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宅。顧太太切了一盤水果出來,熱絡地招呼著霍天遠吃點,「天遠,來,嘗嘗這蜜瓜,我早上才叫人送來的,說是c市最新鮮的一批貨。」
霍天遠溫和地謝過顧太太,接過蜜瓜來嘗了一口,很給力地讚了一句,「唔——很甜,很新鮮。」又狀似不經意地說,「嗯,晨晨最愛吃甜的了。」
顧太太一聽,只覺得心裡比吃了蜜瓜還甜。擰過頭,就衝著樓上喊,「晨晨!晨晨!下來吃點水果!……」
叫了好幾聲,樓上卻沒有人回應。
霍天遠執起一子落到落到棋盤上,不動聲色地提醒顧太太,「她剛剛一直喊累,可能睡了。」
顧太太哪裡願意讓女兒錯過這麼好的一個接近前女婿的機會?放下水果托盤,叮囑了兩句,「天遠,你多吃點。」轉身,就往樓上走——
中年微微發福的身軀在女兒的房間門外站定,顧太太伸手,敲門,「晨晨,媽切了蜜瓜,你下去吃點。你不是最愛吃甜的嗎?快開門。」
連敲了好幾記,裡面卻沒有人答應。
顧太太擰著眉沉吟了片刻,轉身,往自己睡的主臥室方向去:她的抽屜裡還放了一整套家裡各個門的備份鑰匙。
抽屜裡放了滿滿一小盒的各式各樣的鑰匙,顧太太按著上面的標籤逐個地找過去……
終於,在一把鑰匙上看到了「晨晨房間」的字樣。她伸手取了出來,關上抽屜,又重新折回顧依晨的房門外——
「篤篤篤……」地又敲了一遍門,「晨晨,你給媽咪開一下門。」……
裡面還是沒有人答應。
樓下,霍天遠聽見顧太太接二連三地敲門,卻始終沒有聽見小妻子的聲音。漸漸地有些坐不住,心不在蔫地連走了好幾步棋,被顧董事長一個飛車走馬,雙雙夾擊,直搗帥營,輸了陣。
顧董事長撫著下頜,高興得哈哈大笑,「天遠,你這是瞻前顧後,亂了分寸啊!我本來都以為我輸定了,沒想到居然還能峰迴路轉,反敗為勝……」
還真的是——亂了分寸啊!霍天遠心底苦笑一聲,面上卻要恭謹地向顧董事長道喜,「是爸的棋藝越來越見長了,我哪是您的對手?」
深邃的眸光卻掠過顧董事長的腦後,直接投向了二樓——
顧太太在久敲無應的情況下,用了備份鑰匙打開了女兒的房門,「晨晨……」
往房間裡環視一圈,沒有看見女兒的身影,她又叫了幾聲,「晨晨!晨晨……」
顧太太到陽台上找了一遍,也沒有看見女兒,不由得心下嘀咕:「奇怪,一個大活人還能無緣無故地消失了不成?」……
從陽台上回來,顧太太才隱約聽見,浴洗室裡似乎有「嘩嘩……」的水聲?
她伸手敲了敲門,「晨晨?」又試探著去推浴室的門,沒有能推開,裡面反鎖了。
她皺了皺眉,用手裡貼著女兒房間標籤的另一把鑰匙打開了門:一眼就看見女兒躺在浴缸裡睡得香甜的小模樣。浴缸裡的白色泡沫都快要漫到她的鼻子上去了!
顧太太沒好氣地關掉浴缸上的水龍頭,彎下腰來,合起雙手,掬走了浴缸表面那一層白花花的泡沫,又伸手,在女兒濕露露的肩上愛憐地拍了拍,「晨晨,起來!不能在浴缸裡面睡,會著涼的……」
話音未落,她的眸光卻咻地定住,她指尖所觸上的女兒的白皙香肩上,竟然有一個暗紫色的清晰吻痕!
顏色有點深,很明顯地能看出那是一個唇印。
顧太太圓潤的手指微微地顫抖了起來,怔忡了好幾秒,突然就瘋狂地撥起了浴缸裡的泡沫!……
雪白的泡沫被撥得一朵不剩,顧太太透過略微渾濁的洗澡水,清楚地看見了女兒身上遍佈多處、深淺不一的暗紫色吻痕!!!
「絲……」顧太太瞬即倒吸一口冷氣!
想到還在樓下陪顧董事長下棋的霍天遠,顧太太頭疼地撫額輕歎:看天遠對晨晨的愛昧態度,像是猶剩幾分迷戀。可是,晨晨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除了天遠以外,她另外有了喜歡的男人嗎?
正猶豫不安之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男人磁性醇厚的嗓音,「媽?晨晨在浴室裡面嗎?……」
原來是霍天遠在樓下見顧太太上去叫顧依晨,卻久久沒有下來,有些放心不下地上來了!
顧太太趕緊起身,從架子上取下一條大浴巾,顧不上抱起女兒,就直接按到了水裡,將女兒的身體密密實實地包裹起來……
她很清楚,即便霍天遠對女兒再迷戀,可如果親眼看見她身上有了別的男人留下的印記,也絕不會再惦念她了!
可是,在浴缸裡裹著浴巾來洗澡,那不是也太奇怪了嗎?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太太來不及細想,就著濕透的浴巾,躬下/身子去抱睡在浴缸裡的女兒,略微有些慌亂地回答霍天遠,「哦,晨晨睡著了,我正要抱她起來呢!」
男人的腳步聲停在了門邊,雪白的水晶吊燈下,男人精實的身軀在門前覆下了一道修長的陰影。
短暫的沉默之後,男人沉沉地開口了,「媽,你抱不動,讓我來吧!」
顧太太客氣地推卻了幾句,「不用、不用!哪能麻煩你呢?……」
顧太太說著,費了些力氣,試圖抱起水裡的女兒……
只是,女兒已經長大,早已不是年幼時的青澀之軀了。顧太太試了好幾次,累得氣喘吁吁,終是未能如願,重重地歎出一口氣,「唉……」
霍天遠在陽台上抽完了一根煙,折回房間時,正好聽到了顧太太這一聲長歎,俊朗的星眉皓眸間溢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然,只是轉瞬即逝。
筆直修長的兩腿大步邁開,他不請自入地走進浴室,「媽,我來。」
顧太太這一次沒有再阻攔,從浴缸邊沿起身,撣了撣身上被濺濕的衣服,又對霍天遠訕訕地陪著笑,「麻煩你了,天遠。」
霍天遠輕點頜首,「不麻煩。」
深邃的眸光在瞥見顧太太情急之下扔進水裡蓋住小妻子身體的浴巾,冷峻的神情微微一哂,流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似乎終於明白剛才顧太太阻止讓他幫忙的理由了!
岳母一定是誤會了!霍天遠卻沒辦法親口向她解釋,她女兒的這一身的愛痕是他親手製造出的。
俊臉不覺隱隱地發燙,他不太自然地躲著顧太太的眸光,試圖轉移話題,「媽,我剛才好像聽到晨晨落在客廳裡的手機響了……」
顧太太碎碎念了一句,「晨晨這孩子,怎麼又把手機亂放了……」
轉身,走出浴室……
下了樓,果然聽見手機在響,是葉安然打來的,說是要過來看晨晨。
顧太太心煩意亂的,想著女兒身上那來歷不明的吻痛,又想著霍天遠不知道會不會看見?也想像不出假若他看見了,會有什麼後果?
遂婉轉地拒絕了葉安然的提議,又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跟葉安然打聽女兒在國外有沒有喜歡的男人?
把葉安然問得雲裡霧裡的,只好說自己不太清楚。
顧太太很是憂鬱地歎了一口氣,「然然,不是伯母不歡迎你,實在是……我都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我女婿今晚過來了,可是,晨晨好像有了另外喜歡的男人,你說,我這個當媽的要怎樣做才好?」
葉安然聽出了顧太太想要撮合閨蜜與前夫復合的意思,她也是一心希望顧依晨與她仰慕的男神重修舊好的。於是,含蓄地表達了自己贊同顧太太的意見,又好言安慰了她幾句,便心事沉重地掛了電話。
深夜的機場裡,程子墨表情沉靜地看著,葉安然隔了一段距離在跟人講電話,又看見她冷著臉收起了手機……
這才拾步走到她面前,「打電話給晨晨了,怎麼說?」
葉安然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有點乞求意味的開口,「程先生,再收留我一晚,行不行?」
程子墨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挑眉,恣意地睇視著眼前不惜腆著臉跟自己搖尾乞憐的女人,「葉安然,把話說清楚。」
葉安然頗是無奈地聳了聳肩,「晨晨已經回家了,顧伯母有重要的客人要招待,今晚不方便讓我過去借宿。所以,程先生,你再大發慈悲一次,今晚再讓我住一晚吧!」
「重要的客人?」程子墨眉心跳了跳,心中越發地忐忑不安起來,「是誰?」
葉安然情緒不高地拖著自己的行李往機場出口去,「還能是誰啊?當然是晨晨最喜歡的人——」
程子墨高大的身軀突然快步越過她,沉著臉搶過她手中的行李,「不行!我現在就送你去顧家!」
葉安然追上去搶奪自己的行李,「程子墨,你這個人心理變太,是不是?晨晨好不容易才跟霍先生重聚,你讓他們多相處一會兒,是會掉塊肉嗎!……」
程子墨疾走的修長身軀突然煞住,葉安然一個猝不及防,整個人撞進了他堅硬的胸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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