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十忍,即便是在佛門當中也是令人發寒的存在,耳聽韓文提及,虛竹一個哆嗦,說道:「正是。大乘戒注重捨己救人,那是說為了供養諸佛,普渡眾生,連自己的生命也可捨了,倒也不是真的須行此十事。」
韓文追問:「那什麼又叫做十忍?」;
虛竹以前武功平平,佛經卻沒少讀,當下回答道說道:「一割肉飼鷹,二投身餓虎,三斫頭謝天,四折骨出髓,五挑身千燈,六挑眼佈施,七剝皮書經,八刺心決志,九燒身供佛,十刺血灑地。」
他說一句,韓文便冷笑一聲。待他說完,韓文明知故問,道:「割肉飼鷹是什麼事?」;
虛竹回答:「那是我佛釋迦牟尼前生的事,他見有餓鷹追鴿,心中不忍,藏鴿於懷。餓鷹說道:『你救了鴿子,卻餓死了我,我的性命豈不是你害的?』我佛便割下自身血肉,餵飽餓鷹。」
這個小呆子還挺高興的,因為韓文這個樣子似乎是在跟他研討佛法,他也在想,自己能不能讓韓文這種大惡人改邪歸正之類的這種不找邊際的東西,可事實恰恰相反啊!韓文道:「那投身餓虎的故事,想來也差不多了?」
虛竹雙手合十,虔誠無比的樣子,似乎是對佛祖的無比敬仰:「正是。」;
圖窮匕首見!韓文一呲牙,讚歎道:「照啊,佛家清規戒律,博大精深,豈僅僅『不殺生』三字而已。我現在突然想吃肉了,但少林寺乃清靜之地,自然是沒有的,所以呢!你啊!須學釋迦牟尼的榜樣,以自身血肉供我吃喝,否則便不是佛門子弟。」
言罷,竟然是上前兩步。在虛竹呆滯的目光中擼起他的袖子,露出臂膀;
虛竹頓時慌了,眼看韓文白森森的牙齒就要咬了下去,媽呀一聲,推開了韓文,向外跑去,連聲急呼:「吃人啦!吃人惡鬼啊」
「哈哈哈!」。韓文得意洋洋的笑了,正如他的人品,他的惡趣味兒也是這樣的惡劣,看的玄寂大師臉都黑了,宣了聲佛號,道:「韓施主!你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兒過了!他還是個不韻世事的小子!會被你嚇壞的!」
「嚇壞?呵呵!這個天下本就是人吃人的天下!是狼的天下!羊。只能被吃!」;
韓文毫不在乎的說道:「他總不能一輩子避托在少林寺的門戶之下吧?雛鷹終有展翅翱翔的時候,不讓他經歷些風雨,如何能見到彩虹!愚夫短見!真不知道你悟了這麼多年的佛經,都學到了些什麼?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別逗了!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不太切合實際啊!不是每個人都能參悟那個道理的!還是現實主義才受用,你說呢?玄寂大師?」
玄寂大師默默無言,好一會兒。歎息道:「韓施主高論!老衲佩服!卻是沒想到你也能說出這種發人深省的話來,唉!看來,是我短見了!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待蕭峰回來之後,韓文與他一同辭別玄慈、玄寂,原路折回,蕭峰興致不高,想來是懷念起恩師玄苦了,沉浸在哀痛之中。畢竟那是他的恩師,而殺了他恩師的人卻又是他的父親!這是莫大的悲哀啊!於是乎,回去之後他便找了一囊酒,咕咚咚的灌了起來;
而韓文原本是想打坐休息,卻突然想起了阿紫,派人去叫她過來,久久未見人歸來;
韓文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連忙趕了過去,正看到阿紫蹲在火堆旁,似乎在燒著什麼,而在火堆的另外一邊。梅、蘭、竹、菊正按著一個年輕人,正是游坦之!頓時火起!
「狗改不了吃屎!」,一聲厲喝,韓文便掠地而來,一巴掌抽在阿紫的臉上,將她抽倒在一旁,隨即衝向梅、蘭、竹、菊四個侍女,眉劍、竹劍相繼挨了一巴掌,菊劍與蘭劍卻是躲了開,韓文更是惱火,喝道:「還敢躲?」
啪啪啪!五個人每個人都挨了一巴掌,韓文餘怒未消:「都給我跪下!混賬東西!她不曉事,你們四個也跟著胡鬧!你還敢笑?小小年紀不學好!心思忒是歹毒!你想做什麼?啊!當真是留不得你了!」
眼看著韓文殺氣騰騰的都抽出劍來了,阿紫終於怕了,連忙尖叫:「師父救我啊——!」;
韓文搖了搖頭,道:「就算是大師姐來了,我今天也要宰了你!狗改不了吃屎!你現在就敢這麼歹毒,刁蠻陰戾、冷血殘忍將來還不得什麼樣子呢!」
這邊的動靜鬧得著實不小,天山童姥也施施然的出來了,她早就知道阿紫要幹什麼,但她沒有阻攔,因為她自己的性格與阿紫很相像,不過她要更為霸道罷了;
眼看著韓文動了真怒,連忙說道:「師弟手下留情!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小孩子嘛!做錯事,可以改,也用不著要喊打喊殺的吧?你就這麼狠心?」
韓文雙目一瞪,道:「我狠心?你問問你這個乖徒弟想要做什麼?竟然燒紅了鐵面具,想給人套上!小小年紀便如此凶戾歹毒,他日要成什麼樣子?女魔頭嗎?如此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真是真是好生叫人失望!」
「說我陰險歹毒!你還不是一樣?」,阿紫小聲的說道:「我就是跟你學的!再者說了!你不是很討厭他嗎?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
話沒說完,她另外的一邊臉頰也被韓文抽了一巴掌,韓文眼中都快噴火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懂嗎?你這叫沒人性!一個人,沒有自己的底線,那就不是人了!今天,誰也救不了你了!阿紫!我原本以為你會變,可你沒有變!」
「韓先生手下留情!」,幾聲呼喚響了起來,一個是阿紫的姐姐阿朱,一個是阿紫的哥哥段譽,還有一個讓人意外,游坦之!
這個受害人,竟然幫忙說起請來:「韓先生不要怪她了吧?我、我、我自願的!自願的!何況,不是沒有戴上那東西嗎?」
「要你說話?閉嘴!」,阿紫怒目而視,呵斥著游坦之,游坦之不敢多言,連忙噤若寒蟬的閉嘴;
韓文都被氣笑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還有這種人!你可以啊!游坦之!呵呵!不過,阿紫!你放心,我殺人一般都很快,很利落,劍鋒刺破喉嚨,穿過脖頸,頂起你身後脊柱骨的第三節,只需要三息時間,毫無痛苦的!」
「你,你真的要殺我?」,阿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韓文,裝可憐、撒嬌現在都不管用了,看著韓文寒冷如冰的臉,頓覺大事不妙,連忙認錯,道:「爹!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沒人性,我改!我改!姐姐!哥哥!師父!救我啊!他要殺了我啊——」
天山童姥攤了攤手,道:「我就這麼一個親傳弟子,你真的好意思下手?乖張狠戾這很正常,但我想她很快就會知道江湖險惡,在乖張狠戾的前提上,是要有如同我這般的實力,在沒達到我這種實力之前,她就算是想,也不會,所以,她會改的!」
「邏輯混亂!」,這就是韓文給天山童姥求情的話的評語;
阮阿朱,連忙跪地,道:「妹妹還小!還求韓先生給她一個改正的機會!求求您了!她自小被卑鄙無恥的呃星宿人養大,她也不是非要這樣的,她,她是無辜的」
「話語蒼白!陳腔濫調!下一個!」,韓文冷冷的說道,旋即看向段譽:「你又有什麼說辭?她好像跟你的關係不是很大吧?兄妹?不同父、也不同母,師兄妹?她是親傳弟子,你是外門弟子,你想如何呢?」
思索再三,段譽才說道:「我觀韓先生似乎很崇尚一個道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拳頭大的才有理?如此說來!只要我能打贏你,你便不與她為難?也不會殺她?」
「呵呵!師侄!你要向我挑戰?」,韓文一笑:「以下犯上!按門規是要嚴懲的!一邊去吧!殺她?這麼多人求情,這個受害者也是個受虐狂,哼!沒有必要了!但我一定要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不求她將來做個好人,至少也要做一個有底線的人!連做人的底線都沒有,那還做什麼人?還不如直接投了胎,當了畜生!」
說罷,眼睛寒芒一閃,拔劍出鞘,又拔劍還鞘!阿紫雪白的脖頸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紅線,鮮血流淌下來!這一劍,力道拿捏的很不錯,沒有殺了阿紫,也沒有破壞她的喉嚨,僅僅是皮外傷,卻讓她大腦中一片空白,彷彿死了一般!
阿朱連忙幫她摀住傷口,撕開衣袖扯成布條,給她包紮,阿紫雙目無神,好久才緩過來,驚恐的看著韓文,委屈的掉眼淚:「你,你真的要殺了我?」
韓文冷哼一聲:「大懲小戒,教你做人的道理,如此而已!不要再讓我發現下次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