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上放了兩個杯子,透明的杯身,配了一紅一藍兩色的牙刷,鏡子旁邊的毛巾架上,也掛了兩條毛巾,一條粉紅,一條米白,嶄嶄新的成色。
杯子旁邊還擺放了一堆洗面臉、面膜、保濕水……全是霍夫人細心打點的結果,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是新換上去的,而且,幾乎每一樣都是眾所周知的國際知名大品牌。
看得出來,霍夫人平日裡對兒子的生活起居相當地在意,連帶她這個剛進門的假兒媳婦也享受到了優厚的待遇,光是她手中的這一支玫凱琳的洗面奶,就要花掉好幾百塊!
怪只怪她自己剛才有些氣昏頭了,居然什麼好的都沒用上,竟然拿了霍天遠的牙刷來用!
顧依晨滿臉黑線,趴在洗手池邊壯烈地乾嘔了起來: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孕吐還沒有反應,倒是先被他的牙刷給弄得吐了個七葷八素的!
她正默默地幽怨著,卻突然聽到,輿洗室的門被人自外面「砰」地一聲撞開了,她驚愕地回頭,只見霍天遠冷著一張臉,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可憐她吐得雙眼都赤紅了起來,眼睛裡還噙著兩行清淚,從眼眶裡一直垂到了她柔美的腮側,而她的嘴邊還掛著一些白色的泡沫,卻渾然不知,只下意識地將手裡的那只藍色的牙刷飛快地藏到了身後:
(☉o☉)。她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抽錯了?要是被霍天遠知道,她居然幹了這樣蠢的事,指不定都笑噴了!
她匆忙地想要掩飾自己的窘態,卻忘了另一隻還端著滿滿一杯水的漱口杯,只見杯裡的水因為她身體的顫動而微微地傾灑出來,水沿著杯麵滴落到了地面上,「嘀嘀嗒嗒」地聲響著……
男人的腳步聲也砰砰地響起,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一股莫名的不安與心悸,在心底隱隱地升起,她動也不能動一下地僵在原地,卻感覺他溫潤的指腹,落在了她微涼的臉頰上,從眼瞼處滑開她鹹鹹的淚水,又取過架子上的毛巾,輕輕地拭去她嘴裡的泡沫。
拿走她窘迫地收藏在身後的牙刷,霍天遠冰冷的俊臉終於沒崩住,忍不住淡淡地溢出一絲笑意:
剛才聽見她吐得那麼厲害,還以為是她的妊娠反應太劇烈了,他還有些擔心她,在門外喊了她好幾聲也沒有聽見她的回應,這才不惜撞門進來的。
卻原來,她是為著這個才吐成這樣的!
可是,瞬即彎起的嘴角很快地又沉了下去:她也是因為這個,因為錯用了他的牙刷,所以,覺得噁心?
霍大公子頓時又滿心地不是滋味。總算是看在她可憐兮兮的眼淚份上,不谷欠與她計較。
只板著一張臉,伸手扣住她的雙肩,讓她轉過身來,對著洗手池,抽走她手中的杯裡,舉至她唇邊,低沉磁性的嗓音格外地溫柔耐心,「張開嘴,先清一清裡面的泡沫。」
顧依晨沒有動,卻是怔怔地抬頭看他:俊朗溫和的臉龐上,明顯地寫著他的焦慮和擔心,連他素來冷峻暗沉的嘴角,也不似平日裡那般鄙薄,
而他漆黑如墨的雙眸中,那種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眸光震撼了她,她看見,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她,難以置信地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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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輿洗室裡絞著的四道視線才終於分了開來,顧依晨回過神來,便訕訕地移開目光,霍天遠卻用手攫起她削尖的下頜,語氣仍然溫柔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乖,張嘴——」
雖然下頜被他捏得動彈不了,可,顧依晨仍不看他,用乾嘔得嘶啞的嗓音訥訥地開口,「你先出去……」她有手有腳的,又不是不會自己來。
他英挺的劍眉深蹙了一記,難得地很堅持地說,「聽話,先把嘴清乾淨。」
顧依晨幽幽地瞥了他一眼,見他仍是像根柱子一樣佇在面前,不由地有了幾分惱意,「霍天遠,你站在這裡不走,我怎麼清?你閱人無數的霍大公子,經驗那麼豐富,怎麼會不知道,女人刷牙的時候也是不方便示人的?何況我也不是你的女人。」
下一刻,鼻間已竄入一股熟悉的煙草味,夾著她喜歡的淡淡清香味,耳邊響起他悅耳好聽的男中聲,「晨晨……」
曾經聽人家說過,好聽的聲音就如同一把大提琴的弦音,顧依晨沒有學過大提琴,可是,她卻知道,霍天遠的嗓音一定比大提琴的更好聽,因為,整個c市的名媛淑女都喜歡聽他說話,更多於傾聽曼妙的音樂。
顧依晨也一直覺得,自己對霍天遠的聲音是具有免疫力的,至少,在這之前,是這樣沒錯。
可是,是她今天的荷爾蒙激~素異常了嗎,還是,她也內分泌失調了?
否則,又怎麼會腦子短路似地覺得,這付熟悉而低沉渾厚的聲音居然變得這樣格外的好聽,她竟然怔怔地看著他一張一合的雙唇,完全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恍惚間,顧依晨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上突然貼近來一團異樣的溫熱,她心下一驚,睜開眼,一下子挺直脊背,卻忘了他已俯下臉,雙唇驟然擦過了他的,咫尺近距離的再度四目相接,空氣中立時有什麼東西,「滋滋」地燃燒了起來,四周的溫度迅速地上升了,伴隨著他漸漸變得幽深的黑眸……
意外的肌膚相親,讓她白皙的小臉「蹭」地一下泛起了異樣的紅暈,慌忙就要錯開嘴唇,他遲疑了一下,忽然就張開嘴,順勢吻了上來——
顧依晨躲避不及,男人涼薄的雙唇已裹住了她粉~嫩的小嘴,四片唇的緊密貼合,瞬間讓彼此的體溫迅速升高,她聽見,男人灼炙的氣息滾燙地烙在了她溫軟的耳畔,
「你是……晨晨,你是……」你是我的女人。
——顧依晨,不管你後沒後悔,也不管你的心裡藏了誰,今生,你注定只能成為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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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出口的表白,顧依晨自然是猜不到的,卻被那一聲格外滾燙的「晨晨」,驚得驀地一怔,俏白的小臉上一片震撼:她終於知道,她今天為什麼會在聽到他聲音時,感覺如此的異樣了!
他叫她「晨晨」!他竟然在兩人私下獨處的時候,這樣親熱而溫柔地叫了她的小名,「晨晨」!
是她幻聽了,還是霍天遠病了?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脫了軌?
她慌亂地推開身前的男人,轉身谷欠逃,「不——霍天遠,你弄錯了,我不是你心愛的瀟瀟——」
男人的聲音又在身後響邊,依舊低沉的嗓音裡竟然夾了一絲盅惑和誘~哄意味地喚她,「晨晨,回來——」
顧依晨頓時又是面色刷白地僵硬在當場:昨晚,她模模糊糊地好像聽到了牧哥哥在喚她,「晨晨……」
那個聲音,居然和她現在聽到的霍天遠的聲音如出一轍!
她已經震驚到目瞪口呆了,分不清這是夢裡的聲音,還是現實裡她那個有名無實的丈夫的聲音?
「…………」
見她只背對著自己一動也不動,霍天遠深邃的墨眸微微蹙起,上前,牽起了她白皙的小手,重新走到洗手池邊,「你忘了洗臉。」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打開水龍頭,沾濕了那條粉紅色的毛巾,又稍稍地擰乾了,這才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一手抓著毛巾往她臉上招呼了過來,動作,出乎意料的輕柔,叫她越發地不知所措。
可他卻做得很自然,一氣呵成的,半點也不含糊。
顧依晨悄悄地透過鏡子的反射,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稜角分明的堅毅俊臉上,他一慣的冷峻神色明顯地溫和了下來,英挺的眉毛有一股淡淡的柔情化了開來,涼薄的雙唇微微上揚,狹長的鳳眸雖然依舊深邃漆黑,卻有一絲寵溺的笑意洋溢在其中。
讓她有一種錯覺,以為他是愛她的。
直到想起他昨天三更半ye還淋了一身雨才回到家裡的,她才訕訕地移開了目光,輕聲問了一句,「昨晚,你們又吵架了嗎?」
話一說口,又覺得自己問得挺多餘的,晚上在皇爵俱樂部他親她的那一幕,還有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一條紅寶石項鏈,想必都已經在各大媒體上曝了光,李瀟看見了的話,能不跟他鬧嗎?
她輕輕地搖頭,率先走出輿洗室,「霍天遠,我今天可沒時間幫你去澄清誤會什麼的,我要回顧氏開會。這樣吧,我把項鏈還給你,你可以拿它去哄回李主播。」
身後,男人溫晴的面孔突然狠狠地抽~搐了起來:霍太太,你才是真大方!送了人昂貴的項鏈不夠,還打算連你老公也一併送出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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