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閉眼,眼淚滑下來,倏地伸手,緊緊地攀著他的身子,瘋狂地回應他的吻。她的回應更讓葉寧遠瘋狂,摟著她身子倒在沙灘上,翻身已壓住她,微微退離了些許,指尖拭去她的淚痕,許諾從來不哭的,他沒想過,哭起來的她是什麼模樣,又是什麼能讓她哭泣。在他看來,即使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她也不會示弱,哭泣。
許諾,你也痛嗎?
那般深邃的眼光,看得她心慌意亂,一想起方纔的大膽,她紅了臉,那多年前,她喜歡他,那時候還是孩子,孩子只有那種強烈的佔有慾,不想他離開,而如今這種佔有慾中又多了一抹**,想要他。他粗重的呼吸都在她鼻息間,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很想親他,又怕他拒絕難堪,她記得幼年前,她和他之間,都是她說了算,她霸氣,女王,他不得不聽,那種自信,勇氣,如今都去了哪兒?
被海藍的死,擊得支離破碎。
怕他冷漠地推開她,說一聲對不起,而對不起之後,便是他要離開她。
「許諾,你怎麼會在這裡?」葉寧遠輕聲問,音色帶著幾分暗啞,眸色沉暗,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在這裡遇見她。
許諾,你來這裡做什麼?
許諾選擇沉默,更不去看她的眼睛,沉浸在自己的傷痛的她沒有看見他眼底的疼痛,葉寧遠問什麼,她都選擇沉默,不去應話。
除了實話,說什麼都會成借口,他又豈會不知道。
然而,她又怎麼能說實話。
他也怕是不信她的。
葉寧遠喟歎一聲,緊緊抱著她,身體略一翻轉,已抱著她起來,許諾掙扎要逃離,卻被他抓住不准,「別動!」
他正想要她,可彼此的心結尚在,她心中有愧,定會答應,然而,那不是他所想要的,葉寧遠只是抱著她,她身上的香氣鑽進他的鼻尖,身體更熱了,可理智卻更清楚。
情愛可以一時歡愉,可歡愉過後呢?
又該如何?
「你不想說,我不問便是。」葉寧遠輕聲說道,「許諾,你心裡有話,可以直問我。」
許諾還是不應聲。
葉寧遠吻了吻她的唇,輕輕一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默了?」
她不是一直都有利爪麼?
「我不想和你說話。」
「好!」
葉寧遠脾氣極好,倏地打橫抱起她,許諾驚呼,伸手去打,「放我下來。」
她俏臉通紅,竟是公主抱,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樣抱過她呢,許諾只覺得好丟臉,在她的印象中,她是堅強的,獨立的,可這樣的姿勢,彷彿她在倚靠他,她一瞬間變得軟弱了。
「不是不想和我說話嗎?」葉寧遠淡淡一笑,抱著她往別墅走,許諾大窘,偏偏沒有理由反駁他,倏地瞥見他胸口的玉墜,她渾身一僵。
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枚溫潤的玉墜。
他竟然帶著這麼多年,鏈子都有些舊了,一個大男人身上帶這種東西,不怕人笑話麼?況且又是那樣的身份,已不是幼年可愛的孩子了。
她眸中刺刺地疼痛起來。
「這是諾諾給我的玉墜。」
她突然鬆開手,別過臉去,葉寧遠卻誤會她吃味了,心中不舒坦,他眸色一暗,也不再說什麼,只要是人,都不允許自己喜歡的人,心中還有另外一人吧。
這一點他很清楚,也愧對她。
他這一輩子心中都會有諾諾,不管他再愛眼前的她。
「我回銀雲的別墅去睡。」許諾說道,突然害怕和他共處一室,怕自己不小心露出破綻,葉寧遠則笑道,「留在這裡吧,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雖然他很想對她怎麼樣。
他從銀雲那邊把她的衣服拿過來,讓她去梳洗,許諾拗不過他,扭身便進了浴室,葉寧遠微微一笑,他媽咪說得對,忘憂島是他的療傷勝地。
他長大了,能醫好他心中傷痛的人,已不再是親愛的媽咪,而是換了一人,雖還深刻記得海藍的事,雖還是很自責愧疚。
可他見到她,心情已變得極好。身上的疼痛似乎輕了,反而更想著,她和他的未來會怎麼樣?
會放手麼?
他不知道。
面對她,還是會想起海藍,想起海藍,心還是隱隱做痛,可若沒她在身邊,怕是疼痛的時候無人能撫吧。葉寧遠聽著浴室的水聲,緩緩勾起一抹笑容,那暫時就先這樣吧。
不去想未來那麼長遠的事情。
就這樣吧。
他去整理許諾的書架,她匆匆忙忙中把書的位置都擺亂了,擺好了書的位置,有一本從書架上掉下來,葉寧遠彎腰撿起來,這是一本藥理書,當年諾諾經常看的,雖說都看完了,也記下了,可每天都會重複看,她說,溫故知新,每次重看都有不小的收穫。
他隨意翻開,突然臉色一變,手中的書掉落在地上……
許諾洗了澡,在浴室裡吹乾了頭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抿唇,明日她就離開吧,離開這裡,再也不見葉寧遠了。
他們這樣藕斷絲連,對他們都不好,至於她,就讓石頭以為她已經死了吧,他還能愛人,又年輕,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把她淡忘了,也許能夠再愛上另外的女人,別再為她這種女人受傷,她無趣,無情,性子又冷漠,根本不討人喜歡,他記得她那麼多年,也許只是她的死,她和他相處太短,他沒發現她是多麼糟糕的人。
她不想有一天被他討厭。
出了浴室,卻見他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背對著她,彷彿一座石雕,她微微詫異,彷彿又回到多年前,一聲石頭差點脫口而出……
「你在做什麼?」
他僵硬地回身,她看見了他腳邊的藥理書,第一頁,是她新寫的兩個字,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