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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83章 謙謙君子為誰來? 文 / 無意寶寶

    章節名:第83章謙謙君子為誰來?。%&*";

    「懷卿!先不要說話,讓我看看你的傷。」頭腦一片混亂還在發呆的秦定方一下回過神來,玄魂石不管多麼重要,毀了就是毀了,已經無法改變,而從小伴著自己一起長大,而後同生共死親如兄弟的柳懷卿身受重傷還躺在面前。

    揭開柳懷卿的衣服,見到那道傷口,連見多識廣的秦定方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怎樣的一劍啊?從右胸到肋下,一道血淋淋的觸目驚心,雖然在柳懷卿靈魂級頂峰的勁氣保護之下,身體沒有被這一劍直接劈成兩半,但順著這道傷口,體內的骨骼內臟全被切成兩半。以柳懷卿的實力,誰能把他傷成這樣。秦定方猜得出來,能將柳懷卿傷成這樣的人,必定有聖級的實力。

    「老爺,你聽我說……」柳懷卿沉重的喘息著說道,他越發感覺到生命力的流逝了。他要抓緊時間,說出來關於諸葛明月的那個秘密。

    「懷卿,什麼都別說了,先治傷。」秦定方哽咽著說道,眼角不自覺的淚光浮動,這樣的傷勢,別說府裡那個醫術高超的醫師,恐怕就是神靈降世都治不了。柳懷卿只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堅持到這裡,不然早就命喪當場。

    「聽我說……」柳懷卿正漸漸黯淡下去的目光突然一亮,臉上浮現出一層不正常的紅暈,那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

    秦定方緊緊握著柳懷卿的手,沒有再說什麼。

    「諸葛明月她身上有星……」柳懷卿剛說這幾個字,噗的一聲悶響後,他眼睛驀的瞪大,話語就此中斷,之後瞳孔緊縮,渾身僵住。

    「懷卿!」秦定方失聲大吼出來,柳懷卿的手已經緩緩的垂了下去,柳懷卿話還沒說完,卻已經死了。他瞪大眼睛,就這樣死不瞑目。是誰?是誰下的手?秦定方倏的抬頭,犀利的掃視著周圍,但是周圍沒有一絲的異常。來人是高手,實力更甚於他!以至於他一絲也發現不了。

    暗處,君傾曜冷漠的看了眼已經死透的柳懷卿,收回手,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秦定方只覺得渾身冰冷,他們怎麼會被這樣的高手盯上?是因為諸葛明月麼?

    秦定方老淚縱橫,剛剛失去孫子不久,親如兄弟的柳懷卿又慘死眼前,縱使他鐵死心腸,也經不過這樣的打擊。

    許久,幾名護衛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過來,見到柳懷卿的死狀,心中也升起一陣悲涼。

    「好好裝殮,回大裕城!」說完這句話,秦定方抹了抹眼睛,目光中再也看不到一絲悲傷。新仇舊恨,是一定要報的。只是,現在不是時機。先回大裕城,見了老祖宗再說!

    秦定方帶著人,悄然從京城離去,這次來京城不但沒有得知自家孫子的死因,更賠上了自己親如兄弟的柳懷卿的命。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嚥下去的。

    ……

    諸葛明月已經返回了自己的宅院中了,門口居然看到君傾曜微笑著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候她的歸來。君傾曜只是隨意的靠在門邊,但是給人的感覺天下間卻只餘他一人。那種強烈的氣場,讓人側目。而他的一雙異瞳,依舊那樣攝人心魄。

    「你在這裡幹嘛?」諸葛明月翻身下了颶風,將颶風召喚了回去。

    「等你啊。」君傾曜微微一笑,「我有話和你說。」

    「那進去吧。」諸葛明月道。

    「不用,就在這裡說好了。」君傾曜歪過頭,看著諸葛明月,眼裡有著一抹說不出道不明的神采,「你和當今丹陵國的皇上,關係似乎不錯?」

    「嗯。」諸葛明月倒也不掩飾,直接頭,「皇上待我很好,如同我的親人一般。」

    「這樣啊……」君傾曜笑了起來,「好吧,看在我們明月這麼喜歡這個皇上的份上,就不換了。」

    「什麼意思?」諸葛明月臉色一變。

    「字面上的意思。」君傾曜又笑了,只是這次的笑容,卻是一片冰冷,「神廟又有人要來了。」

    「啊?南宮瑾的人?」諸葛明月的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不,神廟的人,南宮瑾的死對頭。」君傾曜淡淡的說道,「是個極度虛偽的人,叫印飛濤。一直想取代南宮瑾在神廟的地位,一直沒成功過。從未成功,從未放棄。」

    諸葛明月抽了抽嘴角,看著君傾曜這樣神情淡漠的說這番話,心中不禁想,你是誇他呢還是損他呢?為什麼自己這麼想笑呢?君傾曜也有說冷笑話的潛質啊。

    「你自己小心些。」君傾曜最後叮囑了句。

    「嗯。」諸葛明月應了下來。

    回到宅院的第二天,諸葛明月就得到秦定方已經帶著人昨日就連夜離開京城了。秦定方就這樣悄悄的走了,再沒有其他的動作了。諸葛明月猜測對方是因為柳懷卿的死才不敢再來找麻煩。可惜,也不知道秦定方是不是將星幻守護帶在這邊。諸葛明月可不認為秦家就會這樣善罷甘休,不過嘛,也無所謂了。到時候就算秦家不找她,她也會找上門去的。

    ……

    幾日後,京城轟動,因為神廟又有人來了。南楚國這個宗主國附屬下的幾個國家中,丹陵國並不算大,唯一比丹陵國還小的就是東盛國。小小的丹陵國接連來了兩批神廟的人,京城中的人自然就轟動了。

    在神廟的人進城的時候,諸葛明月碰巧在街上買吃的。糕鋪的老闆和夥計也早就認識了諸葛明月,更是知道諸葛明月就是此次辰龍大賽的冠軍,所以現在她來買糕都不用排隊,而且一律八折。

    諸葛明月吃著栗子糕,順便將一塊栗子糕遞給了坐在她肩頭的欣嵐。心中暗想,欣嵐吃了這麼久的栗子糕也沒吃膩。然後諸葛明月想到前世她喜歡一些菜餚也怎麼吃都吃不膩,就瞭然了。諸葛明月又在旁邊不遠處的糖果果脯店買了幾袋糖果,然後翹首看著街上的那輛馬車緩緩的駛過。那輛馬車,不是一般的拉風。馬車全身潔白無瑕,車身上有著一連串的蘭花浮雕,上面有神廟的專屬徽章。而拉著馬車的四匹馬,也是全身雪白。

    諸葛明月看著街上的人都以炙熱的眼光看著那神廟的馬車,頓覺無趣極了,她知道,這馬車裡坐的應該就是君傾曜說的那個人了,印飛濤。

    「諸葛小姐,若是我能見一面神廟的那位君子飛濤,我死也願意了。」說話的人一臉花癡,正是糕鋪打雜的一個滿臉雀斑的小姑娘。

    「君子?飛濤?」諸葛明月狠狠的咬了口栗子糕,不解的重複著這句話。

    「是啊,如蘭花一般清雅的君子印飛濤啊。」雀斑小姑娘眼睛都快成了心形,花癡的說道,「據說他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實力更是高強。就是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啊。能見到他,我死而無憾啊。」

    諸葛明月抽了抽嘴角,還如蘭花般的君子呢,一直想取代南宮瑾的人,會是那樣的潔身自好的君子麼?諸葛明月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印飛濤看來是個很裝13的人。

    「我怕你是死不瞑目啊。」諸葛明月嘀咕了聲,就拿著糕轉身回去了。

    雀斑小姑娘在後面眨巴著眼睛,看著諸葛明月的背影,疑惑的自言自語:「諸葛小姐今天心情不好麼?」

    諸葛明月一回到宅院,就看到門口停著皇家馬車,那是皇上每次派人接她的專用馬車。

    站在馬車旁邊等待的侍衛一看到諸葛明月回來,就立刻恭敬的迎了上來:「諸葛小姐,您回來了。皇上請您立刻進宮。」

    「嗯,好。」諸葛明月也不推辭,頭後,直接上了馬車。正好她也要進宮去找皇上告訴他一些事情。她想起君傾曜之前說的那些話,明白過來神廟這次又來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在皇宮,諸葛明月見到了那位傳說中從未成功,從未放棄的印飛濤同學。

    一身白的滲人的衣袍,衣袍的衣擺金線繡著蘭花繡紋,顯得那麼騷包,手上還捏著一把白色的紙扇,上面畫著幾株蘭花。俊朗的臉上永遠是標準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呢,確實像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皇上接見他的時候,諸葛明月在場,蔓雪瑩也在場。諸葛明月眼角餘光打量著蔓雪瑩,只看到蔓雪瑩的臉色微微一變,轉瞬又恢復了常色。印飛濤看到皇宮中的人並非南宮瑾,而是蔓雪瑩的時候,面上也不動聲色,只是深深的瞥了眼她。這一眼,卻看得蔓雪瑩渾身不自在。

    諸葛明月將這一切都收在了眼底。

    「這位便是辰龍大賽的冠軍麼?」印飛濤笑的溫文爾雅,那如玉的氣質讓諸葛明月都產生了錯覺,這人不是那個心理扭曲的傢伙。i^

    「是。」諸葛明月不卑不亢的回答。

    「果然英雄出少年。希望你以後再接再厲啊。」印飛濤微笑著鼓勵。

    「我會的,多謝使者大人。」諸葛明月也笑了,不過是皮笑肉不笑。

    又聊了些沒營養的話題,這個會面終於要結束了。

    晚上皇上會設宴款待印飛濤,現在嘛,就命人帶著印飛濤下去休息了。蔓雪瑩也起身告退。

    諸葛明月和皇上兩個人最後單獨待在了御書房。

    「明月,你有話和我說?」皇上笑著問道。

    「啊?你怎麼知道?」諸葛明月一愣。

    「你一進書房就鼓著眼瞪我,不是有話說是什麼?」皇上笑呵呵的說道。

    「嗯,是的,有話說。」諸葛明月卻沒有笑,臉色很是凝重,走上前幾步,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這個神廟的印飛濤來這裡,絕非好事。」

    「我也知道。」皇上頭。

    「啊,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他想做什麼?」諸葛明月倒是有些驚奇了。

    「總之不會是好事,我可不覺得丹陵國值得神廟的人接二連三的來。」皇上冷哼一聲。

    「皇上你要小心,這個印飛濤來,沒安好心。」諸葛明月想了又想,還是將君傾曜之前告訴她的話說給了皇上聽,「之前有人告訴我,說神廟的人意圖不軌,想讓龍椅換個人坐。」

    皇上縱然早料到神廟的人來者不善,但是聽到諸葛明月這樣的驚天言論,還是嚇了一跳。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神廟,真是越來越不安分了。」皇上絲毫不懷疑諸葛明月的話,而是黑著臉冷笑著說道,「想要皇上換人做,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好了,明月,你先回去,等我處理完這些事,再接你進宮來。」皇上看著諸葛明月,又換上了和藹的笑容,輕言細語的說道。

    「我不!」諸葛明月卻立刻否決,「我要在宮裡陪著你,這個印飛濤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我自己能應付。」皇上看著執著的諸葛明月,心中一暖,卻拒絕了諸葛明月的決定。

    「我不管,我要留在宮裡。」諸葛明月這次說什麼也不聽皇上的了。君傾曜的那番話,讓她心中生寒。她完全不敢想像,若是眼前這個疼愛她的長輩慘死,她會怎麼樣。

    皇上看著堅決的諸葛明月,終究拗不過她,答應讓她暫時留在皇宮中。但是卻一再叮囑,有危險絕對不能逞強。諸葛明月連連頭,樂滋滋的答應了下來。

    ……

    夜晚來臨,黑色漸漸籠罩了大地。

    皇宮中,走廊下,屋簷下都掛滿了燈籠,驅散了黑暗。

    蔓雪瑩坐在窗前,看著外面朦朧的夜色有些出神。大人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呢?大祭司安排的任務大人難道不打算完成麼?這可如何是好?

    「呵呵,蔓雪瑩小姐,可是在憂心此次的任務?」驀然,一個溫潤的聲音就此響起在了她的身後。

    蔓雪瑩卻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猛然直起身來,倏的轉頭看著突然出現在她屋子裡的人。來人手上握著一把白扇,上面的蘭花圖栩栩如生,他的臉上是讓人心安的和煦笑意。一身衣袍,潔白無瑕。這身翩翩風度,讓人一看,無法不起好感。蔓雪瑩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她只覺得渾身發寒,背心在漸漸的浸出冷汗。

    來人是印飛濤,面上是謙謙君子,蔓雪瑩卻很清楚,眼前這個謙謙君子是最為虛偽的,最為狠毒的。典型的偽君子!

    「嘖,蔓雪瑩小姐這幅表情是怎麼了?看到我不高興麼?」印飛濤輕輕的搖晃著手裡的紙扇,微笑著,「你們許久未完成任務,我憂心你們也許遇到麻煩,特地趕來相助。蔓雪瑩小姐,難道不歡迎?」

    「你少在那裝,你想幫大人?哼哼,你恨不得大人倒霉還差不多。」蔓雪瑩終於開口了,她恨恨的看著眼前的人,如果眼神能射穿人,印飛濤已經被射成篩子了。

    「蔓雪瑩小姐的話,真是傷在下的心啊。在下對南宮大人可是沒有任何偏見的,在下只是想幫助他完成任務,大祭司那裡也好交代,是吧?」印飛濤還是不疾不徐的說著,通身的氣度溫潤如玉。如果不知他底細的人,必然被迷惑。

    但是蔓雪瑩顯然不屬於那一類被迷惑的人,她咬牙譏誚的說道:「印大人,你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也掩飾不住你的野心。你總是想陷害大人,取代大人,不過,你哪次成功過,你不過是個跳樑小丑……啊——!」

    蔓雪瑩話還沒說完,就發出一聲慘叫。

    印飛濤聽著蔓雪瑩的話臉色瞬間變的扭曲起來,眼中儘是猙獰,他一個閃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蔓雪瑩的頭髮,將蔓雪瑩狠狠的揪到地上。鬆開手後,手上是一大把黑髮。

    蔓雪瑩只覺得頭皮痛的鑽心,伸出手去摸,滿手都是血。不等她回過神,印飛濤已經一腳踩在了她的頭上。

    「賤人,你以為是你誰?不過是個賤婢!我不過是心情好和你說幾句話你就得意忘形了。你以為你配和我說話?」印飛濤踩著蔓雪瑩的頭,狠狠的碾了幾下,將手中的黑髮丟落,「你不過是南宮瑾身邊的一條母狗。哦,不,你連狗都不如。」

    蔓雪瑩痛苦的喘著氣,怎麼也掙脫不開印飛濤的腳。她心中在顫慄,她其實沒有忘記眼前的人就是個變態,是個偽君子。但是,她忍不住,在印飛濤那樣神氣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大人那樣的人,也是他能妄想取代的?

    「你就等著看好了,是你的大人強,還是我強。」印飛濤收回腳,輕蔑的笑了聲,看也不看地上的蔓雪瑩一眼,就此離去。

    蔓雪瑩吃力的爬了起來,看著地上一灘黑髮,面無表情的將眼神收回,再低頭看了看自己一手的血,她鎮定的走到梳妝台前,開始用心的梳妝。頭皮的傷,看似猙獰,其實也不嚴重。她找出藥膏抹上後,將頭髮梳理好,套上頭紗,再蒙上面紗,露出一雙美目來。

    「來人。」蔓雪瑩的聲音又恢復了之前的平穩,帶著一絲傲然,「去找太子殿下,告訴他,我請他到御花園中賞花。」

    蔓雪瑩看著鏡中的人兒,美目流轉,眼中射出堅毅的光芒來。一定要完成大祭司交代的任務,不能讓印飛濤那個偽君子得逞!

    ……

    雅致的庭園之中,桂花正開得旺盛,掛滿了樹枝,細小的花瓣光潤晶瑩,給人以冰清玉潔之感。

    樹下,諸葛明月掂著顆棋子,幾乎沒有多想便落上棋盤。石桌對面的,是丹凌國的皇上,此時皇上身著便裝,臉上沒有一平日的威嚴,更沒有指將山的豪情,只有一臉的愁苦。手裡掂著棋子,皇上猶豫了老半天,幾次將要落子,卻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步步殺機,步步殺機啊!

    「快啊,再不下就天亮了。」諸葛明月等到著急,忍不住催促道。

    「叭!」皇上的棋子終於落上棋盤。

    「叭!」還沒等他的棋子完全落穩,諸葛明月的棋子也緊跟著落上棋盤,似乎一切早在她計算之中。

    「不對,我不這麼走!」皇上一眼就看出其中的殺機,伸手就去拿自己剛落上去的棋子。

    「落子不悔,再說我都下了,不能悔棋!」諸葛明月一把按住剛才的棋子。這個皇上,有沒有一國之君的風度啊!總是悔棋,還悔的這麼理直氣壯。

    「就悔一步,就這麼一步啊。」皇上告饒著。

    「這話您說過三十四次了!」諸葛明月橫眉冷對。

    「啊?有那麼多次麼?我以為就二十八次的。」皇上一本正經的說道。

    「皇上你算數好差……」諸葛明月嫌棄的說道。

    皇上的嘴角抽了抽,他被嫌棄了,被嫌棄了啊!

    「好吧,我走這裡。」皇上再次落下一子。

    諸葛明月卻嘿嘿一笑,叭的一聲落子。

    這回,大勢已去。皇上這一局,輸了。

    「再來一局,再來一局。」皇上急忙將棋子撿回來。

    「不來了!」諸葛明月鄙視的看著皇上,這麼臭的棋藝還這麼喜歡下棋。他就這麼喜歡被虐啊?

    皇上還想說什麼,遠遠的總管卻一臉凝重的上前了。

    「啟稟皇上,太子求見。」總管的語速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出。

    皇上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沉默片刻緩緩的說道:「讓他進來吧。」語氣中居然有幾分疲憊和失望。

    諸葛明月沉默的坐在一邊,心中輕輕歎氣。

    「孩兒參加父皇,願父皇……」不多時,太子進入庭院,一見到皇上便俯身下拜。

    「好了,起來吧。」皇上淡淡的制止了太子,沒有等他將話說完。

    「是。」太子站了起來,微微垂著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眼角餘光看到坐在皇上對面的諸葛明月,太子心中不由感到一絲羨慕和憤懣,自己雖然貴為太子,可是從小到大,何曾和他如此親近過,他對待這個諸葛家的丫頭,倒比對著自己和一眾皇子們還要親近得多!心裡這麼想著,太子對於那個計劃,也更加的堅定起來。

    「怎麼不說話?有什麼事嗎?」皇上語氣淡漠的問道。

    「是這樣的父皇,孩兒前日從西漠奇人手中收得一件異寶,不敢獨享,專程前來敬獻父皇。」太子回過神來,抬起頭,露出一臉的真情切意。

    「皇兒有心了,那就拿來看看吧。」皇上似乎在欣慰的笑,但是唯有諸葛明月明白這個笑容,有多苦。

    「是。」太子說完拿出一副卷軸,打開看時,原來是一副描繪著大漠風光的畫卷,畫中殘陽如血黃沙漫漫,片片戈壁蒼桑廣闊,天際一道若隱若現的海市蜃樓更是惟妙惟肖,越看越是入迷,恍惚之間竟有身臨其近之感,顯然是大師手筆。

    不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稱不上什麼異寶。

    只見太子伸手一拋,將畫卷拋向半空,剎時,夜風清冷的庭院中升起一道熱流,那肆虐戈壁的熱風彷彿就在身邊刮過,帶著陣陣呼嘯之聲,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活了起來,那金色的黃沙彷彿就在腳下,傳來鬆軟滾熱的感覺。

    太子的眼睛裡,突然閃動出灼熱的期盼火光,一臉的激動。

    而皇上的心裡卻輕聲一歎,眼中是深深的失望。

    突然,風沙大作,整個庭院中一片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意。陣法!諸葛明月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這幅卷軸之中,一定藏著一道陣法,而且是極為了危險的陣法。

    太子望向皇上的眼睛裡,充滿毅然之色。手掌猛的揮下,七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身後,渾身湧出強烈的殺機。

    如果說他現先前還有幾分猶豫的話,那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這件事,不成功能便成仁,成,他將成為丹凌國新的皇帝,萬民敬仰的一國之君,敗,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驚覺有變,遠遠侍立的太監和侍衛連忙趕過來,而隱藏在暗處的五名大內近衛也紛紛現身,一道道勁氣縱橫的身影如利箭般飛射而來。

    「有刺……」一名太監剛剛叫出兩個字,身邊的一名太監手中寒光一閃,這名呼喊的太監只覺咽喉一涼,而後股熱流從咽喉中汩汩而出,一個字也叫不出來了,直到臨死前的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身邊竟然藏有內奸。

    幾名侍衛和大內近衛都已接近身前,但太子的表情卻沒有一變化,帶來的七名死士中,四名劍士緊握腰間劍柄,兩名弓手微開弓弦,箭尖對準了近在眼前的皇上和諸葛明月,最後一名召喚師輕聲念誦著咒語。

    見此情影,近衛們腳下不由緩了一緩,生怕他們投鼠忌器傷害皇上,諸葛明月的實力雖強,但還未必能擋得住這七人的聯手一擊。

    畫卷中突然金光綻現,遍地黃沙似乎被一股龍捲風暴捲起,鋪天蓋地朝著飛奔而來的侍衛們灑去。

    「哧哧哧哧……」一連串細碎而密集的聲音響起,除了五名大內近衛,其他趕來的侍衛全部被密集的黃沙射穿了身體,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一道道血霧如噴泉般飛灑出來,瀰漫著整個庭院,濃濃的血腥味聞之欲嘔。

    好大的手筆!這幅繪製如此強大陣法的畫,恐怕就是神廟的人給他的吧。為了這次宮變成功,神廟的人也是下了不小的成本了。

    同時,庭院門口也傳來幾聲低沉的悶哼,幾名正想去搬救兵的太監毫無防備之下被太子安插的內奸全部斃命。

    幾名近衛靠著強橫的勁氣將天女散花般飛射而來的黃沙擋在身外,見到皇上那臨危不亂巍然不動的身影,再次加快步伐飛奔而起。就在這時,最後的一名近衛突然揚起了手中長刀,全力兩刀朝前劈出,將身前兩名近衛斬殺在地,然後朝最前面的兩人殺去。這兩名近衛做夢也沒有想到,朝夕相處親如兄弟的同伴竟然會向自己動力手,倉促之下連忙拔劍,卻還是晚了一步,眼看就要命喪劍下,一道寒光如閃電飛過,朝著身後那人射去,那人連忙收劍護在身前,「叮」脆響聲中,諸葛明月隨身攜帶的匕首準頭一歪,射入一旁的大樹,而兩名近衛也趁此機會來到皇上的身前,充滿感激的朝諸葛明月了頭。

    太子揮手,眾人暫時住了手。

    父子兩,沉默的對視著,空氣中流淌著一股肅殺之意。

    「你,終於還是忍不住動手了,你就這麼急著想當皇帝?」皇上深深了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失望和失落。

    「即使我不動手,皇位不遲早也是我的嗎?父皇,你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坐得太久了,我不過想替父皇分憂而已。」太子的臉上有著淡淡的譏諷。

    「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坐上皇位?」皇上反唇相譏道。

    「只要你肯立下這份詔書,還有誰能反對?」太子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詔書說道。

    「如果我不肯呢?」皇上威嚴的問道。即使數十年前他初登皇位皇權不穩之時,他國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他也不曾屈服,即使一生之中面對數次致命刺殺命懸一線,他也不曾驚惶失錯,此刻,他更不會屈服,更不會有半怯意。

    「那父皇因突發惡疾駕崩之後,我依然是丹凌國的皇帝!」太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緊跟身後七名死士微微上前一步,凌厲的殺意撲面而來。

    「你知道為了什麼我沒有動你嗎?」皇上突然問道。

    「什麼?」太子不明所以,問道。

    「上次的刺客,你以為我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嗎?你以為我真老糊塗了,連這事都查不出來嗎?」皇上停了停,而後悠悠的說問,「可是我沒有動你,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太子雖然早知道上次的刺殺案皇上一定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擔心怕露了馬腳才鋌而走險逼宮篡位,可這時聽皇上話中之意,原來早就查清了自己是背後主謀,心底不由一寒。

    「自古哪一個帝王不是野心勃勃,優柔寡斷庸碌無為的帝王,只能禍國殃民,斷送千秋基業,所以你雖然派人行刺,卻也算是帝心本色,所以我才沒有動你,卻沒有想到你竟如此愚蠢,竟然聽信他人挑撥,妄想逼宮篡位,看來我還是高看了你,就你這心術,丹凌國,斷不能交到你的手中。」皇上說道。

    「事到如今,恐怕由不得你了。」太子咬了咬牙,如果早知如此,他也不會有今天的險著,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進,還可能君臨天下,退,無疑就是死路一條。

    「難道,你還真敢做出弒父篡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皇上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弒父篡權又怎麼樣,只要我登上皇位,天下何人敢說我,百年以後,世人只記得我的豐功偉績,誰還知道今日之事?」

    「說得不錯,可惜,事情卻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皇上淡然一笑,一股王者之威令人不敢逼視。

    諸葛明月上前一步,擋在皇上的身前,手中匕首寒光隱現,兩名近衛也站了過來,臉上一片決然之意。

    「你以為,憑他們就擋得住我的死士嗎?」太子冷漠的說道。

    「那你可以試試!」諸葛明月不屑的說道,體內強大的力量澎湃洶湧,連對面的七名死士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太子暗暗心驚,看來還是小看這丫頭的實力了,他早已經暗中打聽清楚,清先生今日有事不在京城,本想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逼宮奪位,至於諸葛明月,他倒還沒怎麼放在心上。

    「諸葛小姐,請護送皇上先行離開,這裡將給我們。」兩名近衛的身上勁氣奔騰,如火焰般燃燒,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太子心中不由一陣慌亂,這些近衛的實力他也略有瞭解,如果真的拚死相搏,只怕自己的死士也無法一擊得手,只要讓他們拖上哪怕半分鐘,以諸葛明月的實力也能護送皇上安然離開,自己的計劃也就功虧一簣。本來按照原來的計劃,應該一開始就盡數斬殺這些近衛,以七名死士對戰諸葛明月,他還是信心十足,但卻沒料到諸葛明月救下了這兩名近衛,形勢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不過,他還留有後手!

    「你們還不動手?!」太子驚喝一聲。

    話落,兩個身姿婀娜的蒙面女子出現在了太子的身邊。諸葛明月的目光有些發冷。這兩人,似乎就是蔓雪瑩身邊的兩個侍女,就算蒙住了臉,她還是立刻將她們認了出來。

    諸葛明月和皇上都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但是卻都沒有破。有的事,破了並不好。

    這兩人,手腕一抖,長劍發出刺眼的白色光芒,接著兩人將劍交叉,發出清脆的聲響。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大殿中瀰漫。

    諸葛明月眼前有些模糊起來,她用力的咬了咬舌頭,清醒過來。瞬間明白過來,這兩人使出的恐怕是神廟的秘術,讓他們精神恍惚了。

    就在這個時候,空氣中傳來咻咻的兩聲,有利器從暗處疾射出來。誰也沒有看清楚那利器是什麼樣子,或者,應該說沒人能看清楚。

    下一刻,那兩名侍女身子一軟,就這麼倒了下去,再無聲息。

    「太子殿下,看來,你這一生,都坐不上那把龍椅了啊。」一個好聽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眾人看向聲源處,便看到了一異瞳的俊美男子緩緩的走了出來。他的渾身似乎都散發著一股清冷的光輝,讓人無法逼視。他一步步的走來,卻給人無形的強大壓力,讓人無法動彈。

    君傾曜!

    諸葛明月看見來人,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場宮變,已經沒有懸念。太子必敗無疑。

    君傾曜輕輕揮手,幾名黑衣的勁裝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太子的人,在這一瞬間,遭受到了毫無反抗力的屠殺。

    宮變失敗。

    太子臉上呈現出絕望和後悔,他頹廢的緩緩坐在了地上。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皇上卻有些疲憊的看著他,揮手:「廢太子,押送永寧宮,終生不得踏出半步。」

    太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皇上只是將他圈禁,沒有取他的性命。要知道,剛才他可是想弒父篡位啊!可是,父親卻就這樣放過他了?

    看著太子那不可置信的樣子,諸葛明月輕輕歎氣:「父愛如山,你卻不懂……」

    太子渾身一僵,怔怔的看著諸葛明月,再緩緩的看向疲憊的閉上眼的皇上。這一刻,他是徹底的後悔了。他甚至想,之前沒有聽那個女人的挑撥,該有多好。只是,一切都晚了,晚了……

    太子被帶下去了,皇上很疲憊的坐了下來,閉上眼,良久一句話也沒有說。諸葛明月看著眼前的人在一瞬間似乎老了十歲,心中也是一痛。

    父愛如山,父愛如山。

    太子有個這樣愛他的父親,其實他是幸運的。

    諸葛明月忽然想起,她的父親呢?從未聽人提過。她的父親到底會是個怎麼樣的人,才會配得上母親那樣的奇女子。

    宮變事件就此悄然結束。

    蔓雪瑩第二日出現,身後沒有再跟著兩名侍女,但是眾人權當不知道一般。而印飛濤卻笑的更溫潤如玉了。

    兩個賤人!諸葛明月心中暗罵。

    這次蔓雪瑩失手了,印飛濤肯定會採取行動。不能大意,這個人比蔓雪瑩還要危險。君傾曜卻安慰諸葛明月,不用太過擔心。神廟要皇上死,那麼他們聖殿一定會保護皇上的。聽完這話後,諸葛明月忍不住翻君傾曜的白眼:「你之前其實打算不管的吧?」

    君傾曜眨了下他那漂亮的異瞳,裝作聽不懂。

    「你現在肯管就好。」諸葛明月也沒有再計較君傾曜之前的態度,「印飛濤這個變態,肯定還會動手。他實力怎麼樣?」

    「不是南宮瑾的對手,更不是我的對手。」君傾曜面色不變的說出這句話,絲毫不覺得這個句式有自戀的嫌疑。

    「自戀狂。」諸葛明月沒好氣的反駁一句,「對了,皇上找你有什麼事?」之前皇上示意君傾曜去御書房,諸葛明月聽到了的。

    「去就知道了。」君傾曜毫不在意的說道,「有我在,你放心好了。印飛濤沒辦法得手的,你先回去休息。這段時間你一直守在皇宮也累了。」

    「那好,你要保護好皇上啊。」諸葛明月一再的叮囑。

    「知道了!」君傾曜看著諸葛明月這樣在乎皇上,心中沒來由的一陣不舒服。

    諸葛明月得到君傾曜的保證,這才放心出宮回家去了。

    只是,一到家門口,就看到那輛騷包的純白色馬車就停在門口。馬車上那神廟的徽章,那蘭花樣浮雕無一不在顯示著它的主人就是那個印飛濤。

    印飛濤來她的家裡做什麼?

    諸葛明月看了眼那馬車,就徑直進了院子,踏入大廳後,發現印飛濤和南宮瑾正端坐在大廳裡。

    「你回來了。」南宮瑾微笑著招呼諸葛明月。

    「嗯,你們隨意。」諸葛明月不願多加理會,淡淡的丟下一句,就往樓上去了。

    印飛濤目送著諸葛明月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收回眼神笑瞇瞇的對南宮瑾說道:「南宮大人改變口味了麼?我以為南宮大人比較喜歡蔓雪瑩那一類的女子呢。」

    「我口味哪有印大人獨特呢?」南宮瑾淡然一笑,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譏誚。

    印飛濤臉色不變,依舊笑吟吟的說道:「南宮大人的任務,似乎失敗了啊。唉,那在下就勉為其難幫你完成了。以免大祭司為難你啊。」

    「哦?」南宮瑾微微愣神,忽然想起了什麼,「你說那個老東西在我走之前說那什麼什麼來著?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太好,忘記了。」

    印飛濤的臉色微微一變,南宮瑾的話語和口氣都讓他心中憤恨。眼前這個男人,總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無視大祭司的命令,無視自己,總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真是可恨!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在他的面前,卻什麼都不是。

    「南宮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大祭司吩咐過,丹陵國的太子英明神武,必然是一代明君的啊。」印飛濤耐著性子,將當初大祭司的命令隱晦的說了出來。

    「哦,這事麼?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南宮瑾一幅恍然的樣子,更看的印飛濤想抓狂。

    「蔓雪瑩失敗了,還折損了你的兩個侍女。」印飛濤終於將這句話痛快的說了出來,然後他仔細的觀察起南宮瑾的表情來。可是,他失望了,他沒有在南宮瑾的臉上看到任何驚訝或者震怒或者驚恐的表情。南宮瑾臉色不變,眸子裡沒有一絲的波瀾,彷彿印飛濤說的事,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她們可不是我的侍女喲~她們是神廟的侍女。」南宮瑾的語氣還是那麼輕快,「你來,就是說這件事麼?你還真是悠閒啊。」

    印飛濤覺得氣悶不已,悠閒?南宮瑾居然絲毫沒有將刺殺失敗的事放在心上。他對神廟,對大祭司如此的不上心,為什麼大祭司還那樣的信任他依仗他?真是可恨至極!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歡快的聲音。

    「明月,明月,好消息啊!」門口風一陣的跑進來個微胖的少年,臉蛋紅撲撲的,有些氣喘,鼻子上有著細密的汗珠。看起來十分陽光。進來的人正是萬俟辰。

    印飛濤轉頭瞥了眼萬俟辰,接著卻是沒有再移開眼神,死死的盯著萬俟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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