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錯愕地看著照片,對於他們兩人已經結婚這個概念仍然模糊,找不到一點點熟悉的感覺,她端詳著照片很久,卻不知道說什麼,這貌似是鐵證了。
可是……為什麼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勁呢?葉薇暗忖著,到底哪兒出了問題,平心而論,這絕對是一種很美,很符合美感和幸福定義的照片,不管是放在哪個國家的審美都不會差,天造地設的一雙,男的風華絕代,女的國色天香,可若這主角是自己,後果就不怎麼好玩了。
「這照片是合成的吧?」葉薇驚詫過後,很神奇地吐出一句話,墨玦本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完美的側臉,一聽這話,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好似葉薇對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不可饒恕的罪孽。
葉薇嚇了一跳,於是更神奇地吐出一句,「你這是惱羞成怒,還是虛張聲勢?」
墨玦這回連殺了她的心都有,身子驟然壓過去,狠狠地吻住這張討厭的小嘴,讓她閉上嘴,不去說這些令他不快的話。這女人該死的敏銳,該死的聰明,該死的敏感,他當初怎麼就沒把她弄成一白癡呢?一說一個准,他還真有點惱羞成怒和虛張聲勢的成分在。
葉薇又被偷襲了,這一次的感覺比早上在中庭更強烈,他揪著她的舌尖吸吮,轉而輕咬,她疼,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更密,吻得更用力,把他的怒火很完美地傳遞給他,雖然認識他不深,但她深知此人本性極其野獸,還是不要惹他為妙。
於是,葉薇便放任他恣意享受她的甜美,其實她得承認,她很喜歡墨玦吻她的。
只是不願意承認,故作高姿態罷了,也許女人本性總是如此吧,男人越是捧著,姿態越是高,更何況她目前對他一無所知,自然不會傻傻的,一股腦兒熱的往他身上撲。
墨玦吻夠了,才好心地鬆開讓她能夠順利地呼吸,兩人的唇齒間都還留著芥末的味道,葉薇雙眸晶亮晶亮的,看著他,不說話,墨玦沉聲道:「不要再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我有很多方法讓你閉嘴。」
葉薇扁扁嘴,揚了揚手中的照片,「這是什麼時候照的?」
墨玦雙手撐在她的椅子兩邊,俯身,把她困在他和椅背中間,沉沉地笑出聲,「我們剛結婚不久。」
「那我們認識多久了?」
「三年!」墨玦面不改色,很淡定地撒謊,紫眸一片絕對的真誠,你絕對不會認為,他是在撒謊,葉薇一直看著他的眼睛,眼睛最會出賣人,可沒看到半點虛假。
她依然端詳著照片,下結論,「怎麼我對你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你真的不是騙我?」
「葉薇!」墨玦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裡蹦出來的,咬牙切齒的味道很重,他的誠意不夠嗎?為何她還是不信?
葉薇投降,示意他不要激動,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唇離自己的唇才兩寸距離,臉就在眼前,她身子忍不住後靠,緊緊地貼著椅背,修長的手指頭往後指了指,「你說話習慣靠別人這麼近嗎?」
她有強烈的感覺,若是普通靠這麼近,早就被秒殺,心臟病發作了,這張臉實在是美得驚天動地泣鬼神,怎麼會如此完美呢。
就因為他太完美,她才會有不真實的感覺。
墨玦冷哼,微瞇著眼睛看她,全是警告的意思,葉薇很乖巧的,伸手推著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墨玦道:「你說你對我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她考慮著說實話他肯定又要發飆了,可她似乎很喜歡看他發飆的樣子,她會覺得很爽,「是啊,很陌生,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果然,他的臉又沉了,葉薇心中卻樂開了花,她算是差不多摸著墨玦的性子了,他對她沒什麼耐性,也很容易生氣,這只是專門針對她而言,但她卻很莫名其妙地喜歡挑起他的怒火,好像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挑起他的怒火,反正他又不會真的動手修理她,頂多就是發發脾氣,自己悶著。
「那你對誰熟悉?」
「不知道!」葉薇很乾脆地回答,她對她自己都不熟悉,更別說對別人了。
墨玦冷笑,「沒關係,不熟悉刻意變熟悉,反正你現在記住的人,只有我。」
他有點小得意,他甚至很強烈地渴望葉薇誰也不要記住,以後就記得他,和他永遠在一起,依賴他,讓他疼愛,和他打鬧,這也是一種幸福。
他所求的,並不多。
葉薇弱弱地舉手,指出他的錯誤,「你說錯了,我還記得你哥哥。」
墨玦揪著她的頭髮裝模作樣地掐她的脖子,葉薇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躲過他的**,轉而問道,「我還有家人嗎?」
「沒有,你是孤兒。」墨玦淡淡道。
葉薇挑眉,沒什麼意外,若沒猜錯,也許她真的是孤兒也說不定,她對親情這概念好像很薄弱似的,想起媽媽,沒印象,想起爸爸也沒印象。
「墨玦,你確定我真的沒家人嗎?父母沒有,旁親總該有的吧,總不能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不清楚,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孤兒。」
「……哦。」葉薇抿唇,也不在意了,問,「那我過去是做什麼呢?」
她想起對他門上的聲音辨別器和密碼儀器的熟悉,心中略有不安,墨玦沉聲道,「殺手!」
葉薇挑眉,深深地看著墨玦,她有感覺,這是真實的,因為她所表現的直覺和敏銳的確和別人不一樣,除了殺手和特工,她想不出還能是什麼。
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薄繭,葉薇沉默了。
「殺手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墨玦說道,世上能達到她這個級別的殺手寥寥無幾,這個領域,是她的天下。
「你就不怕我半夜起來殺你?」葉薇挑眉笑問。
「你殺我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墨玦平靜地回答,心中早就準備了答案,等著她繼續問下去,他知道不能全和葉薇說假的,她會疑心,勢必一會兒真,一會兒假,這樣她才會相信。
葉薇咬著唇,她殺他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此話如何說?
突然不太像知道為什麼,可又忍不住好奇,「我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嗎?」
「理論上,是的。」墨玦斟酌著回答,葉薇即便是失憶了也不是什麼小白兔,不必擔心她受打擊。
「我以為是你該死,所以我才來殺你。」葉薇挑眉看墨玦,墨玦本來以為她會說我為什麼來殺你,沒想到蹦出這一句,氣得他一口氣沒喘上來。
葉薇說道,「你瞪我幹什麼?我看你就不像是好人,準是混黑社會的,殺你是為人間除害。」
墨玦一巴掌扣向她腦後,作勢又要揍她,葉薇笑,墨玦說道,「我不是混黑社會的,我是黑手黨教父。」
黑社會,哼,也太侮辱人了吧,國際黑幫和黑手黨還是一層真金和鑽石的距離呢,竟然敢拿黑社會這種石頭來比喻。
葉薇一愣,心裡莫名地緊了一下,有些微疼,黑手黨,黑手黨……她沉靜了下來,垂著眸子沉思,她對這個名詞很熟悉,甚至是有點抗拒的。
莫非真的是因為她曾經殺過他嗎?
葉薇不知道,墨玦見她沉默,也疑惑蹙眉,她是不是想起什麼,克萊爾醫生說她絕對不會想起來,記憶早就不見了,這和普通的失憶不一樣,復原的機會等同於零。
他還是擔心,她會恢復,離開。
你異常渴望的寶貝有一天終於得到手了,卻又不見了,得而又失,這是一種沉重的打擊,他不想經歷,他洗去她的記憶,就是想她好好地陪在她身邊,哪兒也不准去。
「怎麼了?」
「沒事,我突然想到,我奉命殺你,怎麼會淪落到和你結婚的田地呢?」葉薇實話實說,墨玦聽她這語氣,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淪落到?
嫁給他很丟人嗎?
「葉薇!」墨玦大怒。
葉薇神閒氣定,「我說的不對嗎?」
「閉嘴吧你!」墨玦忍不住輕斥一聲,連看她的**都沒有了,他準備了一堆很完美的措辭告訴她為什麼她會來殺他,為什麼他們會結婚,就等著她來問,結果她竟然一字不提,逕自自己理解扭曲出一個答案來。
不得不說,墨玦很鬱悶,虧他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來的前因後果,全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