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雲穿上一套銀白的魚鱗甲,前胸後背再各掛上一面大盾牌,背上呈扇形的插上了五柄長劍,腰帶上掛滿了紫金葫蘆、收妖壺、困怪玉淨瓶等一堆東西。
虛白澤圓睜著雙眼看著義雲。
「這樣應該能保命了吧?」義雲琢磨了一下,又在虛白澤已經驚呆的目光注視下,抱起地上的一柄大刀。
「可以。」虛白澤木然的回答了一下:「但是……」
「沒有但是,保命最重要了。」義雲稍稍鬆了一口氣,往前想要走出一步,身上那些笨重的盔甲、盾牌、長劍一壓,整個人頓時如一座兵器小山一般跌爬在地。
「我想說的是,帶上這幾百斤的東西,你還能走路嗎?」虛白澤看著倒地的義雲,有些幸災樂禍的說。
帶上那些東西的時候,義雲一心只想保住小命,渾然不覺那些盔甲盾牌又多重,這樣倒地摔得鼻青臉腫後,在地上哇哇的慘叫著,尤其被那兩面各重數十斤的大盾牌一夾,頓時像一隻被掀翻在地的烏龜王八,怎麼掙扎也爬不起來。
虛白澤好不容易協助義雲將那些東西解下來後,處於貪生怕死的恐懼邊沿,看著那些笨重的術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作為修煉的人,修為和體能是完全成正比的,像你這種紫階一級的傢伙,肯定是手無縛雞之力了。喏,估計你也就能帶上這個了。」虛白澤拿過一把桃木劍扔到義雲手中。
「其實呢,就保命來說,快速的逃竄,比這些厚重的防護更有效的多。」虛白澤又將一套杏黃色的道袍扔給義云:「這些術器還是挺貴的,要是真的被那些妖怪破壞了,損失可都是我們自己的,這道袍桃木劍,也是捉妖捕怪的利器啊。」
「道袍桃木劍!」義雲叫了一聲,嘀咕起來:「虛大師,你當我這是進新手村領禮包啊!這道袍看上去髒兮兮的,多久沒洗了?這桃木劍上面還全是蟲蛀的孔。虛大濕,你確定這樣可以?」
虛白澤白了義雲一眼:「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你剛才不是還推薦我穿這套雪白的盔甲,拿那柄五尺的長劍麼?」義雲瞄了瞄地上:「對了,還有那個葫蘆!」
想著虛白澤話語的前後出入,義雲本著對自己負責的態度,擺出一個盡可能嚴肅的表情:「虛大濕,我對這些知道得少,你不要騙我!」
「你還不相信我?」虛白澤擺出一個很值得信任的神態,將那一張猥瑣的臉探到義雲面前。
「嗯。」義雲點了點頭,這張猥瑣的臉,這個故作的神態,怎麼看都是在坑自己。
「你不相信我!」虛白澤頓時驚叫了一聲。
義雲趕緊搖搖頭。
「就是嘛!現在怎麼也是一個屋簷下的了,我還能坑你不成。」虛白澤拍了拍義雲的肩膀,伸手拿過一個葫蘆:「不過還真差點忘記了,這個葫蘆一定帶上,雖然估計你遇到妖怪就被殺了……哦……不,是遇到妖怪就抓住了,這個葫蘆還是要帶上的。」
「遇到妖怪就被……」義雲臉都白了。
「遇到妖怪就被你抓住了。」虛白澤將葫蘆遞到義雲手中,完全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似乎惋惜這個葫蘆即將帶不回來了,又伸手拍了拍義雲的肩膀:「加油干,我會提前和佳楠說一聲,讓她把葫蘆帶回來的。」
糾結的看了一眼虛白澤,這個猥瑣的中年大濕,那種表情裡根本就不掩飾這樣一種神情:一旦遇到妖怪,義雲肯定掛。
「那我現在幹嘛?」抱著髒兮兮、微微發臭的杏黃道袍和蟲蛀嚴重的桃木劍,義雲無奈的看著虛白澤。
「白天出沒的妖怪修為都太高,所以山先生的意思,是讓你跟著凌佳楠抓捕一些夜間出沒的妖怪,先熟悉一下。」虛白澤說完又將一條手繩戴到義雲手上,那條手繩牙籤般粗細,顯現一種古樸的青銅色,上面環刻著一道道黯淡的符紋。
「這是傳音繩,裡面已經存儲了我和凌佳楠的導向。」虛白澤抬起他的手腕,對著他手腕上的一條白色手繩輕聲的說:「義雲,妖怪事務員。」
義雲手腕上的灰色手繩頓時一閃。
「你只要將手放上去,就可以知道是誰的傳音。」虛白澤拉起義雲的手,剛一靠上手繩,頓時閃出三個字:虛白澤。
「你現在再輕拍一下。」
義雲輕拍了一下手繩,手繩頓時響起虛白澤的聲音:「義雲,妖怪事務員。」
「呀!還挺先進啊!」義雲頓時感慨起來,同時又擔心:「這東西話費套餐怎麼算?入網流量貴不貴?」
「話費套餐?入網流量?」虛白澤不解的看著義雲。
吃力的將那些解釋了一遍。
「哈哈!扯淡,說話還用交什麼費。」虛白澤隨即一笑:「這就是一個最簡單的術器而已。你只要存儲了對方的導向,之後就可以隨便傳音了。」
摸著手腕上的傳聲繩,想著另外一頭就是那個進門時遇到的美女,心裡一陣小激動:這還沒有什麼話費流量費信息費,豈不是可以無限制的騷擾。
「喏!這是一本《紫虛煉氣決》,找你這種凡人當妖怪事務員還是幾千年來頭一回,我們這一般都是招那種修煉有成的煉氣士來直接上崗。本來沒有這些修煉的典籍,這是蒲致君那個酸秀才在青城山修煉有成,下山後隨身帶著一本紀念品。」虛白澤將一本薄薄的線裝書冊遞到義雲手中:「儘管只是一些修煉初級的術決,你還是好好練習一下,畢竟這修為越高,面對那些妖怪就越安全嘛。」
「學了這個就安全了?」義雲信心滿滿的問。
「這個嘛,不好說。我是說修為越高越安全。」虛白澤打了個哈哈,邁步上樓去:「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批用妖怪煉製的三轉丹,一點靈氣都沒有,全部成了廢丹。那些妖怪可都是這幾百年來收集的最頂級妖怪啊,看來定然是這用了幾萬年的煉爐出了問題,浪費老子半年的心血啊。你走吧,我煩著呢。」
邁步朝外走去,就聽見身後虛白澤咋呼的聲音:「你先回你目前的住處收拾一下,在今夜出外捕捉妖怪前,佳楠會領你到我們巫部提供給你們的住處。我們是管吃住的!」
將《紫虛煉氣決》和斷笛包裹在杏黃道袍中,義雲通過那個漏斗形的小巷子再次站到繁華喧囂的街頭,心中一陣茫然。要不是手中的這一堆東西,剛才經歷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可以當作一個無聊至極的夢。
碧鹿路四一五號,這以後就是自己上班的地方了。
非常規事務處理員,這以後就是自己名片前面的前綴。
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巷子,臉上便泛起一個苦笑:就不知道那個自己簽的契約上,有沒有說什麼五金一險、國家法定日休假之類的東西了。
徑直回到住處,承受了一整天刺激的義雲,身心精神都疲憊到了極致,一頭鑽進他垃-圾山一樣的床鋪,鞋都沒脫,就呼呼大睡起來。
「彭!」
一聲爆響,就感到身下猛的一震,趴睡在垃圾堆一般床上的義雲睜開睡意朦朧的眼,鼻子瀰漫泡麵的味道。
腰酸背痛之下,揉了揉眼睛,就發現有那麼一絲不對勁,撐起身來,頓時咋舌:「難道自己做**了!」
身下的爛木板床竟然整體塌落,起身環顧了一下,再伸手一摸,頓時呆住了:整張爛木板床似乎一下憑空消失了,整個鋪在上面的床單被褥就那麼整體一下掉到了地上。
「難道是傳說中的白蟻!這也太牛逼了吧!瞬間秒掉自己的破木板床!」義雲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臉,癡癡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卡……卡……」
那似乎有點熟悉的聲音就響起在耳邊。
一抬頭,赫然就見那個黑圓球,此時正歡快的在自己那張髒亂的木桌上跳動。
這東西竟然也跟著自己回來了,伸手一把將那個黑圓球捏在手中。
「卡……卡……」
黑圓球的叫聲中甚是歡愉。
「哎,跟著我幹嘛?」揉捏了一番那個黑圓球,義雲開始猜測這木床的整體憑空消失,應該和這東西有關。
「卡……卡……」
黑圓球叫了幾聲後,可憐兮兮的睜圓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義雲。
頓時就感到手上濕乎乎的。
「你這傢伙,少裝可憐。」伸出一根手指將那黑圓球壓扁,嘴裡嘀咕了一聲,一抬手,那黑圓球彷彿粘在手指上一般。
「呀!你這傢伙,是想賴著我麼?」義雲甩了幾下,也沒將那黑圓球從手指上甩下去。
「卡……卡……」
那黑圓球急促的叫起來。表達出一個顯然的肯定意思。
「賴著我!為嘛呀!」義雲皺了皺眉:「你這傢伙要是是個女人賴著我,給我暖床還行,這麼個小黑球,能幹嘛?」
黑圓球在地上蹦了蹦,彈開那件散亂的杏黃道袍,便露出裡面的《紫虛煉氣決》。
撿起那本《紫虛煉氣決》,翻開一頁,一個字都沒有。
「呀!那個虛大濕坑我啊!」一想到虛白澤的猥瑣嘴臉,心裡一陣窩火:玩我呀!
「哎呀!」
手指猛的一疼,卻是那個黑圓球狠狠的咬了自己手指一口,義雲看著指尖滲出一滴血來,不禁詫異:這黑乎乎的東西揉起來什麼硬物都沒有,那來的牙啊!
那滴血珠一下掉落到書頁上,隨即就迅速的竄動起來,一篇歪歪扭扭的字跡就顯現眼前。
義雲仔細一看:那字跡十分眼熟,再一看:媽的,這不就是自己那一手可以氣死草書名家的雞爪體嗎!
這樣大篇幅的出現自己的手跡,看得義雲都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認起來還是比較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