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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衛在幹什麼?」
雖然有郁達夫和王映霞這對曾經的「神仙眷侶」吸走了許多人還沒有投遞過來的目光,但有關秦衛的小道消息還是開始在昆明傳播起來。身為地頭蛇,盧漢對此極為關注……他非常明白這對自己意味著什麼。一旦秦衛借此發難,他將處境不利……因為這種招數對他們這種地位的人來說用處不大,卻實在是太下作,太丟人了!肯定會有人對此看不順眼,可問題是這真不是他幹的。但身為秦衛在雲南唯一的對頭,他偏偏又無法擺脫這種嫌疑。無奈之下,他就只能更加關注秦衛的動向,免得那傢伙突然發招,讓他難以應對。
「滇池!跟他那個新婚的老婆渡蜜月呢。」
龍澤匯現在的地位跟當初的龍繩祖差不多。龍繩祖當時是滇黔綏靖公署下屬獨立團的團長,他則是整個雲南省的保安旅旅長,實際上的功用就是負責打聽消息兼監視,至於打仗……超編製的保安旅就算全湊一起恐怕還不夠中央軍兩個團揍的。不過這也是有前提的,就是大家還沒到拚命的程度。真要是拼起命來,滇軍那也是非常狠的,跟川軍可說是不相上下。
「滇池?」盧漢露了露牙花子,十分不解:「他對外面的那些傳言就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有啊,派了那個姓徐的調查……不過好像也沒查出什麼東西。」龍澤匯答道。
「不對。」盧漢抿著嘴,「多派人盯著點兒……我總覺得這傢伙可能會出什麼妖蛾子。」
「我的大主席,現在你還有閒情關心這姓秦的?」龍澤匯一臉苦色,「他可是把太子爺都給招來了,而且一招就是兩個!現在咱們的對手已經不是什麼滇黔公署了,是重慶的老蔣!」
「不許胡說。」盧漢瞪了他一眼。「蔣經國今年才多大?還不到三十,比秦衛還小一兩歲呢。哪有可能直接執掌一省?」
「小又怎麼啦?真要論,那秦衛比你還小十幾歲呢,按他那年紀,誰能想得到能做到兩省綏靖主任?蔣太子就比他小兩歲,當個省主席又有什麼難的?」龍澤匯恨恨地說道:「我現在算是全弄清楚了。什麼重慶看不慣這姓秦的,讓他到地方上消挺消挺,全他m的都是臭狗屁!這秦衛根本就是老蔣的走狗,專門為蔣太子當先鋒,趟路來的……」
「廉政公署目前只是負責指導學生觀政。而且也只有在接受了政府或者個人的舉報之後才能展開調查,離著管理一個省還差得遠呢。」盧漢沉聲道。
「可省政府之前還想否決廉政公署呢。」龍澤匯不屑地一笑,「結果人家秦衛就只是輕輕一招手,你看現在誰還敢否決?不知道多少人都想削尖了腦袋往公署裡鑽……到時候只要那位太子爺隨便使個眼神兒,說不定就有人敢舉報你這個省主席了。姐夫!」
「我盧某人行得正,坐得直。我看誰敢舉報!」盧漢冷哼道。不過怎麼也難掩心中那股子驚慌……他確實是有些害怕了。跟所有人一樣,他怎麼也沒想到秦衛居然會把蔣經國和蔣緯國這兄弟倆給招來。這簡直就是所向無敵的殺手鑭,什麼招對上都得瓦解冰消。誰叫這兄弟倆是蔣介石的兒子呢?秦衛那意思幾乎就是明打明兒了,廉政公署如果辦得好,肯定是大大的政績,又有綏靖公署和秦衛這樣的大人物保駕護航。蔣經國只要願意下點兒力氣,政績就能大把大把的往懷裡摟……推太子爺上位,這可是從龍之功啊!老蔣看著也只會心裡高興,之前那什麼誤會不誤會的。肯定不會再放在心上,說不得還會看著秦衛更加親近呢。
「再行得正、坐得直,只要有心也總能找出事兒來。」龍澤匯對盧漢的話不屑一顧。官場上的道道多了,別說盧漢這樣的,就是包拯和海瑞復生,說黑也就給黑了,而且絕沒有多少困難。
「永衡、永衡……」
盧漢被龍澤匯幾句話說得越來越不舒坦,卻又不知道怎麼才能定下心來……他現在確實是一方軍閥,可武力比不過,名位也比不過,好不容易握著個省政府,卻有著難以克服的錮疾。現在人家就專門朝著政府部門的貪污**現象下手,他難道還能公開說全國都是這個樣子,你憑什麼專找雲南下手?那不用等秦衛怎麼著,整個國民政府的人,包括各地方政府和軍閥,都會一起收拾他。當然,他也可以鼓動手下鬧事兒,可在他看來,那是萬不得已才能動用的手段,現在就動彈,按孔祥熙的話,那擺明了就是心虛、怕查嘛。而就在他左右為難之際,張衝突然抄著拐棍兒從外面衝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電報不停晃悠。
「怎麼了?」
張沖的樣子很急,讓盧漢心裡又是一個咯登。該不是那邊兒又出什麼手段了吧?
「打起來了!」張沖似乎沒看到盧漢的緊張表情,臉上反倒還有一絲喜色:「徐庭瑤的第三十八集團軍出廣西,進攻廣東了!」
「什麼?」盧漢神情一震,繼而也不禁欣喜:「真的?什麼時候的事兒?」
「剛剛接到的電報。」張沖笑道,「初戰即捷!而且看這勢頭,重慶是想重新奪回廣州!」
「好,好好好,哈哈哈……」盧漢忍不住大笑。奪回廣州?奪回廣州好啊。奪回了廣州,中國就又重新打開了對外的國際交通線,而且還不用再經越南中轉,這樣一來,雲南的戰略地位必然大降……這事兒聽著好像對雲南不好,可雲南的地位降了,老蔣對這兒的關注自然也就沒那麼多了。而最重要的,現在中**隊出擊,哪能少了空軍?秦衛這個空軍總司令一時半會兒也就沒空來找他的麻煩了。
「馬上發個聲明,就說雲南支持中央收復廣東,並且願意提供支持……嗯,先就支援個五十萬大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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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9月初。中**隊以徐庭瑤所率第三十八集團軍為主力,從廣西出發,分南北兩路反攻廣東。北路以李延年第2軍和甘麗初第6軍為主,出梧州,目標肇慶;南路則以姚純的第36軍和傅仲芳的第99軍為主,出南寧,先攻湛江,爾後分兵,一路轉道北上,同樣是是以肇慶為目標。另一路剛沿茂名、陽江,直趨佛山。而這樣的進軍路線,使得國民政伙收復廣州之心,昭然若揭。
可面對中**隊這種妄圖畢其攻於一役的兇猛攻勢,廣東日軍卻似乎應對不及。
先是剛剛從從法國人手裡要過來的湛江被輕易攻破。使得中國方面南路軍的進軍路線被輕易打通,接著。一個多星期之後。在李延年和甘麗初兩個軍的猛攻之下,肇慶城破,廣州門戶洞開。
局面似乎變得對中國方面極為有利。
可身為日軍在中國國內的最高指揮官,寺內壽一卻一點兒也不著急。
「中**隊已經進入陷阱,我們只需要再往後退一步,引誘他們全部進入甕中。就可以摀住蓋子了。」誰也沒有想到,身為廣東日軍最高指揮官的安籐利吉並沒有呆在廣州,卻是呆在南京,正像一名副官一樣站在寺內壽一的身旁。而他的眼睛正像一頭鷹一樣。盯在面前巨大的沙盤上。
「中國人就那麼傻嗎?帝國軍隊的戰鬥力一向強大,即便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個師團,可這個師團也應該足夠抵擋徐庭瑤的整個第三十八集團軍。現在卻連連戰敗……他們難道就不會覺察出問題所在?」古莊干郎的臉黑得就像是鍋底。他保持這種形象已經許多天了……先前開軍事會議,寺內壽一和籐田進一唱一和,把他的計劃駁斥得體無完膚,同時警告中國人有可能會採用空降戰術,直襲台灣,而台灣因為疏於防範,也極有可能會失守。嚇得他和其他人心驚膽戰,不得不應下了寺內壽一的調兵計劃。可沒想到,寺內壽一根本就是在耍著他玩兒……調兵到福建是調兵到福建,可這傢伙還從國內調集了大量的船隻,就在台灣呆著,隨時都可以把調至福建的兩個師團再迅速地運回廣東。也就是說,寺內壽一以廣州為誘餌,來了一招誘敵深入,引誘中**隊主動發動進攻,然後就想藉著海軍的便利,關門打狗……而他古莊干郎,這個新晉的派遣軍總參謀長,同樣也像個傻子一樣被這廝耍得滴滴轉。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能不憤怒?
「中國人當然會感到不對勁,可廣州對他們的誘惑足夠大。尤其是在越南至廣西這條交通線被切斷的今天,廣州對中國人而言更是舉足輕重。」寺內壽一輕蔑地看著古莊干郎……就這智商,還好意思給自己當參謀長?比起土肥原賢二來,你差得遠了。
「對外的交通線當然重要,可一個集團軍的兵力難道就不重要了嗎?」古莊干郎大聲叫道。寺內壽一那一瞥眼神讓他極度的羞憤。
「當然重要。可為了能吸引中國人主動發起攻擊,司令官閣下還派人秘密發佈了一個消息。」安籐利吉斜了古莊干郎一眼,他也早瞧不上這貨了……打過兩次勝仗了不起嗎?這兒哪位老兄沒在中國戰場上打過大勝仗?你能什麼能?
「真是好笑。什麼消息能讓中國放下損失巨大的擔憂?」古莊干郎反問道。
「呵呵……」安籐利吉神秘一笑,卻沒有開口,只是轉過頭繼續看起了沙盤。我就是不告訴你,氣死你,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