半都被裹上了白色的紗布,那麼小的身子,實在是心疼。
靳沫卿紅著眼眶道:「小乖乖,不怕的,外公跟哥哥們都在這裡呢!」
洛天凌給他倒了杯水,怕他暈。
洛天凌大步上前,來到床邊,看著父親將她放在床上,剛想要說話,小天星卻掙扎起來:「不要!爸爸抱抱!我要爸爸抱抱!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床上!」
「好好好!爸爸抱抱,抱抱!」
她一喊,凌予的心都疼成沫兒了,當即將她的小身子又撈了回去。
所有人看著小天星的目光都是心疼而關切的,只有林尋鶴父子,他們在聽見安傑尼之前的話之後,現在看著小天星,目光中總是透著一股打量,可是她小小的人兒表現的自然合理,一時間讓他們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裝的!
而小天星似乎就把凌予的懷抱當成了自己的家,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俏麗的鼻尖挺挺地立著,不斷嗅著凌予身上的味兒,小模樣讓人既心疼又好笑,就跟個小獵犬一樣!
一屋子人就就這樣靜靜陪著,等了好一會兒之後,護士進來給小天星量體溫,還給她打針餵藥,她都是窩在凌予的懷裡完成的。
最後,她的小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凌予的雙臂已經麻木了,動也動不了,林煦上前幫忙,將小天星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撤了下來,放回了床上。
這邊剛剛給她蓋好被子,那邊,凌予心裡便開始煎熬了,他明天不得不回中國去了,女兒失憶了,只認他一個人,還看不見任何東西,沒有安全感,這可要怎麼辦?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她該多害怕啊!她還這麼小!
這時候,安傑尼敲敲房門走了進來,看著床上的小天星,又看了看凌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