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風,吹夢成今古。明日客程還幾許,沽衣況是新寒雨。當譚忠鑒一路抱著酈雅回到蓬萊山後,並沒有去見任何人,而是直接回到了他的老家。幾個月沒有人居住,茅草屋已有些破舊不堪。不過這深山之中,環境倒是不錯。
穿過一片叢林,只有一個小院子,木頭做的柵欄,簡簡單單,卻還算比較寬敞。走進院子,推開大門,屋內已佈滿了蜘蛛網,顯得十分陳舊。
抱著酈雅來到床邊,床上也儘是灰塵。輕輕地放下酈雅,右手扶著她的臂膀。左手朝木床一揮,頓時換做了一張嶄新的床,還有暖和的棉被。把酈雅放在床上安置好,搭上被子,這才輕呼了一口。由於冰靈珠的作用,酈雅的臉龐已由紅潤替代了蒼白。
看著沉睡中的酈雅,譚忠鑒只感覺心痛不已。溫情地在酈雅的額頭上留下一吻,淡淡地說道:「雅兒,你就好好的在這裡歇息。等我辦完了正事,我就會來陪你的!」不捨地站起身來,動手施了一個小小的法術,將整個房間休整得乾乾淨淨,窗台旁邊還多出了一個梳妝台。
出了茅屋,譚忠鑒還不放心,又隨手在院子裡布下了一個保護陣法,將整座茅屋都包裹於其中,最後才放心離去。
冥界。恩嚴辰依然穿著那一身鬼差服飾,混在了魂衛當中。等進入到血池重地之時,再藉機脫離了隊伍。摸索前行了許久,轉過幾道急彎,終於來到了一個寬廣的石廳。石廳到處是一些嶙峋怪異的石頭遮遮掩掩,在石廳的中央,則是一個圓形的池子。池水呈暗紅色,黏稠狀,表面時不時還會冒出一串又一串的氣泡,好生腥臭。
而在血池的邊上,恩嚴辰清清楚楚地看見,那裡密密麻麻地站立著足足四名銀廉將軍,近八名的鬼將和一個魂衛兵團。要知道,冥界總共的人馬也不過一名金鐮將軍,十名銀廉將軍,和二十幾名鬼將。就為了守衛一個血池,就佔據了冥界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足以見得猛鬼王對這裡有多麼的重視。
恩嚴辰震驚之餘,不得不為這次的行動好好計劃一番了。若說是硬闖血池,那是絕對不現實的事情。恐怕他還沒有接近血池,自己就先一步魂飛魄散了。
正當恩嚴辰想得出神時,四名銀廉將軍相聚一堂,嘀嘀咕咕說著什麼,仔細一聽,只聽到其中一個銀廉將軍說道:「大人三天之後好像要親自送一名囚犯到魔尊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嘍!」另一個將軍隨聲附和道:「不過大人這麼英明神武,怎麼可能向魔界屈服呢!大人這是想取得魔尊的信任,然後私底下出謀劃策,摸清魔界的底細,最後一舉反攻,稱霸六界!」
「我們冥界可不是好惹的,現在魔尊一時強盛,可那畢竟不是永久,我們根本就不用向他們低頭!」又一名將軍自鳴得意地哼道,眼光高高在上,對魔尊毫無畏懼之心:「聽說我們這次是強勢而去,說不定到時候我們也能去魔界走走呢!」
後面的什麼恩嚴辰已不想聽下去,心裡轉了幾圈,心道:「沒想到猛鬼王的野心這麼大!血池把守太嚴密,看來也只有等到三天之後,或許那時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吧!」下定了決心,恩嚴辰便不再逗留,偷偷地混在魂衛中悄然離開了。
再次來到陽生明的監獄,恩嚴辰告知了猛鬼王的計劃以及自己的想法,陽生明會意地點點頭:「也只有這樣了!成敗在此一舉,嚴辰兄,拜託了!」
蓬萊山的一座莊園裡,玉帝只召集了太乙真人、彩蓮、秋荷、林謙和武神五人,做著解救陽生明的最後部署。剛好這時,出了老家的譚忠鑒及時趕來,碰上了這次的計劃。
「譚忠鑒,你回來得還真是時候呀!」太乙真人見到譚忠鑒的身影,心裡很高興,急忙拉著他與玉帝見面行禮。
林謙一開始就注意到譚忠鑒的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即使看到他笑著,不過都是些勉強之舉。故而上前詢問道:「譚忠鑒,看你在北極待了這麼久,似乎變化挺大的嘛!不知你在那兒發生了些什麼事兒呀?」
譚忠鑒果然在聽到林謙的問話之後哀歎了一聲:「發生的事情確實挺多的呀!我已經探知到龍皇劍的確是被封印在了玄冰之中,不過最後卻還是被魔尊的手下搶去了!所以我就無功而返了!
彩蓮只以為譚忠鑒是因為這件事才表現得頹廢的樣子,便開口笑語道:「這其實不能怪你的,魔界之人本來就不好對付嘛!再說了,真人叫你去只不過是想確認龍皇劍是否存在而已。只要龍皇劍在世,不管它在哪裡,我們也能集五人之力將它召喚回來的!哦,對了,酈筱和酈雅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她們人呢?」
「她們?」突然聽到彩蓮的提問,譚忠鑒先是一愣,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淒然說道:「唉!發生了一點事請,以後你們自會知道的。現在還是討論正事要緊!」譚忠鑒不想說,沒人能夠勉強,這件事也就被一筆劃過了!
玉帝之所以成為玉帝,是因為他經歷的劫難比任何人都要多。譚忠鑒的苦痛,他只要動一動手指頭就能夠推算得出。而當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時,也同情地歎了口氣,仰天感歎道:「為何世人總是敗在一個情字上呢?難怪得到升仙之人如此之少,原來是擺脫不了凡塵俗世呀!」
收起那顆傷感之心,玉帝現在才開始說起正事:「至於救陽生明一事,朕早就有了應對之策。三天之後,我打算讓彩蓮、秋荷、林謙、譚忠鑒四人潛入冥界,由一條小道直接進入關押陽生明的監獄。然後,武神再率領風雨雷三神從正面進攻,牽引猛鬼王的注意。等到將陽生明救出時,恐怕冥界已經千瘡百孔了,就算滅不了他冥界,也得讓他們元氣大傷!」
這是一座不知名的山脈,其上煙霧浩渺,山勢崚嶒而險峻。山峰之巔,一座規模宏大的宮殿屹立其中,氣勢雄偉挺拔。
宮殿內守衛森嚴,士兵滿佈。血斧扛著他那沉重的開山斧,同著裂巖向大殿深處走去,沒有一個人敢出手阻止兩人。
「廢物!怎麼才殺了一人!你是幹什麼吃的!」大殿之內,幽仙王聽著血斧的匯報,神色一變,突然暴怒地破口罵道。本來,幽仙王是打算讓血斧見機行事,多殺幾人,擾亂蓬萊山的秩序。可結果呢?事情一點兒都不盡人意,這不是壞了他幽仙王的一世英名麼?
「屬下辦事不利,請求大人懲罰!」
「懲罰?好,迷影幻咒!」幽仙王一臉的怒意,說罰就罰,一團純黑色的真氣由掌而發,立即不分時宜地從血斧的天靈蓋湧入。順著筋脈流入到了血斧的神經之中,徹底控制了他的自主權。
「哼!廢物就是廢物!本來給你留了點兒意識,可沒想到辦事效率這麼低。現在我把你變成一個真正的傀儡,我就不信你還是會像以前那樣愚不可及!」看了眼姚義,幽仙王頓時又由怒轉喜,拍著姚義的肩膀陰陰地笑道:「不用擔心,只要你殺了你的妻兒,你便會徹底恢復正常的。不過,嘿嘿,你只會記得是魔尊控制了你。到時候,憤怒之下,你就和魔尊鬥得你死我活,讓我來做一回黃雀吧!哈哈哈!」
魔尊宮。魔尊得到了酈筱所取得的龍皇劍之後,並沒有試圖去融化玄冰。因為他知道玄冰可不是簡單的用蠻力就可以破開的。所以,魔尊索性就把它封印在了一個陰暗無人之處,讓神界一方永遠不知道龍皇劍的下落。
酈筱回到魔尊宮報告了一切事宜之後,便頹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脫下那一身代表黑暗的衣袍,一種落寞之情不受控制地湧入了自己的心裡,抹之不掉。
「為什麼?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自從受到魔尊的蠱惑之後,酈筱在潛移默化中性情已經大變。以她當初的那種溫柔賢淑,是不可能對酈雅下得了殺手的。如今酈雅已死,她的心裡反而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淚流盈面地一頭撲在床上大聲慟哭起來,卻沒有人來安慰她,孤苦伶仃的,似乎這一切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令人興奮!「雅兒,是姐姐對不起你!希望你能夠原諒姐姐,一切都是姐姐的錯!我不應該嫉妒你的,不應該!現在姐姐感覺好累好累,你一定能夠體會姐姐現在的心情的!」越想越是心痛,越想越是後悔。
由此可見,其實酈筱的心中還有情,還沒有真正的墜入魔道!真正的魔是沒有感情可言的!
皎月當空,黑色的天幕上稀稀落落的掛著幾顆明亮的繁星,像害羞的少女蒙著一張面紗似的,時隱時現,窺探著充滿溫馨和安詳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