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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問問。」看著戴笠一副緊張的模樣，秦衛失笑，「老蔣不是不待見我嗎？那我離他遠點兒就是了……我看閻錫山那人軟乎點兒，而且我跟傅作義的關係也還可以，聽說這人比較講義氣，我湊過去應該不至於有什麼麻煩吧？」
「閻錫山軟乎？」戴笠不禁冷哼一聲，「當初太原一戰，他讓傅作義替他守城六天，結果傅作義守了七天，撤下來的時候已經傷亡過半。可就這還差點兒被他當替罪羊殺了。要不是委員長及時任命他當了第二戰區北路軍的副總司令，現在的傅作義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你想跟閻錫山套近乎，還想順帶著摟著傅作義……你就不怕他們兩家把你撕扯著吃了？」
「那你覺得我需要怕嗎？」秦衛笑問道，順手又把一塊玉印抄到了手裡，看得戴笠眼角直抽抽。
「你也別囂張。」戴笠歎了口氣，「你過去，他們肯定會心虛，可如果橫下心來，你也就是他們嘴上的肉。何況北邊兒各種勢力交錯，真要害你，也未必需要他們直接動手。到時候你背後的人就算想報仇恐怕也找不到對象。」
「這倒是真的。」秦衛想了想，「那你覺得我去第五戰區，找李宗仁怎麼樣？」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戴笠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算被人不待見，也得老老實實地在人家手裡混，還得給人家效力？」秦衛又問道。
「沒那麼嚴重。」戴笠翻了個白眼兒，「雖然離開了重慶，可你畢竟也算是掌握了實權。雖然沒兼著雲南省主席，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兵權，可滇黔綏靖公署主任終究是名義上雲貴兩省的最高長官。盧漢、楊傑、關麟征、孫立人。還有貴州的吳鼎昌，都得聽你的調派。你如果發了狠，就算是要了他們的命，委員長也恐怕無可奈何。」
「你這怎麼像是攛掇我造反啊？」秦衛笑問道。
「只是預料罷了。」戴笠冷哼，「我根本就不贊成委員長對你的這個安排……我總覺得這是放虎歸山！真要收拾你，就應該把你扔進軍委會，然後什麼差事都不給。」
「我倒是想什麼都不幹，那多清閒？」秦衛笑道：「不過我就不明白了，我沒兵沒將的，又算個毛的老虎？」
「你確實是沒兵沒將。可又有誰敢輕視你？這還是在重慶，你就已經這麼囂張了，到了地方上，光憑你的地位，還有這兩年的功勞。就算有上面的叮囑，那些人又有誰敢跟你乍刺兒？」戴笠冷哼。「他們不怕死嗎？」
「我很和藹的……」秦衛辯駁道。
「對。只對自己人和藹。」戴笠再次冷哼：「對上不是自己人的，你什麼時候『和藹』過？龍繩斌現在還被關押在昆明監獄，西出聯大的那幫學生都快把你當再生父母了……你再這麼『和藹』下去，難不成想當全中國人的父母？」
「我可沒那麼大本事。對了……難道這就是老蔣忌憚我的理由？」秦衛一怔，彷彿才反應過來，「我說我沒兵沒將沒手下。對他也算是盡心盡力了，他怎麼突然就看我不順眼，合著是因為這個？」
「這還不夠嚴重嗎？」戴笠黑著臉，「要是我有一個上司。願意因為手下的傷亡發動一場戰爭，我也願意替他效死力。何況是那些不黯世事、一點就著的學生？你可別忘了，這些學生在未來可就是咱們中國的支柱，政府最大的後備力量。」
「失算了。」秦衛把一直托著的玉印放下，伸手敲了敲腦門兒，「得意過頭了。這下可怎麼辦？」
「去雲南躲上兩天，什麼都別幹，等風波過去了，委員長自然就會想起你。」戴笠又道。
「什麼都不幹？那怎麼行，我到雲南是有計劃的。」秦衛皺眉道。
「什麼計劃？」戴笠問道。
「跟我裝傻？」秦衛瞪了他一眼，「日本人在中國的勢力還是很強的，還有汪精衛一夥兒助紂為虐，雖然咱們幾次戰事都算是取得了勝利，可現代戰爭打的終究是綜合國力。中國最富裕的地方都被佔了，咱們光憑西南和西北這些貧瘠的省份，想要堅持到抗戰結束，太難。所以，只有趁著歐洲大戰的時機，把手伸進中南半島，從那裡撈點兒好處，這才能……你明白的？」
「法國人確實是不怎麼爭氣，可英國不還在堅持嗎？」戴笠歎了口氣。誰也沒有想到法國人居然會那麼不爭氣。先是一個甘末林，接著一個魏剛，再接著是貝當……一個比一個沒出息。尤其是貝當，就任總理的第二天就向德國宣佈投降了，這個是個元帥，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號稱是「法蘭西的救星」，在凡爾登那樣絞肉機式的戰役裡力挽狂瀾的人物哩。可現在，這傢伙就這麼「力挽狂瀾」？投降後幾乎答應了德國人所有的條件，將法國分為兩部分，包括巴黎、北方工業區在內的3/5的國土都交由德軍佔領，佔領軍的費用還由法國負擔。南部和西部的農業區則設為什麼「自由區」，法國的空軍、陸軍裁到10萬人，此外，貝當政府還要在政治、經濟、外交等各個領域同德國「合作」……這簡直比汪精衛還汪精衛，根本就讓人無法想像。而也正是法國窩囊的表現，讓許多人對英國也沒了什麼信心……英法、英法，說白了就是大哥跟二哥，如今二哥已降，大哥還能堅持多久？雖然戴笠還在「嘴硬」，可他同樣也不認為英國能獨立對抗已經佔據了整個西歐的第三帝國。而最讓人糟心的，就是德國似乎打算跟日本結盟，這才是大麻煩。
「英國確實還在堅持，不過他們的好日子也不久了……等打完這一仗，他們這個世界第一的強國也就會徹底垮掉。與其到時候讓別人來撿他們剩下的果子，何如我們自己先一步把東西撈過來？」秦衛道：「中國別的沒有。這人可是從來都不缺。」
「這些事兒我也管不著，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把東西撈過來……不過你如果是朝外伸手，委員長應該不會在意。」戴笠道，「當然了，前提是你不能把事兒惹到他老人家身上。」
「光想沾便宜，不想出力氣，這年頭哪有那麼好的事情？」秦衛笑道。
「只要別讓政府沾上麻煩，出不出力氣的還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戴笠又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應該不是順道來我這兒的吧？以前也不是沒有路過過，可也沒見你停過車……到底有什麼事兒？」
「你不是已經說了嗎？來你這兒。當然是找你出力氣。」秦衛笑道。
「什麼力氣？」戴笠正色問道。
「人！」秦衛道，「大量的人！」
「多少？」戴笠問道。
「兩千打底兒，越多越好！」
「兩千……？」戴笠不禁嚥了口唾沫，「兩千人，全到緬甸？」
「完全正確。」秦衛咧著嘴不住點頭。眼睛又盯上了架子上的一本古書：「現在緬甸大概有五六十萬華人，可惜都是一盤散沙。雖然經過我一番暗中挑撥。可緬甸**還是傾向了日本人。那個什麼昂山、吳素的，表面上跟沈醉他們虛於委蛇，實際對華人並不友好。他們是當地的土著，很容易就影響當地人。所以華人必須聯合起來，但這種聯合需要一根繩子，沈醉的人手不夠。深入不下去……」
「可兩千外來人，哪有那麼容易……」
「所以要製造衝突，只有衝突了，我們才有理由向英國殖民當局施壓……」秦衛開始陰笑。「向你要的這兩千人只是用來控制更多人的鑰匙，在結成聯合起整個緬甸華人的繩子之前，他們還得是大批南下難民的『繩子』。」
「小心玩兒大了，不好收手。」戴笠又舔了舔舌頭。之前秦衛就表露過對中南半島，也就是印度支那的野心，並且付諸了行動。可那時候大家都以為這傢伙是想藉著作生意的手段去沾點兒好處罷了，哪怕是讓杜聿明部注意越南紅河以北區域，也只是出於國家安全的戰略考慮。軍統之前也派了不少人去越南、緬甸、暹邏等地，甚至還有一部分是冒充的**，並在當地組織了武裝力量。可這種發展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大家都沒有想到在這些地方發展的會那麼容易，軍統原本的目的，就是在海外多建立一些情報站而己……汪精衛叛逃至河內，又能活著到達南京，不就是因為他們在越南的力量不足導致的？要是早像現在這樣多派些人過去，說不定就不會有現在的汪偽政府了。可不管怎麼說，這些行動都是以不觸怒英法當局為前提的。而現在聽秦衛的說法，戴笠卻察覺得到這傢伙真的是想玩兒把大的，甚至有在緬甸等地改朝換代的打算，這就不由得他不吃驚了。
「富貴險中求！無論是英法，還是美國，亦或是老蔣，他們發家之前，哪個沒冒過大風險？日本人要是不敢賭，現在恐怕還窩在島上向咱們磕頭乞憐呢。中國現在已經這樣了，不趁機賭一把，怎麼可能在未來的世界上佔據一席之地？」秦衛冷哼道。
……
「叮呤呤！」
戴笠無法說服秦衛，而且也不是很想說服，因為他也很想把軍統的勢力延伸到國外……至於別的，有秦衛在前面擋著，他怕什麼？這可是一位算計精準的「軍事家」，連法國戰敗都早早預料到了，還會在小小的中南半島馬失前躥？所以，在短暫的考慮之後，他答應了秦衛的要求，並且還主動向秦衛承諾：短時間內，他不會將這件事告訴蔣介石。而就在兩人商量具體該如何行事的時候，客廳裡的電話鈴響了。
「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看著戴笠接聽完電話，秦衛有些猶疑地問道。
「第一編隊已經開始轟炸日軍艦隊，但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戰況……第二編隊已經取得了空戰的勝利！擊落敵機五十餘架，擊傷三十餘架，其餘敵機逃躥！我方僅有五架受創，且已朝梧州機場返回，應當可以安全降落。除二十餘架護航受傷戰鬥機外，剩餘戰鬥機已經封鎖了廣州上空，不會有任何一架日軍戰鬥機能夠前往干擾第一編隊！」戴笠答道。
「這樣啊……」秦衛點了點頭，「還不錯。」
「可現在崔可夫要見你！」戴笠眨了眨眼，「何應欽說，他應該是看上咱們那款『地獄貓』了！」