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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牛老師 文 / 芒果宗

    留下一串串血痕,留下一片片漣漪。

    他再次出現在絕詭的身後。

    這次,絕詭玩味的看著他,似乎有了些許不耐煩。

    只不過,這一次,流離並沒有消失。

    他屈膝,死死抓住了絕詭。

    嘴角噴濺出鮮血,鮮紅色掛在潔白的牙齒中,他猙獰的笑了。

    「不動,如山!「

    轟!

    二人的身軀同時下沉,絕詭一掙,竟驚訝的發現自己動不了。

    「用出火字訣也是自尋死路。」儘管如此,他仍不失鎮定,只是譏笑的看著流離白費力氣。

    流離充耳不聞,他一拳,狠狠砸在絕詭胸口!

    一團漩渦出現在拳頭前,絕詭笑了,流離也笑了。

    他毫不猶豫的一拳砸下,並喊道。

    「難知如陰!」

    而後,他的身後,出現一道漩渦,一個傷痕纍纍的流離將這一拳送入他的後背。

    流離的眼睛再次泛出了光芒。

    「什麼!!」絕詭驚叫一聲,難知如陰可是六部天書中唯一恢復法門,這小子竟將這一拳打向了他,難道就不怕他在一瞬間反應過來取消折射麼?

    「同族大哥喲,你的廢話太多了,所謂的折射,是需要載體的吧?而這載體,就是你的空間…」

    「當這個空間盡數化為炎熱地獄時,你又能折射到哪裡去呢?」

    「別忘了,我可是在你身上標記了三十二個風字訣啊…」

    「別忘了,火,借風勢。」

    「好好看清楚吧,這才是真正的其徐如林!」

    流離只覺有無數的能量從後背湧出,他的身體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然後,他再度舉起了拳頭。狠狠吼道。

    「燎原——侵略,如火!!!!」

    他的拳頭上,爆出了燦爛的光輝。

    璀璨如火。

    餘暉如火。

    剎那間,這空間裡密密麻麻的無數風刃瘋狂的湧向這裡,而後,火焰轟中絕詭。

    山火可以輕易吞噬數個村落。

    可以抹去任何生靈。

    只要有勢,只須一星。

    不需任何解釋,絕詭在瞬間就想明白了流離的佈局,極限的釋放風刃,極限的對自己標記風字訣。最後通過一記難知如陰確立勝負手,繼而使他擁有可以打出一記星星之火的力量。

    可以說,這個有很多漏洞的計劃只要失算一環,那他就會被漫天風刃切割成碎片。

    但是,他賭贏了。

    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勢。

    「嚇嚇嚇!!」絕詭在烈焰的焚燒下,看著同樣沐浴在此的流離,狂笑道。「你這瘋子!竟然想跟我同歸於盡!」

    「一起去死吧!我的同族大哥!」

    瘋狂的笑聲從流離的殘軀上發出,二人同時發出了癲狂的笑聲。

    隨後。火焰徹底撕碎了這個空間。

    一切消失殆盡。

    最後一隻女性詭妖琉璃被封印在收妖葫蘆中。

    從此世間再無詭妖。

    …

    在那火焰燎原之際,在現實中戰鬥的義雲的心臟突然無來由的狠狠抽緊了起來。

    他豎起雙眉,怒喝一聲劈開絕力撲來的身影,隨即擔憂的望向流離戰鬥的那個方向。

    絕力亦是一頓。他不可置信的跟義雲望向同一個方向。同時詫異道。「絕詭…竟被幹掉了?」

    不一會兒,二人同時轉身,看向對方。

    「沒想到戰鬥結束的那麼快。」絕力摩拳擦掌冷笑道。「連讓我享受愉悅的過程都沒有啊。」

    聞聽此言,義雲卻出奇的沒有還擊。他默默的看著絕力,良久,才肯定道。

    「你。是人類吧。」

    絕力身軀一震,斗大的牛眼睜得更加龐大,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義雲,似乎是在詢問他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你的身軀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妖氣,雖然你幻化了身軀,但這仍舊瞞不掉我的眼睛。」義雲露出孩子氣的面容,接著,又瞬間陰沉了下來。

    「身為一名人類,居然勾結異類迫害同族,真是罪該萬死!」

    「同族?」絕力彷彿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眼淚都下來了,過一會兒,他怒視著義雲,一字一句,「你肯聽聽這所謂的同族是如何待我的?」

    「有何不肯?」義雲大馬金刀的席地而坐,示意絕力道來。

    絕力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緩緩敘述了出來。

    絕力原本姓牛,是一名樸素善良的普通人民教師。

    他曾用微薄的薪水捐助了九個來自貧困山區的孩子考上大學。

    他曾不眠不休組織義演,給一位身患不治之症的孩子籌錢,為此還得上了復發性胃炎。

    他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也是出了名的懦弱。

    有些老師在主任那裡受了氣,便可以理所應當的跑到牛老師那裡出氣——他坐在最偏僻最簡陋的辦公桌上,比課桌還破爛很多。

    有些學生也會惡作劇般扎破他的輪胎,往他的抽屜裡放一些過分的東西。

    比如大便。

    對於這些,牛老師都曬然一笑。

    因為他堅信,好人是有好報的。

    牛老師的故事很簡單,有一天晚上,下班路上,他看到有兩名流里流氣的青年把一個醉酒女郎拖進巷子裡。

    牛老師想也沒想,他走到巷子裡,勇敢的喝止了青年們的行為,並且苦口婆心勸解他們。可惜,他的諄諄教導全都對牛彈了琴。

    被**沖昏頭腦的年輕人怎麼能將這些話聽進耳朵裡,他們沒聽出來道理,只聽出來聒噪。

    於是,他們向他揮起了刀,揮起了拳頭,一邊咒罵,一邊毆打,一邊侮辱。

    牛老師畢竟也是一個男人,強烈的劇痛沒有讓他畏懼,反而激起了他血液裡潛藏的凶狠。

    被一腔熱血沖昏頭的他奪過那把刀,然後義無反顧的插在某個打的最痛快罵的最痛快的年輕人胸口。

    滾燙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上,牛老師一下子便清醒了。

    他害怕,他惶恐,迷迷糊糊的丟下刀子,沒再看倒地的醉酒女郎,沒看另一個癱坐在地被嚇傻了的青年。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老婆在家裡做好了飯。

    我得回家。

    於是他帶著一身血污,連自行車都沒推,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裡。

    回到家裡,妻子孩子看到他的樣子自然是大吃一驚,而牛老師只推說是被學生惡作劇了,顯然,這種借口更容易讓那被柴米油鹽所煩惱的婦人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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