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古希臘神話中統治宇宙的至高無上的天神。
顧依晨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張充滿神話色彩的面具,竟然有些好奇面具後面遮住的,會是怎麼樣的一張臉?
是她的錯覺嗎?
耳邊響起的嗓音,為什麼會熟悉得與記憶中那個男人的如出一轍?
低沉渾厚的聲線之中,竟同樣散發著一股魅惑人心的非凡魔力,像是要生生地勾蕩著人的靈魂墜入不知名的黑暗深淵裡!
像是感應到了她心中的疑問,來人並沒有著急領著她步入舞池,反而微微傾下視線,與她靜靜地四目相對:
這張宙斯天神的面具做得很大,男人的大半張臉被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唇以下的部位。顧依晨看不到對方的臉,卻異樣地覺得,男人深邃如墨的瞳眸也是可怕的熟悉!
沉靜如潭水一般幽深的眸色,黝黑的眸光卻是熠熠閃亮的,耀眼的光彩如同暗夜裡的黑曜石,是連漆黑夜色也無法抹煞的亮芒。
即使已有四年不曾再見,顧依晨仍然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屬於那個人的獨特光芒。
也沒有忘記,決心忘卻那個人的一切的那一天,她逼著自己連做夢也不准想起那張臉、那雙誘~人沉~淪的墨眸。
可是,今天,在海德堡的最後一ye,怎麼會出現這種荒唐的幻覺?
魅離閃爍的舞池燈光下,顧依晨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個人已經有屬於他自己的生活,也有了另一個屬於他的女人,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海德堡這樣一個遙遠而安靜的小城鎮?
不過,她的搖頭似乎讓面具之下的男人誤會了?
橫插~進顧依晨與程子墨之間的高大身軀驀地挺直,深邃的墨眸也在下一瞬犀利地瞇成一條線,性~感的薄唇輕啟,「怎麼,小姐寧願犯規,也不願意與我共舞一曲嗎?」
舞會規定:所有被邀約的女性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是不能拒絕邀舞的。否則,視同犯規。犯規者,要被罰在泳池裡裸~泳一小時。
這個尺度很大,對女生很有威脅力。就連很多姓開放的西方女孩都接受不了,遑論相對保守的東方女子呢?
顧依晨自然是不敢違規的。也沒有違規的打算。卻並不想向陌生的面具男人解釋自己剛才搖頭的真正意思,只訕訕地將手放進他停在半空中的溫厚掌心——
微涼的指尖觸上男人略帶薄繭的溫熱指腹,卻莫名地竄過了一陣強烈的電流,她竟然恍惚失神在男人指間略微粗礪的觸感中!
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人一把握住了,面具下的男人凜冽的唇邊掠過了一絲別有深意的淡笑,握住她的手一個用力,穩穩當當地讓她落入他健碩的懷抱裡,另一隻大手已經霸道地擒上了她不盈一握的柔軟蜂腰,「我很榮幸!這個美麗的夜晚,你是屬於我的。」
——你是屬於我的。
男人再一次以不容置啄的語氣,陳述了這一句宣示主權似的肯定句。隱隱地,透出一種自負而霸道的氣息,像極了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
被迫跟隨男人的腳步翩翩地步入舞池,被男人以這種近距離的親密姿態緊擁著,顧依晨心中這種詭譎而熟悉的感覺越發地加重了!
擁著她的一雙修長雙臂冗實而精健,渾厚堅硬的肩膀是她一手握不住的,領口下微微敞露出來的小麥色結實胸肌,在雪白的薄薄襯衫下顯得緊繃而富有畫面感,一襲全手工精心打造的新款限量版阿曼尼西服,剪裁合~體的完美設計,更將男人頎長偉岸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光是那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就很是賞心悅目。
顧依晨察覺到自己投在男人身上專注的目光,不由暗暗地吃驚!
離婚四年了,她還沒有從來像現在這樣認真地去看過任何一個男人。長到23歲這麼大,她也就是看霍天遠的時候多了那麼一分癡迷。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會給她這樣奇怪的熟悉感?
一樣是那樣優美涼薄的雙唇、那樣高(和諧)鋌而帥氣的鼻子、那樣堅毅冷峻的下巴、那樣精碩而挺拔的身軀、那樣低沉磁性而透著魔力的嗓音……就連彼此的身高比例差也幾乎是一樣的!
深愛著那個男人的時候,她總喜歡眷念地將臉埋進他溫熱的胸口間,喜歡聹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因為她而怦然加速的聲音,所以,她知道自己到他身體的高度——心口,這樣特殊的位置。
這個男人的心口竟然也離得她的臉這樣近,不可思議的接近!
除卻從這個男人口中出來的陌生而客氣的「小姐」二字,完全不像那個人或呢喃或霸道的「顧依晨」,以及這個男人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靠近而紊亂了心跳以外,這一切的一切,竟是這樣驚人的熟悉!
悠揚浪漫的舞曲中,顧依晨迷離失神,耳邊卻又再次響起男人蠱惑人心的醇厚嗓音,「你對我,很好奇?」
一語中的,正中靶心。
顧依晨恍然驚醒,腳下卻沒有跟上大腦的步伐,漂亮的鞋尖踩上了男人珵亮的名貴皮鞋上,舞步滯住,男人的身軀一僵,她連忙鬆開腳尖,低聲致歉,「對不起……」
燈光太暗,她沒有看清楚鞋子上的品牌標籤,卻記得這是上個月才新出產的prada新品發佈最昂貴的一款設計。
如此外型出眾、身價不凡的男人,想必很輕屑她這個低級的社交錯誤吧?只是一曲簡單而輕快的華爾茲而已,她卻連連走神,還失態地踩了他的腳。
男人只矜持地淺笑一記,摟住她微微傾斜的身體,領著她重又繼續剛才被中斷的舞步。
五顏六色、光怪陸離的光線下,男人露出一口潔白而整齊的漂亮牙齒,緩緩地低沉道,「用你的歉意來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我比較好奇,我讓你好奇的原因。」
「……」顧依晨默默地低下了眼瞼。她沒有向陌生人吐露心聲的習慣,也不想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每一次的犯戒,都是無數繾綣而痛苦的思念。她再也想重溫這樣黑暗的回憶。
男人精碩的身軀卻在此時貼近了來,低沉瘖啞的聲調意外地勾魂攝魄,「告訴我,你的心裡是不是藏了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你很愛他,對不對?」
男人灼燙而曖~昧的氣息噴薄在她俏白的小臉上,熟悉而渾厚的聲線更是在她的心底滌蕩起層層漣漪不褪的波瀾,讓她莫名地陣陣心悸,惶恐谷欠逃……
華而茲舞曲的最後一個音還沒有落下,她已經心慌意亂地動手去推身前的男人,「不——」
一隻強健的臂膀阻止了她的動作,男人寬厚的大手牢牢地鉗制住她柔軟的腰身,凜冽的眸光彷彿看穿一切,「我很高興,你還愛著他。」
男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舞池裡的燈光也霍然一亮,一曲已了。
他偉岸的身軀也隨即轉身,消失在茫茫的人群裡。
顧依晨卻是久久地僵滯在舞池中央,俏麗的小臉上已是一片驚愕的蒼白:
——「我很高興,你還愛著他。」
這聽起來完全就是兩句沒有關聯的話語,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男人說這話的意思!
這個男人看起來對她很感興趣,卻由始至終從來沒有問過一次她的名字!他就像是個神秘的謎一樣,讓她猜不透,也看不清楚。
如果不是手裡還留有他濁燙的體溫,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荒誕無稽的夢。
程子墨面色不佳地上前來,拉了她的手走下舞池,沉著臉,低聲問,「剛才那個人是哪個班的?」
因為這是繫上舉動的晚會,除了系裡幾個班的同學之外,並沒有其他系的人,所以程子墨才問那人是哪個班的。
但,其實他想說的是,是哪個班的混蛋,居然不帶眼地輕~薄他程子墨的女人,讓他查出來的話,非要給他一點教訓才行!他認識她這麼多年,也還沒有這樣親密地擁著她的腰,跟她咬耳朵呢!
要不是礙於舞會的規定,還有那個該死的懲罰條款,他真不想讓她接受別的男生的邀舞。
顧依晨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在她的記憶裡,繫上似乎並沒有這個人。跟那個人那樣神似的男生,她不可能沒有印象的。
程子墨這才緩了臉色,只要她不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就好。
牽著她的手走向一旁佈滿食物的餐桌前,他柔聲道,「還是慕斯蛋糕、白葡萄酒?」
顧依晨喜歡吃清甜的食物,在海德堡一起生活這麼多年,這兩樣是她最愛的。
見她點頭,程子墨臉上溢出一絲寵溺的笑意,體貼地替她張羅起來——
一臉花白鬍子的系主任卻匆匆趕來,「miss顧,今晚的安排臨時有變,那位尊貴的先生突然決定離開海德堡,校長懷疑哪裡出問題了,找了人去問卻被拒之門外。談判之後他才讓步說願意見你。他就住在1888房,校長請你馬上去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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