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獅王謝遜,罪逆深重,凶名昭著,在武林中已有三十多年罵名。今日一見,仍然讓柳蒙和趙敏震驚於他的威猛外表。
「武當派?你是第幾代弟子?和張翠山怎麼稱呼?」謝遜聽得來人是武當派,不由問起了對方和義弟張翠山的關係。
柳蒙正色道:「承恩師張真人收為記名弟子,張翠山是在下五師兄。」謝遜冷笑道:「張真人收你為徒?年紀輕輕就學會騙人,真當老夫眼盲心也瞎嗎!你用的是何門何派身法?!」
確實也是,自己年紀輕輕,如何能讓百多歲高齡的張真人看重收為徒弟。不知情的多半不會相信。
笑了下,柳蒙走前一步,擺出武當虎爪手姿勢,身形舒展,演練了幾招。
謝遜耳朵一動,道:「惡虎出林,威震南山?武當派的虎爪擒拿手?」柳蒙讚道:「謝獅王好耳力!」
「既然你是武當派弟子,看在義弟的情分上,老夫今日不殺你,快些回去吧!」謝遜語帶霸氣,絲毫不把柳蒙放在心上。
柳蒙搖頭,直言道:「在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獅王,豈能立時便回?還請獅王將屠龍寶刀借來一用。」
「想要寶刀?!」謝遜哈哈一笑,大聲道:「屠龍刀在老夫背後,不怕死儘管來取!」說著腳下站開,兩手前後微曲,大有讓柳蒙放馬過來的意思。
跟你一個瞎子動手?雖然你武功高強,耳力聰敏,但咱有天下最犀利的暗器金蛇錐,收拾你還不是手拿把攥的穩當。
柳蒙有些動心,但想想,還是把話說明。「謝獅王,在下有位兄弟,名叫張無忌,也正是武當張五俠之子,他的消息你可願聽?」
乍聞張無忌三字,謝遜身形一震,急問道:「你是說我的無忌孩兒?他……他如今怎麼樣?身上所受的玄冥神掌好了沒有?」說著踏前一步,臉上全是緊張神色。
這謝遜卻是真心關切義子張無忌,為了讓金花婆婆去打探張無忌消息,不顧自己性命,千里迢迢從冰火島來到靈蛇島,還答應將屠龍刀借給她用。這種父子之情,才是整部《倚天屠龍記》中最感人的真情。
柳蒙不忍為難一位擔心孩子的父親,當下朗聲道:「無忌兄弟一切安好,謝獅王大可放心。」接下來將張無忌獲得九陽神功,化掉玄冥神掌之毒,又在光明頂學得乾坤大挪移,大展神威對抗六大派,成為明教新一任教主的事情,詳細敘說了一遍。
這番敘說,直把謝遜喜得忘乎所以,一個勁高興道:「我無忌孩兒竟學得神功,還做了明教教主?哈哈!老天有眼啊!」開心了一會,忽然停下,怒道:「你從哪編造來的謊言!欺我謝遜不敢殺你嗎!」
早料到如今的謝遜絕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柳蒙又道:「無忌兄弟的名字是你所起,你還將七傷拳傳授於他,我說的對不對?」張無忌名字的來歷,根本就不可能向旁人提起,因此謝遜聽得對方所說後,已經完全相信。
慨歎一聲,謝遜道:「老夫終日擔心我那無忌孩兒孤苦伶仃,沒想到他竟有今番成就,吾心甚慰啊!」又對柳蒙奇怪道:「老夫在靈蛇島,你又是如何得知?還有我無忌孩兒為何不來?」
柳蒙道:「在下與無忌兄弟分別已有兩月之久,這會他多半在鄂北一帶籌劃明教起事。獅王的消息,乃是在下前段時間無意中從丐幫弟子那得來,不能確定真假,這才親自尋來。」
謝遜沉思一會,覺得對方所說極有道理,便道:「雖然你是我無忌孩兒的兄弟,但想要屠龍刀也須得憑真本事來取,否則還是請回吧。」
柳蒙笑道:「那是自然!獅王請留神!」話一說完,左手猛然甩出,一枚鐵蛇錐無聲無息地飛射而出,直到走謝遜耳邊竄過時,他方才察覺激盪的破空勁氣。
奪地聲輕響,鐵蛇錐釘在謝遜身後的柴門上,柳蒙身形一閃,帶著道殘影,已經繞過謝遜,從柴門上將鐵蛇錐收回。
良久,謝遜大手一揮,歎道:「一別江湖二十載,武林中能人輩出。這暗器,老夫是決計接不下的。罷了,屠龍刀便成你的了!」說著,反手從背後將屠龍刀解下,遞給了柳蒙。
其實屠龍刀乃玄鐵重劍揉合西方jing金鑄成,本身便具有強磁性,揮舞起來能吸鐵製暗器。但柳蒙的鐵蛇錐最是無聲無息,謝遜又是眼盲,除非一直不停地揮舞,或者將柳蒙快速斬殺,否則只要一停下,便無法躲避。
可柳蒙剛才又展露了奇快的身法,謝遜對比之下心知絕追不上,這才坦承自己接不下柳蒙的暗器。
屠龍刀入手沉重,柳蒙拿著稍一揮舞,便覺一陣肅殺之意隨著刀風散播。為了這把屠龍刀,前前後後死了得有多少高手好漢?也難怪刀身隱含淒厲凶氣,寶刀屠龍,果然名不虛傳!
此來目的,便是拿到屠龍刀。現今目標達到,柳蒙瞧了瞧猶自面帶笑容的謝遜,心裡一熱,忽然道:「謝獅王,在下要返回中原,與無忌兄弟約好年底在武當山相聚,獅王如不嫌棄,一同前去如何?」
按照原書中的情節發展,估計兩月後,便會有丐幫陳友諒及西域聖火教的找上門來,到時沒了屠龍刀的謝遜,如何能自保?除非是張無忌湊巧再來靈蛇島。
聽見柳蒙相邀自己去武當山與無忌孩兒相聚,謝遜大為心動,可念及自己罪孽太重,若消息走漏,說不得給無忌和武當派帶來莫大難為。當下緩緩搖頭,道:「好意心領,老夫得知我無忌孩兒身體無恙便是知足,若……若能幫忙傳話,讓他到島上來見我一見,那謝遜縱便橫死,也感念你的大德。」
「在下聽人說謝獅王一生豪氣干雲,便是刀山火海在前也不皺眉頭。怎麼如今卻連踏足中原都不敢嗎?況且,你真若疼愛無忌兄弟,更應該去他身邊,協助他掌控明教,為驅逐韃虜大事作出貢獻!」
謝遜聽得對方口出激將,不由怒極而笑,道:「敢與不敢,豈用他人評說!」沉思一下,又道:「也罷!老夫如今生無所戀,只要能在見無忌孩兒一面,說上幾句話,便是橫遭慘死又怎樣!好!老夫就麻煩你載上一程。」
當即謝遜便隨著柳蒙、趙敏兩人回到大船,船老大自得柳蒙吩咐,起帆返回泉州港。
這番回航,順風順水,約半月後便進了泉州港。
柳蒙三人下得船來,恐謝遜形狀回異,被人察覺。又掏金子雇了輛馬車,讓謝遜乘坐,柳蒙自騎青花驄跟在邊上,倚天劍和屠龍刀用黑布裹好,斜背在身後。而趙敏害怕與金毛獅王獨處,便也賴在柳蒙懷裡,共乘一騎,往武當山趕去。
錢財不缺,一路上到也舒服,遇鎮打尖,逢集吃飯,數十日後過了南昌,便是赤地千里,有時大半日都是荒野。
這一ri已經是九江地界,路上乞丐忽然增多,不時便見到幾人一夥,聚集在路邊,也不乞討,行蹤頗為可疑。
車轔轔馬蕭蕭,柳蒙用塊羊毛氈子把自己和趙敏的頭部都罩著,以躲避路上灰塵。到了一處山下,隱約見得山坡上有座破舊山神廟,正愁前方無市鎮打尖,就想要在山神廟中對付一宿。
還未上山,三岔路口處便有一群乞丐坐在那兒。這些乞丐得有二三十人,均都手持棍棒,體型健壯,面相兇惡,有位鬚髮掩面的乞丐手中還拿著只肥雞,正在大啃。
上山小路被乞丐們堵住,柳蒙猶豫一下,下馬走了過去,招呼道:「各位朋友,在下想借路上山,還望稍移大駕。」
有人要請讓路上山,群丐一齊抬頭來看,為首一名五袋弟子瞄了眼馬車,見只是普通過路人,就大聲道:「丐幫辦事,閒雜人等避開!」
好威風啊!丐幫什麼時候也這等強橫霸道了?
柳蒙怔了下,還沒等說話,坐在馬背上的趙敏不樂意了,氈子一掀,露出張吹彈可破的俏臉,脆聲道:「原來這條路是丐幫修的,那咱們還是繼續前走吧,省得丐幫大爺們不樂意。」
見得一位漂亮的姑娘語出譏刺,眾乞丐們都是大怒,呼喝一聲,紛紛站了起來,那名正啃肥雞的乞丐嘴裡嗚嚕嗚嚕叫道:「小娘子說得什麼話!爺們什麼時候成修路的了?」為首的五袋弟子氣道:「她那是在罵我們是群路霸強盜!」
「什麼?強盜?啊呸!爺們搶什麼東西了?告訴你,爺們這燒雞是人送的!人家自願送的!曉得不你!」這鬚髮掩面的乞丐腦筋有些問題,當下嗚哩嗚嚕大叫幾句,非要趙敏相信吃的燒雞是店家硬送給他。
「好了!」五袋弟子大吼一聲,喝止他繼續耍寶,然後沖柳蒙冷聲道:「看你是位讀書人,須知出門在外,首先要管好自個的嘴巴!大爺今天有要務在身,不和娘們一般計較,你們快些離開!否則,休怪大爺心狠!」
趙敏可是心高氣傲的主兒,何時受過這種氣,當下嬌軀一閃,從馬背上徑直躍到那五袋弟子跟前,抬腿便是一腳。
這一腳是崆峒派絕技旋風腳中精妙的踹蓮燈,那五袋弟子如何躲過,啊地一聲,被直踹了個大跟頭,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爬起,顯得狼狽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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