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披著頭頂上熠熠生輝的吊頂燈，站立了好一會兒。
靳沫卿蹙眉道：「會不會跟你爸爸有關係？他心臟病發，會不會除了說你是他兒子之外，還跟美薇說了什麼，所以美薇情緒失控跟他鬧得天翻地覆？」
凌予眨眨眼，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其實三年前在洛宅，我能感覺出來，後期的時候，老爺子已經默許我跟如歌在一起了。」
靳沫卿深深看了一眼凌予，凌予說這話的時候面色溫潤，眼神坦誠，不似作假。
靳沫卿又想起有次早餐後在洛宅的游泳池裡，洛振宇說他欠凌予太多，所以凌予的愛情他想要成全。
這麼一來，很明顯，洛振宇才是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的人，並且早有想法要凌予跟靳如歌在一起！
時光就這樣靜靜流淌，兩個男人面無表情，靜靜站立，可是思緒卻驚人強大地運作了起來。
靳沫卿設身處地地站在洛振宇的立場，想著如果要靳如歌跟凌予結婚的話，還想讓凌予回到洛家認祖歸宗，那麼洛美薇跟靳如歌之間必然要有一個人有問題。
當時的情況下，說如歌不是親生的，比說洛美薇不是親生的，確實要好很多，畢竟，這裡面還牽扯到分家產的問題。
靳沫卿眼眸一亮，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看了眼凌予，發現凌予的眼眸也很有默契地亮了起來。
靳沫卿歎了口氣，他只是沒想到，一向自恃傲慢的妻子，也會在緊要關頭狗急跳牆去做放火的事情。
想來，她一定是對洛振宇的話信以為真，害怕失去女兒，也太害怕失去他。
如此這般，靳沫卿倒是不捨得再去怪罪妻子什麼了。
他抬手在凌予肩上拍了拍：「倒是委屈了你跟如歌，這三年，太辛苦了。」
凌予莞爾一笑，掏出手機，裡面有清晨起來去兒子們房間裡拍的，兩隻小機器貓呼呼大睡的照片。
手臂一伸，往靳沫卿面前一放：「有他們在，這三年我跟如歌再苦，也值得了。」
靳沫卿看見照片裡兩隻藍色的小叮噹一模一樣的小臉，瞬間驚訝了：「這，這裡面怎麼會有兩隻小祈歸？！」
凌予看著照片上的兒子們，心頭對靳如歌滿是感謝：「如歌被你們送去法國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三個月了。這是她在法國為我生下的雙胞胎，後來又讓慕希宸把剛滿月的小祈歸送了回來，所以說，小祈歸不是我領養的。」
「小祈歸？」靳沫卿立即緊緊抓著凌予的手機，放在自己眼前看了又看。
原來在自己面前轉悠了那麼多次的小祈歸，是他自己的親外孫？！
凌予柔聲解釋：「祈歸，是祈盼靳如歌早日回歸的意思，現在她跟小天凌一起回來了，我們的靈魂，我們的家，全都完整了，所以把小祈歸的名字改成了小天祈。」
看著靳沫卿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的樣子，凌予乾脆把自己與靳如歌相逢後，又發現還有個兒子的驚喜，全都說了一遍。
他面帶微笑，滿是感激，語調也是柔和溫暖的。
可是靳沫卿，卻是聽著聽著就紅了眼眶，哭了起來。
凌予本來不想告訴靳沫卿太多靳如歌在法國三年的事情，因為他沒想到靳沫卿會是靳如歌的親生父親，現在看來，跟靳沫卿說這些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只有讓靳沫卿心疼，愧疚，並且自責，以後才能主動配合著保護靳如歌跟自己的幸福。
不知不覺，說的口乾舌燥，桌上兩個大肉包子也涼了，卻還是被靳沫卿就著涼掉的豆漿吞進了肚子裡。
因為，這頓早飯，是他女婿給買的！
凌予臨走前，靳沫卿的情緒還有些激動。他看著凌予，幾度欲言又止，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凌予會意，無關緊要地笑笑：「不是一早就說了麼，就跟大眾說，我是被認錯的。」
靳沫卿疑惑地看了眼凌予：「你以前決定這麼做，我能理解，你是因為在乎如歌。可是這次，似乎沒有必要。」
凌予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不希望自己深愛的女人，忽然覺得自己是孤兒，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這樣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尤其她畢竟是如歌的媽媽，也算是我的家人。」
對渴望親情的凌予來說，保護自己的家人，怎麼做，都不過分。尤其，他不想把洛美薇惹毛了，到時候靳如歌夾在中間，畢竟是她生母，只怕她會為難。
他見不得他家寶貝為難！
靳沫卿感激地看了眼凌予，然後衝他揮揮手：「快回去，領證去吧！」
凌予一路腳下生風般快速跑到停車場，剛剛坐進駕駛室裡，那邊靳沫卿的電話又打來了。
凌予蹙眉，剛才那麼長時間，該說的不都說完了麼？
「喂，首長，還有什麼吩咐？」
靳沫卿忽而在電話那頭笑的像個孩子，一副天真做派道：「剛才那張照片，兩隻小叮噹睡覺的那個，用手機發給我唄！」
凌予笑：「好。我這就給你發。」
靳沫卿又說：「那個，小予啊，你跟如歌領完證，看看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吃個飯，以前我也不知道小祈歸就是我外孫，也沒好好跟他親近親近，我這個當外公的，總要有點表示啊。」
凌予又笑，原來靳沫卿是想孫子了：「好啊，我一會兒接了如歌，領完證，問問她。大概還有十天時間，如歌就要回法國了，她還有一年才畢業，所以要見面的話，還是得抓緊。」
一想到靳如歌要去法國，凌予的心裡就開始落寞了。
靳沫卿當即說：「那你們今晚就回洛宅來住吧！剩下的十天，咱一家人好好熱鬧熱鬧啊，你先帶如歌去領證，一年很快就過去了，等如歌明天夏天畢業了，我們給你們辦婚禮。」
凌予點點頭，心想，寒假時候如歌要是回來的話，其實，也就分開兩三個月而已：「好啊，我問問如歌。只要如歌沒意見，我什麼都好說。」
靳沫卿連連點頭：「好，行行，你趕緊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