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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8章 圓房前的準備 文 / 汶滔滔

    熠彤嘿笑一聲道:「也無旁的事,只想問娘子是願意留在園子裡做這個當家奶奶,還是願意跟著爺去一趟青州?來回一至兩個月,當然了,路上有些顛簸辛苦,飲食也比不上家裡。起程之日就在明天,娘子想去的話,要趕早準備。」

    「我還有自主選擇跟或不跟的權利?」何當歸不由詫異起來,想了想問道,「是七爺讓你來問我意見的?」

    熠彤擱下茶碗,語重心長地說:「公子出門在外,我們有的事始終照顧不到位,思來想去,娘子你跟著去最合適。你若願意跟去,我跟公子舉薦你,他一準兒同意。」

    何當歸巴著紙盒子看裡面的賬簿等物,微笑問:「這些原不是都跑到帛姑娘手裡了,你們這樣給人家搶過來,不要緊嗎,會不會得罪人?」

    熠彤攤手:「公子吩咐的,我也只是照辦而已,公子這次病癒後,許多事都辦得不著調,這是大夥兒都知道的事。況且青小姐當眾說出那女人似購併貯藏嬰孩於地窖的事,不管她認與不認,咱們都起出了七八個哇哇大哭的孩子,如今都養在園子,等著官府來處置。」

    何當歸又跟熠彤打聽了一回孟瑄四叔的事,他的記憶倒不像青兒柳穗那樣被消去,可他近幾年根本沒見過孟兮,只在孟瑄小時候跟著見過他四叔一回,她聽後有些失望。幾句話打發走了熠彤,她寫了一封信簡,綁在小白狼的脖子上,讓它送去陌茶山莊陸江北的書房內。小白狼從羅家跟到陌茶山莊,陸江北拿一種廠衛新法馴良過它,如今已會往他那裡單線送信了。

    午飯後有兩個體面穿著的婆子過來問安,何當歸簡單溝通幾句,聽得她們都是揚州口音,一問才知是本地某富戶家的金算盤手,新聘進園子裡,專門用於跟她這個本地姨娘聽事的。

    那「金算盤手」的名號她也聽過,以前想延聘她們卻聯繫不上,現在卻住進一個園子裡了。她覺得在讓這二人在清園裡管那兩遭賬目,真是浪費人才,心中一陣蠢動,她試著「挖角」,先打聽了一下清園雇她們的福利幾何,又說服她們考慮下換個更有發展空間好去處。她知道青兒近日裡忙著拓展業務,手裡是很是缺人,會計上都打饑荒了。

    兩名婆子聽懂何當歸的意思後先是一呆,然後一個機靈些的點頭笑道:「左右是為娘子辦事,莫說是當大買賣的賬房,就算遞水掃地,我們也欣然接受,只不知那買賣是在揚州城哪一家酒樓或店舖。」

    「。」何當歸心想反正她們早晚得知道,早坦白早溝通才好,她介紹道,「是我們的人手培訓基地,等把一套帶定數的流程規例熟悉下來,或十日或月餘,至多小半年,等南城的幾間鋪子上了軌道,就讓二位過去效勞。期望的工錢與福利,兩位盡可以提出來,或全家一塊兒干,或給子女謀個清園的體面活兒,或食宿醫療補助一類,都有盡可談的餘地,我們很渴才的。」

    她這話說到一半,二婆子面上忽然有了點緊張神色,她還以為是二人對有什麼不滿意。等話音收尾時,她的身後突然有笑聲響起,她回頭一看,原來她「挖角」的好事剛好被孟瑄給撞個正著,再回頭看兩名婆子,已經欠身出樓了。

    她絲毫不覺得尷尬,面色如常的起身給孟瑄讓座、遞茶、看點心。所謂妾麼,就是夫君坐著你站著,夫君吃著你看著,夫君躺著你陪著。

    孟瑄挑出塊榛子糕丟在口中,笑問:「期望的福利中,怎麼還包括『給子女謀個清園的體面活兒』,這是為你們求人才,怎麼福利在清園這頭出?這算不算是,以權謀私?」

    何當歸初時以為孟瑄的笑是真笑,還以為他這種馬踏山河的大英雄,才不會理睬她這點子小動作呢。可看他薄唇掀動的那點弧度,越看越覺得他是在冷笑,又或者說,是種帶著點點寒霜的皮笑肉不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這麼笑法,貪新鮮多看了一會兒,她才解釋道:「妾身既然已嫁入孟門,名下財產從官府籍冊那裡就已經自動劃入你們這兒了,當然也就沒有彼此之分,讓清園出這點子福利也不算逾矩。」

    孟瑄仰頭看她,仍笑道:「既沒有彼此之分,那『孟門』怎麼還是『你們這兒』?」

    他這是來找茬的?何當歸不答反問:「聽說爺明日出遠門兒?晚上要溫鍋吧,下帖子請鄰居的客人了嗎?對了,北方這時節冷著呢,你的冬衣須多備下兩樣,替換著穿才好。」

    兩人的話有點風馬牛不相及,孟瑄說:「剛才從你院子裡過,看花兒開得都分外熱鬧些了,南國的初春就是如此多變,一夜一新景。」

    「那,爺還繼續坐嗎?今晚很忙吧?」何當歸兀自說她的,「我聽說起程前的溫鍋要喝八種酒,寓意道路四通八達,不知『咱們家』有沒有這麼多種類的酒。」她很刻意地強調了一回,自己有把清園當家。

    經過昨夜一思,她是已經打算在此好好安家落戶的了,不管身邊的人來了又去了多少,終究她才是那個要守著自己到地老天荒的人,其他的人,相遇時再轟轟烈烈到什麼境地,也有一拍屁股走人的時候。這麼一樣,她果然接受了孟瑄換人扮演、跟她不熟的事實,也一點都不孤單難過了。

    「怕你在清園孤單,」孟瑄笑道,「想讓兄長回京的時候把你一同捎回去,不知你的意思如何,你若想去,我修書一封留給大哥。聽消息說,他們在外地不防被絆住了,而我明日就得準時起程,彼此正好走個擦身而過,不能為你作介紹了。」

    何當歸袖手回道:「妾身嫁過來,當然火熱熱的一顆心想趕去孟府給婆婆叩頭,可又怕我規矩學的少,一到那裡就惹婆婆生氣,因此爺讓我自己選的話,我想清園更適合我這樣小戶家的女兒呆,就是要回京去,也得先學三年規矩,學出個樣子才敢假扮一回大家閨秀。」

    「那你就隨意吧。」

    孟瑄全程都是皮笑肉不笑,直到何當歸亦步亦趨地送他出了水謙居,又衝他的背影揮了三回帕子,才回樓裡很納悶地想,同一個身體、同一個靈魂,難道區別真的那麼那麼大。這一位並行空間的孟瑄,她是半點都琢磨不透了,時而把當家大權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地交給她,時而又為了她的一些小「人事調動」的舉措而斤斤計較,時而要介紹她給他哥,時而又問她要不要回孟家大本營參觀。

    可是,總覺得他略過了什麼最重要的話沒講呢。是什麼呢?

    微月透簾櫳,螢光度碧空;羅綃垂薄霧,環珮響輕風。

    過了掌燈的時辰,何當歸就把手頭的幾份兒賬簿丟開,對著打雙結的燈花修指甲,塗蔻丹,然後又鑽進淋灑間的沐浴桶裡悶了一個多時辰,把自己泡得粉瑩瑩香噴噴。她又用小風爐架上雙層籠屜、倒進半瓶子果茶露兌檸檬草清油,熏蒸一頭長長迤地的青絲,一蒸又是小半個時辰。整個過程了她一會兒鼓起了勇氣,一會兒又自己給自己撒了氣,還是沒拿定個主意。

    昨日經過了青兒的愛心提醒(當然她自己也一直很有數),要想治那個什麼什麼病,今夜就是最後期限。她是嫁過人的女子,她的夫君就是唯一人選。可為什麼做了一整日的心理準備,又醞釀了幾個時辰的閨閣情趣兒,她還是進入不了那種狀態呢。

    這樣發著愁,她突然有了入睡前的狀態。連打幾個哈欠,她突然像軟蛇一樣匍匐到了貴妃榻的腳踏上,想往上爬,爬了兩次竟然都不能成功。這是怎麼了?

    她打著大大的哈欠,覺得腦後有什麼異物,轉頭時分,她被嚇了一個激靈,因為撞入視野的,是關墨那邪氣逼人、小人得志的面孔!可哈欠還是收不回,一氣兒就噴上了關墨的領口,將他噴得好**的打一個哆嗦。然後,他笑嘻嘻地一手捉住她的腳踝,一手托著她的後頸,拂開一床錦被,抱榻登床,「咚、咚」踢掉兩隻靴子,雙膝分開跪在她的腿側,雙手撐在她的枕邊,整個人懸宕在上方。

    「你敢對我無禮,我有法子讓你死一百回。」何當歸打著哈欠警告他,同時,意識到自己是中了迷藥一類的東西,而且裡面還加了一些特別「作料」。那「作料」很像是當年讓羅老太君中招的哈欠散,人不太困,但就是哈欠不止。怎麼關墨也用這些下三濫的東西,他不是有足夠用於欺負別人的武功嗎?而且,他怎麼進清園的?不是已加固過幾重守衛了嗎?

    關墨湊在她的雲鬢深深一嗅,陶醉地說:「讓我死一百回?欲仙欲死如何?美人兒,你是否也期待這一日期待了很久了?」他的唇放在她惺忪的眼皮兒上,幾乎將要貼上去,可一張一合之間並沒碰上過半點,口吻裡居然還深情滿溢的說,「好妹妹,你說你心裡恨我,是否是怪我每次去羅府私會,找的都是姝琴那賤婢,倒讓你守空閨了?」

    「你下去說話,立馬下去。」何當歸被迷藥拿走了力氣,偏開頭都無力,只好閉眼不看他那紅得直欲滴血的唇瓣,歎口氣說,「這次算我敗在你手下了,你要錢要官要辦什麼事,我都簽契書按手印兒幫你辦妥。可你要是敢動我半個指頭,我怕將來我的瘋狂報復,你會承受不起。」

    關墨笑得開懷,捏起一撮她清香盈袖的半干黑髮,曖昧地含在唇邊廝磨啃咬,彷彿在暗示,他即將就要這樣對待她,沙啞曖昧的嗓音低低說著:「我倒是很好奇,妹妹這樣倔強的人,在床上承受不住的時候會怎麼求饒呢?」他用那片在唇間含過的發,去掃她的對襟珍珠衫上方的一對鎖骨,一下一下,猶如在拿著毛筆描畫一副美人新浴圖。

    「我這不是正在向閣下求饒嗎,」何當歸已經預料到了最壞的結果,心反而靜下來,也不驚不惱,打著個哈欠和氣地跟他談判著,「我聽舅舅說你們的織造坊出了點事故,弄不好就要丟了那份珍貴的皇差。不如這樣,我幫你們填了那個坑,你放我一馬,行不行?你一點都不吃虧。」

    「你平素怎麼對著孟瑄求饒的?」關墨很不滿意她的不配合態度,撐緊了指間發,口中要求道,「先做一次給我看,我再考慮你的提議——叫給我聽聽,好妹妹,我喜歡聽你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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