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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1章 大意的結果 文 / 古龍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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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慶,九龍坡機場。

    岡村寧次站在跑道旁邊,看著天空上隱隱出現的幾個小黑點,神情隱隱有些不安。而他身邊的戴笠卻是悠哉悠哉的,挺胸凹肚,難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你們叫我來,到底想幹什麼?」

    良久,看到飛機越來越近,岡村寧次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壓力,開口向戴笠問道。

    「呵呵,我還以為岡村君會一直這麼憋著呢。」戴笠聽到問話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岡村君的幾個老朋友。」

    「老朋友?」

    岡村寧次腦筋急轉。雖然當上了那勞什子的「日本和平救**」的司令,可他依然還只是一個俘虜。國民政府上到蔣介石,下到一個小兵都不相信他。只不過在國民政府需要他亮相的時候出來配合一下,至於那個「救**」的事務,完全由中井良太郎負責,他根本就不能插手。甚至國民政府還對他進行了信息封鎖,他連一般的報紙都看不到,電台也無法收聽,他能知道的,就只是中**隊又打了勝仗了,又把他們日本軍隊打得哭爹喊娘了這類的消息……他雖然不相信這些東西,可聽得多了,心裡還是難免有些忐忑不安。而現在,戴笠告訴他說那飛機上是他的老朋友……他老朋友多了。而看戴笠這得意的模樣,難道……他們總不會把寺內壽一給俘虜了吧?岡村寧次胡亂想道。

    「岡村君還沒有想到?」戴笠又笑瞇瞇地問了一次。他很享受現在的這種類似於「調戲」的感覺,雖然有些小人得志,可就像秦衛說的,我樂意,你能怎麼的?

    「我的老朋友太多,想不起來。」岡村寧次沒有看戴笠。轉過頭去淡淡地答道。

    「想不起來就多想想,反正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呆會兒你就能看到他們了,哈哈哈……」戴笠仰天大笑。

    「……」

    ……

    「嗡嗡……」

    隨著飛機螺旋漿的響動,飛機漸漸停在了戴笠和岡村寧次的身前。機艙門打開,一個人被推搡著走到了門口。而看到這個人,岡村寧次的眼睛突地瞪大了一圈兒:

    「武籐章!?」

    「看來岡村君還真認識這個人。」戴笠笑嘻嘻地,隨手招了招,機場人員立即把梯子推到了機艙門口。

    「……」岡村寧次默然。他曾經就是華北方面軍的,當然認識同一部隊的武籐章。而且武籐章也不僅僅是在華北方面軍比較出名。這貨在石原莞爾主持參謀本部的工作的時候就已經很有名氣了。只不過讓此人出名的其人極端的自我中心主義,還經常性的跟石原莞爾頂牛……可沒想到,這個當初一力主張擴大侵華戰爭的傢伙,終於還是沒能逃出中國人的手心。

    「嘿嘿,別急。這才是第一個。」

    「快走!」

    機艙內的士兵把武籐章推搡著走了下來,而在武籐章身後。岡村寧次又看到了另一個老相識:

    「本間雅晴!?」

    「飯沼守!」

    「多……多田駿!?」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岡村寧次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也經歷過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件,比如他自己的被擒……可就算他自己被人俘虜那一回,也沒有今天他所見到的景象驚人。雖然被中國人封鎖了跟外界的信息聯繫,對外界的戰局幾乎一無所知,可多田駿升任華北方面軍司令的事情他卻一清二楚。可現在,這位多田駿司令官卻跟幾名日本將軍一起被中國人抓到了重慶?

    「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兒碰到岡村君。讓你見笑了!」

    多田駿等人顯然也對剛下飛機就能跟岡村寧次打上照面感到驚詫。不過相比起武籐章等人的一臉怒容,多田駿倒是顯得平和許多。不僅客氣,甚至還朝岡村寧次微微鞠了一躬。

    「看岡村君的臉色,似乎在中國人手下過得還不錯?」本間雅晴是日本第27師團師團長。多田駿用來圍攻八路軍總部的兩大主力之一,號稱軍中英語第一。1917年進入參謀本部,在「支那」課工作,1918年留學英國牛津大學,充當西線觀戰武官,從此和英國結下不解之緣,他愛看西方電影,在戰爭期間作畫、寫詩,有「詩人將軍」的綽號。平日裡的行事也頗受西方影響。不過,此時他跟在多田駿身後,看著岡村寧次一身**裝扮,卻忍不住冷笑連連。

    「你們,這怎麼可能……?」岡村寧次沒有理會本間雅晴的諷刺,他只想知道原因。堂堂的華北方面軍司令,連帶著這麼多將領,怎麼一下子就都被抓了?

    「大意了。」多田駿一臉苦笑。

    「我們本來已經攻克了八路軍位於太行山內的總部,並且佔領了他們的飛機場,可沒想到……」飯沼守長歎一聲,臉上滿是郁氣。他不能不鬱悶。本來,他率領的第110師團和本間雅晴的第27師團一起向八路軍總部所在的太行山飛機場發起進攻,雖然兩軍都想先行衝過八路軍的阻擊,抓到朱德和彭德懷,可110師團終究還是差了一籌。等他趕到的時候,本間雅晴已經坐在朱德曾經坐過的椅子上喝茶了。他看不慣本間雅晴那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反正人家朱德和彭德懷早走了,光拿下一個空空的飛機場又有什麼用?所以就想離開。可沒想到這時候多田駿也趕到了……再之後,事情就一如往常的那樣,身為司令官的多田駿攔住了他,把他跟本間雅晴拉到了一起,講話,對他們的戰果表示了肯定。雖然這一戰沒能像想像中的那樣抓住朱德和彭德懷,可乘座飛機離開的八路軍總部一時半會兒也別想回到晉冀魯豫,這對他們掉頭剿滅其他的八路軍部隊相當有利。八路軍沒有一個整體的指揮了嘛,是不是?

    而好不容易打了過來,當然要看看八路軍這塊最重要的基地是什麼樣子。於是,多田駿帶著大家一起參觀八路軍的飛機場。順便還要合個影……

    然後,事情就壞了。

    一則,剛剛經過一場大戰,附近已經沒有什麼敵人,再者八路軍的飛機場不大,再加上地處空曠,沒有什麼敵軍埋伏的樣子,所以,本間雅晴和他就把部隊往外撒了撒,免得擠了他們這些當官的……

    「可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飛機場兩側的地下突然冒出來一群中國士兵。他們裝備精良,足有二十多挺輕機槍,其餘士兵也都配著衝鋒鎗……幾乎在一瞬間,就把我們包圍了起來。而我們的部隊雖然發現了他們。卻因為顧忌被包圍的我們,不敢發動進攻。使得局面陷入了僵持。而再之後。中國人的轟炸機出現了……他們使用了凝固汽油彈,而因為我們的疏忽,機場四周原本就堆滿的一些引火之物沒有清理掉,所以,我們的部隊被大火擋在機場外圍,還要躲避敵機的轟炸。而中國人則從容地再次乘座飛機離開,順便,還把我們也俘虜了。」

    「……」

    聽著飯沼守的解說,再看看多田駿等人臉上那無比鬱悶無奈的神情。岡村寧次咂了咂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就叫「從天堂墜入地獄」吧?剛剛打了勝仗,卻轉眼就被俘虜了……

    「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刻發動最致命的一擊!這是典型的秦衛的作戰風格。」良久,岡村寧次歎了口氣,「也只有他才敢予派出少量士兵藏身在數萬軍隊的包圍之中……這就是『斬首行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作戰手段之一……我現在非常擔心第27師團和110師團,他們的境況恐怕不妙。」

    「啪啪啪……」戴笠在一邊狂拍巴掌,「岡村寧次就是岡村寧次,見微知著,舉一反三!怪不得秦衛那傢伙總是那麼忌憚你。」

    「可惜了。」多田駿在一旁哀歎。他其實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他率兵從中條山穿過,繞過了國共兩黨的太行山防線,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可一路朝著八路軍打過去,他又覺得太順利了……尤其是八路軍總部居然堂而皇之地躲在飛機場,就等著他打過來。這太不合常理。雖然他早料到對方可能會借助飛機逃走,可以朱德和彭德懷的水平,怎麼可能不知道一旦乘飛機離開太行山,想要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機場被佔,再想回來可就要靠兩條腿了。他也一度懷疑過,懷疑八路軍可能在太行山上還有另一個機場,可那飛機畢竟是國民黨的……蔣介石願意跟八路軍合作已經是出人意料了,怎麼可能再讓朱德等人繼續在太行山上逍遙,尤其是在八路軍已經取得了豐厚戰果的情況下?結果他就這麼一直朝著八路軍總部推了過去……可現在他明白了,他還是被坑了。他們這些指揮官突然被抓,圍攻八路軍總部的兩個師團頓時就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就算上面反應及時,給這兩個師團重新指定指揮官,恐怕也難擋八路軍的反攻。要知道,太行山一帶可是聚集了八路軍上百個團的正規軍!而隨著八路軍總部一起「撤離」的,頂多也就是二十來個團,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十幾萬敵人,再加上各地的游擊隊、民兵什麼的,至少也有二十多萬。而領導這些部隊的劉伯承、聶榮臻、賀龍等人,無一不是當代的優秀將領……人家怎麼可能放棄這樣好的發動反攻的機會?

    「戴將軍,你們跟八路軍這一次的合作堪稱經典。」岡村寧次看著戴笠,臉沉似水:「可是我不明白,以蔣介石委員長一向以來對**的態度,他怎麼可能容許你們這麼做?雖然你們確實完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任務,可這一戰卻等於是把27和110兩個師團陷入了八路軍的包圍……你們這不是把功勞都送給了八路軍嗎?」

    「誰說我們把功勞送給八路軍了?」戴笠反問道,臉上滿上陰陰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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