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清晨,顏若離方起床,穿戴好,拿著手中的面具,正在琢磨著要不要戴上去的時候,便遠遠的聽見蕭逸夢的聲音在院中響起,她對著鏡子,輕輕一笑,道:「水落,我是不是該用真面目示人了?」
「小姐,公主和小姐向來要好,我覺得吧,你不應該瞞著公主的。」頓了頓,續道:「我想,公主若是瞧見的話,應該會很驚訝才是。」水落說著,眼角便有種看好戲的神色飛了起來。
「你啊,也罷,遲早的事情。」看著水落那興奮的樣子,顏若離不由得失聲笑道,點著頭,將手中的人皮面具遞給水落,道:「好生的幫我收著,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到的時候。」
「是,小姐。」水落歡喜的接過,趕緊藏了起來。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在戴了,嘿嘿!
「嫂子,嫂子……」蕭逸夢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服,裹著一件大髦,讓這個蕭條淒冷的冬天,多了一絲喜色,看著,是那麼的舒服。而她的小臉被風吹得也是通紅通紅的,可是,卻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貌。一走進,蕭逸夢便低頭想要去解開那大髦,一路跑過來,確實有點兒熱了。後面跟著的婢女,趕緊的接過去。
「喝點茶,暖暖身子。」看見門口的人,顏若離這才緩緩走出內室,吩咐水落端了被熱茶給蕭逸夢。
「不了,嫂子,我一路跑過來的,去那裡還會冷?」說著,擺擺手,卻看見迎面而來的人是自己不認識的,呃,應該說是陌生的。「你是誰?怎麼在我嫂子屋內?」說完,蕭逸夢一愣,這個人,很熟悉……
「公主,這是我家小姐啊。」水落放下杯子,捂著嘴笑道:「我就知道,公主肯定認不出我家小姐的。」那份得意的樣子,別提多得瑟了。
「你是……顏若離?」頓了頓,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故而改口道:「我的嫂子?」
「瞧瞧,小姐,就知道公主會很訝異的,這不是咯?」說著,看著顏若離續道:「公主,這個人真的是我家小姐。」
「那嫂子,你臉上的胎記呢?」蕭逸夢穩住自己那幾乎要瘋狂起來的心,裝作一臉嚴肅的樣子問道,其實,此時,她真的好像上前去摸一摸顏若離的臉,看看是怎麼回事。
「以前帶著面具,所以……」顏若離依舊淺笑著,走上前,看著蕭逸夢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瞞著你們,我道歉。」說罷,衝著蕭逸夢深深鞠了個躬,而後續道:「不過,就算生氣,也不能打我,現在的我,可是不能動武的。」說的那叫一個嚴肅啊!
「誒?」微愣一下,蕭逸夢猛的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捏住顏若離的臉,猛的一妞,就見顏若離頓時臉型一變,淚水立刻堆滿了眼眶,接著……
「蕭逸夢,你做什麼?」帶著雲國皇子來這兒尋蕭逸夢的蕭逸塵,一進來便看見蕭逸夢猛的扯著顏若離的臉,只見她那原本白皙的臉龐,立馬出現了大大的一塊紅印子,心中一急,便衝著蕭逸夢吼道。著實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懵住了。
「別。夢兒只是想確然一下而已。」上前攔住蕭逸塵的腰身,顏若離痛的呲牙咧嘴的說道,「夢兒,你下手也忒沒有輕重了點啊?」說了,淚眼汪汪的看著蕭逸夢。
「這個……不是啊,嫂子,我只是覺得自己在做夢,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天生怕疼的,這不,一急,就……就那個啥了麼?」被蕭逸塵吼著,蕭逸夢到不覺得有啥的,畢竟,自己的這個哥哥對嫂子可是好的沒有話說的,可是,被自己的嫂子那淚眼汪汪的瞧著,蕭逸夢確實有點兒心虛起來了。
「這位是……」衝著蕭逸夢猛的翻了個白眼,便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一個陌生男子,一身靚麗的寶藍色長袍,越發襯托著他的膚色白皙,給人一種妖孽橫生的感覺,書生裝扮,不過,完全沒有書生的那種儒雅之意,十足的一個練家子的人只是,那眼神,似乎有些眼熟。顏若離就好奇了,本該馳騁沙場的人,怎麼就生的如此白白淨淨的呢?顏若離好奇的問道。原本以為站在那兒的是楊龍呢?
「啊,嫂子,這個人是雲國的那個皇子,今日吵著說無聊,父皇便讓我帶他出來遊玩一下,我想著自己在皇宮內關了那麼長時間,便立馬答應了下來。」說著,抬頭看了一眼蕭逸塵,續道:「這不是想著很久都沒有見到嫂子了麼?就……就帶著他來找嫂子了麼?」
「你好,我叫顏若離。」聞言,顏若離上前,伸出手,很禮貌的點著頭說道。
雲國皇子看著她,從一開始的驚艷到此時的平靜無波,在見她毫不掩飾的伸出手來,微微有些遲疑,便立馬伸出自己的手,抓住的確實一雙大而結實的手掌,低頭一看,頓時嘴角一抽。
「不好意思,內子有些頑皮。」說著,蕭逸塵將顏若離往自己的身後拽,抽出自己的手,續道:「今日風大,內子身子不好,就不配著皇子出遊了。」說著,回頭瞪著蕭逸夢,示意道:你若是在不帶走這個麻煩,看我怎麼修理你。
蕭逸夢瞧著,癟癟嘴,雙眼巴巴的看著顏若離,弱弱的說道:「嫂子……」
「算了,既然來了,就留下來了,外面的天氣,也確實不怎麼樣。」說著,便從蕭逸夢的背後鑽出來,落落大方的說道:「皇子,裡面請。」
瞧見這般,蕭逸塵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等著蕭逸夢的眼神,幾乎能夠將她燒出兩個洞來。蕭逸夢自然是感覺到這恐怖的眼神的,故而,從進入輕雪閣的小廳之後便一直黏在顏若離的身邊,不管蕭逸塵如何的眼神暗示,她都不無所動,都裝作不知道。
「水落,上茶。」說著,拉著蕭逸塵在自己的身邊坐下,而蕭逸夢則識趣的坐在她的另外一邊,避免直接與某個人接近。
「皇子,這是我娘做的花茶,很不錯的,你可以嘗嘗。」顏若離指著雲國皇子面前的玫瑰花茶說道,「這種茶具有保護肝臟胃腸的作用。」
聞言,雲國皇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玫瑰花茶,嗅了一下,道:「氣味倒是不錯。」說罷,端起來便飲了起來,「這味道……」他喝著,突然有些不可自信的樣子,端著茶杯大口的飲了一口,而後,激動一場的看著顏若離,道:「想必,凌霄王妃的娘親應該是一個很賢惠的女子吧?」
「是啊,我娘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呢,而且,真的是什麼都會哦。」顏若離笑著,看著雲國皇子,越發的覺得他的眼神有些熟悉。
「我想也是,若是可以的話,希望有幸能夠去拜訪一下令堂。」雲國皇子放下杯子,看著顏若離,那眼神中,帶著些許的羨慕些許的怨恨,只是,閃得太快,讓人根本捕捉不住。
四個人,坐在輕雪閣的小廳內,慢慢的品著茶,全都開始不再說話,讓這裡面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顏若離輕聲咳嗽了一下,卻讓蕭逸塵緊張的要死。
「我是看著我們四個人這麼大眼瞪小眼的,有些無聊,不如,我們來玩撲克牌吧?」
「好啊,我喜歡!」一聽見玩,蕭逸夢便開始不淡定了,她本就不是一個坐得住的主兒,張牙舞爪的興奮起來,可是……「等一下,嫂子,什麼叫做撲……什麼來著?」
「撲克牌。」顏若離回頭看著水落,道:「去把我之前做的那兩幅撲克牌翻出來,我今天總算是找到人了。」說著,嘿嘿一笑,那樣子,奸詐味,十足啊。
頃刻的時間,水落便在箱底翻出了那兩幅撲克牌,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好玩,不過,嫂子,這上面都是些什麼東西?我看不懂。」蕭逸夢拿起來把玩了一會,拿著一張k問道。
「那是字母,不用管它。今天我教你們我最喜歡的一種,雙扣。」說話的同時,便將四種花色擺在了桌子上,同時,還拿出了大小鬼,開始一一解釋著。
三個人都聽得雲裡霧裡的,完全不懂,這到底是個什麼遊戲。
「來玩一下,便知道了,我這樣說,你們確實是有些不懂的。」顏若離說的口乾舌燥的,結果看著三個人都是滿頭霧水的樣子,頓時有些洩氣,將手中的牌全部放到桌上,開始洗牌,而後說道:「第一次,我發牌。」說著,便開始發牌。
水落之前有和顏若離學過點皮毛,雖然也是半吊子的樣子,不過,在這幾個剛剛入門的人面前,卻也是老手了,於是,她也負責指點。幾輪下來,三個人也都熟絡起來。
「現在都會了沒有?」顏若離問道。見蕭逸塵和雲國的那個皇子均是肯定的點著頭,只有蕭逸夢一知半解的點著頭,續道:「我們玩死的那種,就是固定夥伴的那種,就兩對面吧?」
「你起來,我和你換個位置。」顏若離的話才落下,蕭逸塵便毫不客氣的衝著雲國皇子說道,「我和離兒一邊。」
雲國皇子聳聳肩,便是無所謂。倒是蕭逸夢有些不淡定了,看著蕭逸塵和雲國皇子換了位置,跳了起來道:「哥,有你這樣子的麼?」
「我怎麼了?我和離兒是夫妻,自然要同心協力的,知道嗎?」說著,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來,開始了。」見蕭逸夢還站在那兒,接著便丟出一句冷冷的話,道:「你若是不想玩的話,水落,你來替公主……」
「哥,你真狠!」
「來還是不來?」蕭逸夢眉峰一挑,問道。
「我今天不把你打的趴下去,我就不叫蕭逸夢!」憤怒的坐下,看著對面的雲國皇子道:「皇子,我相信你也不是甘願認輸的人吧?」
雲國皇子並未說話,只是無謂的笑笑,而後,眾人皆看著顏若離,意思再說,可以發牌了。
風,突然吹了起來,讓本就有些凌亂的院子,越發的顯得蕭條起來。甜心兒坐在破屋子裡面,此時的她,肚子已經有四個多月了,遠遠看去,還看不出什麼,然而,走近了,還是看得出,肚子已經出懷了。她望著外面那枯枝,心中滿是怨恨。
「自己終究還是落了這麼一個下場嗎?」她抬頭望天,卻見天上雲湧翻騰。那一次,她刺殺顏若離失敗之後,便落了這個田地。才回府,風平浪靜的過了一段時間後,卻聽說,顏若離的傷口一直不曾見好,原本,她興奮著,開心著的。可是,這個開心的勁頭還沒有過,便被蕭逸風命人給自己下了容顏散,原本,只要她能夠捨去腹中的孩子,那麼,這個藥對她而言,本是沒有什麼的。然,孩子,終究是一個做母親痛,她用畢生的武功,換取了這個孩子,也失去了那原本光線的容貌。
自古女子最重視的便是自己的容顏,她為這個孩子犧牲的,是一種怎麼樣的痛苦呢?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她嘴角咧開一道笑,那笑,真如黑夜的鬼叉,猙獰的有些恐怖。「孩子,你聽得見為娘說話嗎?娘為你犧牲了這麼多,你可知道?呵呵,我知道,你知道的,所以,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在娘的肚子裡面,如此的話,等你長大了,你才能為娘報仇,知道嗎?」頓了頓。甜心兒續道:「顏若離,現在的我,比你還要醜上十分,你是不是很開心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的,所以,你等著,等著我的兒子替我去報仇,我今日的一切,均是拜你所賜。你等著,再有不久,就是你的報應了,哈哈哈……」
「阿湫」正打著牌,顏若離突然一個大大的噴嚏打了出來,弄得蕭逸塵猛的放下手中的牌,問道:「如何?身子可是受不了了?」他也知道,這段時間,她的身子還是沒有完全好的。
「沒事,可能是有點兒冷著了,水落,幫我那床毯子過來……嘿,蕭逸塵,你居然把你的牌都丟下來了?」看見蕭逸塵面前那堆牌,她頓時爆吼。
「不許動怒!」蕭逸塵丟下這句話,重新坐了回去,續道:「就算他們看見了,我保證我能偶贏他們。」說著,便遭到兩個人呲之以鼻。
那場牌局,最終還是蕭逸夢和雲國皇子輸得個慘淡,弄得蕭逸夢幾次吼道:「下次重新來,要是我再輸,我……我……」我了個半天,終究還是什麼都「我」不出來。
「好了下次再說吧。」蕭逸塵丟下這麼一句話,走到顏若離的身邊,也不管雲國皇子是否在場,攔著她的身子,續道:「怎麼,身子這麼冷?」
「還好,不要大驚小怪的。」說著,看了一眼雲國皇子,續道:「注意點,還有客人在呢。」
「注意什麼,我抱著我的妻子,很奇怪麼?」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雲國皇子,續道:「你不介意吧?」
「請自便。」雲國皇子聳聳肩,站了起來,續道:「我也該回去了。」
「不要,我還要留在這裡呢,我不要回皇宮去!」蕭逸夢一聽要回去,立馬跳腳,躥到雲國皇子的面前,續道:「要不,我們就在這兒住下,二皇兄的府邸雖然比不上那皇宮,可是,住我們兩個人還是能夠住下的,而且,二皇兄府上的防衛,不必皇宮差哦。」
「是啊,就住下吧,夢兒難得來一次的。」
「你怎麼說?」雲國皇子看著蕭逸塵,問道。
「請自便。」說著,攔著顏若離便走入內室,續道:「你休息一會,一會兒吃飯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