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無法從這種痛苦中解脫出來,這種痛好似蔓延在骨子裡,不管她怎麼擺脫也擺脫不了,她哭得淒慘,拚命拍打著玻璃門,聲音都喊啞了。\\
「十一,十一,十一……」葉薇怕自己再忘了似的,拚命地喊著,她依然想不起她們到底什麼關係,可她知道她叫誰,她知道,這個女人對她很重要,很重要,她不能忘記。
手,拍打得出了血,玻璃門裡有她的血,外有她的血,葉薇哭喊著她的名字,她唇角掠過一抹微笑,緩緩道:「我聽見了……」
「墨曄,你混蛋,你快放她出來,你快放她出來!」葉薇嘶吼著,表情猙獰,突然站起來想過去和墨老大拚命,突然看見墨老大拿出一把槍,對著玻璃門裡的十一,扣動扳機……
葉薇眼睛暴睜,驟然尖叫,「不要,十一,住手……」
砰,槍聲響起!
「啊!不要,十一!」葉薇尖叫著,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冷汗,抱著頭拚命地尖叫,「啊,啊啊啊……」
整個臥室裡只聽見她的尖叫聲。
燈突然亮起來,瘋狂失控的葉薇被抱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墨玦的聲音好似穿透了層層影像,穿透可怕的夢境,把她拉回現實。
「乖,乖一點,沒事!」他不太會安慰人,說最多的也只是乖,乖一點,像是哄著孩子,這是以前哄許諾的時候養出來的習慣,他也就哄過許諾,再來就是葉薇,以前許諾一聽他哄著心情就會很好,他以為這法子是萬能的。
葉薇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睡衣都濕透了,頭髮也濕透了,臉上淨是汗水,瞳眸有驚有痛,呼吸沉重,好久,好久,她才緩過一口氣來。伸手緊緊地擁抱墨玦,她極少出現這樣脆弱的一面,即便是傷到幾欲死亡也從不曾,墨玦心頭微微一澀。
或許,十一對她的重要性,比任何人都重,甚至他也比不上,只有那個女人會讓她這麼緊張。
從剛剛他就覺得她不對勁,一直翻來覆去,在做噩夢,她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渾身汗水淋漓,他不停地叫她,她卻醒不過來,依然沉浸在夢靨中,最後他聽到了她喊十一,喊不要,喊住手,她夢見十一有危險了嗎?她又夢到什麼?
墨玦心中極亂,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還是單純夢見十一?他發現自己不能很冷靜地面對這件事,若是她想起什麼,墨玦眸色一暗,他捨不得如今的生活,這是他遇見葉薇後最期盼的日子,他不能失去,為了得到,他也許會做更過分的事。
若她只是單純的夢見,他可以鬆一口氣。
墨玦抱著她,雙手在她濕透的背後輕輕地拍著,從側臉看,疑似溫柔,若是不看他眼裡的陰鷙的話,此刻他的神色和動作,都是一個溫柔的情人。
「薇薇,告訴我,你夢見什麼了?」
葉薇在他懷裡抖著好一陣子,驟然推開他,往門口沖,「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她一時動作極快,墨玦沒抓住她,但隨後立刻隨著葉薇下床,在門口處攔腰把她抱住,葉薇掙扎,大怒,回頭一掌狠狠地拍在墨玦胸膛上,「放手!」
墨玦生生受了這一掌,頻頻後退,雙手卻依然抱著她的腰,忍住胸膛間的悶疼,大吼,「冷靜一點,只是噩夢!」
「不是夢!」葉薇喃喃自語,她確定不是夢,不是夢,那感覺太真實了,「不是夢,我……」
她不知道如何解釋這樣的狀況,回眸狠狠地瞪了墨玦一眼,「放手,我要去找她。」
「你去哪兒找?」墨玦忍無可忍,抱著她扔回床上,葉薇剛起來又被他壓了回去,墨玦深沉地看著她,「薇薇,只是夢,只是夢,你冷靜一點,看看我。」
那雙紫眸好似有魔力似的,流轉著魅惑人的光,墨玦的聲音又輕又柔,她具體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感覺風和日麗,海風細沙,腦海裡出現了一副美景,溫暖的,舒適的,溫柔的,如同溪水,浸著她全身,很舒服,很舒服,舒服得想要睡覺。
她靜了下來,墨玦問道,「來,告訴我,你夢到什麼?」
他對她,催眠!
若是老實問,她也許不會回答,所以墨玦只能對她催眠。
「墨老大把我抓了,讓我去見一個女人,她被關在玻璃屋中,渾身是血,她在喊著我的名字,她在受苦,她在絕望,她在向我求救。」葉薇緩緩說道,「我想救她,可我打不開那扇門,我打得手都流血了,我求墨老大放她出來,墨老大卻朝她開槍,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這一種很平靜的狀態下說這些話,口氣也不知不覺地重了起來,急了起來。
墨玦又說了些安撫她的話,讓她情緒平緩下來,他接著問,「那個女人是誰?」
「十一,她叫十一!」
墨玦心頭一震,「你記得她嗎?」
葉薇似乎陷入了一種很迷茫的狀態中,她很著急,很彷徨,頭倉促地搖了好幾下,墨玦趕緊扶著她的頭,溫柔地說,「別著急,別著急,慢慢說,你記得她嗎?」
他對自己的催眠術,很有信心。
葉薇搖頭,表情很痛苦,「我很想記住她,真的,我很想記住她,可是我什麼也記不住,我只知道她叫十一,我不知道她是誰,我只知道她不能有事,我要保護她,墨老大不能殺她。」
墨玦眼眸一瞇,緊擰的心緩緩地鬆了,很好,她不記得,這樣最好,只是她們十幾年感情太深罷了。
「薇薇,你聽我說,這只是夢,不是真實的,知道嗎?」
「不是夢,好真實,我心痛。」
「是夢,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夢見的人,現在一定在哪個地方很快樂地生活,忘記她,忘記她。」墨玦的聲音很溫柔,好似清風在她身上溫柔地撫過。
葉薇一時無話,「是夢?」
「是!」墨玦斬釘截鐵回答,「是夢!」
他的催眠術,不能用太久,太傷葉薇身體,但他一定要葉薇忘記這一幕,墨玦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忘記這一幕,知道嗎?只是一個噩夢,我們都在島上,很開心的生活。」
「嗯,忘記她,忘記她……」葉薇喃喃自語。
墨玦神色淡淡的,突然想起一件事,「薇薇,你還曾想起她嗎?」
「下午在海上,孟蓮靈說,十一是我的仇人,我們並稱國際第一殺手,我覺得好好笑,我一點也不信,因為她說的我一點共鳴都沒有。」葉薇微笑說道,「你說,她是不是騙我?」
墨玦眸光一沉,蓮靈,你在做什麼?
「都忘記,以後只信我。」墨玦淡淡地說道,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只信我,好不好?」
「只信你?」葉薇喃喃自語,如同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嗯!」
「好啊!」葉薇應道。
墨玦滿意了,剛要喚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如今是在被催眠狀態,她在被催眠狀態,問她什麼,她都會說實話。
他疑惑了,這種誘惑,讓人心動。
「薇薇,你最喜歡誰?」墨玦沉聲問,他的神色很平靜,只是深深地看著同樣平靜的她。
「我最喜歡誰?」葉薇重複著自己的問題,老實地搖頭,「不知道,我誰也不記得,不知道最喜歡誰。」
墨玦臉色一沉,誰也不記得?哼,他不是人嗎?
「一定要說!」
「那我最喜歡我自己。」葉薇說道,「我誰也不記得,不知道最喜歡誰,在此之前,我最喜歡自己。」
墨玦一口氣憋在心裡差點沒吐血,沉了眸子,再問,「除了你,誰對你最重要?」
「除了我?」葉薇又想了想,「墨玦吧!」
墨玦烏雲密佈的臉上總算是陽光燦爛,誰料葉薇繼續說道,「要是沒有他,沒人給我做早餐,沒人給我做午餐,沒人給我做晚餐,也沒人給我睡一個舒服的好覺,所以他最重要了。」
墨玦的臉又從陽光燦爛變成烏雲密佈。
靠!
他很想掐死葉薇,他還想再問什麼,葉薇的眼神已恢復常態,見他一臉陰沉,詫異,「你在做什麼?」
「你忘了你剛剛在做什麼?」
「做惡夢!」她剛剛瘋癲的情況還記得,可具體做了什麼夢,好似模糊了,葉薇回想了下,竟想不起來,目光一深,看向墨玦。
哼!墨玦冷哼,葉薇挑眉,「你在做什麼?」
「我想殺你!」墨玦忍無可忍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