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龍山的紛爭還在繼續,白骨精被譚忠鑒一招致命,其餘九個小妖為主報仇,皆是張牙舞爪地朝譚忠鑒衝去。
「活該!衝動的人總是死得這麼快!」作壁上觀的武儀、武善二人見白骨精如此輕易的就被人擊殺,不禁啐口冷笑道。而後,便是靜坐一旁,細細品味著一場喜聞樂見的大戰,也好對譚忠鑒作進一步的瞭解。
譚忠鑒死盯著衝上來的九妖,神色裡絲毫沒有懼意,體內一股澎湃的新生力量磅礡的湧出其身,緊密地環繞在近身半尺左右,形成了一面堅硬如鎧甲般的能量牆壁。
開始時,譚忠鑒如同山間古松,巍然挺立。待其數跬之距,青虹劍突然抽出,隨身一個大幅度旋轉,譚忠鑒形如掠影,瞬間騰空飛躍,劍意凜然。連續揮動三、四劍,四妖同時像火球一般由裡及外的爆裂;氣劍弱者,直接被轟出十來丈,折地聲幾欲超過流瀑喧豗!
「啊!」其餘五妖頓時被這兇猛的一擊嚇破了膽,想也不想,調頭便衝入了山林。
然而,事情遠沒有如此簡單。五妖逃出戰場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突然,幾聲淒厲的慘叫聲毫無徵兆地從林中傳來,隨之又是「哧啦」的撕裂聲緊隨而至!慘叫由強變弱,最後泯滅於寧靜之中。
「不好,還有敵人!」譚忠鑒聞此,馬上猜到了有異變發生,仔細一聽,一陣雜亂刺耳的鬼哭狼嚎飄入耳中,譚忠鑒眉頭一皺,迅速回到自己一方的陣營,並且叫道,「大家小心點,是妖人來了!」這聲音對譚忠鑒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當初在礫縣的時候,妖人和他有過一次近距離接觸,至今還在腦海中清楚閃現。所以當他一聽到那種嚎聲,就斷定那聲音的發出者一定就是妖人無疑了。
果真,如其猜測,片刻之間,一個個妖人邁著懶散的碎步,張牙舞爪地,直接撲向譚忠鑒、姚義等人。
武儀、武善兩人心頭頓樂,還以為又可以坐收漁人之利,可誰又料想,就在這時,這群妖人的後方突然一道白影遄往,還未見其人,閃電般的兩排碩長的利爪飛射而出,分別射向神情鬆懈的武儀和武善。
這一擊來得太突然了,根本不予其任何反應的時間。眼看這兩招至少可以截斷一肢半腿,說時遲那時快,異變再生,兩道光劍剎那間從遠空劃過,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直逼突現的爪印。
「咕隆!」雷鳴般的轟響,餘威如巨浪奔湧,溪石漫天。武氏二人身影一晃,也被餘威震退。這時,遠空一個白袍人輕盈地靠近,一手一個人,接住後落地而立。而妖人後的神秘來者,此時也因風憑立,與譚忠鑒、白袍人呈三足鼎立之勢對峙著。
面對著神秘來者的降臨,妖人竟奇跡般地停住了前進的步伐,姚義、肖蓬、夏樹、曉月、秋荷等人皆是心驚膽寒地靠在譚忠鑒身後,連呼吸都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武儀、武善穩住身體,一見來人模樣,竟是自己的主子,眼中的敬畏、尊崇之色頓時油然而生。然觀白袍人,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再次把目光凝聚在了譚忠鑒與神秘來者的身上。
對於妖人的出現,的確有些令人驚疑。而如此殘暴的妖人此時卻如同木頭一般,對人事不動於衷,只是安靜地站在神秘人之後,這不得不令人深思。
「你就是妖人的掌控者?看來倒不怎麼樣嘛!」白袍人對妖人的興趣遠比譚忠鑒所得寶藏的興趣大得多,故而首先把矛頭指向了神秘人。
神秘人不置可否,嘴角輕輕一鉤,耐人尋味地笑道:「雪參將軍?妖皇一走,妖界可唯你是大了,怪不得是威風八面呀!」
「你!」一句話揭穿了白袍人老底,白袍人眉睫都是抽動了一下,強忍怒氣的同時,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眼前此人對自己知根知底,看來此行是早有準備。「說!你到底是誰?」
神秘人見白袍人有自亂方寸的傾向,心情說不出的暢快,淡淡笑了笑,道:「先哲已逝,後生難追啊!本人妖人王裂巖。」
「妖人王?裂巖?你是幽仙王的部下?」譚忠鑒等人當日在竹林中遭妖人攻擊時,聽到過一個蒼老的聲音自稱是幽仙王,再聯繫神秘人一想,這關係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哦?」裂巖微驚,神情一頓,看著譚忠鑒,疑聲說道:「沒想到王多年隱世,居然還有後輩知道,實屬不易。也罷,王讓我告訴你們,太陰之日,我幽仙一脈不滅,便是六界歸一之時。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順者昌,逆者亡。若不歸入我幽仙門下,那就死吧!月華變!」
霎時,銀月閃耀,一束光華射出,片刻融入裂巖身體。裂巖得月之力,背後虛影頓時放大,銀光四射。乍一收拳,整條手臂白茫縈繞,虛影之華轉入臂中,晶臂一揮,瞬時向地上的眾人轟去。
「不好!」譚忠鑒和白袍人同時一驚,紛紛出手抵擋。
「青虹斬!」
「魔煞拳!」
轟!
一聲巨響發出,整個夜空忽然火光閃耀,淺淺的溪流頓時被轟出了一個大坑,連溪水也出現了短暫性的斷流。
煙消,霧散,孤月朗照。妖人沒了蹤跡,裂巖早已不知了去向。眼下只剩譚忠鑒、白袍人兩伙人。
雖然有些狼狽,有些憤怒,但隨著裂巖的離去,白袍人的怒氣也隨之漸漸消退,轉而把目標移到了譚忠鑒身上。
譚忠鑒似乎早就知道了白袍人此行的目的,然而此時的譚忠鑒已並非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譚忠鑒了。他得到了前人的傳承,就算不是白袍人的對手,至少也有了一戰之力。因此,在面對以前這個殺父仇人時,依然能夠保持鎮靜。
「看來今天我又要讓你失望了,莊主!」譚忠鑒略帶嘲諷地說道。
白袍人冷哼一聲,笑道:「不要以為得了幾百年功力就自鳴得意,以為可以與我相抗衡。我告訴你,今晚我就要斬草除根,你們這些人一個也不要想活命!」說完提掌化劍,騰空斬向的譚忠鑒。
譚忠鑒見敵勢凶險,也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拔劍迎上。
劍茫能量四溢,流瀑已經凌亂不堪。譚忠鑒剛得神功,運用起來略顯生澀,才過幾招,劣勢已盡展眼前。
眼看譚忠鑒漸入絕境,姚義的心早已是繃得老緊,拳頭握得辟啪作響。隨後,焦急地搓了搓手,瞟了瞟身後幾人。突然,姚義目光一滯,奇異地落在了秋荷身上。
秋荷呆呆地立在原地,目光緊隨白袍人身影的移動而移動,顫抖的眼神中飽含著激動與淒然,眼角的淚花不自禁地橫溢,浸濕了整張蒼白的臉龐。
姚義先是一愣,旋即小心地開口問道:「秋荷,你——怎麼了?」
「咦?」聽見姚義詢問,周圍幾人同時轉頭一看,卻見秋荷這幅模樣,都是驚咦一聲。肖蓬順著秋荷的目光望去,只見白袍人英姿搖曳,變換無秩,但卻並無異處,可為何秋荷唯獨對白袍人另眼相看呢?於是便問道:「秋荷,這白袍人怎麼了?你為什麼…?」
秋荷沒有理會任何人,目光依舊如故。
在白袍人強勢攻擊下,譚忠鑒體力漸漸透支,嘴邊已掛上了血絲。譚忠鑒雙手持劍,腳尖點過土地,借力一彈,利劍瞬時朝白袍人刺去。白袍人神情有些不屑,右手一發功,一團透明能量頓現,折手一擋,剛好抵住譚忠鑒的劍尖,再格空一甩,頓時把譚忠鑒彈開,彭的一聲,栽在石礫上,淤血狂噴。
此時,白袍人並未罷休,白茫再現,光劍一閃,砍向地上的譚忠鑒。
久看白袍人的秋荷,在這一劍砍下之際,心神陡然醒悟,目光一凝,倩影飛奔而出,頓時擋在了譚忠鑒身前,口中大叫一聲:「林謙,不要!」
姚義等人只覺身邊疾風吹過,下一刻,秋荷已經站在譚忠鑒旁,駭然之色還未平息,本來一劍可以劈死秋荷的氣息突然一頓,時間彷彿瞬間冰凍,或驚恐,或擔憂,或堅定。
即使如此,秋荷玉額上也出現了一道若隱若現的劍痕,熱血沿著鼻樑,緩緩滴下。白袍人不認識秋荷,但內心卻在掙扎,因為,另一道意識竟開始蠢蠢欲動了。於是,不受控制地,白袍人哭了,晶瑩的眼淚從眼角悄悄流過。
接近二十年的感情,從兩小無猜、耳鬢廝磨的孩童情誼,到少年時青澀嬌媚的好感與友情,最終發展到談婚論嫁的愛情。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轟轟烈烈,沒有門戶之見的糾纏與阻撓,但平淡的生活對平凡的人,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平常地幸福呢?
其實在綿溪村的時候,同村的人就已經默認了林謙與秋荷的關係!林謙的謙讓與隨和,秋荷的依賴與信任,無論出於何種角度,都已經超出了簡單友情的關係。這種引而不發,含蓄濃密的愛情,才是作為一個平常之人所羨艷的。
其中的林林總總,已經讓秋荷成為了林謙心目中除林與飛以外最重要的人。這樣深厚的感情,即使有雪參將軍神識的壓制,也制止不了林謙意識的片刻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