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兔妖一路狂奔,她胸口的兩團波濤蕩漾,透過那種絨絨的阻隔擠壓在義雲背上,讓這死diao絲,徹底的心緒不寧。
「你誰呀!你想幹什麼!」兔妖疑惑的趴在義雲背上,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義雲站出來兩次維護她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一點暖意。
「幹什麼!你個兔妖!我這是要避免你害人啊!你這種定時炸彈,放在這種人多的地方,真是危險啊!」義雲心裡完全已經哭了:尼瑪,自己真是腦子進奶了,背著一個妖怪跑,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你知道我是妖怪!」兔妖稍稍吃驚了一下,不過結合義雲的舉動,也就明白過來,但還是疑惑的問:「你這樣背著我走,是因為你修為卓絕,有恃無恐,還是其它?「
「修為你妹啊!」義雲後腦勺發涼,眼看身前再沒什麼人,他腳下一騰,跳進了一堆遊樂園在建的建材堆裡。
修煉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具備的體能得到極大的提升。
將背上的兔妖小心放下,義雲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一路上,要是兔妖想害他,只用一爪子,就將他腦袋破開。
這時候,該怎麼回答呢?
義雲想了想,故意一甩頭髮,擺了一個很酷很拉風的造型:「除妖衛道,本來就是在下分內之事!」
「唰!」他把手中的桃木劍一豎,頗有幾分電視劇裡林正英的風範,當然,差距還是非常大:這死diao絲那一副邋遢的模樣,再加上一雙yy過度的小眼睛,哪裡看得出半點正英道爺的正氣凌然。
兔妖站在他身前,極度誘-惑,又極度純真;瞪著一雙眼睛盯看著他,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哎呀!哎呀!說你呢!兔妖!嚴肅點!」義雲板著臉:「妖怪事務員義雲收妖,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一切,我都將作為……尼瑪啊!」
義雲還沒說完,那兔妖俏美的臉上,已經洋溢滿了笑容,還伸手摀住肚子,顯然覺得非常有趣。
尼瑪!這妖怪笑點這麼點,這可如何是好,義雲惆悵起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這可愛的兔妖,義雲死宅男是徹底沒招了!
過了一會,那個兔妖笑意稍減,她盯看著義雲,突然伸出手來:「哎,你叫什麼?」
「呀!」義雲頓時疑惑了,妖怪問人叫什麼,肯定是沒什麼好的意圖;難道是西遊記的銀角大王那一套,知道名字之後,叫一聲就會被收!
心裡儘管這樣想,身體上義雲也是戒備非常,但下一刻,這死宅男已經賤兮兮的恬臉過去,一臉故作單純的笑:「我叫義雲,你叫什麼?」
「我叫白雪。」兔妖歪頭一笑,無意間就擺出一個極為可愛的造型:「哎,義雲,你既然要收我,那先陪我走走好嗎?」
義雲心想:要壞事!這妖怪想幹嘛,我一個堂堂妖怪事務員能和你一個小兔妖走走?怎麼可能!但是明顯心口不一,下一刻,又一副賤樣的湊了上去:「好啊,好啊!」
兩人沿著擴建遊樂園旁的一條荒僻小路朝前走,就那麼默默的走著。
良久。
白雪軟糯的聲音才把沉默打破,她伸手朝前一指:「這裡,原本是一片森林,那是我居住的地方,後來你們人類看上這片土地要開發,毀掉了這片林木。」
「而我們兔族心性裡面向來不爭,我們退怯,我們躲讓;直到那一天,我背著父母去更遠的地方尋找下一個棲身之地,回來,卻看見……」
說到這裡,白雪低聲抽泣起來。
此時,一彎月如鉤,銀色的月光四下流淌。
義雲也不禁有些憐惜她來,就關切的問:「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時候義雲可以這樣柔情了!尼瑪,無數的吐槽立即暴雨一般濺射出來。
這猥-瑣的diao絲伸手輕輕扶住了白雪的肩膀,兔妖就稍稍停止了抽泣:「我看見……」
見兔妖話語又一停,義雲不禁回頭吐槽:尼瑪,音樂,該起了啊!
卡卡立即應景的悄悄跳出來,那圓球咕嚕嚕的一扭動:十一月的蕭邦,緩緩就隨風響起。
白雪疑惑了一下,不過既然知道義雲是收妖的,對他有這麼一個黑球,也就不覺得多奇怪,她就語調緩緩的說道:「我的家人,朋友都化成原型被人類屠殺了……那天,就是這裡,樹上掛滿了他們的皮毛……」
「後來,我就決定向人類報復,但是我心性軟弱,卻怎麼都下不了手;不過還好,你們人類很多會主動激怒我,讓我在那種震怒中將他們撕成碎片……」白雪的眼中閃動紅色。
義雲心裡更加難過:尼瑪,就是這樣一個連主動報仇都不敢的兔妖,那些色瞇瞇的男人還是要想方設法的欺辱,進而自己找死,哎……
「既然你是來收妖的,那就收了我吧,這對我,也是一種解脫。」白雪身上散逸幽香,這可愛的兔妖,完全沒有想過要反抗。
「謝謝你今天讓我笑,我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白雪微笑著,目光看向義雲的收妖葫蘆,顯然是想要順從的被收服。
不知道為什麼,義雲下意識的用手按住了收妖葫蘆,從未有過的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死宅男撓撓頭:「哎,白雪,你有什麼心願嗎?」
白雪俏美的臉上閃過期待,緊咬了一下粉嫩的嘴唇:「我想再看看我的父母。」
「我這有一個法子可以,但是你看過之後,就會身中劇毒。」義雲後來問過虛白澤,知道黑蜘蛛妖傳到他體內的劇毒妖力,具備讓人進入幻境的作用,但是一旦使用,就會身中劇毒。
「我願意。」白雪堅毅的回答。
義雲有些想抽自己嘴巴,他有點後悔提出這個,但是看到白雪那一雙大大的眼睛中飽含的期望,他又立時不忍心。
「唰!」
他一抬手,黑蜘蛛妖的劇毒妖力就瀰漫成一團黑霧出現在身前。
「你再想想……」義雲伸出手去,卻發現白雪已經義無反顧的走進了黑霧之中。
白雪就看見:
「你幹什麼?不要打小雪!」一個頭生著一對長長兔耳朵的女人護住她身後的女孩,那女孩和白雪非常神似,頭上也耷拉著一對兔耳。
「哼!你女兒還不知道是誰家的野種!」一個長著一條松鼠尾巴的女人刻薄的罵了一聲,轉身離去。
兔耳朵女人轉身,輕輕撫摸女孩的臉:「白雪,你父親是最棒的。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女人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女孩眼神呆滯,望著遠方。
不論是人類還是兔族,元宵節都是要過的,由於人類的拆遷,兔族的境地越來越糟糕,父親前幾年因為和人類對抗,被人打傷腦袋後,能夠記得和認識的東西越來越少。白雪一家也因此飽受冷眼。
「母親,我可以要一個燈籠過元宵麼?」白雪眼中滿是期待。兔耳朵女人慈愛的摸了摸白雪的頭:「不行,雪兒,我們不能隨便去冒險。」她搖頭拒絕了白雪,癡呆的父親則在旁仍舊是一言不發。
白雪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跳出去和人類對抗,為什麼要變成現在的樣子,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
「你個死傻兔!敢偷我的燈籠?!我要打的你像燈籠!」森林裡凶狠的野狗店主,把那只癡呆的老兔子丟出了店舖,還招來了店舖的松鼠夥計當作打手。
「給我打!」店主丟下狠話,就轉身回店,只在雪夜裡留下一個背影和眾多的打手。
老兔子把燈籠護在懷中,死死抱住。
任打手如何拳打腳踢,也不放手。
打手打累了,叫罵幾句覺得無趣也回了店裡。
只留下老兔子躺在雪地裡,雪花還在飄著。
至此白雪才終於明白,元宵節早上,看到的那個滿是補丁的燈籠的來歷。才知道,那個被自己嫌棄的燈籠,為何父親會好好收藏珍惜。
往事又一一浮現:
老兔子笑著:「我的雪兒好棒!還好上輩子狠心讓你作我的**,今生你才是我的女兒來找我討債!」
老兔子關切的笑著:「雪兒你怎麼沒穿鞋子就跑出來了?快踩爸爸腳上,地上涼!」
老兔子溫馨的笑著:「雪兒,真乖,雪兒是爸爸最貼心的小棉襖!」
老兔子故作嚴肅的笑著:「雪兒,不要緊,狸貓教的東西學不會就不學了!我來教我的雪兒變身術,再保護你一輩子好不好?」
老兔子還是笑著:「雪兒……」
從幻境裡出來,白雪的臉上滿是淚痕,又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父親想一輩子在我的前面為我擋風遮雨,他抵抗人類,是想讓我為她驕傲。就算後來他傻了,失憶了忘記了所有,卻從未忘記過愛我。以前我總是怨恨的,我不理解他為何挺身而出。」
「我漠視了他後來所有的努力,直到我失去了他和母親,我才幡然醒悟。可是我們一族本就性情懦弱,我又怎樣去為他們報仇?我之前想不通,如今我才算是明白,只要我活著,他們就安心。」白雪擦乾了眼淚,堅定的說。
義雲也不知該怎樣去安慰,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做點什麼。看著白雪身上開始散逸黑氣,那是中了劇毒的情形,義雲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發酸。
「義雲,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樣,後悔以前做的太少,歎息以後沒有機會。」白雪真摯的看著義雲。
不論是人類或是妖怪,感情都是相通的,忘記所有都忘不了愛你的感情;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如果你嫌外面的風雨太大,可以永遠躲在我懷裡的感情……
「義雲,謝謝你,我很開心,能遇到你……」白雪化成一團薄霧,漸漸消逝進收妖葫蘆中。
自己怎麼有點心痛?義雲情不自禁的就大叫了一聲。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義雲看著手中的收妖葫蘆,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種衝動,想要也跟著鑽進去。
「尼瑪!虛大濕!我要罷工!」義雲把葫蘆丟給虛白澤,口裡抱怨。
虛白澤小心的接過葫蘆:「呀!你還想罷工?什麼危險都沒有,你也沒受傷,罷工?怎麼了,遇到危險了?要退縮了?」
「虛大濕你不懂,捉妖心累!」義雲一臉惆悵。
「啪!」虛白澤將葫蘆扔回給義云:「少扯淡!你還有心?」這猥-瑣的大師,似乎知道什麼一樣,嘿嘿一笑:「你的心,怕是已經進了收妖葫蘆了吧!」
「你!」義雲一愣。
「趕緊滾!少妨礙我煉丹!」虛白澤手一揮,一道虛勁,就將義雲推出門去。
義雲微微出神:我的心已經進了收妖葫蘆……
那個可愛的白絨絨身影,似乎瞬間站到他的眼前,側頭對他微笑:「哎,你叫什麼?」
握緊了收妖葫蘆。
義雲暗想:是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一股暖意就從收妖葫蘆蔓延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