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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1【可憐的紅雷兄】 文 / 王梓鈞

    夜色降落,璀璨的燈光將香港半島帶入另一個世界。

    一輛豪車歪歪扭扭駛入窩打老道山某處別墅,車剛剛停下,便有菲傭飛快跑來打開車門。

    車上下來個著裝正式的英國佬,通紅的臉色和晃蕩的腳步,證明此人喝過不少酒。

    菲傭把英國佬扶進去,樓上走來一個年約30許的英國貴婦人,誇張地捂著嘴巴說:「噢,上帝,你又醉酒開車了!約瑟夫,你的司機?」

    「親愛的,我只喝了一點點。」約瑟夫伸出兩根手指比劃起來。

    貴婦沖菲傭喊道:「傑蒂,快去打一盆熱水來。」

    「是的,太太。」菲傭退下說。

    「汪汪!汪汪汪……」一隻牛頭梗犬跑過來,衝著醉酒狀態的約瑟夫狂吠。

    約瑟夫被吵得厭煩,一腳踢出去,罵道:「謝特!」

    「嗷嗚……」牛頭梗犬被踢得倒在地上翻了個身,然後夾著尾巴朝貴婦人跑去。

    貴婦抱起牛頭梗犬,不停地捋著它的毛皮安撫,沖約瑟夫說道:「親愛的,你可把我的小寶貝兒嚇壞了。」

    約瑟夫洗了把熱水臉,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問道:「安吉拉呢?」

    「她已經睡下了。」貴婦微笑道,突然拿起電視遙控器道,「哦,已經九點了,《dallas》(《朱門恩怨》)時間到。」

    「什麼dallas時間?」約瑟夫問道,他看了看電視屏幕上的台標,赫然是「鳳凰英文台」。

    貴婦解釋道:「《dallas》,一部非常棒的美劇。」

    約瑟夫驚訝道:「美劇可是很貴的,鳳凰電視台捨得買?」

    貴婦說道:「現在鳳凰英文台播放的是第一季,美國那邊四年前就已經播了,可能價錢會比較便宜吧。」

    約瑟夫好笑道:「見鬼,你居然看一部四年前的老劇。」

    貴婦說:「約瑟夫,你不知道這部電視劇在美國有多受歡迎,我的幾個女性朋友早推薦我看這部電視劇了。」

    《dallas》,誕生於1978年,講述的是美國石油家族的恩恩怨怨,情節影射了洛克菲勒、肯尼迪、摩根等大家族內幕,引起觀眾的瘋狂追捧。別看這是一部四年前的電視劇,事實上它會繼續播到90年代,前後拍了十多年才完結。

    鳳凰英文台前段時間購買的,只是1978和1979年播出的《dallas》老劇,但收視率卻迅速提高,甚至澳門和南洋地區的許多英語觀眾都天天追看。

    約瑟夫卻沒看電視劇的習慣,陪妻子看了幾分鐘便洗澡去了。

    約瑟夫就是今年剛剛扶正的香港電檢處老大,官方稱呼是「電影檢查小組組長」。

    1987年以後,香港的電視、電影、廣播等事務,都是由影視及娛樂事務管理處管理,不過那個機構現在還沒成立。

    電影檢查小組只是工商局下轄的一個單位,油水雖然不多,但卻勝在細水長流。那些大公司的電影送檢的時候,為了不出意外,一般都會例行送筆公關費。

    當然,僅靠這些油水的話,約瑟夫還不能住上窩打老道山豪宅,他在香港還有一些其他生意。

    ……

    「滴滴……滴……」

    一輛破爛的汽車在鐵門外狂按著喇叭,守門的老頭正在門房裡煮麵吃,被這聲音吵得受不了,才一肚子火地伸出腦袋來看了一下。

    見大門外的汽車很破爛,守門老頭沒好氣地問:「幹什麼的?」

    車上的人抱著個紙箱子下來,說道:「順風快遞,這箱是從英國寄給約瑟夫太太的,麻煩你開下門簽收。」

    守門人一聽,警惕地問道:「這麼晚還送快遞?」

    抱著箱子那人抱怨道:「你以為我想大晚上出來工作?英國那邊催得太急,非要今天送到才行。」

    守門人聽了解釋說:「那我去告訴太太。」

    抱箱子那人不耐煩道:「搞那麼麻煩做什麼,快把門打開,送完箱子我好收工。」

    守門的老頭非常機警,說道:「你就在這裡等著,我進去叫太太。」

    老頭一走,抱箱箱子的人就自言自語道:「靠,這老頭只用來看門真是屈才了,早知道直接暴力入侵。」

    抱箱子的就是康劍飛,此時他粘了搓鬍子,還戴著頂郵差帽子,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來。

    別墅的大鐵門是電動控制的,康劍飛的開鎖技能完全無效。在那看門老頭離開後,康劍飛找了處低矮的圍牆,直接縱身翻入其中。

    在別墅裡走了一段路後,只見看門老頭領著個外國女人出來。康劍飛不但沒躲,反而朝他們走過去,招手道:「嗨!」

    那老頭最先反應過來,指著康劍飛喝道:「站住!」

    康劍飛突然加速跑過去,一記手刀將老頭打暈,然後捂著英國貴婦的嘴巴說:「夫人,我想你應該冷靜一下。」

    貴婦看著抵在她肚子上的匕首,渾身顫抖地點點頭。

    康劍飛問道:「別墅裡一共有幾個人?別大聲叫啊,我放開手你慢慢說。」

    貴婦使勁地點頭,等康劍飛把手一放開,這女人突然張口大叫:「約……」

    可惜她還沒喊出口,就被康劍飛直接給劈暈。

    康劍飛感歎道:「好多年沒做賊了,技術有所退步啊。」

    康劍飛拖著貴婦一直進入客廳,隨手將其扔到沙發上。在房子裡轉悠一陣,沒多久又碰到一個菲傭,在生命的威脅下,菲傭老老實實地說出了關於別墅的一切信息。

    半個鐘頭後,別墅裡僅有的七個人,包括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兒,全部被康劍飛打暈。

    「汪……汪汪汪……」一隻牛頭梗犬衝著正在開保險箱的康劍飛狂吠。

    康劍飛轉頭看看牛頭梗犬那喜氣的狗臉,伸手一探便將小狗抓住,說道:「紅雷兄,沒想到你也穿越了。不過魂穿在一條狗身上,實在是有些倒霉。我還是做做好事,送你轉世投胎做人吧!」

    康劍飛手中匕首一揮,牛頭梗嗚咽著四條腿亂蹬,狗脖子開始瘋狂地飆血。

    吹著口哨,康劍飛把狗頭切下來放在茶几上擺正,又用狗血在牆壁上寫下「開心」兩個大字。至於剩下的無頭狗屍,康劍飛將其放到貴婦懷裡抱著。

    保險箱很快被打開,裡面存放了一些首飾、美金、存折、房產文件和股票。康劍飛把二十來萬美金現鈔取走,其他的東西一概沒動,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裡面還放著一個筆記本。

    康劍飛好奇地將筆記本打開,可惜裡面寫的全是英文,他根本看不懂。

    康劍飛把筆記本也踹進衣兜裡,準備拿回家去慢慢研究,這種存放在保險箱裡的東西,對於其主人來說顯然非常重要。

    大搖大擺地走出別墅,康劍飛鑽回他偷來的那輛車上,開到半路換回自己的鞋子,將偷來的鞋子扔到山下,步行一陣才招了輛計程車去廟街。在廟街逛了一圈,康劍飛又在廁所裡取下帽子和鬍子,戴了副墨鏡打車回廣播道。

    康劍飛來到趙雅之房裡,將那本從保險箱裡搜來的筆記本拿出來說:「芝姐,看看這玩意兒寫的什麼?」

    趙雅之好奇地翻開看了幾頁,說道:「不知道,上面只是一些外國人的名字、日期和一些數字。」

    看不懂的東西才是重要的東西,康劍飛將筆記本塞到牆角的衣櫃縫隙中,說道:「這筆記本先放你這裡,別跟任何人說。」

    「阿飛,你不會做了什麼壞事吧?」趙雅之擔憂地問道。

    康劍飛脫下上衣,伸了伸攔腰說:「不該問的別問。」

    …………

    …………

    「啊!」

    清晨,窩打老道山某別墅,一聲女人的尖叫沖天而起,

    約瑟夫的妻子一身是血,無頭狗屍已經被她甩到一邊,可茶几上那顆跟「孫洪雷」長得很像的狗頭,卻嚇得她連滾帶爬往樓上逃去。

    「怎麼了?」約瑟夫揉著疼痛的後腦勺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一身是血的妻子,皺眉問道,「喔,上帝,你在搞什麼!」

    約瑟夫太太撲到丈夫的懷裡,用手指著樓下說:「盧比被人殺了!」

    盧比就是那頭無辜的牛頭梗犬,約瑟夫跑下去一看,客廳裡的地毯到處是血,一顆狗頭靜靜地在茶几上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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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瑟夫連忙跑回樓上房裡,看到首飾、股票撒了一地,他撲過去在保險箱裡翻了好半天,猛地一聲大吼:「法克!」

    約瑟夫除了在電檢處工作外,還跟人合夥開了家小餐廳。不過這些都是幌子,他的主要收入來源是走私。

    走私一些英國奢侈品或貴重貨物到香港,香港這邊由「和記」接頭,約瑟夫負責打理官面上的關係。筆記本上的內容,都是約瑟夫曾經賄賂過的官員和數額,以及各種見不得光的地下交易,那是他留下的政治護身符!

    別墅裡的人都先後醒來,一個傭人匆匆地跑進房裡說:「先生,電話線被人剪斷了,沒法報警!」

    「別,別報警!」約瑟夫稍微清醒了一點,說道,「你先出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邊收拾著保險櫃裡的東西,約瑟夫一邊思索著到底是誰在坑他。一直走到客廳裡,約瑟夫看到牆壁上的「開心」二字,才猛地想起一部叫做《開心校園》的電影。

    不會是康劍飛被卡電影審查的報復吧!

    約瑟夫簡直是欲哭無淚,一點小事用得著搞出這麼大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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