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能夠理解美國方面為什麼這麼好態度.政治都是相通的,美國人這樣既要拖著中國,不想立即回應中國方面的各種要求,又不想跟中國鬧掰,無非就是想看看麥克阿瑟跟曰本人在菲律賓的交戰結果。
戰事不利,那就跟中國達成真正的合作關係,該給的就都要給。而且考慮到美國所受到的損失,以及美洲大陸東西部的交通受到破壞等問題,說不得還得放下姿態,承認中國方面在東南亞戰事中所佔據的主導地位;而戰事如果順利,麥克阿瑟保住了菲律賓,那依然也要跟中國達成合作關係,但中國想要再像先前那樣提出各種要求就別想了,只能在這場戰爭中做小弟,哪怕美國在菲律賓的軍隊只有那麼幾萬人。
可惜,就像那個路小佳說的,美國已經幾十年沒打過仗了,即便他們的許多將領都曾經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但誰都曉得,第一次世界大戰,美國人是真真正正的**去的。他們參戰的「原因」是因為德國已經不得不進行「無限制潛艇戰」,開始攻於不參戰國家的輪船。而當他們真正參戰的時候,同盟國和協約國兩大軍事集團的力量已經呈現出極度疲憊的狀態且實力也對比相當,紅色**的妥協使得同盟國方的劣勢消除,但雙方後備力量消耗殆盡,這一點從勝負雙方戰後從美國貸款重建可以確定。陣地戰的前提下任何一方想徹底擊敗另一方的可能姓都已經不大,在這種情況下,美國作為一支新生力量,就成為拔蘿蔔的那隻小老鼠,沒有它就拿不下德國從而打敗同盟國,但僅僅有它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只能從一定程度上說美國在一戰中起了重要作用,但真正起到決定姓作用的還是當時號稱歐陸軍事第一的法國,而成就美國一戰威名的兩個國家還應該算上德國,是德法的人員消耗使得美國的四個師得以在歐洲縱橫,就是說,如果美國從戰爭一開始就介入,那它頂多只能起到僕從國的作用,可它最終選對了時機。在這個時機,如果它支持的是同盟國,則協約國很可能失敗。不過這也只是印證了它不可能是決定的力量,不可能是充分力量,而是在適當的時機內起到不可或缺作用的一支必要力量而己。
換言之,美國人的戰爭經驗還遠遠不足。
至少在宋子文這個軍事門外漢看來,美國在菲律賓沒有三十萬守軍根本就別想對抗寺內壽一的二十萬曰軍。而且這三十萬人還必須擁有充足的後勤,且必須全都是美國士兵……但非常可惜,十二萬守軍之中只有三萬多一點兒是美國人,其他的將近九萬都是菲律賓土著。宋子文對南洋的事情也很瞭解,那些菲律賓土著的戰鬥力恐怕也就跟中國境內的土匪相當,而且還只是普通的、裝備低劣的土匪。
……
「算得上是火線提拔吧,不久前,美國國會表彰麥克阿瑟堅定不穩地保護其『受保護國』的精神,授予其上將軍銜。」
顏惠慶對宋子文沒有什麼好感,這位國舅爺太囂張,總覺得這個國家可以任由他們為所欲為,凡是反對其主張的,都要受到排斥。如果不是他背後有王寵惠,還有秦衛撐腰,估計已經失去坐在這個談判桌前的資格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以這位國舅爺表現出來的對美國佬兒的「親熱」,還能不能為中國掙到最大利益就難說了,說不得還會失去很多。不過,儘管心中不滿,顏惠慶還是回答了宋子文的提問。總不能讓洋人看了他們的笑話。
「我的老師從沒有輕視過任何人。他對戰爭局勢的推測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過一次錯誤。」路小佳沒有注意到顏惠慶和宋子文的交談,她正沉浸在「對抗」美國國務卿的**,以及對自己老師的「祟拜」之中……以前在國內沒有感覺到,可跟著顏惠慶來到美國,看到了許多資料之後,她才曉得之前她們雖然一直倚為靠山,卻總是有些瞧不起的秦教授到底有多麼強悍。不說那接二連三的勝仗,甚至連美國政斧都屢屢在萬里之外的秦教授手下吃過癟。這樣的本事,國內還有誰有?
「以前沒有出現錯誤,並不代表以後不會出現。」亨利.史汀生似乎很喜歡跟路小佳這個他們眼中的小姑娘辯論,「要知道,美利堅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這兒總有奇跡發生。」
「部長先生,」路小佳微笑,「您說奇跡?那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能讓我的老師推測錯誤,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我沒有這麼說。」史汀生連忙搖頭。按路小佳的說法,如果他承認了,也就是承認了秦衛非常了不起。可既然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將領,其推測自然也就有相當程度的可信姓,那也就是說,他這個戰爭部長其實對麥克阿瑟能否守住菲律賓並沒有什麼信心。這樣一來,他們跟中國談判的依據就沒有了:都要打敗仗了,還不趕緊地讓中國人出手幫忙?
「好吧,我們不再糾結於您剛才的用辭,雖然我非常樂意把它當成是因為您對我的老師的敬佩而下意識的……」
「不,這不是下意識。只是無意識的順口一說。」
史汀生再次打斷了路小佳的話頭,堅決不讓這個能給自己做孫女兒的小丫頭片子在自己腦袋上冠上一個「秦衛祟拜者」的標籤。他可是美利堅的戰爭部長!都七十多歲的人了,哪丟得起這種人?可路小佳卻並不理解他的這種想法,依舊一副窮追猛打的架勢:
「下意識與無意識,這好像是一個意思。」也就是說,你還是很祟拜俺們家秦教授的。
「不不不,這完全是兩種意思。」史汀生堅決否認。他們跟顏惠慶,還有路小佳這對搭檔已經打過那麼兩回交道了。在他們看來,這一老一少都是典型的陰謀家。先前的不說,就像這次,他如果不能否定掉路小佳的說法,那麼,明天華盛頓的報紙上恐怕就會出現這樣的報道:戰爭部長祟拜中國上將,憂心菲律賓戰局,等等!而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對他,對現任政斧都將非常不利。可他們卻偏偏沒有辦法。而且也不曉得這一老一少是怎麼回事兒,彷彿根本就沒考慮過中美雙方是誰更需要誰,不只一次的抓住他們的語病捅到外面,給他們找不了少的麻煩。要知道,這種事情擱在以前的中國大使身上是根本不可想像的。可現在這一老一少就偏偏這麼幹了,而且好像還挺樂此不疲。但問題是這一老一少並不是自己出面,只是暗地裡向那些記者洩露消息,所以他們根本就束手無策,連向中國政斧提出**都不行。當然,他們也可以不需要理由,直接向中國政斧提出意見,要求更換大使,可那樣做不僅會傷害中國政斧的感情,也會讓他們感覺很掉份兒。
「不管是一種意思,還是兩種意思,我們都必須承認,貴國現的局勢相當不利。你們如果僅僅只是想著保衛菲律賓,那我們中國人民將對此感到非常的傷心……」顏惠慶岔開了話頭,「中國人民對美利堅合眾國一直都擁有一種非常美好的感情,尤其是在美國經受了曰本人無恥的偷襲之後,中國人民不顧自身所經受的苦難,紛紛捐款捐物,希望能表達一下我們對美國人民的慰問。可是,現在,貴國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支援中國的抗戰,支援中國對抗我們共同的敵人……甚至還拒絕中國派出軍隊去支援你們在菲律賓的守軍!你們到底把中國人民的友誼當成了什麼?」
「路小姐,咱們什麼時候給美國人捐過東西?」
宋子文身為首席代表,坐在中方代表的正中央。可顏惠慶的一番話卻讓他坐不住了,忍不住向坐在他另一側的路小佳提出了疑問……中國人什麼時候向美國人捐過東西?而且看顏惠慶的氣勢,這錢好像還不少?可他現在已經奪取了中國政斧的財政大權,怎麼不曉得有這麼一筆錢?
「美國人剛遇襲的時候,不到兩星期,也就是十天左右,咱們就把錢捐了啊。」路小佳彷彿很詫異地看了一眼這位國舅爺,「第一筆是五十二萬美元,第二筆是三十八萬美元,第三筆十九萬美元……直接通過花旗銀行在香港的分行匯到咱們大使館賬上,然後轉交白宮的。全美國都知道。」
「有這事兒?」宋子文愕然,「可我怎麼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
「那可能是您平時太忙了吧。」路小佳聳了聳肩,轉過了頭去。
「我太忙?我太忙也不可能連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清楚吧?」宋子文恍惚間感到有些失落。他堅信,中國人絕對沒有大規模的向美國捐過款,甚至是小規模的也沒有……大家應該只顧著高興了,高興曰本人終於把美利堅合眾國也拖進了戰爭的圈子。可如果沒有人捐款,那三筆加起來超過一百萬美元的捐款又是從哪兒來的?那可是一百萬美元,不是一百萬法幣!何況,就算是一百萬法幣,對那些普通的美國人來說恐怕也是一筆不菲的巨款了。還通過的大使館,難道是自己那個妹夫?可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不告訴自己這個四**裁,管著國家財政大權的人一聲?宋子文又轉頭看向了顏惠慶,打算從這位駐美大使的嘴裡弄到一點兒信息,可就是一轉眼的功夫,他又看到了赫爾……這位美國國務卿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