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傑尼並沒有對黛比做任何過分的事情,他只是穩穩地抱著她,動作寵溺而憐惜,彷彿在抱著什麼值得珍惜的東西。
而黛比也沒有拒絕,她安穩待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很久之後,安傑尼歎了口氣:「黛比,扶我去沙發上坐一下好嗎?」
「啊?」黛比這才驚覺過來,揚起腦袋迎上他溫柔如水的藍眸:「什麼?」
「抱你太久了,我的腰,麻了。」安傑尼哀怨地看著她,那種撒嬌與委屈並存的曖昧,瞧得黛比一陣心跳加快。
她慌亂地別過目光,看著安傑尼那麼高大的一個男人,卻因為她俯身了這麼長時間,心頭掠過歉意:「不、不好意思!」
她扶著他的手臂,小臉在發燒,挽著他的胳膊幫他一點點站好。
可是,下一秒,他的胳膊卻扭轉了局勢將她整個攬入懷裡。
「你的腰!」黛比蹙眉:「你?」
「沒事!」安傑尼道:「有時候遇上複雜的手術,我一站就是十幾二十個小時呢,如果我的腰真的不好,又怎麼能堅持下來。」
安傑尼緊緊擁著她,嗅著她的髮香,道:「黛比,我真的很喜歡你了,你的現狀讓我心疼。我是真心願意跟你共度餘生的,離婚後的這三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又心動感覺的女人。我覺得,這就是緣分,我不想放開你。黛比,我很喜歡孩子的,你讓我暫且留下,幫你應付撫養權的官司,然後帶你跟孩子們一起去英國,好不好?」
這是安傑尼第二次對黛比坦言他心中的構想了。
黛比窩在他懷裡,蹙了蹙眉,搖著腦袋:「不,太快了,不要!」
「黛比!」
安傑尼放開她,捧著她的臉,她伸手去推,他凝眉,小心翼翼地問著:「你在怕什麼?」
「我不配,我配不上你!」黛比轉過腦袋,避開他的觸碰,哭著道:「我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接受另一段感情,而且現在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跟信心去經營下一段婚姻!我只想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我只想帶著我的女兒們,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黛比?」安傑尼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你為什麼會覺得配不上我呢?你漂亮,可愛,善良,真實,這些都是寶貴的優點啊!」
「你不懂!嗚嗚~!別逼我了,我不要!」黛比哭了,猛地推開他,一屁股在辦公桌前坐下,抱頭哭了起來!
她覺得安傑尼不會明白的,她生過三個孩子了,身上有妊娠紋,很多地方跟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也不一樣,那都是另一個男人帶給她的,這些她怎麼能讓安傑尼去買單呢?
她是自卑了,安傑尼連一雙手都可以包養的白皙漂亮,而她呢?
這些年她只顧著圍著孩子跟房子轉,根本沒有好好保養過自己的身體,她不得不承認,因為太愛孩子們,她連生三個都是選擇母乳餵養的,她的乳、房已經下、垂了,這也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付出的。
三次,她都是順產,她的下、體,也不可能如同少女一般jin致了。
她連脫光了站在他面前的勇氣都沒有,又要怎麼去接受一段全新的感情?
然而,這些現實而殘忍的問題,刻在她的心裡,她還無法坦誠地對著安傑尼說出來!
她要怎麼說呢?
她想起自己奉獻出這麼多的那個男人,卻因為她不斷付出後憔悴的樣子,而嫌棄她!她的心……痛!
慕希宸是有錢,是還算年輕,十幾年的夫妻生活,他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可以繼續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她……她不但要承受心靈的傷痛,還要面對自己為他付出一切,卻慘遭他嫌棄的身體!
黛比趴在桌上,痛苦地哽咽:「我真的、真的不配,真的配不上你,嗚嗚~安傑尼,你走吧!你走吧!嗚嗚~!」
安傑尼無奈地看著她,沒有離開一步,只是很安靜地等著她發洩情緒。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緩緩抬起腦袋,妖嬈的大眼睛紅腫的跟小桃子一樣,安傑尼始終凝視著她,不曾挪過目光。
她抽過紙巾擦擦臉,轉過椅子背對他:「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先走吧!」
「你對我有感覺嗎?」安傑尼滿是受傷地看著她:「如果你對我有感覺,請誠實地告訴我,好嗎?」
黛比靜靜看著他,好一會兒,道:「如果我拒絕你,你會不會因此不給我外甥女做手術?」
安傑尼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這是兩件事情,你先告訴我,你對我有感覺嗎?」
事實上,今天上午的研討會上,安傑尼已經將小天星的案例拿出來跟大家討論了,他是決定要做這台手術的!但是愛情跟工作是兩碼事,他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也給黛比增加壓力,他只希望她循著自己的心意,做出不會後悔的選擇!
安傑尼的冰藍色眼眸裡,閃爍著太多的期盼!
黛比看著他,咬著唇:「沒,我對你沒感覺!」
安傑尼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了。」
說完,他留下一張名片,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後天下午的飛機,我要飛去吉隆坡。如果在此之前你改變想法了,請來祈星大酒店找我。如果直到我離開的時候,你都沒有出現的話,那麼,給洛天星做完手術之後,我便會帶著助理一起,返回倫敦了。」
安傑尼說這段話的時候,眼眸裡的眷念跟不捨這般明顯。
他再次深深看她一眼,歎了口氣:「已經是中午了,趕緊去吃飯吧!別餓壞了身體!」
黛比依舊不語,只是掉眼淚。
「我走了。」他淡淡吐出一句,轉身而去。
辦公室的大門再次關上的時候,黛比趴在桌上哭,為什麼上帝創造男人跟女人的時候,要如此的不公平?!
而安傑尼,則是打車回了酒店,要了一份商務套餐。
當他捧著套餐用餐的時候,不禁苦笑,他可是冒著得罪人的風險拒絕了中午主辦方的飯局,卻換來她的一句,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