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抬都不抬:「我也是。」
他饒有興趣:「哦?那你想的是哪件事?」
硯十三將藥搗好,又拿起一個玉碟子小心盛好,只見翠綠的碟子中幾滴清露凝香,她走到顧西辭身邊,他亦乖乖的枕在她大腿之上,任那白皙的手指為他拂去左耳邊的髮絲。
一滴,二滴,三滴。
一天三次,一次三滴。
她得知他左耳失聰後便日夜苦讀醫書研究如何治療,雖然這個法子不是可以最快見到功效的,卻是治標治本的。她不急,她只希望他的身體能夠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好就行。
約過了半刻後,她才將他扶起,一雙清潤的眸子凝視著他俊秀的五官,聲音淺柔:「你真的想聽我一直記得的是哪件事?」顧西辭有些沒有聽清,但還是從她的表情動作看出,立刻點頭,她忽得狡黠一笑,湊近他右耳道:「你要聽,也行,但是我只對著你左耳講。」
她想鍛煉他失聰的左耳聽力。
顧西辭斜挑眉梢,伸手霸道的捏住她白嫩的小巴,氣息灼熱:「頑皮。」她抿唇一笑,抬眸間嫵媚動人。他心驀然一動,眼神也柔下,衝她點了點頭:「好,你說怎樣就怎樣。」
然後,她輕輕將身子靠在他左肩,唇對著他的左耳,娓娓道來:「顧西辭。」
除了能感受到她鼻息的溫熱,他左耳什麼也聽不見,儘管眉皺了起來,他還是耐心的屏住呼吸想要聽清她在說什麼。
那是她剛進顧府不久,勢力才穩,卻得不到他的尊從。有一次,見他竟從青樓帶回一女子,她氣極,立刻上前叫人將那女子攆走,可是他卻不聽,反倒是一臉輕狂張揚。
「老子今天將話放在這裡,誰敢攆她走,老子就跟她不客氣!」他居高臨下看著比他矮出一些的她,眉飛色舞。儘是桀驁。
硯十三眸光一涼,聲沉下,「來人。將她攆走!」
下人們紛紛為難了,面面相覷,到底該聽誰的呢?聽誰的都要倒霉。
顧西辭卻是氣極,她竟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他面子?!一怒下,頓時破口而出罵道:「你這個脫了衣服都沒人要的老女人!」
剛罵完,全場死寂。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看著硯十三。
卻只見她一臉平靜,唯眸中風起雲湧,淡定問:「你剛罵我什麼。」
「老子罵你是個脫了衣服都沒人要的女人!」他剛罵完便被她用力扇了一耳光,然後……
「來人,將他送進豬籠與豬同住!」
硯十三仍在他耳邊敘述著那一段青澀過去,說著說著,不禁輕笑出聲,那時候他罵她是個脫了衣服都沒人要的老女人,如今,他卻非她不娶。世事變化當真令人無法猜測。她是如此想,卻不知自己那溫溫軟軟的氣息拂到他臉頰頸脖處是怎樣致命的誘惑。
顧西辭暗嚥了咽,側臉望向她,聲音沙啞:「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